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烈烈起南洋 第443节
天文上,她极力支持日心说,著地圆论和月食解,向大众普及天文知识,并对恒星、行星、地月知识方面有接近和领先世界的认识。
对于中西方的交流,王贞仪更是认为‘理求其是,何择乎中西,唯各极其兼收之义。’
但只可惜,王贞仪生错了时代,在这个连男性都要被压抑的时代,她一个女子遇到的阻力,就可想而知了。
由于王贞仪对科学的热情,导致她成了同龄人中的怪人,许多卫道士也对一个女人研究科学,经常抛头露面感到不满。
以至于连王贞仪的婚事,都到二十五岁才解决,匆匆嫁给了一个叫詹枚的秀才。
然后,让她痛苦的事情到来了,倒不是丈夫詹枚阻止王贞仪继续研究,反而詹枚极为支持,不顾别人异样眼光让王贞仪招收年轻的男学子为学生,为她的著作刊印而奔走。
为难王贞仪的有两股势力,一是王贞仪的婆婆和小姑子等,同为被压迫的女人,她们不但不理解,反而极为敌视。
每当王贞仪跟詹枚谈论学术方面事情的时候,必定会遭到这母女俩的阴阳怪气甚至直接唾骂。
第二则是当时的风气,王贞仪的离经叛道,特别是招收男学生为她带来了极大的污蔑,詹枚甚至詹家的声誉都被影响。
这一直让她心情十分郁结,特别是她与詹枚还没有儿女,在这个时代,更是成为了外人中伤的痛点。
在这种情况下,王贞仪活到二十九岁就因疟疾一病不起,很快病逝。
这病在其次,心情郁结在主,她死后,丈夫詹枚也抑郁而终,连王贞仪的手稿都没整理完毕,以至很多失传。
很多人拿满清并不禁止研究数学等科学唯由,意图证明满清没有压制科学的意愿。
但从王贞仪的遭遇就看得出来,满清强力压制下的社会风气已经不具有科研的可能性了。
因为在明中后期的江南,如果出现一个王贞仪这样的人,她是可以正常出门与学者交流,不用背负巨大社会舆论压力的。
更不要说同时的欧洲,若是同时期欧洲有个王贞仪这样的女子,她一定会轰动整个欧陆,成为各个王公贵族,大科学家,大学者都争先结交之人。
但好在,这个时空还来得及。
我莫大皇帝虽然穿越前没听过王贞仪的名字,不知道她是一个数学、天文学方面的奇才,但有人已经在对王贞仪进行投资了。
听到父女俩的对话,平远伯叶宪纯哈哈大笑着走了进来,父女俩赶紧过来见礼。
在此时的大虞,参加过北河八王庙血战,硬刚福康安,被称为客家人中第一大将,与德妃叶小妹同一个祖父的叶宪纯,地位非常高。
而王家能攀上如日中天的叶家,还是王贞仪的祖父王者辅打下的基础。
原来乾隆九年(1744),王者辅曾在嘉应州做知州,其间勤政爱民、兴修水利、建东山书院等,切切实实为客家人办了不少好事。
德妃叶仪真的父亲叶三叔,当年就是在王者辅手中被点为秀才的。
有了这份恩情在,叶家与王家关系非常好,叶小妹给王者辅写信,都是以老恩公作为敬称的。
也是有了这样的关系,王者辅六十九岁了,还能担任苏州知府这样的重要地方官。
只是个秀才的王贞仪父亲王锡琛,才能担任江宁太学教授和太医院院判。
“贞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真的去见陛下,没有被看穿吧?”叶宪纯笑呵呵的问道,完全就是当成自己女儿一般。
王贞仪嘻嘻一笑,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紧张的神色,“差点,陛下看了我好几眼,差点就被认出来了。”
叶宪纯哈哈大笑,“王兄,我看仪儿确实有才学,她也愿意去泰西欧罗巴洲看一看,所以我是支持的。”
王贞仪充满希冀的看着父亲王锡琛,王锡琛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此去欧罗巴几乎要用一年时间,我就不说海上风高浪急可能遇到的危险,光是这时间,女子如何在全是男人的船上呆一年啊!”
王贞仪一想也是,眼神中的光芒,一下就暗淡了下来。
海上航行艰苦无比,水手们的素质更是别谈了,一走一年多,他们看见母猪都跟貂蝉差不多,真要有女子上了船,那还不得变成。
“要不说贞儿运气好,连老天都在帮你呢。”叶宪纯笑着说道:
“白马亲王最近在欧罗巴办事得力,陛下已经下旨,升彭亨大公国为新鲁藩国,晋封白马亲王殿下为鲁王,将会派出正式的册封使团前往欧罗巴洲。
同时,鲁王殿下与神罗帕尔马公主之子将要诞生,陛下特意为象征中华与神罗友谊的王世子,精选了五十五人包括女医师在内的女官和侍女。
所以这次去欧罗巴,不但有朝廷正规水师护卫,其中还有一艘大船上女子众多,正好可以让贞儿随行。”
“真的吗,太好了!”王贞仪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后大声欢呼了起来,两只小手还在胸前对着王锡琛上下晃动着,好像在恳求一样。
王锡琛还是舍不得,他迟疑了一下还想说的别的,叶宪纯猛地抢先说道:
“我知道,王兄你是怕贞儿一人害怕,遇到事情也没人商量不是,那就让惠儿跟她一起去。
如果你还怕,这次去欧罗巴洲的女官中有我们叶家的人,在欧罗巴洲的女官中,也有我们叶家的人,完全可以照顾好。”
啊!我没说不放心,还要让大女儿去啊!
王锡琛惊呆了,不过,他还没解释,就看到二女儿王贞仪在冲他疯狂眨眼间。
王锡琛咂摸了两下叶宪纯刚才的话,突然回过味来了。
没有别的,其实就是叶宪纯的亲哥哥陶公君伯叶宪阳,看上了王锡琛的大女儿,王贞仪的今年十四岁的姐姐王惠仪。
啊不对,不是那种看上,确切的说,是叶宪阳希望王惠仪能当他的儿媳妇。
原因呢,自然是这票最早跟着莫子布从龙起家的大佬,大多出身贫寒,说他们过番的时候就带了根‘棍’,绝不是在开玩笑。
而现在他们富贵了,特别是像叶宪阳这种当了君伯,治下华人三万多,土著十几万的大封臣。
他们特别需要一个出身名门,能相夫教子,管理内宅,熟悉财政的女主人。
叶宪阳肯定不能换正妻的,那就只能让儿子娶一个这样的高门媳妇。
而王贞仪的大姐王惠仪,长相中上,贤良淑德,学识见识都是一等一的。
历史上他跟王贞仪通信,两姐妹不是在讨论别的,而是在讨论三角函数和几何,简直不要太合格。
叶宪阳去年专门来见了一次,喜欢的不得了,给弟弟叶宪纯下了命令,一定要让王惠仪当他的儿媳妇。
而之所以还要下命令,就是因为王惠仪已经在三年前定亲了。叶家虽然扛着锄头来挖,但也不好做的太过分。
可要是王惠仪突然去了欧洲留学几年,人不在东方了,凭叶家的势力软磨硬泡,跟王家定亲的那个小土豪家庭,肯定是扛不住的。
好家伙,原来在这等着呢。
王锡琛有些无语,但也不好说什么。
这嘉应州叶家宫里有贵妃,外面伯爵就有两个,中将、少将军官一大堆,是大虞的顶级武勋。
平日里没把他们王家当外人,反而还尊重的不得了,人家现在这样安排,已经是极为给面子。
你要还不知趣,还扭扭捏捏的,恐怕就要大大的得罪人了。
“汝培老弟安排的如此妥当,在下感激不尽,一切都听你的。”是以,王锡琛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立刻就同意了。
“哈哈哈,好!”叶宪纯极为满意,“既然这事是我推动的,我又与贞儿极为投缘,不如就让她拜我为义父,这样不管是路途中还是在欧罗巴洲,都方便一些。”
王家父女一听,都极为感动,王贞仪更是当场下拜,含着眼泪喊了一声义父。
因为他们知道,这实际上是叶宪纯在保护王贞仪。
她终究是个女子,去了万里之外,人生地不熟,还是有诸多不便的。
但若是拜了叶宪纯为义父,一个伯爵的义女,那跟一个普通的留学生,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惹叶宪纯这样人物的义女。
而且王贞仪还知道,欧罗巴洲极重身份,且在欧罗巴洲,义女实际上是可以被理解为养女的。
伯爵养女,在欧罗巴洲,那也是人上人,是贵族,对她的生活和学习,极为有利。
当然,叶宪纯也不就是完全没私心的好人,他心里非常清楚,王贞仪这种十一岁就能指出梅文鼎著作有问题的天才去了欧罗巴留学,只要活着回来,一定会引起巨大的轰动。
特别是对于皇帝来说,很可能把王贞仪当成最好的宣传对象,以后进入太学继续深造学习,以后在皇宫给皇子特别是公主们当老师,那都是非常有可能的。
一个这样的义女,对因为打仗没时间生儿育女,且前两个都是儿子的叶宪纯来说,有极为重要的作用。
谁想要娶他这个称得上天之骄子的义女,就不可能绕得过他这个义父。
恐怕到时候,他比王贞仪的父亲王锡琛话语权还大。
白得这样的一个女儿,不要太爽了好不好,而叶宪纯付出的,不过一点点钱财和虎皮而已。
第452章 乌合之众
腊月中旬,雪下的更大了,连从应天府调集的三个京营军都因为路途艰险,无法按时赶到九江。
那莫子布也就不走了,将行朝设立在九江,准备在此过年。
而基本准备好的湖广战役也没法进行,因为雪实在是太大了,整个九江,乃至赣北、皖西南、鄂东南积雪厚的快到膝盖,确实没法进行作战。
而兴唐军再次没有如同陈严祖等人想象的那样雷霆扫穴,让他们的信心更足了,甚至有传言光中皇帝正在讨论怎么招降湖广士绅。
呃,也不算是传言,应该是谣言,由锦衣卫北镇抚司专门炮制的谣言。
当然,湖北一省不可能没有聪明人,乾隆三十六年(1771)辛卯恩科二甲十一名,安陆府人李潢就很知道好歹。
1771年的辛卯科是一个恩科,专为乾隆母亲八十大寿开考的。
这种加塞的科举,并不太受读书人的欢迎,因为朝廷的的职位就那么多,恩科相当于加塞,所以一般安排的职位都不怎么样。
加上在清朝,本来朝廷的官帽子就大多给了满人,更加不够分,李潢又是恩科出身,根本没什么前途可言。
历史上李潢当了一辈子老翰林,快六十岁了才混上一个侍郎,不过这也给了他潜心研究学问的空闲,使得李潢在数学、天文学上都有不俗的造诣。
不过这个时空嘛,李潢并没选择继续在北京苦熬,当天南有变,据说出了个朱洪武的消息传来后,他就辞官跑回家乡蛰伏了起来。
安陆府位在武昌府西北,曾经有个承天府的称号,因为这是我大明谜语人嘉靖皇帝的老家。
不过到了清代,安陆府理所当然被取消了承天府的称号,回归了它原本的地位。
地位的下降,导致原本在明朝屯驻重兵的安陆府,在满清一朝驻军力量十分薄弱,只有绿营郧阳镇下辖的安陆营六百人,由一个参将负责掌管。
这满清绿营腐朽的很快,内地绿营尤其如此,莫子布进南京之后,李潢等当地士绅就组织人手起来闹事,把根本没多少战斗力的安陆营绿营兵全部赶走。
其实这也是湖南、湖北两省的常态,地方的绿营基本都被赶走,只有设立总兵的城市和省城的抚标、提标还在,不过也大多扯下了绿营的招牌,摇身一变成了团练。
安陆府府城乃是钟祥县,府城就在汉江边,逆水往上就是襄阳府,襄阳府再往上,便是郧阳府。
因此钟祥这地到了此时,又算是襄阳门户了,有安陆府卡在这汉水腰子上,位于武昌府的陈严祖相当于失去了整个鄂西、鄂西北的控制。
“云门老弟,这陈严祖又从武昌发来了命令,不过这次不是私信,而是走的湖北巡抚和湖北提督的公函。”
有京山县的乡绅拿着陈辉祖的命令来找李潢,李潢闻言轻蔑一笑,“他陈严祖连个举人都不是,监生出身,何敢用一省封疆的大印。
带着区区五百常德兵,就敢在武昌府耀武扬威,等到大虞汉家天兵一来,他就死定了。
我看这陈辉祖还真是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弟弟都要坑。”
此时,湖南、湖北甚至还能看成一个省,因为雍正元年(1723)清廷裁掉偏沅巡抚之后,湖北、湖南才第一次作为省级单位出现,此前一直是在一起的。
所以,陈严祖到武昌府,并未被视为外省人,只不过他掌握的兵力,实在是太少了点,为人也没什么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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