大唐:父皇,我能辞职吗 第423节
李靖眯着眼睛辨认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伙人有点眼熟。
为首者,正是这段时日,在国公府外监视他的密探。
李靖身在暗处,不动声色地用被子盖住理论上已经“逝世”的发妻,镇静地问:
“诸君寻我这个何事?”
来人恭敬地躬身叉手,道:
“奉陛下密诏,送公上路!”
第227章 我要你的人,更要你的心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么……
李靖长长叹息,并没有如想象般惊讶惊惶,或懊悔没有早一点装死脱身。
他只是感到无尽的疲惫。
被老李家父子两代人,拿着刀在脖子上比划了半辈子,他也躲得累了。
“呜……!”被褥团里,发妻张出尘哭喊着,发疯似的要冲出来,被李靖死死按住。
张出尘在去年假死脱身,现在是见光死的身份。
陛下不是嗜杀之人,轻易不会“全家伏”,但千万别用死而复生的欺君伎俩,来挑战陛下的底线。
“嗯?”领头的武侯卫校尉看见被窝里有响动,眉毛一挑。
李靖悻悻地笑道:
“爱妾年少,慑于天使之威,乃至于此。”
校尉的眉毛几乎要顶到刘海了,瞪大了惊讶的眼睛,眼神中带着钦佩。
老将军老当益壮啊!
“没事的,没事的,我俩一把年纪都活够本了,总有先后的。”
李靖轻声说着,温柔地拍了拍被褥。
被褥里的人慢慢安静了下来,只是还在微微颤抖,压抑着啜泣。
李靖这才慢慢站了起来,在校尉的搀扶下,认命地跟着刽子手们离开了房间。
“带路吧。”
刚踏入廊下,他就闻见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家里养的那只猛虎,此刻正躺在血泊之中,像块毯子似的一动不动。
在老虎尸体的一旁,几个士兵正在一个倒霉蛋包扎伤口,他的颈部和胸口布满了鲜红的爪痕,疼得哎哟哎哟地叫着。
“妈的,这畜生真特么……”士兵骂道。
但一看见李靖将军,所有人都闭上了嘴,连伤员也停止了口申口今。
君令不可违,注目礼是士兵们对这位军神最后的敬意。
李靖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闭起眼睛不去看它和他们。
走出家宅的路,漫长得就像他的一生。
踏出房门,庭院里已经挤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个个如临大敌。
“我只是一个无力的糟老头,诸位何必如此兴师动众?”李靖略带揶揄。
校尉毕恭毕敬地说:
“将军勇猛不可挡,不敢不郑重对待。”
李靖:“谁下的命令?监国殿下?”
校尉摇摇头:“不敢说。”
李靖:“抑或陛下?”
校尉点点头:“是为难在下了,老将军。”
李靖看看校尉,校尉看看他。
总觉得这执行公务的小子,好像在暗示我啊……李靖继续追问道:
“陛下远在漠南,怎么会突然想起我这幅冢中枯骨?”
校尉摇摇头:“不知道。”
李靖:“难道陛下在前线,遇到了什么事情?”
校尉点点头:“是非曲直不是我能知道的。”
在对方的放水下,李靖大致猜出了来龙去脉——
皇帝陛下不是在前线闲着没事,突然心血来潮给李靖老哥一个惊吓。
多半是出征前已经吩咐过了,万一自己出了什么事情,就把他这个隐患提前扑灭,保证储君顺利继位。
李世民陛下终归还是不相信后人的智慧,不敢将他这个潜在的巨大威胁留给下一代啊。
李靖也只能怪自己活得太长,落得个晚节不保……
“也就是说,陛下确实在薛延陀前线阴沟翻船了么?”
对于这个送命题,校尉是真的不敢透露了,指了指停在门口的马车。
“劳烦李卫公随我上车。”
押赴刑场。
李靖又疲惫地叹了口气,回头惆怅地看了一眼这座囚笼一样的宅子,便要上车。
“刀下留人!”
府门外突然杀出来十几个骑着马的凶徒,咋咋呼呼地喊叫着。
火光映照在他们身上,反射出金属的光泽。
是铠甲!那些是披甲的骑兵!
李靖一愣。
萧道光的人马不是隐藏在城外吗?怎么提前得到风声,杀进城了?
押送他的兵士们立刻警惕起来。
校尉严辞警告:
“呔!武侯卫押送人犯,何方贼人敢来劫狱!”
“我是你上司!”对方大喝一声。
咦?
校尉一愣。
两人对骂,有说“我是你大爷”的,“我是你祖宗”的。
可“我是你上司”,倒是比较罕见的……
说时迟那时快,那和他对喷的一骑已经一马当先,落在面前。
校尉借着火光定睛一看,吃了一惊:
“苏将军?”
和他对喷的人,居然还真是他的顶头上司,左武侯中郎将苏定方!
然而,苏将军虽是熟人,但他率领的那十几个骑兵,却都面生得很。
不仅如此,虽然能看出来那些骑兵所穿的都是唐军制式盔甲,但显然比武侯卫这一身吊儿郎当的半身甲要坚固、全面得多。
而更古怪的是,苏将军怀里还安安稳稳地坐着一个白胖小子,正对他们指手画脚:
“把人给我放了。”
不是,你小子谁啊……
“殿下?!”李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殿下?哪个殿下,监国殿下?
校尉脑子一根筋没转过来。
“怎么还不放人?”
李明小眉毛一皱。
为虎作伥的苏定方立刻大吼一声:
“听见没?还不快放!”
校尉的脸上立刻现出纠结的神色:
“可是录事参军说房玄龄相公说,陛下说过,如果,万一,陛下遇上……”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都说县官不如现管。
一边是前来亲自督办的监国殿下本人。
另一边是不知转了多少手的“皇帝诏曰”。
再不机灵认死理的主儿,也知道该怎么选。
“嘿……嘿嘿。”
校尉慢慢放松了押送李靖老大爷的手,在他肩膀上掸一掸,尴尬地干笑一声:
“那个……您衣服皱了。”
李靖笑眯眯地拍拍他:
“你是一个好后生。”
校尉差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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