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我来到自己写的垃圾书里了 第29节
那学生得多热血啊,一听就全部站了起来打算去支援老张,而对面这乡下书院的学生那自然是帮着夏林的,两边全起来了,眼看这文斗要变了武斗,这会儿夏林跟老张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就在刚才,两人撕巴的时候不小心从台阶下跌落,抱在一起来了个无敌风火轮从哪二十七极的台阶上一路滚到了底,老张的犬齿给磕掉了半截,夏林的小指也拧巴了一下,还一人磕了膝盖一人扭了脚。
就这老张都没放过夏林的鞋,生生把他藏在鞋里的两千两票子给拽了出去收入囊中。
两人这般狼狈的走出来,各自回到自己的阵营里,夏林捂着手骂道:“张仲春,你就该死!该死知道吧!孽畜一般的东西。”
“你不要给我狗叫!”老张捂着嘴说话都带着呜呜声:“看我怎样收拾你!”
说完他一转身手一招:“走,今日暂休,明日再战。”
老张带着一众学生浩浩荡荡的走了,然后直奔乡里驿站,废话不多说每个人点了个八两八的套餐,这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身子,反正夏林有钱,花就完事了。
而此刻的夏林正坐在那苦逼兮兮的看着面前满脸笑容的丘学官,两人在屋里大眼瞪小眼看了一阵之后,还是这丘学官主动开口了,他拿出怀中的书问道:“道生啊,我见这书精美……”
他话还没说完,夏林就已经笑了起来:“学士是说这印刷技术是吧,来来来,我带您来看。”
爽快啊,真的太爽快了。丘学官见贯了虚头巴脑的人,这么爽快的却是第一次见到。索性也不废话了,就跟在一瘸一拐的夏林身后来到了书院的一个挂着“印刷房”的屋子里。
进去之后便是一股油墨的味道,接着丘学官在上头看到了许多奇怪的工具,还有一套很特别的雕版。
“这是?”
“印刷工具啊。”
夏林走过去从都具有标号的盒子里拿出一根根如同木楔子似的东西,它们大概也就是一根香的粗细,上头却有奇怪的偏旁部首。
丘学官好奇,于是拿起来观摩了一阵却是不知道这东西怎么成字。
“这个啊,叫五笔拆字,算是活字印刷了。这定位针上的叫字根,用这些字根便能在夯实的板材上留下印记。”
夏林找了几根针出来在一块废板材上笃笃笃的敲了几下,接着一个小手指大小的字就出现了,他指着这个说道:“这边是成字了,到时雕满一板便可以印字。虽然前奏繁琐一些,但却能随时增减字数,比现在的印体更清晰更方便。”
丘学官看完之后啧啧称奇,他已经大概明白其中奥秘了,但突然好奇道:“可这若是遇那繁琐字怎的办?”
夏林早有预料,然后从旁边拿出了一本已经勘定好的名为“造字对照表”的书籍过来:“这是我从前朝张芝、王羲之等人的字帖上选取的草书通简,将繁琐字体简化便能方便刊印,到时只需要随手作一些注便是了。不过这许是不方便别处使用,我这书院里倒是已是开始识繁书简。”
“识繁书简……嗯,有趣有趣。倒不失为一个好方子,有趣。”丘学官说完之后突然又想到了问题:“若是生僻之字如何处置?”
夏林笑着打开另外一个盒子,里头都是一些比正常偏旁小一半甚至小一大半的横平竖直:“喏,靠这个。雕板是会有一个口字格的木架子放在那板材上,字形分上下左右四部,若遇难字便如雕花。”
“妙啊!妙啊!那成书一部,需要几何?”
“嗯……不好说,看书大小。这一页纸上大约三百字,若是熟练一些的工匠,一天可以雕上一页半,一部《论语》上下20篇492章,共一万五千字上下,需五十版。三个熟练工匠十余天便能完成。完成之后只要油墨够的话,你就印吧。软毛滚刷轻轻一滚便就是一面。一版能用上……嗯,三千册左右,然后便需要清洗油墨了。清洗之后还能往复使用,至于究竟能印多少,那我也不太清楚。”
“这……”
“送给丘学官一套如何?”夏林都懒得跟他废话了,他又不是卖设备的,他专营耗材。这玩意用普通的墨印上去就是一坨,不管印什么都得用他专业的油墨。
油墨才是赚钱的根本。至于说反世家?他才是个乡长,这种事跟他有个屁的关系,但他肯定跟世家豪门是天生的敌人,因为将来他要赚的就是这帮吊毛的钱。
钱!要有钱才能兵强马壮,至于真的说等他有能力反对世家了。
呵呵……打进长安难道不比考进长安简单多了?
第53章 名不就这么来了嘛。
得了一套宝贝的丘学官还不知道自己怀里抱着的就是潘多拉魔盒也是夏乡长向外收割的第一步,可能是时代局限性的缘故也可能单纯的小说降智光环的缘故,反正丘学官是看不出来这里头的猫腻。
甚至夏林都把油墨的配方交给了他,主打就是一个无偿奉献。
但配方给了流程给了,里头一个焦化的关键步骤没给,换而言之他们就是拿了这一套东西并且来人到这里对照步骤表做出来的东西都有偏差,最后都会一塌糊涂。
这就是所谓“离开了这个地方,东西就不灵了”的根本缘故,同样也是一方水土一方人的正确打开方式。
丘学官如获至宝那是自然的,他甚至就连晚上做梦都不安生,生怕有贼人来偷了他的宝贝,而这一夜没睡好的丘学官第二天天蒙蒙亮就要在那漫天大雪之中继续主持踢馆了。
这没睡好觉天有巨冷,丘学官可是遭了老罪了,坐在那就开始打摆子,热汤面都没能管上几分钟的热度,最后还是夏林看不下去了给他脚底下加了个火盆这才算是稍好了一些。
不过这会儿刚带着豫章书院的学生从温暖的驿站会所之中过来的老张那可是神采飞扬,他身后的学生亦是如此,战斗力仿佛都因为洗了顿脚而拔高了一大截。
“今日我也不欺负你了,知道你最擅长做赋,那今日就比赋如何?”
老张见到夏林的时候神色倨傲,跟夏林两人大有两狗相争必有一伤的气概,他仿如那英雄一般站在阵前与夏林叫阵。
夏林哈哈一笑,抱着胳膊说道:“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敢与我叫阵?那就来吧。”
丘学官这会儿也没多少精神,只是点了点头说:“那二位便让老夫见识一下这大魏最强赋手之间的较量。”
因为天气实在恶劣所以今日的对决选在了屋内,老张在屋中来回踱步几圈,手中的扇子啪嗒一声拍在了掌心:“你且听来。六王毕,四海一……”
一手阿房宫赋起手,到直走咸阳这句时就已经让在场包括丘学官在内的所有人的腰都给说直了起来,毕竟这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前几句一张嘴那便就已经是顶级的水平,就连夏林阵营这边的人都暗暗叫好,但又开始为自家的先生暗暗焦急。
这对方上来就交大,一套连招打得丝滑无比,着实是有些吓人了。等听到“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时,其实再对夏林有信心的人多少也有点担忧,这赋的水平奇高,竟有三层楼那么高。
而一直到结束时那一声“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结尾,丘学官也是一声叹息,双手紧握,甚至看向夏林时竟都有些无奈。
不夸张的说,就这个水平,除非夏林上来就能再来一首《滕王阁序》那个水平的骈文或赋,否则想要赢下来是真的困难了。这基本都到了千古名篇的水平,而且直奔着夏林的项上人头来的,人夏林写《滕王阁序》你张朔就写《阿房宫赋》,这不明摆着有备而来么。
但夏林却全程笑着听完,脸上不见半分紧张,等到老张手上扇子啪嗒一声合拢后,他才缓缓坐到了桌子上。
“好好好,不愧是你啊,张仲春。”
“夏道生,你是我教出来的,你有几斤几两,我还能不知?”
两人针尖对麦芒,一时之间场面上的气氛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仿佛三国时那猛将对阵一般,光看架势便已是让人呼吸困难。
夏林摇了摇头:“张仲春,你落魄到如今,不过就因为一个狂字。好,既然你说我是你教出来的,我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何为青出于蓝胜于蓝。”
他说完之后扬起下巴:“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
《前赤壁赋》一出,那就是唐宋两大家的巅峰对决,杜牧跟苏轼,两人其实在隐约之间却有八分相似,同有“铜雀春深锁二乔”与“一尊还酹江月”的赤壁之感,又有“牛山沾衣”的“独”“更”之争,还有“无人知是荔枝来”与“不辞长作岭南人”的荔枝纠葛,更有中年危机之时的“明年谁此凭阑干”与“人生看得几清明”的惆怅落寞。
哎呀,如果说李白跟苏轼是跨越时空的惺惺相惜,那这两位爷就是冥冥之中的冤家路窄。
如今夏林是个抄手,他才不管这些东西里头蕴含着多少情感,抄了再说,就权当是给这两位爷的先人们一点小小的文学震撼好了。
虽然改了一些标志性明显的词汇,但通篇下来的味道还是苏东坡的那个味道,到了这个级别就不是什么丘学官王学官能判的东西了,“不知东方之既白”落下之后,唯有全场起立。
丘学官这时抿着嘴看着场上两人,心里其实骂开了:“他娘的,这赣鄱大地上怎的就出了这样的两头怪物,这让其他学子还怎么活?叫我这个学官怎么活?”
“啊这……这……这个……那个……”丘学官心里骂,但嘴上却怎样也组织不出词汇了,他坐在那嘴唇轻颤:“你们这……啊……是吧……”
怎么评?让他怎么评?自己听完这两篇之后,感觉三魂都少了四魄,浑浑噩噩脑袋涨涨,八成是感染了风寒。让他一个学官评说这种怪物东西,他断然是不能张嘴的。
为什么?因为这东西明眼人一看就是要往后世传的,到时候文史上记下这么一笔,上头出现个什么“某学官评说某某某不如某某某”,他还活不活了?他还要脸不要脸了?都别说未来了,就这两个东西传出去了,但凡他丘之横说上任何一篇的不是,他就得被人嘲笑到死掉的那一天,而即便是到了那一天也只是他听不到了耻笑之声而非断绝了耻笑之声。
“两位,恕我才疏学浅,此番不予评价……只能断定踢馆不成了,但卫馆……也只能不成了。”
话说到这份上,基本上就是“你们不要再打啦,再打下去你们没事,老子可就要吐血了”。
张仲春当然要给丘学官的面子,索性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而夏林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是冷冷的看着他离开。
“道生啊,这个结果你可还满意?”
“多谢学官照应。”
丘学官摆了摆手:“非我照应,乃是你天纵之才。对了,可否再与我说说那算数题集与那活字印刷之事?”
“好好好。”夏林从桌上跳了下来,转头对那些学生说道:“你们都表现的不错,书院上课之后,每人五两银子。”
学生们当然是欢呼雀跃,而夏林这背着手跟着丘学官走了,毕竟名声跟生意他可全部要,缺一个都不行。
不夸张的说,就这一门生意每年最少得有五万两的入账。那就有人要问了,他凭什么断定人家就肯在他这消费。
其实这很简单啊,辟邪剑谱都知道吧,夏林现在就是那个手持辟邪剑谱的人,他要干的事就是把辟邪剑谱开源,然后自己开个“无痛微创割鸡工作室”,辟邪剑谱不值钱,但割一个鸡收银十两。
至于江湖上的人,谁管他们割不割,他们不割鸡自然有人割他们的头。
之后嘛,其实正月也就没什么事了,夏林的主要任务就是跟丘学官在镇上吃喝玩乐,他只需要买单跟全程跟随就完事了,唯一的遗憾就是这段时间他应酬完回到府中都已是深夜,本来还打算硬挺着去找春桃的,但却屡次都失了机会。
而等到正月过去之后,这边的较量也已经发酵开了,如今整个文坛有两个版本,一个是“豫章书院师生与天下第一文士夏林及其门生斗了个旗鼓相当”另外一个则是“新平书院力挫江南四才子并与豫章书院斗了个旗鼓相当”。
双方的旗鼓相当都可谓美谈,毕竟以为会友,这件事里豫章书院得了名,新平书院也得了名,唯独倒霉的就是那江南四大才子,那真的是被全州上下嘲笑得不成样子,甚至都可以预见到过不了多久他们的美名甚至会全国飘扬。
毕竟……榜眼就在其中,但却灰头土脸,甚至有被剥去榜眼功名的可能。
而这会儿小公主也回到了洪都府,她这些日子耳朵里听到的全都是夏林的故事,每个版本都让她激动到战栗,这让本来就充满思念的她,实在是心中难耐,恨不得插翅而飞,飞去那朝思暮想的新平乡。
没错了,就是小公主。这次祭祖时,小郡主拓跋倩已经被提了身份,成为了长春公主拓跋倩。
第54章 一战成名
要说文坛这几年风头最盛的人是谁,那天字一号必是夏林夏道生,先有蝶恋花的温婉期盼,然后便是滕王阁序的齐整瑰丽,再到后赤壁赋的抒怀荡漾,这家伙的东西上到后宫下到女表子窝都在传唱,现如今哪家卖唱的女子要是弹不出一手清平调来上一段“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都不好意思问恩客收钱。
“呼……”
金陵风月,自是风华绝代之地,此番冷清之时,那天一舫上有一瑰丽女子正看着一段诗文一段赋,手抱着铜雀暖炉依在床边静静的看着那河上飘雪,寒江独钓。
一声轻呼惊扰了旁边打盹的丫鬟,丫鬟抬起头来:“小姐,怎的了?为何愁眉不展。”
虽是被称为小姐,但她却是官宦之后,几年前年仅十四的她因家中遭了高相迫害,父兄皆流岭南之地至今生死不明,而她则判入了那朝廷开办的画舫之中为妓,只是管事的曾受过她父兄的恩惠再加上这凌小姐天生丽质博览群书,所以她便被打造成了那天一舫上的花魁花名鱼听云与那隔壁牡丹楼的风凌月并称为秦淮双绝。
无数文人墨客对这两位是趋之若鹜,而管事的深知这样的女子若是遭人给捅咕了身价便会断崖一般的下跌,于是便刻意给她打造了一个只谈风月不聊身的人设,再加上她写得一手好词,凄婉迷离,倒真是引得一众浪客不惜与重金求那共饮一杯。
去年年末时,甚至有人出了十万金才能得那一睹芳颜之幸,就这传出去了都成为了那人的一方美谈,甚至不亚于当年那千金买马骨。
如今这春假休沐已过,他们的淡季也算是来了,照例如她这般的身份一年之中有那一个月的休息,其实还是为了打造高冷人设,毕竟那普通的女表子就连见红也得接客。
“哎……哎……”
连续两声叹息,这听云小姐面带几分忧郁,心中怅然若失,只是捧着诗文贴在胸口,眼神复杂且朦胧的看向远方。
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自家的丫鬟:“我昨日又将那《蝶恋花》翻了出来,又看了几遍。还有那《清平调》……唉……”
“小姐,你看就看了,为何叹气?”
“叹的是墙里佳人笑不出,叹的是会向瑶台月下不得逢……”她垂下眼眸,眼中带着浓浓的伤情:“若是我能见一见诗人便好了,让他也与我写上一篇,就一篇……我不知该如何抒怀啊,心中郁结的很。”
丫鬟连忙安慰道:“小姐,你不是有一月休沐嘛,既然那诗人不来,我们便去找他不就好了。你找上他,给上些银子,让他为您写上一篇,这岂不是美哉?”
“不得胡说!这东西若是用钱来糟蹋,那岂不是嘲弄与他也嘲弄与我。”听云小姐撑着下巴:“况且我不过只是个奴籍妓身,倒叫人看不起了去。”
“那……咱们去瞧瞧呗,看看那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我倒是听说过一些,不知会不会是那货不对板。”
“哦?”听云小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好奇的往丫鬟身边凑了凑:“快快快,快与我说说。”
丫鬟略微回忆了片刻,然后便是说道:“我听船上的姐妹说,他们的恩客之中有从那边来的,说是写那诗的人其实是个少年,十八九的年纪,唇红齿白眉清目秀,长相极为俊俏且才华横溢,在滕王阁上技惊四座不说,今年好像还弄出了些动静来呢。”
“哦?什么动静?”听云小姐快速眨着眼睛,显得极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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