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义非唐 第160节
然而他们所乘皆是挽马,这种下等马显然比不上中等的乘马和上等的军马。
因此入夜之前,他们便听到了身后传来嗡隆隆的马蹄声。
一时间,所有人脸色大变,纷纷不要命的抽打挽马,可挽马的速度终究快不起来。
后方的嗢末人已经隐隐可见,而此时他们却彻底迷失了方向。
他们埋头向西南逃遁,眼看实在逃不走,王景之抬手勒令所有人勒马。
“早知道就该殊死一搏!”
李明振稚嫩的脸上露出狠辣的表情,王景之却也脸色难看:“是我的错。”
二人及身边的敦煌精骑都陷入了绝望,因为他们胯下的挽马已经口吐白沫,实在跑不动了。
简单休息几口气,他们将马车抛下开始继续逃命。
追上来的嗢末骑兵见马车被抛弃,连忙勒马去检查马车,发现书籍消失后,又连忙开始追击。
天色变黑,嗢末人举着火把追击,而王景之等人却小心翼翼的在夜幕下逃命。
有着黑夜的掩护,许多嗢末骑兵都追散了,而王景之他们麾下的兵卒也越来越少。
到了最后,他们不过二十余人,而前方却隐隐出现了火光。
当前方出现火光的时候,所有人都绝望了,这代表他们被包围了。
“我愧对常侍!”
此情此景,王景之不免发出悲愤的声音,而李明振和其他人也手脚发凉。
眼看前方的火光越来越近,他们也渐渐绝望起来。
“前面的是什么人!”
忽的,当前方传来吐蕃话,所有人也见到了火光下的那支队伍。
十余名身穿皮袄的轻骑手持火把,警惕看着他们,而他们之中的一名轻骑则是持着一面旌旗。
那旌旗在黑夜下招展,露出了三辰标志。
“你们是番和的哨骑?!”
柳暗花明,王景之急忙追问,身后之人也纷纷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
“当然,你们是谁,快回答!”
那些轻骑警惕打量着王景之等人,而王景之闻言连忙道:“我是敦煌主薄王景之,后面有嗢末的追兵,你们快带我们回番和!”
“嗢末的追兵?!”听到王景之的话,这些轻骑纷纷拿出木哨开始吹响。
“哔哔——”
刺耳的哨声在夜幕下作响,其中一人连忙挥手:“跟上!”
在他示意下,王景之一行人连忙跟上,可他们身后的一些嗢末轻骑也听到了哨声,连忙追了过来。
好在哨声让四周巡哨的番和轻骑得知有敌来袭,纷纷朝着哨声集中。
不知过了多久,王景之他们身旁已经重新聚集了百名轻骑,而一开始的精骑只剩下二十六人。
他们身后死死咬着一支嗢末轻骑,看火光不低于二三百人,并且远处还有火光朝这边靠近。
渐渐地,王景之等人胯下的挽马纷纷脱力不愿再走,而番和的轻骑们见状,连忙带着他们放弃挽马,两人一乘的向南撤退。
在此期间,他们后方的火光越来越多,到了最后甚至成为一片“火海”。
杜噶支带人追上来了,这让王景之他们头皮发麻。
“到了!”
“哔哔——”
王景之身前的轻骑如释重负的叫嚷一声,随后吹响木哨。
这时王景之才反应过来,在他们前方不远处,已经出现了番和城的影子。
不仅他们看见了,他们身后的嗢末骑兵也看到了,因此他们加快了马速,好似要彻底追上王景之他们。
在他们追上之前,王景之他们策马冲到了护城河对岸,而吊桥也被守城的兵卒放下。
所有番和轻骑纷纷策马渡过护城河,调转马头列阵,而嗢末的骑兵也纷纷勒马护城河对岸,火光冲天。
吊桥已经没有时间拉动,两方就这样僵持着。
“怎么回事?!”
忽的,城头传来一道威严声音,王景之他们抬头看去,却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酒居延!是我,王景之!”
王景之与酒居延也算相熟,他倒是没想过番和城的守将竟然是酒居延。
“王景之?!”
诧异的声音从城头传来,酒居延不敢置信询问道:“你不是随张长史去长安了吗?”
“我们回来了,先开城门让我们进城!我们身上有朝廷派给的圣旨和节度使旌节!”
王景之连忙用唐音开口,而酒居延听后瞳孔一缩,抬手道:“甲兵列阵城门,准备开城门接他们进城!”
“可是折冲……”一名别将拦住了酒居延:“城外这些胡骑……”
酒居延朝外看去,脸色一冷:“区区万余轻骑,冲得开我们这数百甲兵?”
“准备塞门刀车,他们要是敢冲入甬道,全部宰了!”
他倒不是托大,而是有这个实力敢说这话,毕竟番和城内还有摩离遗留的塞门刀车。
塞门刀车一堵,骑兵敢冲就是死。
在他的军令下,城门缓缓打开了供一人一马进入的空间。
王景之与李明振等人连忙策马进入城内,劫后余生般下马坐在地上。
酒居延一身甲胄上前,没有时间询问二人圣旨所在,而是带着甲兵出城准备与嗢末人对峙。
他们从城门打开的那狭窄空间挤出去,随后在护城河南岸列阵。
在此期间,杜噶支倒是没有发起突袭,因为他清楚自己麾下大部分都是轻骑,根本拿不下番和。
他之所以没有离开,是准备利益最大化……
第125章 未雨绸缪
“窸窸窣窣……”
一刻钟的时间,番和城北门的护城河南岸便有六百甲兵列阵。
在他们列阵之后,番和的北城门也彻底打开,供那二百多名轻骑进入。
酒居延策马来到军阵前,面对对岸的胡骑呵斥道:“杜噶支!我知道是你劫掠了我大唐的军民!”
“哈哈哈……我只不过是讨要回自己的东西罢了!”
杜噶支也没有胆怯,他策马来到阵前,用马鞭指着酒居延:
“张淮深欠我五千斤铁料,说好的你们拿下番和就送来,现在我不过是要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放你娘的屁!”酒居延怒骂道:“你们不按约定出兵进攻昌松,还想要铁?”
“哼!”突然被骂娘,杜噶支脸色也有些难看,不过两方甲兵数量差不多,而且酒居延还有地利优势,他不想闹出什么争端。
“我不想和你扯皮。”杜噶支说罢看向身后,吩咐道:“把人带上来!”
“是!”杜论悉伽行礼应下,随后便将被他们所俘虏的敦煌精骑给带了上来。
除此之外,还有装在箱子里的许多书籍。
杜噶支举起马鞭,洋洋得意道:“一个人、一本书换一百斤铁或者一百石粮食。”
他倒是狮子大开口,可酒居延却笑不出来。
人和书肯定是要救的,但这厮要的太多了。
“杜噶支,你这么做就不怕我家刺史带兵荡平白亭海?!”
“刺史?”杜噶支轻蔑道:“张淮深确实有些本事,但我不怕他,有本事你让他来!”
“哼!”酒居延冷哼道:“我家张刺史早已擢升两州节度使,我说的刺史是刘继隆刺史!”
“刘继隆……”杜噶支脸色一滞。
这么几个月过去,他自然搞明白了当初自己为什么会撞上尚摩陵的两千精骑,被打得死伤过半。
刘继隆在凉州之役的精彩表现,便是连他这敌人都不免惊叹,同时也感到了后怕。
若是刘继隆日后担任凉州刺史,以他对草原和骑兵的了解,杜部以后还真是永无宁日了。
毕竟连尚摩陵都被刘继隆打出了甲首四千的败绩,那他这个尚摩陵的手下败将又怎么是对手……
“你别拿刘继隆吓唬我!我迟早有一天和他算昌松的帐!”
杜噶支黑着脸开口,可任谁都听得出他底气不足。
几个月的时间,刘继隆的名声已经传遍整个河陇地区。
从尚延心到尚婢婢、尚摩陵,河陇地区几大势力基本都吃过他的亏,想不出名都困难。
尚摩陵给尚延心写过信,希望尚延心能派精骑来驰援,可尚延心一听刘继隆在凉州的战绩,瞬间想起了当初被刘继隆突袭的记忆。
面对尚摩陵的求援,尚延心毫不犹疑的选择了拒绝。
尚延心都如此,更别提杜噶支这种遭受重创的断尾之狼了。
眼见目的达到,酒居延开口道:“每个人、每本书十石粮,换不换?!”
酒居延敢这么说,自然是有他把握的。
嗢末杜部虽然是昔年河西将士的后裔,但早就和河西大部分百姓一样,不识汉字,不知汉话。
他们把书拿走毫无用处,毕竟这年头可没有那么多读书人给他们抓来翻译。
“二十石!”
果然,杜噶支最终选择了换粮,只不过抬高了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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