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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明王朝开始横推诸天 第15节

  饶是以他半步宗师级别的体魄,也感到一阵阵发懵,头晕目眩。

  糟!

  连绳知道不妙,当即双足反踏地面,想要借力抽身而走,可徐行又如何会给他这个机会?

  以他的拳术,既已抢得先机,后手自然是连绵不绝。

  徐行一步踏出,再次施展出最顺手也最精纯的鹰爪功夫,手臂青黑一片,筋络暴突,刺破空气,嗤嗤作响,发出宛如刀剑出鞘的清脆锐声。

  岳家散手·鹰捉,鹰撕!

  这种擒拿要用全身发劲,五指曲张为捉扣,虎口发劲为撕扯,同时还要翻腕用力,带着股磕碰劈砸的沉劲。

  以徐行的功力,一抓一拧,就算是实心铁柱也会被扭成麻花,何况是人身?

  电光石火间,连绳忽然感觉到头脸一阵酥麻,居然密密麻麻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是只有将劲力炼通了面门的大拳师,才会有的反应。

  可此时此刻,这种反应却无益于助连绳脱离险境,只能让他越发清楚地意识到一件事。

  ——接不下这一击,我会死!

  连绳仰天长啸一声,在视野不清的情况下,硬是拧腰伸肩,抖筋震骨,剧烈发劲,脚下尘土飞扬、石粉纷飞,一下就给炸出个大坑。

  直到此时,他才真正施展出,同样身为巅峰大拳师的爆发力。

  但是,在悟通了天庭发劲,气血冲破生死玄关的徐行面前,连绳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旁人眼中,徐行的手掌只是一抹而过。

  但就在这一抹之间,连绳的喉咙气管,已给彻底扯了出来,当即扑倒在地,死得不能再死。

  徐行收手,站立,忍不住思索起来。

  刚才那面石镜,当真是幻觉吗?

  但这种思绪,很快便被劫后余生,战胜大敌的喜悦给冲淡。

  这一局,徐行虽胜,却也胜得无比惊险,哪怕有一步踏错,他当即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毕竟,哪怕是四次炼身的大拳师,甚至是“人与拳印,拳与天印”的宗师,也做不到周身无漏,只要被人碰到一次要害,都得当场毙命。

  而徐行同时面对三人围攻,却只付出些许代价,便取得完胜,如此战绩,足可自傲,也完全值得回味若久。

  想起对方棋差一着的火球,他拍灭身上火焰,忍不住感慨地叹息一声。

  徐行虽是喜好拳术,却从来不会将拳术好坏,作为唯一的价值评判标准。

  连绳这种将戏法和拳术结合起来的行为,反倒让他感到惊奇有趣。

  在徐行看来,纯粹的拳法是一条路,与戏法结合也是一条路。

  道无高下,不管最后能够达到什么地步,只要能坚持下去,总是好的。

  就算是断头绝路,行到水穷处,也能未必不能辟出一片新天来。

  只可惜,连绳最终还是没能一以贯之。

  遗憾,遗憾啊。

第11章 五湖四海义,东南波涛起

  看着连绳的尸体,徐行感慨了好一会儿。

  得道艰难,养道更难。

  要时时刻刻都诚心正意,不为外物所惑,不磨灭志气,那是极其不容易的事。

  哪怕是连绳这种距离宗师境界,只差临门一脚的大拳师,也不能一以贯之,最终半途而废。

  不过这感慨也是一闪即逝,徐行一脚挑起混铁棍,用尚且完好的左手拎起长棍,转过身去。

  他斜提铁棍,扭头望向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郑泌昌、马宁远、沈一石三人,淡然问道:

  “谁是郑泌昌?”

  郑泌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刚平复心绪,强自镇定下来,想说些什么,徐行已踢起一块碎石,洞穿了他的喉咙。

  既已没有拷问情报的必要,徐行自然懒得跟这种畜生废话,直接让他做了个糊涂鬼。

  徐行再次看向那两人,语气没有丝毫波动,再次问道:

  “谁是马宁远?”

  现在的他,宛如手持生死簿的无常,只是一勾判官笔,便要索命而去。

  马宁远已吓得两腿战战,口不能言,沈一石却盯着徐行,忽然开口道:

  “徐馆主,我叫沈一石,是你叔父的好友。

  这位马大人并非十恶不赦之人,你要是杀了他,杭州便无人担当大任,主持事务,只怕会有损东南大局。”

  沈一石这段话说得极快,显然是怕徐行一个冲动,直接送马宁远归西。

  “哦?”

  徐行诧异抬头,没想到这里还有认识自己和叔父的人。

  他刚想说些什么,身后已呼啦啦地涌进来一大群人,这些人都是庄园里的庄丁。

  他们手持火把和各式兵刃,刚跨过门槛,就看见会客厅里满地狼藉、血流满地的凄惨景象,当即将刀枪剑戟对准徐行。

  沈一石骤然变色,怒喝道:

  “出去!”

  这些庄丁面面相觑,领头那个护院头子刚想说些什么,就见自家老爷目光森冷地扫来。

  他立时打了个冷战,一句话都没说,便带着人退了出去。

  徐行看向沈一石,目光中的惊讶又多了一层,能把家丁训练得如此令行禁止,这人还真有点本事。

  他拖着铁棍,来到沈一石面前,微微颔首,道:

  “你就是江南第一豪商,沈一石?我听叔父提起过你,他说你虽为商贾,却难得没有多少铜臭味,还算半个雅致人。”

  沈一石听到这般评价,叹息一声,苦笑道:

  “文长还是如此刻薄,人哪儿有半个的。他不过是骂我沈某既不接地气,也通不到天,只能做个深陷泥泞的商人而已。”

  徐行正色道:

  “对子骂父,是为无礼,叔父待我犹如亲父,沈老板,可不兴这么说啊。”

  不过,想起自家叔父那牙尖嘴利的模样,徐行也绷不太住,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以他的性子,多半还真就是这个意思。”

  沈一石也笑起来,缓缓道:“你叔父之前还来信,让我多照看下你,不过现在看来……”

  打量着这间会客厅,他忍不住感慨一声:“以你的拳术水平,哪里需要我来关照?”

  徐行想起那个瘦削身影,笑意敛了敛,心中却一阵温暖,他摆摆手,感慨道:

  “老头子就是爱东想西想。”

  徐行虽然因练拳之故,与自家叔父聚少离多,但两人性格却颇为投契,时常以书信交流,故而感情深厚,非比寻常。

  说完,徐行又看向马宁远,慢条斯理地道:

  “至于这个姓马的,我本以为他也跟郑泌昌、何茂才是一路货色,不过,他刚才说那番话,还算得上有骨气,够血性。

  既然如此,我就先放这人一马,他平白无故抓我徒弟齐大柱这笔账,就让我徒弟亲自来讨吧。”

  方才,徐行虽在屋外,却凭超凡耳力,将会客厅中的交谈声听得清楚,

  听到马宁远方才那番斩钉截铁的言语后,他对这位杭州知府也大为改观。

  知道这是胡宗宪的铁杆心腹,也明白马宁远是个有骨气有血性的汉子。

  既如此,徐行自没有杀他的必要。

  当然,最终如何处置这人,还要看齐大柱的意见。

  现在,倒不妨让他在自己擅长的位置上,发挥作用。

  想到这里,徐行又道:

  “不过,他要先把牢里那些被冤枉的农民放出来,替他们洗刷罪名,还他们一个清白。”

  沈一石还没说话,马宁远当即接口道: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徐行这才微微颔首。

  沈一石听得出来,哪怕有徐文长的这层关系在,可徐行还是因为自己的规矩和脾气,才改变了想法。

  很显然,这是一个行事自有法度,不为外界所动的人物。

  想到这里,沈一石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

  “徐馆主,我看你不像那种行事肆无忌惮,不计后果的角色,今天若不是我在此,你准备怎么处理?”

  徐行哂笑一声,眼中闪着精光,悠悠道:

  “郑泌昌这些人,不顾东南局势,也要调集官军来强行踏苗,推动改稻为桑,定然是受到了朝中的压力。

  这也代表着,朝中严党与清流的矛盾分歧,已然到了顶峰,必然有一场厮杀。

  胡部堂这个人的性子,我也略有耳闻,他惦记着严嵩的恩情,不愿投身清流和这老贼作对,也不愿见苍生离乱,只能在暗处使劲。

  到头来,多半也是他来补这个烂摊子。

  既然如此,我不如先以倭寇的名义,将这群人尽数杀掉,再通知我叔父来接手。

  等着几个隶属严党的大员死了,胡部堂哪怕不想动手,为防备朱天都,也只能先将整个浙地,乃至东南都纳入掌中,以此为根基整合力量。

  经由此变,朝廷也该意识到,东南局势已然动荡,倾覆就在旦夕间,这‘改稻为桑’的国策,已没有实行的土壤了。”

  听完徐行的谋划,沈一石不得不承认,这年轻人的举动看似鲁莽凶险,实则是快刀斩乱麻,凌厉果决。

  他来这么一出先斩后奏、将军抽车,无异于裹挟着东南各方前进,加速分化,也不失为一道破解困局的良策。

  再联想到,徐行方才吟诵那首词,沈一石不由得在心头暗赞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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