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明王朝开始横推诸天 第271节
最难能可贵之处,不在于此人的速度,而是他那无比轻盈的身法,一掠百来丈远,竟然不曾激起丝毫激烈的动静,恍若一缕青烟。
等到那人停步之后,整条栈道上,才卷起一阵极其轻柔的扑面清风。
徐行转过头,看着那个矮小而瘦削,肌肤黢黑的年轻人,不由得笑道:
“圣人有言非礼勿听,兄台如此行径,未免有些失礼了,敢问尊姓大名?”
年轻人本以为能用如此自然之语气,点评沈万三这位当世顶峰的人,应该是一位豪气纵横、不拘小节的英雄人物。
可他低头一看,却只看到了一个仿若寒晶冰玉雕刻而成,肌肤莹润,唇红齿白的小娃娃,不由得吃了一惊。
惊讶之后,他又以一个大盗的本能,打量起这小娃娃的华贵穿戴,目中讶然之色更浓,越发不敢小觑此人。
可饶是如此,年轻人的神情仍然是自在洒脱,嘿嘿一笑,不以为意地道:
“我本就是一介盗贼,还讲什么礼不礼的,在下范良极,还未请教小兄弟姓名?”
听到这番话,就连一向傲岸、睥睨当世的厉若海,都是妙目一转,略微有些惊讶。
她这辈子,还没见过当盗贼当得如此坦荡的人。
徐行本也是不拘礼法的人,刚刚那番话,不过是说来逗一逗他而已,见范良极这番作态,反倒是笑了一笑,伸手牵引:
“原来是范兄,请、请,东岛西城之事,我亦只是信口一谈,内中详情,还要请教阁下。”
听到范良极这三个字,徐行也不感奇怪。
毕竟这位“独行盗”日后也是黑榜有名的一流高手,能有如此身法,也属当然。
范良极听到这话,却觉得有些奇怪,感觉这小孩子的语气中,有一种对自己极为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此人早已知晓的出身来历一般。
范良极正思索间,却又注意到一旁身穿劲装,手持一杆红枪的厉若海,目光一凝,本能地缩了缩头,就连嗓音都颤抖起来:
“这、这位姑娘,莫非是‘邪灵’厉姑娘?”
“邪灵”厉若海,出道不过数年,名头在中原武林已是极为响亮,可谓是威名赫赫,其人行事之肆无忌惮,亦广为人知。
据说“邪灵”第一次出现,就曾灭了一个小型帮派,手段残酷,将上下数十口人杀得鸡犬不留,深谙斩草除根之道。
紧接着,她又用这种寻仇一般的方式,接连挑战了数十家门派,且挑战之时从不看时间地点,往往半夜就孤身打上门来,仿若寻仇一般,且只选其中高手进行挑战。
等到这些门派中的宿老将上下弟子集结起来,准备围攻之时,她又及时抽身离去,鸿飞冥冥,不知所踪。
但偏偏除了第一家之外,她最多只是把人打至重伤,除非逼不得已,不会害人性命。
是以,天下会也并未将之视为魔道中人,“邪灵”二字,既是说她行事仿若鬼魅,难以摸清规律,也是说她做事肆无忌惮,不拘江湖规矩。
范良极虽然自负武功修为,可他的自我认知却极为清晰,始终把自己当成一名大盗而非武者,是以绝不愿惹上厉若海这种肆无忌惮的战斗狂人。
——哪怕这个战斗狂人,乃是享誉世间的天下第一美人,亦是如此。
听到这番话,路过的江湖人们都不禁纷纷停住脚步,朝厉若海望去。
方才徐行和厉若海落座之时,就已用了些精神层面的暗示手段,令路过的武人们,下意识忽略他们的存在,才未引发轰动。
可如今范良极一语道破了天机,这种效力的暗示自然也不起作用了。
听闻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的“邪灵”在此,这些江湖人自然兴奋至极。
好在,“邪灵”的古怪性情、彪炳战绩和她的绝美容貌一并出名,是以很多人都是看了一眼后,便匆匆而走,并且时不时地回头。
厉若海对这种情况,可谓是习以为常,但对打扰了自己清净的范良极,仍是没有好脸色。
所以,她一手撑在桌上,斜瞥了范良极一眼,并没有回话,只是朝他点了点下巴。
可即便只是这点动作,已让范良极感觉得了天大的恩赐,点头哈腰不止。
范良极作为一名有远大理想的盗贼,自然颇为擅长观人察物之术。
毕竟干他们这一行,缺了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缺了眼力和手法。
可当他运起这门术法后,却从徐行身上得不到半点反馈,仿佛此人根本就只是一尊活化石像。
是以,范良极立时知道此人来历绝对非同凡响,并不敢把徐行当做寻常孩童对待。
可范良极还是没想到,就连厉若海这个凶名在外的煞星,竟然也乖乖跟在他身后。
厉若海方才的行为举止,其实已颇为冷傲,但在范良极这种熟知“邪灵”性情的人眼中,那都算得上温和了。
徐行见厉若海如此作态,传音过去,低笑道:
“没想到,厉姑娘竟如此凶威赫赫,吓唬人更是有一手啊。”
厉若海又挑了挑眉头,自然道:
“我又不欲遮掩面目,若不以此姿态示人,岂不是自找麻烦。”
徐行一想到自己在北宋世界的遭遇,也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有些时候,行走江湖,相貌太过出众也不是一件好事,他在大理国境内被于春童盯上,后面又被李秋水看中,不就是因为这张脸吗?
看着他们两人眉来眼去,一脸惺惺相惜的模样,范良极只觉得无比古怪,却又不敢说话,只是在心里犯嘀咕。
——这“邪灵”不愧是沾个邪字,行事就是超乎常理,居然好这口……
不过又看了看徐行的脸后,范良极也不得不承认,“邪灵”的目光的确不错。
若论容貌,这小兄弟也绝不逊色于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的邪灵,假以时日,定然是个风流倜傥的潇洒公子。
如此高深莫测的气度,莫非是花间派中哪位返老还童的宗师人物?
范良极想了会儿后,又见周遭人物越来越多,不由得拱手,诚恳道:
“今日是我莽撞,坏了两位的兴致。徐小弟、厉姑娘,你们若是肯赏光,不如随我移步锦官城我为两位摆上一桌宴席,以示赔罪?”
听到“小弟”两字,厉若海又抬起头,微不可查地瞥了眼范良极,年轻人立时感到一股冷飕飕的凉气,从后背里冒出来。
徐行却一下子跳起来,站在板凳上,拍了拍厉若海的肩头,轻松笑道:
“范兄这么有诚意,厉姑娘怎么说?”
厉若海其实也对范良极口中的东岛、西城之战颇感兴趣,毕竟她和徐行,早已制定了前往东岛,见识“无相神针”及一众绝学的计划。
很少有人知道,这位好似漫无目的,只是追寻强者挑战的“邪灵”,其实每一次战斗之前,都会先收集好情报,并做足准备和后路,以保万全。
她知道,自己乃是孤身行事,一旦出了差错,绝不会有人来帮她。
此时此刻,厉若海虽然仍然保持着这种习惯,但是初衷已然不同。
除了为自己考虑外,她心中也更多了一种不愿连累同伴的责任感。
对曾经拉扯着自家小弟,在世间颠沛流离的厉若海来说,这是一种绝不陌生,却阔别已久的体验。
所以,一旦有需要关心的对象后,她此时反倒比孤身作战那会更为细致,绝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信息。
范良极见厉若海如此作态,立时松了一口气,极为上道地走到前面去,在桌上搁放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为两人结了茶钱。
厉若海出了栈道后,一马当先,整个人化作一溜火光,带着浓烈白烟以及炒豆子般的爆响,横空纵贯而去。
虽然每过数十丈,她就要寻山峰、树林略为借力,但是这样的身法,在寻常人看来,已经与凌空虚渡无异。
范良极则是跟在她身后,与之保持了十来丈的距离。
这位还未名列黑榜的“独行盗”,浑身充盈真气,衣衫却紧贴肌肤,仿若一缕笔直烟气,向前长掠,几乎不用借力,身姿翩然。
看向身前那个明丽明艳,但更明锐的纤细背影,范良极忍不住目露震惊神色。
他已认出来,厉若海如今展露的,正是空境场域之能。
虽然早听说这位“邪灵”天资纵横,但一看见她以如此年岁,便能凝练空境,成就宗师之位,范良极还是忍不住有些挫败感。
但这种挫败感和惊讶,却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强烈,只因在范良极身侧,还有更值得他挫败和震惊的存在。
范良极每往前掠出一段距离,都要回过头去,打量徐行一番,面色古怪,忍不住喃喃道:
“真是好俊的轻功啊……”
只因徐行的“轻功”,实在是范良极前所未见的“轻”,这小娃娃的每一次迈步,都像是一座山与另一座山相撞。
巨大而沉闷的震动连绵不绝,轰隆隆隆,好似雷音滚荡炸裂,又像是地层深处,有一条蛰伏已久的老龙,正在翻动蜿蜒千里的庞然巨躯。
看着他这毫无技术含量,只是纯粹“力大砖飞”的轻功,身为此界轻功高手的范良极,实在是有些无言。
范良极虽然想过,这小娃娃或许是一位深藏不露、甚至是返老还童的宗师人物,却也没想到,徐行只是稍微一“露”,就已是如此惊人。
听到这句话,徐行又是一次跃起,身形和离地数丈的范良极齐平,他朝范良极竖起一根大拇指,赞叹道:
“范兄好眼力,俗话说,轻功练到极致,就是要举轻若重,你能窥出个中真髓,也算是资质不凡了。”
听到这小娃娃老气横秋,甚至带点居高临下之意的赞许,范良极本觉荒谬。
可他心底深处,却难以抑制地涌现出一种欢喜。
好似被此人夸奖,对他来说,是一种无上的荣幸,这种感觉,甚至让范良极想起自己那位沉默寡言的师尊。
徐行来到他身旁,笑问道:
“范兄刚才出手倒是颇为大方,不像是我所知的盗贼。”
范良极摆了摆手,长叹道:
“曾经有一位盗字门的老前辈,教导过我,盗亦有道,当盗贼,虽然不拘俗礼,也要讲个仁义智勇,我一直铭记至今,不敢或忘。
嘿,不怕徐小弟笑话,若不是遇上了他老人家,我现在或许也还是个独来独往,成不了大器的贼头子哩。”
“哦?还有这个说法?”
徐行哦了一声,有些好奇。
范良极目中露出些追忆神色,语气也变得飘渺了起来,像是穿越了时光,模仿着那人的口吻,侃侃而谈道:
“不见而能揣室中之藏,知道抢得抢不得,这就是智,且是关乎生死的大智,打劫时一马当先,自然是勇,逃走时单刀断后,这便是义。求财时说不伤人就不伤人,这就是信。
至于说仁,回家后瓜分财物时能让所有弟兄都服气满意,这难道还不算仁?”
“强盗…说来简单,但不具仁义智勇信五者而能成大盗者,我倒还真没听说过哪!”
范良极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后,朝天边遥遥拱手,目中又露出些崇敬光彩,叹道:
“那位老前辈才是真正的盗亦有道,盗之大者。”
徐行听到这种解释,也是哈哈大笑。
“好一个盗亦有道的大盗,有意思,若有机会,我也真想见一见这位奇人。”
范良极亦点了点头,向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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