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我来到自己写的垃圾书里了 第74节
夏林低头:“臣尽量。”
第132章 孤帆远影碧空尽
龙舟再次起航,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浮梁之境,转瞬便消失在了江面上不见了踪迹。
船上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失落感,这地方的确是太好了,好到让人觉得与外头的世界仿佛不在一个空间之内。
只是这会儿在龙舟上的鸿宝帝却正拿着四份账本在核对,下头的工部尚书匍匐在地浑身抖若筛糠。他的官服已经被去了,现在就等着到底是直接砍了还是得带上九族。
鸿宝帝在上头也不着急,他一条一条的查一目一目的对,挑出同样的材料同样的东西分别摘抄出来。
大概三个时辰之后,他缓缓抬起了头:“田恩,宣当朝从四品以上官员都过来。”
不多一会儿那些个当朝大员可就都来了,这会儿他们一见工部尚书已经被扒了官服趴在那,心里其实就已经知道了个大概。
于是他们只能低着头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鸿宝帝将自己摘抄的对账本往下一扔:“捡起来,念!”
群臣几时看过这样子的鸿宝帝,顿时便有了几分惊讶,而地上的工部尚书颤颤巍巍的拿起对账本开始念了起来。
“江都……木料,三千七百七十五根,核一百零七万三千五百五十两。浮梁木料……五千一百一十九根,核十五万一千七百两。”
“江都石……石……料……十七万斤,核八十七万两……浮梁石料,三十九万斤,五万一千四百两。”
读到这里他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拿着账本的双手也开始不停的哆嗦了起来,呼吸的节奏也变得混乱。
“念!”
“江……江都……人……人力……五千九百人,六千三百两。浮梁人力七千二百人,三十万两。”
“江都之旅,鸡蛋消耗五千只,合计……合计……”
“念!!!”鸿宝帝一拍桌子:“为何不念?”
“合计二十万两!”念到这里之后工部尚书已经泣不成声:“陛下,臣该死啊……该死!”
“别急。”鸿宝帝冷着一张脸:“再念。”
“浮梁之旅,鸡蛋消耗七千五百只,合计……七百七十两……”
后头都不用念,江都之旅每一项都是天价,这还需要问什么呢?摆明了这中间层层盘剥呗。这些都还算了,最快张的是江都行宫、造船等用了五千人,十个月竟只给出了六千三百两!再回头看浮梁,七千二百人那也是十个月,消耗了三十万两。
从衣食住行到学徒大匠,里头每个人得的钱都细致无比的记录在了里头,条目清晰、去处透明。再看江都账目,一片混乱,满目糊涂账。
六两一斤的石头,六两都能买几百斤肉了!还有那鸡蛋,五十两一只,只吃鸡蛋吗?其他的账目呢?
看到这些东西,本来实习期就在户部当会计的鸿宝帝那真是七窍生烟,这摆明了是把人给当猴耍。
“要朕说啊,下回你们做假账时,务必要请个高明的账房,起码要把账弄平了吧?账目上四百多万两,明细里却七百万两。”
说到这鸿宝帝自己都笑出了声来,但笑着笑着他用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混账!真是混账东西!”
他站起来走到那工部尚书面前,一脚将他踹翻,指着他厉声呵道:“朕真是瞎了一双眼睛,让你这蠢货成了尚书。你摸摸你的良心,朕待你不薄,这便是养条狗也知道为朕看家护院。你看看你,满头的白发呀,十六岁你便与朕为同窗,十九岁你天资聪慧朕是自愧不如。如今你再看看你这般脑满肠肥的模样,朕看着是痛心疾首啊,冯自如啊冯自如,你辜负了朕也辜负了大魏更辜负了你那为国呕心沥血的爹!”
鸿宝帝说完深吸一口气:“来人啊,帮朕瞧瞧这大魏律法里像这冯自如这般的罪人该当何罪。”
这时大理寺卿闷着头战战兢兢的走上前:“陛下……冯大人已经认罪,按律革职抄家昭告天下。”
“昭告天下?哈哈哈!”鸿宝帝伸手一指大理寺卿:“李尚!你也是个蠢货!他认了,朕能认么?他冯自如十六岁入贡院,十九岁为状元,二十一岁为官,其父为太师,位列三公,其母是朕的亲姨娘!五十年的兄弟君臣,六部尚书之一啊。昭告天下?告诉全天下朕被这么一个人玩弄了五十年?告诉全天下大魏朝居庙堂者都是这样的草包饭桶?”
说到这里鸿宝帝死死咬住了后槽牙:“朕要不要这个脸了?大魏还要不要这个脸了?你们这群废物还要不要这个脸了!!!”
话音落下群臣跪倒一片,齐声喊道:“臣罪该万死……”
“六两银子一斤的石头,就够冯自如死千百回了,但他不能死,为了你们这群草包的面子,他不能死。他要死了,天下就乱了,因为朕让天下人都看清了这朝廷里头都是一群什么人,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狗东西在维持着国家。百姓不服,谁能服呢?不服,便会揭竿而起。你大魏满朝公卿又有几人能与这滔滔洪流相抗?到时你我他,天下这尸位素餐之人皆要被踏入泥土之中,钉死在那史书之上!但冯自如不死,朕心中实在跨不过这个坎。”
鸿宝帝一甩袖子:“高爱卿啊,你看着办吧。”
说完他便转身回房休息去了,只留下那朝中最高级的大臣们跪在那一动不敢动,最后高士廉第一个站起来的,他低着头看着地上冯自如,面上阴晴不定。
他想过世上会有草包,但谁能知道草包竟真的就在身边,而且这个草包居然还能一路走上六部尚书之位。
“高相……高相……我不想死啊高相……”
冯自如这会儿怕了,他须发都已白了,但此刻却还是死死抱住了高士廉的大腿,而高士廉眉头紧蹙也不知究竟该干些什么。
天底下的人都知道,除了礼部尚书曹达华之外其余五部尚书都是他高士廉的人,但如今鸿宝帝偏偏却要让他高士廉处置自己的人,其中敲打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但他能不干么?若是真到了鱼死网破之时,抗命就抗命了,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那郭达可还在旁边看着呢!他敢抗旨,郭达可就敢把他从船上扔到鄱阳湖里。
这可是人家的地界。
但要是真的干了,无疑对他高士廉是一记重创,自己手底下的人都护不住,凭什么当领岫?不少骑墙派、观望派甚至是他阵营里的人都会多出一分思量,这份归顺到底值当不值当。
好一个难题啊,皇帝果然是不简单。
半个时辰之后,船上突然传来惊呼声:“不好了!不好了!冯大人落水了!”
一声咋呼之后船上的护卫立刻乱做一团,可此处江水湍急、暗流涌动,只见那冯大人在江面上挣扎几番之后便不见了踪迹。
无奈之下船队只好停了下来,沿着下游的岸边一路找去,最终在二十里外找到了冯大人,只是此时的冯大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只见他肚子鼓掌,双目圆睁,看似满心的不甘。
意外这个事情怎么办呢?当然是风光大办呗……追赠司徒、并州都督,谥号文献,并骨其亡妻。
这件事其实还真的给朝廷上的官员们敲了一榔头,这些人嗅觉大多敏锐,已经隐约感觉到这次南巡之后的皇帝变得有些陌生了,而这显然是代表着未来朝堂注定要变得不太平起来。
原本南巡的快乐气氛随着冯自如的意外而变得阴云密布,场面上虽然大家都在讨论“冯大人怎么那么不小心”但私底下却都在琢磨这次南巡到底哪个节点让鸿宝帝产生了变化。
这肯定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啊,让一贯温顺的皇帝突然变得凶猛了起来,而这一凶猛他们才发现那个坐在龙椅上的小老头是真的会杀人的。
人人可危,但老郭却抱着胳膊看着他们表演。
陛下启程之前对自己跟夏林说的那一番话其实意思很明显了,这是要这立储了,老皇帝是在用自己这最后的心气给新皇铺路,用自己的身躯把所有的问题和难处都挡住,让身后的年轻人安心的成长。
比如拓跋靖比如夏林,夏林显然就是被老皇帝看中给新皇准备好的辅政大臣,而现在他羽翼未丰,老家伙们当然要给孩子们挡挡风浪啦。
所以他突然从鸽转鹰,其实并不是跟谁达成了什么协议,而是一个垂暮老人最后迸发出的火光,又名回光返照。
四哥哟……窝囊了一辈子。
而这会儿夏林那边也面临着一个难题,不过现在也不算难题吧,就是之前就已经预料到的事,不是那一百多个花魁么,这都被赎出来了,卖身契一烧,黄册一入,这便已经成了良人。而如今这不是陛下返程了嘛,就有那些个官员看上这些花魁的,夏林在人家眼里都不是那个,就差没直接说让夏林把谁谁谁送给他了,但还是让人稍信过来说自己看上了谁谁谁。
夏林面对过来传信的人,双手一摊:“回去与各位大人说,这些姑娘都是良人,想要就只能凭各位大人的能耐和情谊了,夏某上要对得起王法,下要对得起良心,买卖人口的事,我一个当官的实在干不出来,还请各位大人自重。”
自重!?
传信过来的人都傻了,这是一个七品官能说出来的话?
第133章 旗帜鲜明的艹高相之母
传信者可不知道鸿宝帝在船上就已经干掉了工部尚书,他的概念里就没有说一个七品的破官胆敢用这个态度跟他说话。
这种事他干了不止是一次两次,有些地方官恨不得给自己送点什么才能跟京中那些个大员们搭上线,而如今却遇到这么一个愣种,居然要叫那些大人们“自重”。
听听,都来听听。这是个什么态度?都说宰相家奴七品官,他可不只是家奴那么简单,虽然没有官身但走出去可是要比不少当官的都好使。
“夏大人,这话多少就有些不合适了吧?”
他脸上带着笑但笑容着实有点僵硬,而夏林这会儿甚至都懒得搭理他,手上还有一大堆的事儿要办呢,这皇帝走了,广告也铺出去了,马上这花出去的钱可是得挣回来。
现在这帮吊毛跑过来恶心人,那夏林可不会给他们什么好脸色。
“这样,你回去跟那些个想要人的大人们说,就说浮梁县令夏林说,人你们尽管拿去,但谁拿的谁自己摆平,良人之身可就是强抢民女了,到时可别怪我一直诉状告到御前,我人微言轻不要脸没关系,但诸位大人的脸面恐怕就比我值钱多了吧?我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随便你们来,有能耐把我弄个斩立决。”
这官场上最怕的就是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摆烂仔,一旦这人无所求了,那办事说话真的是刚硬无比。
现在夏林把问题抛回去了,那办事的人也是为难,他以为这夏林会痛痛快快的答应,但谁知道他竟然如此态度。
可要是这么回去的话,那还不得被骂个狗血喷头?所以他索性发动技能了,悄悄向前靠了一步:“夏大人,您可要想清楚了,若能跟那些个人物勾连在了一起,再加上夏大人之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勾连你奶奶个腿,狗打连环是吧?还勾连。”夏林眉头一皱倒是显得有几分不耐烦了:“老子说的话你是没听见还是没听明白?这个事跟我没关系,你们能耐自己摆平,摆不平,人家良人告状到我这来,那我自然就要办这个事。不是我说,你们贪财好色也得有那贪财好色的能耐,跟我这猖狂什么?你就说是谁要的,你让他亲自到我面前来说。”
夏林的态度极度嚣张,他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那说客,咂摸了一下嘴:“你什么品级?”
“本人无品,只是帮上头办事的人罢了。”
“无品?”
夏林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伸手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无品你凭什么站着跟本官说话?跪下!”
那说客愣了一下:“夏大人,你不要不知好歹,这给脸不要脸的事干了,你可知道后果?”
“来人啊!”夏林大声喊道:“快来人!”
过了一会儿四五个衙役就冲了进来,夏林一指那人:“此人口出狂言、以下犯上,以朝廷命官之言行坑蒙拐骗之事,带下去先给他个五十大板!好好审审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那说客明显愣了,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被拖走了,等到这棍子落在身上了,他才反应过来只能哎哟哎哟的求饶。
被他呱噪的声音吵闹得烦躁的夏林走出门外,看着那个被打得在地上爬的说客:“你招是不招!到底是谁指使你污蔑朝廷命官!若是不说,可莫要怪老爷我手底下的水火棍不留情面了!”
能当说客的脑子都好,可脑子好架不住棍棒硬,二十棍子下去他恨不得连他老婆跟鸿胪寺主事偷腥的事都给说了出来。
得到了这个招供书,夏林也懒得废话了,直接递状子呗,整理成册分了三份,叫人快马送到九江一份给陛下、一份给老郭、一份给高士廉,就说这陛下刚走就有人仗着名单上那几个大人的名义在浮梁县招摇撞骗。
快马刚出,马周便心思忐忑的上前问道:“大人,这样……不就是把那高相给得罪死了么?”
“你以为陛下养我是干什么的?”夏林笑道:“那就是找一切的可能跟高士廉对着干的,将来还要辅佐新皇扳倒高士廉集团。我越是瞻前顾后我死得越快,你知道什么人最惨吧?”
“不知。”
“两头不讨好的人最惨。”夏林靠在衙门大门上看着快马一骑绝尘:“我的立场决定我必须这么干。周啊。”
“在。”
“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你的调令就来了。去了京城之后他们肯定要拉拢你,但你闷着头投到礼部曹达华手上去就行。”
“为何?曹大人怎么了?”
“因为他可是礼部之虎,没人能教他做事。”夏林叹了口气:“他那个人又狡猾又机敏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是皇后的亲哥哥,靠着他会比较安全。”
“多谢夏大人知遇之恩,马周没齿难忘。”
“别整这些虚的,你有没有什么靠谱的同窗之类?写封信让他过来替你的班,我一个人是真弄不过来。”
“倒是有,本人有一好友,岑文本字景仁。这人才学能耐都是极好的,不过倒是性子有些跳脱,虽大了属下五六岁,但有时却如孩童一般跳脱。”
“行了,就他了。你写信让他来。”夏林摆了摆手:“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有多少要多少,那些个闲在家里的都召过来吧,到时候免得一个拉一个的麻烦。”
马周一听那眼睛都在发光,要知道前几年的科举舞弊大案牵扯甚广,当年有许多同窗好友都无端遭了连累,如今有些蒙荫家族干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有些索性就在家里摆烂,还有的因生活困苦去街上为人写信、写诉状艰难度日。
这夏大人一声招呼,马周脑子里就出现了能有七八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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