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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128节

  长剑抹脖,毅然决然。

  鲜血横流,这次是毛遂自己的血,他真的划开了自己的脖颈。

  他的身躯侧倒在地上。

  满是血污的脸旁边,是几颗表面沾满鲜血,被他咬碎的牙齿。

  刚才那“当啷”声响,就源于此。

  赵王丹挥挥手。

  “收拾下去!”

  宦官矮着身,低着头跑过去清扫。

  赵王丹看都不看毛遂尸体,看着身边孩童,再看看叔父仍旧温热的尸身,陷入沉默中。

  殿中群臣大气不敢喘。

  良久。

  “寡人叔父救你一命,你为何还要恶语相向,这又是谁欺负谁?”赵王丹隐怒,呵斥嬴成蟜。

  嬴成蟜眼角有擦过的眼泪痕迹,昂着小脖子。

  五根清晰手指印出现在赵王丹眼前,足见毛遂下手之重。

  少年大声喊道:

  “毛遂是平原君的门客,他的门客要杀我,他制止他的门客不是应该的嘛?

  “平原君要是不站出来欺负我,我能差点被毛遂掐死吗?我差点丢掉性命不就是平原君害的吗?

  “赵王难道要我对差点使我丢掉性命的平原君感激涕零吗?赵王倒是说说,这是谁欺负谁!”

  赵王丹哑然。

  好像,是这么回事?

  赵国群臣无言。

  这小娃肯定不能杀,那就不要多事。

  免得出声说了话,赵王急火攻心,一剑杀了这小娃。

  赵王丹二十一年,十二月,三十日。

  秦使长安君面见赵王丹。

  相邦,平原君赵胜身死。

  博闻师毛遂身死。(注1)

  同日,秦王子楚于西宫鹿鸣苑射杀一头麋鹿,与太子嬴政分食之。

  嬴政吃着鹿肉,觉得没有原车府令韩明烤的美味,也没有在大父身边吃烧烤时的自在。

  “王上为何让吾弟使赵,他才七岁。”

  秦王子楚望着东南,那是赵国方向。

  “因为你弟想独自狩猎。”

  [不堕秦国威严,破坏列国合纵。]

  [弱列国,让为父休养生息,趁机强秦,张仪复生也做不到吧。]

  [蟜儿,你真的能做到吗……]

  一间奢华府邸,主屋内满是药味。

  久病缠身的蔺相如靠着枕头,倚墙而坐,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少年。

  “你竟然真的气死了赵胜,还能全身而退?”

  嬴成蟜赧然,拱手道:

  “都是外曾王父教得好,若非外曾王父告诉我赵胜症结在于心火旺盛,急攻之可致死,小子”

  蔺相如不等听完,赶忙说道:

  “不要乱说!还有!不要乱攀亲族!”

  [老夫要是知道你真能气死赵胜,绝不说与你听!]

  嬴成蟜一脸疑惑道:

  “小子的嫡母是蔺公的孙女,那蔺公就是小子的外曾王父啊。”

  蔺相如无语,这确实是实话。

  嫡母就是母,非亲生也是母。

  嬴成蟜一脸自信。

  “外曾王父,你不要怕,小子不但能全身而退,还会让赵王和赵臣都喜欢上小子,皆说小子的好。

  “蔺家只会得到好处,绝不会受到连累。”

  蔺相如一口气险些没背过去,差点跟赵胜一起走。

  “你气死赵胜,赵王的亲叔父,赵国的大功臣。

  “赵国能容下你都是奇闻,你还想让赵国上下都喜欢上你?你比你父还夸浮!

  “你啊,还是早早回转咸阳,别死在老夫前头。”

  【注1:博闻师:赵国专有官职,学术顾问,有上朝议政之权。】

第102章 水戏白无瑕,蔺相如的杀机与劝信

  蔺氏一族二号人物,蔺相如长子蔺仪,亲自送走年岁幼小到离谱的秦国使者,态度恭谨。

  做为当朝亲历者,他亲眼见到秦国公子成蟜是如何翻云覆雨,心中敬畏颇深。

  他一直将嬴成蟜送到大门外,看着嬴成蟜上了马车,看着马车缓缓驶离。

  “生子当如秦公子成蟜啊……”

  在家门口留下一句感慨万分的话,才在管家、仆人的簇拥下回了宅邸。

  快步回转主屋内,见到老父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轻咳嗽。

  他泛起忧愁,最近老父咳嗽的越发频繁,药石越发不顶用了。

  宫中太医和民间名医,能找到都找过了,没一个能有当年号为扁鹊,秦越人的本事。

  “蔺仪,你,咳咳,过来。”蔺相如往身上扯着被子。

  他胸闷,气短,头晕沉沉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难受。

  身下床榻火热,炙烤臀股。

  骨头却还向外冒冷生寒,将那热量拦在肉外,只能在皮毛间游动。

  蔺仪脱下衣物,他很热。

  外面天寒地冻,屋中三伏炎炎。

  老父房中不但有火塘,还有三面火墙。

  火塘就是蔺相如身下床榻。

  最底部用砖石垒砌,中空,顶上以土烧制盖住,连通外堂。

  其内烧制木炭,热量自火塘表面散发,充盈室内,驱寒怯冷。

  火墙与火塘原理一致。

  将房屋墙面砌成空心墙,里面通有火道。

  利用火道将热量传递到三面火墙,提高室内温度。

  可就是如此温度,仍旧不能温暖老父。

  外火辟邪,除外湿,却不能尽去内寒。

  蔺仪跨跪上铺有野兽毛皮的火塘,一上去就感觉到膝盖滚热。

  他眼中含泪,为老父掖被子,抓着老父的手,轻而又轻地道了一句。

  “父亲。”

  蔺相如点点头,“嗯”了一声。

  闭着眼睛,脑袋向后,稍微用力地磕在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经这一撞,他的头更痛了,却也更清醒了些。

  眼皮上抬。

  蔺仪能自老父的浑浊老眼中,清晰看出自己面容。

  蔺相如自己却看不尽清长子的脸。

  “朝堂上的事,都讲给我听,我信不过那小娃,秦国王室没一个有信誉。”

  蔺仪手臂放在老父脖颈之后,让老父枕着,能靠的舒适一些,将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述。

  蔺相如听的认真,听的出神。

  出神到身体上的病痛似乎都感觉不到了,震惊难言。

  他不自觉屏息,在脑中幻想,将自己代入到今日的赵国朝堂上。

  气死平原君赵胜,在他看来都是不可能的事,偏让这秦国小娃完成了。

  平原君赵胜死后,局面对罪魁祸首便是一件九死一生的事,换成他也不一定生还,偏偏这七岁的秦国公子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及至长子讲完,蔺相如身体上的病症才反应过来。

  他弯着腰、低着头剧烈咳嗽,咳的心肝脾肺肾都要蹦出来似的。

  蔺仪轻轻拍打老父后背,今年已然五十八岁的他一脸歉疚。

  让八十一岁老父还在操心家事,他这个长子无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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