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义非唐 第26节
刘继隆沉吟,同时看向酒居延:“我们出发多久了?”
“差不多一个时辰,应该走了十二三里路了。”
酒居延回禀消息,刘继隆闻言自嘲道:
“这地方距离张掖城不过十二三里,居然生活着上千回纥人。”
“这么说来,其它方向是不是也有那么多的回纥人?”
“看样子,这甘州地界的回纥人还挺多的……”
他这话说的明显,酒居延也点头道:“这些回纥人,平日里自己不敢与吐蕃作战,倒是我们拿下张掖后,如蝗虫般将城外的草场给占据了个遍。”
“看样子他们所说的控弦十万还真不是虚言,至少男女老弱不下十万。”陈靖崇也沉声说着。
张昶与马成在二人左右,不过他们都没有打岔,只是看着刘继隆,等待他发话。
“罢了,让奇兵穿着全甲上马,步卒备好弓弩,与驻队穿着胸甲行军,外围马军小心行事。”
唐军的步卒基本人手一把弓弩,所以不用专门指定弓弩手,可沙州不行。
沙州的虽然连战连捷,可缴获的弓弩还不足以装备全军,必须划出一部分弓弩手。
不过沙州的弓弩手也并非是单纯的弓弩手,一旦遇到战事,他们便会转变为战锋。
正如兵书中说一样:【其弓弩手先络膊,将刀棒自随,即与战锋队齐入奋击。】
当然,这本兵书的具体内容,刘继隆是无法亲自翻阅了,这种书籍都是豪强的底蕴,不是他一个平民出身的人能轻易找到的。
刘继隆能了解这句话,还是此前在瓜州从军训练时,从张淮深口中听到的。
“窸窸窣窣……”
在刘继隆渴望兵法的时候,十三团的将士们却已经开始行动,奇兵着全甲,其余着胸甲。
正常着全甲便是六十多斤,但由于奇兵有军马可乘骑,倒也能节省不少体力。
至于弓弩手及驻兵只能步行,所以穿着十余斤的胸甲就足够,若是塘骑传来消息,再让民夫帮助他们穿其余部位的甲胄也来得及。
骑兵着全甲,上马行军!”
“步卒穿戴胸甲,手持长短兵,长弓上弦!”
随着刘继隆吩咐下去,酒居延几人分别骑马在大军来回穿梭,传达军令。
二百多人的队伍不算长,很快便将军令传达到所有人的耳内。
伴随着军令传达,军中的民夫都开始帮助奇兵穿戴甲胄,而只需要简单穿戴胸甲的弓弩驻兵则是可以独立完成。
不过长弓上弦这种有难度的事情,还是得两两一组的将其完成。
花费一刻钟的时间,一百五十名兵卒才穿戴好了甲胄。
眼看他们穿戴好,刘继隆这才下达了前进的军令。
外围的五十名塘骑见状,也在距离大军一里外的地方开始了缓慢进军。
烈日下,十三团在刘继隆的率领下,走出了张掖城所能庇护范围……
第32章 汉人势衰
“唏律律……”
午时过半(12点),随着正午到来,七月的河西草原透着属于青草味的闷热。
在绿色的“地毯”上,银白色的长阵高举三辰旗,在甲片“窸窸窣窣”的声音中缓慢向东行军。
炎热的太阳照在身上,加上身上的甲胄,不少人汗如雨下,气喘吁吁。
“止步,原地休整一个时辰!”
刘继隆抬手下令,酒居延等人将军令传达,军中将士纷纷松了一口气,依靠着板车便坐下。
相较于他们的松懈,刘继隆则是眉头紧皱,目光眺望北方。
他的目光越过了外围的塘骑,直直看向了距离大军约三四里外的一片灰白色浪潮。
那并非是真正的浪潮,而是回纥部落的牧群。
在过去的十年时间里,由于甘、凉吐蕃无法压制这些南迁的回纥人,这些回纥人开始在甘凉之地驻牧,不断发展壮大。
曾经狼狈南逃的他们,如今已经成为了甘凉地界上的一方霸主。
在刘继隆的记忆里,这群回纥人似乎在几十年后占据了甘州、肃州,并几次进攻归义军大本营的瓜沙之地。
在后世的记载中,似乎说过他们发展到极盛时,号称控弦三十万。
当然,这也仅仅是号称,实际上应该是二三十万部众。
饶是如此,却也是河西地界上的人口大族了。
至少就刘继隆在甘、肃二州的经历来说,张议潮所收复的四州之地,恐怕连四万汉人都凑不齐。
哪怕甘州回纥虽然还没发展到二三十万部众,可现在的他们,依旧不容小觑。
如果可以,刘继隆很想将他们扼杀在摇篮中,但他的实力不够,只能忍下这个想法。
“嗡隆隆……”
忽的,北边的牧群方向传来了沉闷又密集的马蹄声,这使得刚刚坐下的十三团将士,纷纷站了起来,向北戒备。
十三团的北方塘骑策马向北方奔去,不多时那滚滚沙尘便渐渐平息下来。
与此同时,去而复返的塘骑也向南疾驰而来。
刘继隆盯着北边的情况,直到那塘骑来到队伍前方,翻身下马,他才收回目光。
“校尉,北边的回纥部落来了数百骑兵,说是我们侵犯了他们的草场,让我们赶紧离开……”
“放他娘的屁!!”
“一群猪狗,占了几年草场就说是他们的了!”
“这里是唐土,是我唐人的土地!”
“叫他们滚开!”
塘骑话音还没彻底落下,刘继隆身旁的张昶等人便炸开了锅,各自瞪着眼睛谩骂。
酒居延的脸色也不好看,手更是按在了腰间刀柄上,似乎随时都要发作。
“这群猪狗,披甲没有?”
刘继隆沉声询问,那塘骑摇头:“未曾披甲。”
“没披甲都敢在我汉人面前寻衅,真以为我汉人刀不利?”刘继隆怒了。
若是这群回纥骑兵是群披甲骑兵,那他们要求自己离开,倒也算是拳头硬。
然而他们未曾披甲,说难听点就是带刀的牧户。
这样的实力,也敢对他们这二百着甲精锐吆五喝六,真当甘州姓回纥了?
“酒居延,带奇兵队去问问他们,这甘州土地是姓唐还是回纥,让他们知晓这土地上的主人是谁!”
“末将领命!!”
刘继隆沉声下令,酒居延不假思索应下,随即带着二十名着甲奇兵(骑兵)策马向北。
与此同时,北边也冒出了一支队伍在远处驻足。
不用多说,这支队伍就是那数百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回纥人。
眼看二十几名披戴扎甲的骑兵向北进发,北边的那数百回纥人立马作鸟兽散。
酒居延率兵追逐出数里开外,方才调转马头返回本阵。
饶是如此,回来后他仍然骂骂咧咧:“若不是刺史有言在先,我们就该把他们的这几千牧群给抢了!”
“欺软怕硬的猪狗,我呸!”
回阵下马,酒居延看向刘继隆,刘继隆心情也愉悦不少,对左右道:“再休息两刻钟,两刻钟后出发”
“是!!”
驱逐之事,令十三团的将士们士气高涨,纷纷觉得出了口恶气。
马成见状,倒是与刘继隆说道:“这回纥人都瞧见我等着甲,竟然还敢上来寻衅。”
“反倒是那龙家人,虽然也是气势汹汹,但瞧见我等着甲,纷纷没了心气。”
“哼!”陈靖崇冷哼一声:“那龙家部众不多,若是他们也如甘州回纥这般部众众多,恐怕也是这番姿态。”
“我汉人衰败,倒是让他们这群猪狗骑到头上了。”张昶也是有些不服气。
感受众人的气愤,刘继隆的心情也被影响了,半天没说话。
回纥与大唐的恩怨太长了,当初北庭都护府与回纥联手抗击吐蕃,结果战事失利,回纥不满,竟然将北庭都护府杨袭古诱骗到军中杀死。
尽管这已经是六十年前的事情,可河西之地依旧有不少汉人记得这件事。
一想到这里,刘继隆就气愤得想率军烧毁那些碍眼的帐篷,砍下那营地中的回纥旌旗。
这样的想法,直到一盏茶后才渐渐平息。
冷静过后,刘继隆也感叹起自己的养气功夫太差。
相比较张淮深、张议潮,自己还得多经历,多磨练。
“出发吧。”
随着休息时间结束,刘继隆一声令下,十三团的将士们,继续踏上了东进的道路。
从午后到黄昏,刘继隆根据塘骑回禀的地势,寻找了一处丘陵扎营。
二十辆板车被围在北面,以防北边有敌人发起袭击。
东西两侧是值夜将士休息的帐篷,只有南面是大军主要休息的地区。
这么布置,是因为南边是祁连山,相对来说比较安全,一旦遇到不可敌的敌人,也能逃入祁连山中,避免全军覆没。
随着时间推移,当营地搭建起来,刘继隆带着酒居延、陈靖崇和张昶他们绕着营地走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这才招呼将士们开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营地中心的篝火也被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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