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山苏氏,苏允最贤 第240节
苏允知道环庆路军一定会退,这么一退,那鄜延路军也不得不退,否则侧翼一定会被西夏大军打击。
而西夏大军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接下来肯定会转守为攻,局面已经崩坏到难以想象的地步了!
果然,西夏大军立马发动反击,追着环庆路军穷追猛打,环庆路军一退再退,之前占领下来的囊驼口、青岗峡、虾蟆寨、大吴神流堆、贺兰原皆一一失去,甚至将保安军暴露在西夏大军的攻击之下!
苏允咬着牙命保安军顶住,务必不能露出鄜延路的侧翼,而他则是对带着八千静塞军前出攻击西夏大军侧翼,在静塞军的威胁之下,西夏大军暂缓了攻势,保安军这才算是稳住了跟脚。
而苏允也就只能护住鄜延路一线不崩塌,环庆路以及河东路那两边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随后西夏静塞军司出兵环庆路,攻打环庆路的环州,环庆路军只能龟缩在环州城内。
环庆军这么一退,顿时将环庆路自己的定边军给暴露在了外头,引起了西夏大军的穷追猛打。
而在河东路那边,河东军之前占领的德靖镇、神堆驿、弥陀洞、明堂川一带区域全失,一路往后撤,然后被左厢神勇军司袭击,顿时兵败如山倒,左厢神勇军司直接追到河东的晋宁军,晋宁军被攻破,随后左厢神勇军司顺着黄河而下,打下河东军离石城,直接隔河威慑绥德军侧翼!
银州城中的西夏军以为宋军已经全线溃败,竟是直接出城攻打啰兀城,想要将这座极为重要的城池给夺回去。
苏允在绥德军布置兵马防御离石城,然后命啰兀城坚守,随后他带着静塞军直逼啰兀城,在啰兀城下与银州军做了一场,将两万银州军击溃,这才算是止住了颓势。
然而随后环庆军那边又拉了坨大的,定边军竟是没有守住,定边城被破,顿时鄜延路的左翼保安军顿时暴露在西夏大军的打击之下!
现在的情况是,因为河东路军以及环庆路军都溃败,失去了大片的城池堡垒之后,鄜延路顿时变成了凸出的领土,左右翼都暴露在西夏大军的打击之下!
对于这种局面,苏允咬牙切齿,但不至于绝望。
但汴京城里听到了这些消息,感觉天都要塌了!
盐州一失,随后河东路军、环庆路军节节败退,不仅失去了之前打下来的占领地,现在竟是让西夏大军在宋境之内势如破竹,有些朝廷老臣对这种情形有些熟悉,这不就是当年庆历年间的战事重演么?
赵顼听闻此事,当庭悲痛大哭,随后当庭昏倒,顿时吓坏了诸多大臣。
大臣们赶紧唤来太医,但赵顼却是昏迷不醒了,太医赶紧将赵顼转移去寝宫救治,剩下大臣们面面相觑。
但大宋的重臣们还是比较给力的,立即召开宰执级别的会议,立即进行安排。
先是安排大臣值守寝宫,随后便开始商讨应对西北战事。
只是在商议该当如何应对之时,却是陷入了争吵。
蔡确章惇这一边,认为现在鄜延路这边乃是中流砥柱,苏允指挥得当,应该让环庆路、河东路两路军都受苏允统一指挥,如此可协同击败西夏大军,收回失地。
而王珪、张璪等人则是觉得此事乃是苏允引起,若非苏允挑衅西夏,引起西夏反击,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当下应该联系西夏使团,共同商议止战之事。
西夏不是想要卖盐么,那就让他们卖,以前可以卖,怎么现在就不能卖了?
西夏的诉求也不过如此而已,只要满足了他们的诉求,那么这场战事就自然可以停了。
而章惇讥笑王珪等人不知道西夏人的狼子野心,若是此事议和,西夏占下的土地要讨回来是不可能的,而之前商议好的废除岁赐之事不仅要作罢,西夏肯定还得加倍要求岁赐,这等丧权辱国的事情,是你们去签么?
此话一出,王珪立即反唇相讥,说道这还不是因为你的女婿胡作非为的缘故,若是西夏这般要求,到时候自然是要苏允去签的,现在立刻马上,是得立马更换鄜延路经略使,让一个老成持重的大臣前去主持,不要再这般胡作非为下去了云云。
宰执大臣们相互争吵,谁也不能说服谁,而朝廷上下亦是有许多争吵的声音,争吵的声音之中,主要集中在是战还是和上。
随后吵着吵着,话题便歪到苏允误国之上,有不少的声音抨击苏允,若不是苏允擅起边事,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大的事情!
明明两国已经议和,为什么还要去刺激西夏,这下子好了,西夏大军甚至已经突破西北防线,下一步若是抵挡不住,可能就要长驱直入,直接朝汴京而来,到时候可能不是丧权辱国的事情,而是要亡国了啊!
所以结论就是:苏允该死!
甚至有大臣直接提出,立马派出钦差,直接将苏允逮捕回京进行审判云云。
当然也有支持苏允的,这些人提出,小苏学士千里大迂回、扣关兴庆府,随后占下盐州,切断西夏大军粮道归途,这已经是前所未有的战略优势了。
该死的是吕惠卿以及李昌祚,一个兵败明堂川,一个失了盐州,致使战事溃烂至此!
小苏学士根本就没有错,若不是吕惠卿以及李昌祚两人无能,三十万西夏大军可能就要被小苏学士歼灭在定难五州,若是这般发展,不过几年时间,西夏定然便要回归大宋!
所以,就算是要追责,那也是吕惠卿与李昌祚的责任,小苏学士不仅无过,而且有大功!
当下之局面,应当让小苏学士直接指挥三路大军,有小苏学士的指挥,定然可以收拾这等糜烂局面!
大宋朝廷从上到下,已经是吵成了一锅粥。
而赵顼那边的情况却是不容乐观,几日的时间,赵顼竟是醒的时间少,昏迷的时间多,醒来的时候,亦是已经认不得人说不的话。
赵顼病重至此,朝廷大臣尽皆心里已经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这般情况之下,西北战事又变成了次要之事。
八月初一,赵顼暂时清醒,听说了此事,王珪率领宰执匆匆来见赵顼,见了面之后发现赵顼人虽然清醒,但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王珪等人赶紧请求赵顼立储,赵顼说不出话来,神情有些着急,但也只好点头首肯。
王珪等人赶紧请来皇太后高氏,请求当下暂时由高太后共同听政。
赵顼亦是予以点头肯定。
至于立储之事,因为赵顼无法言语,因此暂时不敢有人提议,只能说等赵顼能够说话时候再行定夺。
于是高太后暂时代替听政,高太后知道此时局面十分严峻,听政的
司马光一到京,便立即上书《乞开言路札子》,建议“广开言路”。
十五日,上《乞去新法病民伤国者疏》,又一次呼吁对贫苦农民不能再加重负担,而且主张新法必须废除,要对农民施以“仁政”。
二十日又上《乞罢保甲状》《乞罢将官状》。
二十五日上《进修心治国之要札子》,再次重复他的“为君当有三德”论,重点谈用人赏罚问题,提出保甲法、免役法和将兵法是“病民伤国,有害无益”。
到了三十日的时候,司马光上《乞罢与西夏战事状》,司马光呼吁必须立即停止与西夏的战事,与西夏战事从元丰四年开始,已经绵延将四年时间,国家早就疲敝不堪,百姓苦不堪言,再不停战,国家危矣云云。
令司马光大力抨击苏允,说少年人好战,不惜以国家之命运,搏自家之富贵,必须召回苏允治罪云云。
第299章 人总要告别的!
九月二日。
赵顼忽而清醒了过来,随后召集宰执前来,确立皇子赵佣为皇太子,改名赵煦。
随后立即问起西北战事,宰执又在赵顼面前争执,尤其是司马光对苏允攻击甚为犀利。
赵顼沉默了半晌,随后道:“朕就想问大家,在有机会收归故土的情况下,朕该不该动武?”
司马光立马便要雄辩滔滔,但赵顼制止了他道:“好了,朕想来也是管不上这些了,你们自与高太后与太子商议便是,现在大家先去吧,朕要与太子谈谈。”
众臣们顿时纷纷红了眼眶,赵顼之意是,现在的他已经是弥留之际,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是他有主意,想来他死后也是管不上的了,所以干脆就不管了。
所以这是告别之意。
众大臣退出寝房,只留下太子赵煦以及高太后。
赵顼微笑道:“母后,麻烦您也出去吧,朕有一些体己话要跟煦儿说。”
高太后眼里蕴泪,深深看了一下赵顼,随后转身离去,寝宫之中只剩下赵顼以及赵煦二人。
赵顼招招手,道:“煦儿,不要怕,过来。”
赵煦赶紧抢过几步,来到了赵顼的床前坐下,握住了父亲枯瘦的手,忍不住泪流满面。
却听得父亲道:“先不要忙着哭,这些都是不足道的东西,注意听爹爹说话。”
赵煦赶紧抹干净眼泪道:“孩儿不怕,孩儿听着呢。”
赵顼点头道:“爹爹登基十余年,呕心沥血为了实现王朝中兴,只是爹爹无能,到得如今,还是搞得这半死不活的模样。
等我死去后,依照母后一贯的态度,他势必要让文彦博、司马光那些旧党主持政事,届时所有新法将无法依存矣,唉!”
赵顼叹了一口气。
赵煦赶紧道:“孩儿一定会紧跟父皇的脚步,继续将新法坚持下去,就算是太后要改,孩儿也一定会跟他们斗争到底!”
赵顼闻言露出欣慰之色道:“煦儿是爹爹的好孩儿,但是,等我去了,在你成年之前,全都听你皇奶奶以及宰执们的意见,你什么都不要管!听明白了么?”
赵煦惊道:“那新法不全都废掉了?”
赵顼点头道:“等你成年后再说吧,你现在根基太浅,你若是跟他们硬来,呵呵,到时候恐怕你的皇位也坐不稳,记住保住自己,保住自己!”
赵煦含泪道:“那爹爹,孩儿有谁可以依仗?”
赵顼缓缓道:“你皇奶奶可以依仗,文彦博、司马光等人亦是可以依仗,但前提是你不要再提新法,切记,在你掌政之前,一定不能提新法!”
赵煦含泪点头道:“孩儿记住了。”
赵顼紧紧握住了赵煦的小手,赵煦觉得自己的手有些生疼,然后看到父亲脸上露出弥留的神情,心里顿时知道父亲要驾崩了,顿时便要哭出来,然而却见父亲忽而咬牙切齿,随后从牙缝之中挤出话来。
“……煦儿,你……当记得,你真正可以依仗之人叫苏允苏居正!若有人说他坏话,那就是有人要害他,你要护住他,护住他!他会助你收回西夏故土,幽云十六州,让大宋重现汉唐遗风!”
赵煦浑身一震,随即急急问道:“孩儿该当怎么做?”
赵顼此时已经是要咽下最后一口气,但从喉咙间挤出两个字。
“……帝、师!”
话毕,赵顼脑袋一歪,一口气长长而出,就像是叹息一般,随后胸膛再无起伏。
赵煦见状嚎啕大哭起来。
外面候着的宰执涌了进来,见到龙床上的歪头的赵顼,赶紧呼喊太医进来,几个太医紧张检查了一番,相互商议了一下,随后与高太后、宰执们哀声道:“官家……驾崩啦!”
顿时寝宫之内哭声震天。
……
西北。
鄜延路军死死钉在了鄜延路上,半步也不后退,任凭西夏大军从侧翼攻击,就是岿然不动。
而鄜延路军死死钉在了原地,这让西夏大军也不敢在河东路以及环庆路大军深入。
因为鄜延路军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实在是惊人,尤其是那近万静塞军,在各处堡垒之间神出鬼没,静塞军到处,西夏军无不溃退,久了之后,西夏军畏惧静塞军如鬼,在攻城的时候也不敢全力以赴,生怕被静塞军给掏了肛。
这般一来,在盐州失陷、环庆路军、河东路军溃退的情况之下,战事依然僵持了足足有一月之久。
此时鄜延路军固然是疲惫不堪,但困在定难五州已经数月之久的西夏大军亦是困顿。
加上随着秋风起,西北早晚温差极大,就算是都是西夏人习惯苦寒,但在这种情况下,也是很难忍受了。
西夏高层这会儿亦是有了退意,但却不见宋朝迟迟没有和谈的打算,也是有些着急了。
而就在此时,宋朝那边忽而传来消息:大宋官家驾崩了!
西夏这边顿时大喜。
关于大宋朝堂对于战争的态度,西夏亦是探知得清楚,满朝文武,除了赵顼这个大宋官家,参知政事章惇以及小苏经略相公苏允是最坚定的主战派,其余大臣大多不太赞成打仗。
而参知政事章惇与小苏经略相公苏允的势力并不算很强,关键还在于大宋官家赵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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