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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北伐进行到底 第381节

  张浚好歹还有巨大的名望,叶义问有什么?

  对于主战派来说,叶义问依旧是废物,但他已经废物到无法成事,也无法坏事的程度了,虞允文这个江淮宣抚副使可以轻易架空他。

  到时候有这名大宋第一帅臣指挥,北伐空虚的中原岂不是手到擒来?

  而对于赵构的阴私心态来说,叶义问实在是太妙了,他在朝中无根无基,虽然是主战派,却没有形成自己的势力,这一点在之前两个月的政争中已经显露无疑。

  作为一名刚刚打完大胜仗的枢密相公,叶义问竟然能被弹劾逼得试图告老还乡,属实是有些窝囊了。

  所以,叶义问当真是众望所归啊!

  而前一日还在为自己前途哀叹的叶义问,此时突然成为了政坛上冉冉升起的新星,立即欣喜若狂,拉着陆游手舞足蹈起来。

  “若不是贤侄出谋划策,老夫就真的要告老还乡了!”

  叶义问脸上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花,紧紧握着陆游的双手,不断上下摇晃。

  陆游哭笑不得:“叶相公,还不到可以庆祝的时候,江淮宣抚使既是权力,也是天大的责任。”

  叶义问此时也冷静了下来。

  原本这些时日,陆游让他示弱,什么都不许做的时候,叶义问还有些郁闷,觉得政治盟友全都抛弃自己了,但当时陆游就拍胸脯保证,必然会峰回路转。

  叶义问当时还以为是在安慰自己,此时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此时,叶义问已经对陆游的智谋有些充足的信任,立即就拉着陆游,坐回到了案几旁:“贤侄,老夫是有些得意忘形了,之后的事情,还望贤侄能给出谋划策。”

  陆游苦笑摇头:“叶相公,这哪里还需要什么出谋划策,不过用心王事罢了。”

  见叶义问一副懵逼的样子,陆游叹了一口气,将话说的明白了一些:“小侄话不好听,还望叶相公多担待。”

  “叶相公擅于理政治民,不擅军事,这并不是大错。”陆游诚恳说道:“到时何妨将军事剥离出去,让虞相公操心,而叶相公则是安抚两淮百姓,准备粮草。只要北伐不出岔子,到时候叶相公自然是天下名帅,可以宣麻拜相了。”

  叶义问此时已经平静了下来,知道这是陆游在替虞允文要政治承诺了,他当即点头:“好,我立即与虞相公作言语,不过……”

  说到这里,叶义问犹豫了片刻方才说道:“不过这样一来,刘大郎那里,是不是还有其余说法?”

  原本叶义问还以为刘淮作为他的政治盟友已经将他抛弃,很是愤恨了一阵,此时骤然成了宣抚相公,却立即想起两淮山东一体的言语来,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跟刘淮继续拉关系。

  陆游心中暗暗摇头,但面上不显:“叶相公,此时建康城中相见实在是过于扎眼,等到叶相公出镇两淮的时候,大郎君自然就来拜见了。”

  叶义问微微点头:“也不知道刘大郎此时在做什么,此番政争,明明是虞彬甫与刘大郎出力最大,好处却全让老夫得了,却是让老夫过意不去。”

  陆游这次真的在面上开始微微摇头了。

  这叶相公也过于沉不住气了。

  只不过刘淮究竟在等什么呢?陆游也确实不清楚。

第531章 金国新使飒沓来

  四月一日,刘淮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金国使臣高忠建抵达了涡口,向宋国朝廷传达了完颜雍已经登基大位,改元大定的消息,并且保证对完颜亮时期的一系列恶政反攻倒算,改弦更张,要与宋国重新议和。

  这次赵构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朝中群议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在淮西转运使杨抗就急吼吼的将金国大使迎了进来,并且偃旗息鼓,带着高忠建一路狂奔,直到到了瓜洲渡张子盖军中方才打出金国使节的旌旗。

  杨抗实在是怕了靖难大军那群活土匪了,只能说这支大军不愧是韩世忠的部将带出来的,行事风格都大差不差,杨抗生怕这群人为了搅和和议,向韩世忠学习,直接蒙面将金国使臣全都宰了。

  而金国使臣抵达瓜洲渡的消息传来,立即就引发了朝野一片哗然。

  新任江淮宣抚副使虞允文也没有忌讳,再次来到了都亭驿,想要找刘淮商议对策。

  然而刚刚走进了都亭驿的大门,虞允文就听到前方院落中一阵巨大的破风声,呼啸不绝,顿时惊愕止步。

  可眼见周围的靖难军甲士皆是习以为常,他也只能继续迈步向前。

  待到再跨过一处门庭之后,虞允文终于见到了浑身重甲,正在挥舞大枪的刘淮。

  那怪异的破风声就是沥泉枪发出的。

  而辛弃疾则是也在披甲,两把惯用的重剑放在一旁,看着刘淮有些跃跃欲试之态,似乎马上就要上场与刘淮对练。

  虞允文见到刘淮这幅姿态,却是犹豫起来。

  如果将事情通报了,刘大郎会不会直接发挥武人本色,用手中刀枪解决问题?

  刘淮见到虞允文抵达后,将长枪重重一顿,直接询问:“金国使臣到了?”

  虞允文目光一凝:“大郎如何知晓?”

  刘淮笑了两声:“虞相公,我的大军就在钟离,又是何三爷统军,你莫非真的以为杨抗那个死胖子没有我的允许,就能带着金贼使节在我大军的眼皮子横穿两淮吧?!”

  虞允文放下心来,却又立即有些莫名心慌。找了一个空位坐下之后,他方才说道:“既然刘大郎将金国使节放了进来,是不是同意议和?”

  这是一句废话,不值一驳,但刘淮还是诚恳的说道:“自然不是,而是我想得知完颜雍究竟坐没坐稳皇位,而且金国又有多少大臣对他效忠。”

  虞允文听罢之后,舒了一口气,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到刘淮继续说道:“当然,斩使以立威,断绝宋金议和也是要做的,但得在搞清楚这些之后再做,虞相公放心,班超之事,我可为之。如果让金贼使节逃回辽东,那我就是这个!”

  说着,刘淮比了个小拇指,以示决心。

  虞允文原本放下的心终于提了起来。

  他早就知道刘淮杀心重,却没想到这么重,而且将话说的明明白白,颇有一些有恃无恐的姿态。

  平心而论,虞允文难道就不想杀金国使臣吗?

  当然想杀!

  然而,这是两个万里大国之间的交流,并不仅仅是军事,政治与经济方面也得有些关系,斩了使节表明的意思就是所有的一切都没得谈了,大家接下来都只用刀子说话便可。任何成熟的政治家都不会这么做。

  政治不是过家家,不是非黑即白,政治是妥协的艺术。

  哪能说斩使就斩呢?

  在纷乱的思绪之余,身为顶级士大夫的虞允文还是觉得刘淮用典出了大茬子。

  班超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斩杀匈奴使节,是为了维护祖国大汉而阻止匈奴与鄯善国的结盟。

  刘淮将自己摆在班超的位置上,岂不是说明这厮将宋金两国都当作仇敌吗?

  刘淮却没有想过这么多,他见虞允文面露不善,继续恳切说道:“虞相公,我自然知晓政治是需要妥协的,前日的杀父仇人,今日要握手言欢也实属正常。但我更加知道,政治就需要底线,今日我不妨将话说明白,绝不与金贼妥协议和就是我的底线。”

  “我知道有时候力有不逮,无法收复失地,更知道若是停战,哪怕是短暂的和平也弥足珍贵,但我还是不敢,我不知道若是我散了这口气,还能不能聚起来,也不知道那些抱着恢复失地不计生死追随我的人会如何看我,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妥协。”

  宋国所有人都可以跟金国妥协,只有刘淮不行。

  因为他的所有政治根基全是靠抗金得到的。

  如果刘淮妥协了,那么张孝祥、朱熹这种宋国士大夫,王世隆、李秀这种山东豪杰凭什么追随他?

  叶义问、虞允文等宋国相公又凭什么跟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结成政治同盟?

  山东士民又凭什么任他施政?

  也因此,每时每刻,刘淮都要坚定这个底线。

  说句难听的,只要能坚持住,哪怕与宋国决裂,被宋金两方夹击,到最后还是会有一些死忠与他一起赴死的。

  若是坚持不住,说不得一两年之内就会树倒猢狲散。

  这种政治基础,虞允文有,汤思退有,甚至赵构也有。

  他们也得必须满足这些政治基本盘,才能将位置坐稳。

  如今宋国的各路山头中,也只有一人是完全没有基本盘的。

  那就是即将登基的太子赵眘了。

  看着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剁了金国使臣的刘淮,虞允文也只能无奈摇头了。

  他就算能在宋国境内保住金国使臣,难道还能在高忠建渡过淮河,到了金国境内之后继续保他吗?

  说不得此时已经有靖难大军精锐乘着大船潜伏在淮河上,就等着金国使臣过河之后一举拿下呢!

  想到这里,虞允文也就将此事放到一边,挥手将身边数人都驱散开来,跟刘淮说起另一项重要事情。

  “太子殿下也要跟随官家回临安,在这之前要先与你见一面,否则回到临安之后,太子就得准备禅让大典,难以出宫了。”

  刘淮点了点头:“现在就要回临安吗?我是不是也得跟着回去?”

  虞允文沉声说道:“这是自然,不止你要去临安,在这里的大将们都要去,这可是禅让大典,不去乃是大大的失礼。”

  刘淮不置可否,继续问道:“大约什么时候回临安?”

  “也就是十日之内了,毕竟国家自有制度,不可能在建康行宫接见金国使节。”

  虞允文摆了摆手,随后就将精力放在了替太子与刘淮牵线搭桥上来:“不说这个了,大后日太子会出行宫,由殿前司赵密陪同,到城外为殿前禁军赐牛酒,到时候会有个空档,自然由史浩史少卿引着太子来见你。

  你一定要把那副武人姿态收起来,给太子一个好印象。”

  刘淮大咧咧的摆手:“我心里有分寸,但是虞相公,太子登基之后,哪怕要用我,无非也是用我的武力,现在虞相公竟然让我当文士,不知道来日能不能当个相公。”

  虞允文知道刘淮是在调笑,没好气的笼着手说道:“就你这副惫懒模样,哪里有可能当相公?反而如辛五郎,最低是枢密相公,来日执政也不无可能。”

  刘淮一听直接乐了。

  在历史上,一开始打压辛弃疾的人就是虞允文了,因为辛弃疾南来之后,立即就是隆兴北伐的失利,宋金再次议和。

  之后的政治格局从主战主和之争,渐渐演变成了四川福建党对抗江浙党,辛弃疾根本懒得参与这种党争。

  虞允文本来想拉拢他,意思很明白,你要听安排,一起搞北伐。但辛弃疾自恃才高,耍单边,就立即遭遇了虞允文的打压。

  现在虞允文竟然说辛弃疾可以在宋朝当相公,如何不让人发笑?

  刘淮立即对着已经离开十余步的辛弃疾说道:“刚刚虞相公说你是相公之才。”

  辛弃疾正在比划两把重剑,闻言直接拱手:“谢虞相公错爱,末将只是一武夫,只知厮杀,不知其他!”

  虞允文再次无语。

  写出《青玉案元夕》之人都只是只知厮杀的武夫,其他人呢?

  树上的猴子吗?

  虞允文不想搭理这二人,拍了拍腿上不存在的尘土,起身说道:“这几日万万不能出乱子,刘大郎,老夫知道也管不住你,但还是想要豁出这张老脸劝你一句,最迟一个月,你就能回山东,到时候你这一身力气就可以冲着金贼发泄了。还望你再忍耐一个月。”

  说着,虞允文就笼着手离去了。

  刘淮从盔甲缝隙抽出一片麻布,细细擦拭沥泉枪,发出一声叹气,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说道:“天下鼎沸,虞相公让我如何忍耐呢?”

第532章 太子恩德来日显

  四月一日夜间,信使渡过了长江,将刘淮的军令送达到靖难大军与东平军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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