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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袁术 第56节

  “杨君所言,很多人都问过我,我对此的回答是,外戚、宦官乱政,是大汉近二百年来积累的沉重疾病,不是除掉一两个外戚、宦官就能解决的。

  此前五侯被天子铲除,大家都以为不会再出现同样的情况,可几乎是立刻的,新五侯又上来了,杀掉一个人很简单,诛心却难了。”

  “杀人……诛心?”

  杨彪紧锁眉头,皱眉道:“袁君的意思是,我们在朝野之中,无论怎么针对宦官、外戚,也没有用?”

  “袁某是如此看待的。”

  “可这……不会吧?”

  杨彪不可思议道:“满朝诸公奋力与宦官、外戚抗衡,扬天下正气,振奋人心,难道,都没用?”

  “人患咳疾,有痰,便有庸医认为只要祛痰就可以。”

  袁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可是真正的病灶在五脏六腑之中,只是祛痰,不治五脏六腑,又如何能痊愈呢?”

  “所以……”

  “从心出发,从心中良知出发。”

  袁树一把抓住了心口的衣物,正色道:“祸乱天下之贼不在朝堂之上,而在人心中,解决之道,亦不在朝堂之上,而在人心中!致良知,就是一味心药,医好心中病,朝堂之上自然无贼,朝堂之上无贼,则天下无贼!”

  “天下无贼……”

  杨彪愣愣地看着袁树,从他那略显稚嫩的脸庞上看出了极为坚定的神色,他一双眼睛十分清澈,一丝一毫的迷茫都没有。

  他是真的这样认为的,也是这样确信的,并且顺着这条思路去做的。

  杨彪为此震撼良久,好一会儿都没能说出话来,小屋子里安静极了,只听得风声和细细的响声。

  “袁君,我……”

  杨彪张开嘴巴,迟疑了一会儿,缓缓道:“袁君所言,实在是太过震撼人心,杨某实在是难以想象……”

  “无妨。”

  袁树恢复了一开始的温和,笑道:“这只是我一家之言,我以为过去的老方法都无法解决当下的问题,所以就找到了我自己的新办法,能不能成功,谁也不知道,我当然也不知道。

  但是我可以知道的是,在朝堂上和外戚、宦官乱斗,是无法解决问题的,斗得过还好,斗不过,则会招惹杀身之祸,而且我真的很不希望诸公与宦官斗争太甚,斗争太甚,会得罪天子,天子一怒,就很难说了。”

  杨彪低下头想了想。

  “之前,天子已经下令逮捕、禁锢党人,不让党人继续做官,如此固然伤及正直之士,但是也让正直之士得到激励,维持天下正气,吾辈所作一切,皆是为了大汉,天子又如何看不出吾辈拳拳之心呢?”

  “看不出,真的看不出。”

  袁树摇头道:“天子看到的只有争权夺利的贼,看不到什么拳拳之心,这一次,袁某感觉天子还是留了手的,没杀太多人,要是还有下一次,就真不一定了,杨君,我还真的挺担心事态继续恶化的。”

  杨彪顿时来了兴趣。

  “还能如何恶化?眼下不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吗?”

  “非也,非也!”

  袁树缓缓道:“就怕诸公把官面手段用尽也奈何不了宦官,就要动用一些非官面的手段了,那可就真的难看了。”

  “非官面的手段?”

  杨彪一愣,随后大惊失色:“袁君的意思是……”

  “当今天子是如何除掉故大将军梁冀的?”

  袁树低声道:“既开先河,难保不会有后来者,一旦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天子,恐怕会更加恼火,届时,难保不会血流成河、人头滚滚啊……”

  袁树的话语进了杨彪的耳朵,被他听进去了,就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于是他急急忙忙赶回了弘农,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正好休沐返家养病的父亲杨赐。

第55章 红红火火的一心会

  杨赐原本还因为杨彪在辩经层面输给袁树感到不满,觉得杨氏的脸面被袁树损伤了,有点生杨彪的气。

  但是杨彪把他和袁树的谈话内容告诉杨赐之后,杨赐也为此感到震惊,顾不上生气了。

  “这真的是他说的?”

  “是的。”

  “真的是袁术那个垂髫小儿?”

  “是的,父亲。”

  “这……………………”

  杨赐左思右想觉得不可思议,于是又仔仔细细地问道:“当真是他所说,没有旁人教他?不是袁逢、袁隗的提点?”

  “父亲,我和他是私下里的会面,只有我们两个人,连我都不知道会谈到什么话题,他如何找人教他?”

  杨彪无奈道:“父亲,儿以为,袁术神童之名,实至名归,他所言,完全不是一个童子所能涉及到的,他真的不是凡人,不能以一般小儿视之。”

  杨赐沉默了一会儿,抬起眼眸看着杨彪。

  “其他的且不说,彪,为父在朝中可是听说过的,李膺多次提出要诛杀宦官,为天子怒斥之后,依然在私底下与同僚屡屡提及诛杀宦官之事,原先只是少数人赞同,现在,好像是越来越多了。”

  杨彪大惊失色。

  “他们真的敢诛杀宦官?那可是要进入内宫的,一个不好,冲撞了天子,与造反何异?那可是诛灭三族的大罪!”

  “就是因为顾虑到这一点,所以李膺等人才不敢妄自行动。”

  杨赐摇头道:“但是我估计,此念一起,再难消除,李膺等人现在虽然还被关在牢中,但是为其奔走者甚多,天子的态度也越发的软化,为父估计,他们很快就会出来。”

  杨彪看着杨赐,小心翼翼的提问。

  “那……父亲,您如何看待此事?”

  “我如何看待?我如何看待重要吗?”

  杨赐摇头苦笑道:“宦官暴虐,天子偏袒,时至今日,很多士人官员已然变得越发暴躁,恐怕袁术小儿所说的,真的要成为现实了……但是无论如何,这件事情,我杨氏不参与。”

  杨彪松了口气。

  “父亲此举,儿亦赞同。”

  “怎么,你好像很担心为父会参与其中?”

  杨赐疑惑道:“我记得此前你不是还说过宦官乱政乃大汉心腹之患,必须要除掉他们吗?”

  “之前的确是如此设想的,不过……”

  杨彪苦笑道:“与袁术一番夜谈,忽然感觉到,他说的那些东西,都挺有道理的,治标不治本,如何能真正祛除病痛呢?”

  “哦?”

  杨赐来了兴趣,缓缓道:“只是一番交谈,他还在那么多人面前折了你的颜面,你居然就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对付宦官不行,要致良知才可以?”

  “儿学识不够,辩才不足,输了,无话可说。”

  杨彪摇了摇头道:“但是袁术所说的那些事情,儿以为,是应该尝试了解一下的,正如他所说,赶走了旧五侯,又来了新五侯,杀了一批宦官,不说会不会得罪天子,肯定还会有新的一批宦官。

  天子对宦官的需求是必然的,没有宦官,天子如何处理内务?宦官贴身伺候天子,很容易得到天子的信任,又没有家族之拖累,天子会信任他们,是理所当然的。”

  “他说的的确有道理。”

  杨赐抚须道:“但是,吾辈又该如何去做呢?致良知?如他一样,不去管顾国家大事,放任宦官、外戚乱政,只是埋头去操持农务?彪,吾辈士子读书多年,精进学问,又在仕途上奋力向前,所为的,可不是和山野村夫一样耕田种地啊。

  他还是个童子,不过十二岁,没有加冠,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所以他才能去致他的良知,彪,你不一样,你是要养望,等待天子公车征召的,你的所作所为,必须要符合士人之道。”

  “可是父亲,马公那边,已经有近两千人加入了他的一心会,和他一起助农,甚至已经成为风范,为众人所称赞,诸多士人群起效仿。”

  杨彪询问道:“如果致良知只是一介童子的幻梦,如果知行合一无法带来成果,如何会有一千多名士人追随他、跟着他一起去做呢?”

  “不过是他出身自袁氏罢了。”

  杨赐嗤笑一声:“他的确有才华,也配得上神童之称,但如果不是他出身优越,哪里会有那么多人追随他?那近两千人里,又有几个是真的为了致良知?又有多少人是为了未来的仕途?”

  杨彪想了想,一开始觉得杨赐说的对,可很快就觉得杨赐说的有一定的问题。

  “父亲,致良知和进入仕途并不冲突啊。”

  “嗯?”

  “袁术并没有否认仕途之说。”

  杨彪缓缓道:“他从来不认为致良知就是种地,他的所谓致良知,是要进行个人关于内心的修行,当个人修行到家了,也就是可以进入仕途的时候了。

  他最终的目的,还是通过致良知改变现状,让士人重新找到理想,为天下为公而奋进,实现先贤的目标,儿以为,这不失为一种正确的选择。”

  “你看好他?”

  杨赐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疑惑道:“一次夜谈,你就如此看好他?他莫不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还是说他会妖术,摄人心魄?”

  “父亲,怎么会那样?”

  杨彪苦笑道:“之前关东饥荒,弘农、三辅震动,多少地方都出现了粮价飞涨、流民遍地的情况,唯有茂陵县稳如泰山,这其中,袁术才是关键,他真的能够做到这些事情,他不是说说而已,他已然初见成效了,所以,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从怀疑到相信,愿意追随他。”

  杨赐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彪,无论你内心怎么想,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去关注了,你要做你自己的事情,你要肩负起整个杨氏一族,那么多族人的性命、前途就在你身上,你可不能肆意妄为。”

  杨彪闻言,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恭敬的向杨赐行礼。

  “儿谨遵父亲教诲!”

  “嗯。”

  杨赐这才稍稍放心,点了点头。

  杨彪心中那种莫名的渴望被杨氏家族这沉重的担子给压住了,他只能按照家族给他定下的路线继续走下去,别无选择。

  和他比起来,袁树是幸运的,因为袁氏家族灵活多变的家族发展策略,使得他在某种程度上拥有很高程度的自由,包括他在内,袁氏子弟都拥有较高的自由度。

  所以,他才能按照自己所思所想去做事情。

  他宣讲致良知之学,弘扬孟子精神,高举虞舜大旗,以茂陵县为中心,狠狠的掀起了一波又一波致良知的浪潮。

  最开始跟随他的只有五百多人,而在延熹九年的年末,这个数字已经来到了一千八百余,朝着两千人的大关口迅猛突进。

  加入一心会的人越来越多,整个组织架构也初见形态,袁树设置的四大部门将所有人囊括其中,使用各种方式加强他们对于这个组织的认同感和接受度。

  比如颁发名牌,定时定量安排只属于一心会的内部讲学,组织互相之间的“责善会议”。

  袁树作为组织领袖偶尔会亲自现身送温暖,经常组织一心会成员下乡进行助农工作,培养他们的服从性和纪律性。

  会员按季度发放生活补助,给钱给粮食,数量不算多,但也算是一份类似于“工资”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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