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万历,请陛下称太子 第183节
在众人注视下,朱泺带着戚金、祖大寿三人走出奉天殿。
沈一贯等人跟在后面鱼贯而出,看着朱泺的背影,冷漠的眼神中,泛着一丝嘲讽冷笑之意。
噔噔噔……
就在这时,有人跑到沈一贯身边低声耳语几句。
“谁干的!”沈一贯愤怒大叫一声,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就连朱泺都忍不住顿足扭头看去。
很快,周围其他廷臣也有心腹来汇报。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知晓顾宪成出城发生的事情。
所有人的面色都格外诡异精彩,想一想顾宪成的遭遇,他们就觉得浑身难受,众人悄悄的看向朱泺。
只是当他们看到朱泺好奇看着,便觉得不可能。
沈一贯气的脸都白了,怒道:“走,去北镇抚司衙门!”
当天,顾宪成、杨镐出城被人泼夜来香之事,就在大明权力层传开。
此事很长一段时间,成为大明权力阶层的一桩笑谈。
是夜。
李成梁在京府宅。
李成梁看着乔装打扮出现的努尔哈赤,惊慌怒道:“你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京城到处都是锦衣卫,我们之间的事情被锦衣卫发现了怎么办!”
努尔哈赤眼底闪过一抹不屑。
面上却带着笑容,施施然在李成梁右手边的座位坐下。
转动着扳指,笑着说道:“我是来给伯爷你来献策的,伯爷难道就不想看到常胜军丢人吗?”
李成梁冷笑摆手:“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就是想要知道常胜军的真正战斗力,不过要让你失望了,大明的三大营,早已经彻底烂透了,不堪一用!”
“否则皇上也不会让朱泺去整顿三大营!”
努尔哈赤没有否认,李成梁猜测的不错,对朱泺的常胜军,他只知道厉害,也观察过常胜军,但是从未真正见过常胜军作战。
他从袖口拿出折叠的纸张,推到李成梁面前:“伯爷不妨看看,或许会改变想法。”
李成梁不当回事,应付的拿起,随意扫了几眼。
不过渐渐面色变得凝重,反复仔细的端详起来。
片刻后,李成梁把纸张折叠好揣入袖子中,眼神有些忌惮的看着努尔哈赤,郑重说道:“老夫知道了,这件事情老夫自有决断。”
紧接着李成梁声色俱厉警告道:“接下来,你不要再出现在老夫的府中,否则别怪老夫不客气!”
殊不知,他的这种举动,令努尔哈赤将其土犬的内在看的一清二楚,心中对其更加不屑。
努尔哈赤笑着起身,拱手道:“孩儿谨遵义父的训诫!”
这一声义父,李成梁没有感受到尊重。
只有浓浓的嘲讽!
目视着努尔哈赤离开后,李成梁再次拿出写着努尔哈赤计划的纸张,唇角渐渐泛起了冷笑。
而后向外大喊道:“备车,去沈次辅府中!”
常胜军大营。
四五个帐篷拼接而成的大帐内。
一百名士子,每人面前摆放着一张矮几,桌面上摆放着笔墨纸砚,正襟危坐。
“指挥使到!”
帐外声音响起之际,哗啦一下,脱掉了儒衫,全部换成红袄战袍的百余名士子立即起身立正。
朱泺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了进来。。
他站在众人面前,握拳捶胸。
啪!
下面的士子们也同时握拳捶胸。
“稍息,坐!”
在朱泺的命令下,所有士子齐刷刷坐下,朱泺满意的点头:“现在你们已经更像一个军人了,我十分满意。”
“这是我们随军参谋军事学堂的第一课,由我来给你们上,眼下咱们这里比较简陋,不过你们也看到了,军中兄弟们正在外面建造营房。”
“我可以十分肯定的告诉你们,只要半个月,我们军中的兄弟就能建造好三万大军所需的固定营房。”
朱泺说着,看着士子们流露出惊讶、怀疑的神色,笑着十分笃定说道:“不要感到惊讶或者质疑,半月后,你们就能看到,京城外,我们常胜军的军营。”
“而这也就是你们在参谋学堂要学习的,运筹、组织,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因为军中是一个更加讲究效率的地方,在战场上,你们要负责为大军行进规划路线,你们要合理的安排士兵行军战斗过程中,携带多少的弹药、口粮、饮水。”
“不要小看这些细节问题,一场战斗的成败,往往就是由这些细节来决定的。”
“这些内容在接下来会逐步由我以及军中其他经验丰富的将军们教授于你们。”
“今天我们不谈你们在随军学堂具体的学习内容,就来谈谈,我为什么要你们留在军中?”
“如果你们读了那篇讨论大明两百年积弊,数千年王朝陈腐的文章,就能够从中找到答案。”
哗!
闻言,帐内的士子顿时露出惊愕之色。
瞪大眼睛看着朱泺。
“报告!”袁可立“六八三”铿锵打报告。
朱泺点头示意,容许其提问。
袁可立紧盯着朱泺,询问道:“燕王,那篇讨论大明两百年积弊,数千年王朝陈腐的文章是你作的对吗?”
“将我等士绅出身之人,视之为土犬,也是燕王对吗?”
所有士子都紧盯着朱泺。
朱泺毫不遮掩,点头直言不讳承认道:“不错,就是我做的。”
“我不否认,大明的士绅阶层有许多人有才华,但是才能遮掩不住他们内心的阴柔、狭隘、短视、自私自利。”
“举个例子,就说说我大明自诩清流的大人们,动辄血谏,甚至死谏。”
“说白了,无论是血谏,还是死谏,就是一种政治对抗。”
“一个政权中应当容许政治对抗,因为言官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存在这样一种政治对抗来为皇帝,为朝廷敲警钟。”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大明的清流们,真的有这个资格来自称清流,有资格担负起政治对抗,为帝王敲响警钟的重任吗?”
朱泺在众人复杂目光的重视下,摇头嘲讽道:“在我看来,他们中间绝大部分人都没有这个资格。”
“要做清流,搞政治对抗,为皇帝敲警钟,那么他们就必须不能有与朝廷律法和道德严重抵触的品行行为。”
“我们朝中那些以顶撞帝王,自命清流的大人们,他们平日里的行为准绳是什么。”
“一边过着优越奢靡的日子也就算了,更多的清流、朝臣家中三妻四妾尚不满足,下朝之后,便流连于烟花柳巷,美人堆中吟风弄月,争风吃醋。”
“如此斑斑劣迹着,有什么资格为清流!”
朱泺的声音忽然提高。
怒而说道:“他们的清流之名不是以约束自身的品行操守得来的,而是对抗皇帝,对抗朝廷得来的。”
“他们血谏、死谏对抗,为他们赢取了清流的名声,赢得了升迁的机会。”
“他们对抗的本质出发点不是解决问题,而是为了达成其个人的私欲!”
“此类人,我大明朝中比比皆是!”
“为何如此,在我看来,根本原因就是士绅阶层,不习君子六艺,不陶冶情操,一味死读书,读死书,读书的目的,从他们启蒙之初就是奔着功名利禄去的,他们人生价值,从小就被狭隘的环境限制,只有学而优则仕,入仕后争权夺利!”
“我希望,在军中,你们不单单是体魄得到锻炼,更能在军中这个铁血的氛围中,丢掉过去十年寒窗苦读,就为功名利禄狭隘的人生价值观。”
“树立一种情怀更高远的,更宏伟的人生价值。”“现在的大明需要我们拥有更高远的情怀和人生价值。”
“大明两百年,积累了太多的弊病,别的我们就不说,今天先讨论卫所制度,腐烂的卫所制度,我们该如何解决。”
“要知道,卫所制度是大明的立国之本。”
“立国之本的腐烂,如果不能解决,就好比一间房子中的顶梁柱腐朽了,如果没有及时更换,整栋房子都会倒塌。”
“指挥使,蓟州卫卫所整顿的效果不是很好嘛?完全可以效仿蓟州卫进行整顿。”有士子开口提问。
不等朱泺回到,孙承宗就摇头:“指挥使在蓟州卫的整顿,根本无法在全天下大范围的推广。”
“别的地方不说,单单一个辽东朝廷都无法插手!”朱泺看了眼孙承宗,不由暗暗点头,蓟州卫的整顿,孙承宗看到很明白。
的确,在蓟州卫,他是靠着强大的武力为背景,又有戚家军配合演戏才将得以完成蓟州卫的整顿。
可整个大明有多少卫所?
牵扯多少人的利益。
而这些人手中都掌握着兵权。
虽然没有调兵权,但是他们的统兵权,在利益受到威胁的时候,这种限制还真的管用?
张居正清查田亩,也不敢在卫所清查。
说白了,就是忌惮这群具有统兵权的既得利益阶层。
朱泺看着士子们在孙承宗的提醒下,陷入沉思,他继续说道:“要想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就必须去寻找这个问题背后最核心的东西。”
“报!”
“醉仙楼掌柜求见指挥使。”
朱泺正说得兴起的时候,外面传来士兵汇报的声音。
他心中有些不高兴:“不见!”
醉仙楼的掌柜的来意,不用听也能猜测的到。
不过他常胜军的兄弟不是挥之则来,呼之则去的戏子歌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