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我来到自己写的垃圾书里了 第139节
那就是浮梁这边银票通兑的事,这下头坐着的可都是豪门大掌柜,高家的、杨家的、独孤家的等等,几乎天下数得上名号的大掌柜都在这了。
这放在外头,随便一个拿出来别说一个小小县令了,就算是州刺史也得毕恭毕敬,但现在这些人凑在一块就为了听夏林在那总结过去展望未来。
要问夏林为什么这么大魅力,其实不是他魅力大而是浮梁魅力大,当前海运有两条线,一条是从丹徒出海去北方一条是从泉州出海去波斯,两条海运大环线的起点都是这小小的浮梁县,茶叶、瓷器、丝绸、工具、铁器、食品等等,几乎是只要能想到的东西在这里都能赚上钱。
虽然很多东西其他地方也能生产,但偏偏这浮梁县产业结构齐全,物流成本更低,商人逐利,哪怕是便宜几个铜板,汇总起来那也是了不得的一笔大钱。
更关键的是这个地方经商环境好,别人都不提了,就光是高家的商行去年一年在浮梁就通过贸易毛利就超了三十万两,这在别的地方那是做梦也梦不出这么大的规模。
为什么夏林都把高士廉一脉得罪成那样了,但这些日子高士廉不光没找他麻烦,反而处处给浮梁开绿灯,不就是因为这地方能让他赚上钱么。
高士廉背后可不是一个高士廉,那是一整个南方门阀呢,这几千几万张嘴要养活,犯不着跟金主过不去。
朝廷中其他的大官儿也是如此,谁都犯不上去为难自己的摇钱树。之前其实也有人动过心思,说要把自己的人安排到这里来,但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被其他人彻底给扑灭了。
原因很简单,他换了自己人上去,那其他人的买卖怎么办?谁能保证这个人能做到夏林这个程度?更何况,他推上去的人肯定会把他家的买卖放在首位,那可不成。
所以现在的夏林就是个香饽饽,哪怕再不对付也得护着他,私人恩怨在银子面前不值一提。甚至就算现在夏林去拜访高士廉,人家都是给高士廉送侍女,而他过去之后高士廉还得倒过来给他几个。
这就是夏林当时在浮梁开始走全盘商业路线时的底气所在,而这个模式可以保证他和浮梁闷声发展,等到这帮人回过味儿时,基本上也就是没有任何能撼动他的能力了。
“这次这个通兑通取呢,我都叫人把内容写在了这本指导书上,诸位掌柜都可以看看。看完之后回去递给各位的主家,这个里头包含放贷和存储,首先就是这个放贷,我的想法是将放贷正规化合理化,现在的放贷基本都是竭泽而渔,这是不行的。”
夏林坐在那说道:“至于通兑通取的优缺点嘛,我都写在里头了,诸位现在可以看一看。”
大掌柜们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概念,于是当下翻书声沙沙作响,没有任何声响,这一册书籍上下近两万字,想要细细看完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做到的,于是夏林便很耐心的坐在那等着他们。
还是那句话,金钱是没有立场的,管你是什么世家高门,总没人会嫌弃赚钱多吧?
这会儿听云跟凌月为各位大掌柜们端了茶上来,然后便站在了夏林的两侧,趁着掌柜们都在看说明书的时候,夏林侧过头小声的问听云小姐:“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邀请来的皮匠也按照要求弄出了皮靴子。”
“嗯,准备准备就开始试点吧。”夏林侧过头说:“先把牌子打出去,剩下的我来想法子。”
“好。”
夏林嗯了一声,拍了拍听云的屁股:“去叫厨房准备一下饭菜,丰盛一点,这可都是了不得的大掌柜呢。”
“我这便去。”
听云被人使唤这件事其实她还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先不说她本身就已经是跟着姓夏了,就光是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在花船里当鸡的时候那种的提心吊胆可是要好太多了。
再加上她的主业还是在剧场那边,这边的创业是个兼职,但她仍是很上心,毕竟钱这个玩意天底下就没人不喜欢,早把欠的账还掉早早的就能成自由人。
中午的时候,这些大掌柜自然就是在衙门里吃的饭,夏林这边有个招待费,他们这个级别一人一餐也就是三十文钱,折算下来也就是二十块钱左右的伙食标准。
不过大掌柜也不挑这个理,能混到让夏林这个铁公鸡请吃饭,那说出去面子都有光,不知道多少往来的商人想跟这个县太爷搭上线都不成。
“高相那边对这里的分红可还满意啊?”
吃饭之后,夏林找到高家的大掌柜,笑盈盈的说道:“当初高相可是满心瞧不上我这小地方呢。”
“满意满意,相国大人自然是满意,他还叫我给夏大人带句话,说将来有什么事直接找他便好,莫要再叫那郭大人转达了,还说……”大掌柜赧然一笑,颇为不好意思的看着夏林。
“说啊,放心,没事的。”
“相国大人说……郭大人身上一股子武夫的味,熏人的很。”
瞧瞧这读书人骂人就是会骂,什么味能熏人,那自然是臭味,武夫上阵杀敌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洗不上澡又天天臭汗可不就是一身臭味么。
这不带着脏字就把老郭给骂进去了,倒还真是符合高士廉那个小心眼的德行。
“对了,回去与高相带个话,就说这些日子商贸不是很好做了,需要他帮个小忙。”
“夏大人请说。”
“陇西李家那边开始在龙城那边弄免税了,大量的货物都流到了那边去,还望高相能把雁门这边的关税也给调一下,不然人家都不从雁门往来,这不就成了咱们铺路肥了长安么?”
“夏大人说的是,这些日子我也发觉了一些端倪,过几日我便去知会一声相国大人。”
“那就辛苦大掌柜了,也辛苦高相了。”说完夏林从袖子里漏了个东西放在了大掌柜手中:“这是我给高相的一点小心意。”
这大掌柜那可不是一般识货,他手一摸,眼睛就亮了起来:“这可是……”
“高相好文玩,这是去年洛阳抄家王世充乱党时留下的小物件,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大掌柜拿出来一看,竟是一枚王羲之扳指印章,这东西说他值钱吧,其实就是一块普通的和田玉,但要说他不值钱吧,文人墨客那别说拥有了,想看一眼都难,据说王羲之本人一共也就三枚这扳指印章,可谓极为罕有。
两人相视一笑便再无对话,至于现在夏林开始跟高士廉拉进关系,无外乎就是这李家太庞大恐怖了,单凭高士廉或者夏林都无法对抗。政治里头哪有什么永世的夙敌,不过都是利益的眉来眼去罢了。
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人,这样才能够对抗那看上去不可匹敌的对手。
高士廉是聪明的,夏林也是聪明的,即便高士廉是李家二少爷娘子的舅舅,但这关系可就太远了,如今李家明显已经开始有跟高家抢肉的痕迹了。
先是一招驱虎吞狼,再紧跟着隔山观虎斗,最后笑看鹬蚌相争谁得利。
在无法物理超度之前,经济就是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想尽一切办法维持天平的平衡,让自己在孱弱的时候保持安全和平稳。
下午大掌柜们各自都散了,去把这个重要的通存通取业务传递回家族里去了。
而夏林则开始在镇子里溜达了起来,正巧看到听云带着一众小姐妹在街上选铺位,他感叹自己幸好看到的早,连忙一个转身就消失在了巷子里头并顺着小路一路去到了军营之中。
军营如今还没有马,但有一批士兵已经开始身穿板甲开始作训了,夏林在周围溜达了一圈,也没打招呼就准备走,但没走两步突然就看到军营外头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在那扒拉着墙头往里头看。
他好奇的就走了过去,可谁知这一走过去第一眼就看到的是鸿宝帝,他正踩着一块大石头看士兵操练,嘴里还嘟囔着什么,旁边的柴绍个头高,踮着脚就能看向里头,正在跟鸿宝帝聊着天。
夏林看到这一幕赶紧把身子缩了回去,偷感十足的往后缩了缩,冒着腰的就跑了。
这终于跑到了码头以为能安稳一会儿,一抬头滕王爷在码头上执勤呢……
这好家伙,他是没地方可去了,转悠了一大圈,终究还是回到了他跟老张的秘密基地,可刚扒拉开芦苇走过去就见老郭坐在那钓鱼……
老郭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这地方挺好,你挺会选。”
“您怎么知道这的啊?”
“我会问啊,我过来衙门寻你,你衙门口看大门的那老头儿说要是哪都不见你,你就在这呢。我就过来了,一过来发现这渔具都是现成的,还有个养蚯蚓的盆儿,会玩。”
夏林咂摸一下嘴,顺势也就坐了下来。
“我这趟过来之后看你跟高士廉他们家的人走挺近的?”
老郭瞥了夏林一眼:“你不是要整什么事吧?”
“还能是什么事,当然是想弄一下李家,我一个人弄不过他们。”
这会儿老郭就有些不解了:“我怎么觉得你恨李渊比恨高士廉都多点?李渊不挺好的一个人么?”
夏林抱着膝盖嗤笑一声:“郭爹,我那是恨么?我那是怕啊,是怕!”
——
各位宝,今明两天我想当两天猴儿,我在群里说要当十里坡棍王,不到六十级不打
马林晚点更。
第237章 恨与怕
“那李渊坐镇西北,兵强马壮,就算是您巅峰时遇见了也要头皮发紧,更何况如今您为了京畿安危差不多也被连降了三级,手底下死活也拿不出二十万人了。全部归拢归拢也不过就是十三万出个头,破虏重骑一万编,在编不过二千三,就这今年还要退下来七百,只留两千部。”
夏林坐在旁边开始给老郭洗脑:“再看李家,以戍边之名弄得倒是个兵强马壮,长安、龙城两地各囤十五万兵马,还有三千玄甲重骑虎视眈眈。您看如今这李家干了什么事?四处谋划生意囤积资源,还有给那西域、草原免了税,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听到这里老郭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侧过头小声道:“这李家承蒙圣恩,真的会反?”
“陛下还在,他家没理由反,反了就是忘恩负义之罪臣,有负陛下之仁德,其他人是不会响应的。但咱们这是说一句,但凡是陛下有天不在了,那可就说不准了。虽然现在还没正经立储,但大伙儿都知道储君是谁,临安王嘛……咱们爷俩在这聊聊,说实话跟陛下差的不止是一个档次,虽然我是他提起来的,但这天底下就没有王爷信得过的人。”
夏林一番话倒还真是说进了老郭心坎里,他的确是忠诚,但要他效忠临安王,他心里还真有几分芥蒂,那孩子小聪明是有一把的,这一点的确比四哥强,但大局观和气度上差了四哥十万八千里。
老早就听闻他打算收拢重骑,也就是不打算让边将配重骑兵,知道他是为了维持稳定,但这想法就跟开玩笑一样,那些重骑都是他们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一个个都是死士,他说收编就收编,李靖的山海精骑、李渊的玄甲重骑、老郭的破虏重骑,三大立国之本,谁愿意拱手让出去?
“削藩嘛,小王爷是有点想法的,他是想加强皇权集中,削弱其他藩王。但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内忧外患里的外患还没解决,草原现在还虎视眈眈、高句丽还在秣马厉兵,西域在干什么?西域在整合部族,完成一统。这个时候他去整削藩这一套。那不是给人送菜么?”
夏林说到这里长叹一声:“倒不是错,这种分封藩镇制的确是有问题,造反成本太低,归入朝廷管辖也属正常,但不是这个时候该干的。现在冷不丁的这么一来,那就是明晃晃的告诉天下人,朕不信任你们嘛。”
老郭摸着胡须眯着眼睛在那思考,这会儿夏林则继续说道:“郭爹,您自个儿来回切个视角想想,要是你是各路的藩王,你突然听到说陛下要削你的权,你心里是什么滋味?再换回新君的角度,你看着这些藩王大吏一个个在交权的事情上磨磨蹭蹭不情不愿,你又是什么想法?”
“那不得坏事啊?”老郭一拍大腿:“真得坏事。”
“李家离得最远,势力最强,说他掌握整个西北都不为过。只要他家带头起兵,给个名义说是新君无道,兔死狗烹。天下诸侯八成纷纷起之响应,毕竟流水的皇朝铁打的世家,到时大魏皇帝不就落得个周天子的下场了?”夏林盘着腿双手撑着膝盖:“郭爹,我跟您也不说些虚的,我这人谈不上忠君,但我见不得生灵涂炭,兵灾四起。我许是知道天下大势可能非我等人力所能相抗,但还是那句话,尽人事听天命。而且说实话,李唐断不能容我,若是他家拿了天下,我只有两天路可以走,一个是引颈就戮,一个是远遁草原。去了草原,十年之内,我可就要入主中原的。可那也避免不了一场兵灾,所以这是下策。”
“所以你怕的就是这个?”老郭眉头挑了一下:“入主中原,你真能做到?”
“不是我吹牛啊,郭爹。我这一门派最擅长的就是农村包围城市,只要还剩下点火苗子,分分钟燃烧给你看。”夏林拍着大腿说道:“我在这是个五品破官,我去草原可就是一字并肩王呢。只要给我充足的时间和空间,再高的城墙也拦不住我,再多的兵马也挡不住我。我能从漠北一路透到岭南,再打个折返顺便办了高句丽收复东三省,甚至还能想想办法把西域四十七国给全吃下,直接跟大食对上,波斯招惹我就灭波斯,罗马牛逼我就干罗马。”
老郭哈哈哈大笑:“什么骡马不骡马的,你咋还自己往外编国家。”
“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夏林躺在草丛里头:“但我不是那种胸怀天下的人,我就想当个太平犬。没事摸摸漂亮姑娘的屁股,想法子开发点好吃的。至于我死了之后,天下成什么样,我不管,那自有后来人,反正只要我还活着,我就想安安稳稳的种地,谁不让我种地我就把谁种地里。”
老郭伸出手来在夏林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小子,你这志向可大的很呐。老子也不管你那些,你爹我是个糙人,没你那些个花花肠子,不过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担心的事就不会发生。”
“嗯,那当然最好。”夏林坐起身来:“所以我现在就是安稳的赚钱,种地。至于跟高士廉,那就只是逢场作戏,玩玩而已,你就别酸了。”
“我酸那个老匹夫做什么,只是我担心你与那人相处的时间久了,容易遭他侵染,变成第二个高士廉。”
“那必不可能,一个高士廉他吃过见过什么呐,一个没见识的老东西,老子变成他?他也配?”夏林啐了一口,脸上满是不屑。
老郭也没再说话,两人在那坐到了傍晚时分才各自散去,夏林这会儿没地方乱跑了,毕竟把新婚的公主扔在那自己满世界溜达也不像个话,但老郭却没了束缚,毕竟这次是跟陛下一块过来的,家里的悍妇也不好说什么,他就溜达到了足道工坊里头准备来一次盛夏时节的马杀鸡。
这刚一进门,正好遇到了滕王爷也在往里头走,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背着手并肩而立。
“这次做个什么项目啊?”
“听说来了个开夏盐浴,说是去湿气,刚巧身上痒痒,来试试看。”
两人简短交流之后便各自洗浴去了。
与此同时,鸿宝帝这会儿正坐在路边的一家小摊上吃着面条,这家的盖面那是极好,卤料都是西域过来的,那猪蹄子卤得酥烂脱骨,鸡蛋也非常入味,一根猪蹄一碗面加上两个卤蛋,这盛夏时节吃上一口是真的比那大餐舒服许多,还有那糖醋拌的青瓜,上头加上一些辣蓼汁,酸甜辣在一块,更是解腻下饭。
旁边的田恩坐在那不敢吃,反倒是柴绍吃得那叫一个风卷残云。
鸿宝帝吃完碗中的面,转过身看着身后长街上的行人,看了许久,突然说出话来:“哎呀,这夏日终究还是来了,夏日来了好呀,山中有兔水中有鱼,倒是饿不着肚子了。”
他的话叫那开面铺的老板听见,老板递了一碗清水上来,笑道:“这位老太爷说笑了,我们这浮梁多久没听见有人饿肚子了。除非真的是十足的懒汉,哪怕是老弱病残再不济也是有一口吃食呢。我那宅子后头便有一个孤老头子,老伴前些年死了,儿子去年也因偷窃入了大牢,他一个瘸腿的老头在外头可是要饿死的,但这边官府里每个月还会给他送二十斤粮半斤的盐巴,隔三差五还会送去些豆腐青菜,倒是比之前过得还好些。”
鸿宝帝听完之后微微仰起了头来,身子前后轻轻摇晃了几下,然后便是感慨了一声:“若是天下皆能如此该是多好。”
其实作为一个皇帝,他怎么会不知道浮梁的模式根本无法向外头发展呢,一个地方是不是能发展,因素可是太多了,但最关键的还是当地官员的态度以及周遭乡老、宗族的态度。
他夏林在浮梁干的事情,那在鸿宝帝眼里就是叫割肉喂鹰,不断的在用本该自己收拢起来的钱去饲喂那些商贾宗族,这样人家的确是会跟着他做生意,但商人地位低不是没有道理的,只要有一天夏林这地方无法给他们敛财了,这些人会第一时间弃浮梁如敝履。
到时也不知道那夏小子到底该是怎么处置才好,不过鸿宝帝并没有给他泼冷水的打算,只是想在自己的有生之年里,看看他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都说皇帝担心臣子反叛,但不知道为何鸿宝帝从来没担心过夏林当叛徒,这是一种感觉,鸿宝帝一生凭借自己的感觉避过了无数危机,临到老来也断然不会不信自己这最后一把。
鸿宝帝见过太多的眼神了,贪婪成性、不屑一顾、迫不及待……唯独在那夏小子的眼里看到的神采是不一样的,那少年的飞扬,五光十色的远眺,那种挚爱入骨的光是骗不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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