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明王朝开始横推诸天 第85节
再联想徐行打爆朱天都的场景,宝藏院虽憋闷,却也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恐惧。
中原的宗师,难道都是妖怪吗?!
还没等宝藏院稳住身形,又见一道乌光,如影随形地刺来,枪尖还离着颇远,他心口已剧烈跳动,腋下肌肤亦是刺痛。
宝藏院知道,这一枪正是奔着自己的心脏而来,生死关头,他剧烈旋动枪身,在雨幕中掀起一圈圈水波涟漪。
长枪剧烈弯曲,枪杆猛地抽打地面,再向上冲弹窜起,宛如一条大蛇自地里窜出,扑杀猎物,结结实实地崩在了戚继光的枪杆上。
两人用的枪,都是生铁打造的重武器,此时毫无保留地碰撞,爆发出来的声势,还要远胜过第一次交击。
金铁铿锵声大震,火星在雨水中飞溅四射,好像是当空炸开了绚丽而盛大的烟花,一股浓烈铁腥气逸散而出。
但是,戚继光的枪术何其威猛?
他身为中原宗师,内炼五脏六腑,一吐气发力,纯粹力量比上泉信纲这种剑圣,不知道要强大多少。
宝藏院到底是境界差了一筹,想要崩飞戚继光的枪势,那是完全不可能。
噗嗤一声,戚继光的枪尖虽然偏移了寸许,仍是准确地扎透了宝藏院的胸膛,将他整个人如穿干鱼一般,高高挑起,再甩飞出去。
枪术对决的凶险程度,远胜于拳术,尤其是两个枪术高手,想要决出胜负,结果往往都会很惨烈,若不留手,立时就要分个生死。
在戚继光这个枪术上的大宗师、大行家面前,宝藏院纵为倭奴枪术第一人,也翻不出什么花,只两次交锋,便连哼都没哼出来一声,当即了账。
另一边,日莲宗主就比宝藏院要聪明得多,知道中原宗师难以力敌,便不跟他们近距离作战,而是选择扔出手中佛珠,遥遥牵制。
十八枚佛珠飞射而来,一枚接一枚,带着比火铳铅子更强悍的力量,将雨水都给打碎,裹挟滚滚白雾,冲向陆竹全身各大要穴。
两人之间,如今至少相隔三丈距离,在有狂风暴雨干扰的情况下,还能将暗器打出如此威力的高手,在武行中已不多见。
而日莲宗主甚至还能连打十八颗佛珠,颗颗都有这般强悍的力量,且每一颗都瞄准陆竹周身要穴,如此手段,的确已不愧为半步宗师。
但陆竹很快便令他明白一件事:
这半步之遥,看似极近,实则已为天堑!
白雾之中,不见人影,唯有一条矫跃如龙,意气纵横的森然剑光,只一绕一转,便划过十八颗佛珠,剑尖清凉,如牵引一条长长丝线,将佛珠连成一串,令其短暂滞空。
砰地一声,十八颗佛珠接连裂成两半。
日莲宗主目光一黑。
随即——他整个人从头到脚,裂成两片。
山伏都没想到,这两个半步宗师级数的倭奴强者,在真正的中原宗师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看来,今天这条命,是真要交代了。
有了这个觉悟后,山伏心中反倒是没有那么多恐惧,心念精纯唯一,只想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将自己这一身所学,尽数施展出来。
——至少,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吧!
思及此处,山伏那冷森森、绿油油的目光,投向了稍显稚嫩的陆竹。
他已从刚才那一剑一枪中,感觉出来,这个年轻僧人只是初成宗师,拳法剑术都不够圆融。
而且……
陆竹实在是太过年轻了,那种蓬勃欲出的朝气,实在是令山伏妒恨至极。
岁月流逝,不仅带走了山伏的力量,更令他的心灵腐烂朽败,让他再难容忍任何有才能、有朝气的年轻人。
很显然,陆竹正在此类。
就在山伏恨意最浓,刚想撑开身形,奋起最后余力迎战之际,有一抹幽淡至极、隐蔽至极的剑光,自他身后窜起。
叮!叮!叮!叮!叮!叮!
剑招又细又密,一连刺出二十四剑,剑剑直逼山伏死穴,且无比轻灵,就像是与天地雨幕、呼啸狂风融为一体,一触即走,毫不停留。
正是隐藏至今的细雨!
作为一名至今还没有杀过人的职业杀手,细雨浑身的杀气,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而且她的性子本就极为冲淡平和,没动手之前,也毫不显露敌意。
这是细雨能够瞒住山伏感应的基础。
不过,若只有如此,凭借山伏几乎至虚的精神境界,细雨本也该无所遁形。
但是,山伏刚刚收缩气血那一下,已几乎用上了全部的心力去控制。
而且如今身边又是群敌环伺的战场,可以说到处皆是敌意,就连他的敏锐,也受到了影响。
种种因素相加,细雨竟然真的瞒过了这位老宗师的精神感应,完成了一次最为成功的刺杀暗袭击。
被细雨这么一阻,山伏的动作就不免停滞了片刻,而这种停滞更是被他老迈的身躯放大,令陆竹和戚继光两人,清晰地捕捉到。
噗嗤一声,枪剑贯体。
这一次,这位黑羽鸦天狗没能再逃过去,他都没能真正施展出自己身为宗师的手段,便憋屈至极地死在了陆竹和戚继光的合击中。
就在宗师之间展开生死战时,其余人也随之动了起来。
双方顶尖强者这一动,就像是点燃了爆炸的导火线,整座海滩的气氛一下子爆炸开来,立时成为血肉横飞的惨烈战场。
由于朱天都、朱婆龙这两名领袖战死,周遭这千余海寇的气势,一下子跌落到最低谷,而官府这方的大拳师们,都是久经战阵之辈,如何会放过这种战机?
他们完全不顾海寇们数倍于己方的兵力,如猛虎下山一般,凶狂难抑地冲杀了上去。
倭奴国大名们眼见这些中原人如此凶悍,脸色巨变。
可他们也知道,在这种天气下,这座鳌背岛已成为死斗的囚笼,没有丝毫逃脱的机会,想要保住性命,就必须要破釜沉舟,将对方赶尽杀绝!
心知此地已成绝境,这些大名们自没有束手待毙的道理,如武田信玄、上杉谦信这种以武名传世的大将,当即操起枪戟,杀向官军。
海滩迅速被鲜血染红,血水混在雨水中,浓郁的腥臭气息,残肢断臂起飞,冲在最前面那群海寇已在官军的锋刃下成片倒下,第一个、第二个、第二十个、第三十个。
但是没有人在乎这些尸体,海寇们踩着同僚的尸体,眼中淌出鲜血,牙缝挤出血沫,继续向前!
在这种暴雨天气中剧烈绞杀在一团,海寇们很快便不辨方向,甚至是不分敌友。
官府这方人数虽少,却个个都是优中选优的精兵,素质极高,又经过了戚继光的调教,一打起来,不需要任何人指挥,便自觉结成阵势,秩序井然。
他们五人皆是手持不同兵器,刀枪盾都算常见,还有形似三股叉的镗把,以及一根遍布枝丫,长约丈许的毛竹,名为狼筅,乃是戚继光创出的独门杀招。
狼筅之前,均有将士手持刀盾,狼筅之后,又有两杆长枪,一支镗把,阵势以毛竹为首,左右展开,形如飞鸟,在海寇群中纵横来去,莫可阻挡。
且这阵势在军官的指挥下,亦能分合,忽地分为两队,忽又分作三队,五把兵器攻守循环,正奇相生,既有左右阴阳变化,能够抵御两侧来敌,又可应变三才,合而围之,集中绞杀。
此阵譬如鸟翼,开合不定,有乘风飞翔之意,又暗含阴阳两仪的变化,正是戚继光研究出来的鸳鸯阵。
昔年戚继光出镇东南之时,俞大猷正在研究八部神将之意,想借此对付朱天都和朱婆龙,克制他们的宗师拳势。
而戚继光则着眼于中下层战力,想要增强东南守军的整体实力,令军士们能够在正面战场上击溃倭寇。
于是,他将一身所学,都尽数精简成了这五种兵器术。
并且,自从苏醒以来,戚继光的拳术境界也大有进境,在跟徐行共同参悟“三丰血经”后,他结合丹道中的五行之理,把五种武器互相配合的变化,重新推演了一番。
到如今,这鸳鸯阵已是两仪相合,五行轮转,生生不息,再无破绽可寻。
官府这边的大拳师们,则是纷纷窜出,挑上了海寇一方的高手,进行捉对厮杀,力求让这些人无法抽出手去,对付正在大肆屠杀海寇的军士们。
海寇一方中,最为显眼的高手集群,显然便是那群倭奴剑豪,是以,同为剑客的燕平生,自是当仁不让地带人拦了上去。
他手中双剑出鞘,剑光轮转,旋绕翻飞,将青城派的“雌雄龙虎剑”施展得炉火纯青,几无破绽可寻,当真如神虎天龙降世,杀入人群之中。
这些剑豪固然也是倭奴国豪杰,却也被这妙至毫巅的双剑术杀得节节败退。
燕平生后面,还跟着一众东南武行的高手,待他打开局面,这些高手们更是一拥而上。
纵然是如柳生宗严、富田势源这种堪比中原大拳师的剑豪们,此际也只能勉强撑持。
柳生宗严刚刚格开一记劈斩,便有一记剑光从用他身后窜起,将这位在“历史”上,本该继承上泉信纲剑道,开辟出柳生新阴流的剑豪当场击杀。
正是阻止山伏之后,就直接赶来的细雨,纤细剑光断续几闪后,陆竹也仗剑杀来。
当看见陆竹的那一瞬间,就算是恨意再浓,杀气再强的剑豪,心中都不禁泛起一片冰凉。
而在众剑客组成的修罗杀场之外,便是海寇们和戚家军正面冲撞的主战场。
人群之中,最为显眼的,便是一名身披朱红大铠的大将。
他正挥舞着一柄加长加厚的大太刀,奋力向前劈杀。
这极其沉重的战场兵器,在他手中,就像是一根轻飘飘的竹竿。
红甲大将举手抬足,没有丝毫多余动作,尽是千锤百炼的战阵武学,干脆利落,每一招都会带起飞溅血花。
此人正是被誉为“甲斐之虎”的甲斐国主,武田信玄。
武田信玄身旁,还有一名白衣银甲的小将,手持一杆长枪,枪影滚荡连绵,如怒如浪,一圈圈地荡开人群,银光绚烂。
他正是武田信玄的一生宿敌,被誉为“越后之龙”的长尾景虎。
很难相信,这两位生死仇敌,在此际竟然会摒弃前嫌,共同对敌,并且还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
就连武田信玄自己也颇觉荒谬,可跟这等豪杰并肩,也着实令这位猛虎一样的汉子热血沸腾。
在厮杀中,他与长尾景虎对视一眼,不由得纵声豪笑,心头畅快。
可见就在此时,一条剧烈颤动,嗡鸣不止的大铁枪伴随一声冷然言语,从前方猛袭而来。
“倭奴,放肆!”
武田信玄还来不及回头,便被这杆铁枪贯穿身子,整个人都插在地上,喉咙里咕噜咕噜地冒出血泡子,难以言语,显然是回天乏术,神仙难救。
长尾景虎头皮一炸,浑身汗毛竖立,一下子退出去好几十步。
他回头,只见一名身材异常高大威猛,目如冷电的大汉,龙行虎步地踏过来。
正是刚刚解决掉山伏的戚继光,他一路走来,双手来齐出,不见如何动作,沿途的海寇已如割麦子一般倒下去。
来到大铁枪旁,戚继光瞥了眼那具还没咽气的尸体,右手稍微一震枪杆,便将此人心肺震碎。
光看这极有辨识性的外貌和甲胄,戚继光也认得出来,这具尸体乃是享誉倭奴国的“甲斐之虎”。
——俺老戚威震东南,做到台州总兵,才不枉叫做了戚老虎,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叫什么什么虎?
他撇了撇嘴角,又看向严阵以待,面色凝重,甚至有些颤抖的长尾景虎,狞笑道:
“蕞尔小国,口气倒是大,也敢号称什么龙虎,倒让俺老戚来掂量掂量,你们到底有什么本事!”
言语未落,戚继光有右手平生,拎起大铁枪,一绰枪、一挺身,已冲杀出去,身形如马枪如龙,直刺长尾景虎面门!
或是为求功名,或是为保性命,或是为仇怨,或是为实利,无论如何,每个人都在奋力拼搏,无暇他顾。
可纵然战局激烈至此,还有两个同样灼热的强者,仍在保持对视且对峙的状态,没有移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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