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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北伐进行到底 第427节

  李伯只是再次摇头,依旧还在劝说:“金贼不是讲道理的人,咱们本地人起事说不得还卖你赵大两三分颜面,但金贼都是什么人啊,凶神恶煞的。”

  说着,李伯又指了指棚子之外的一处房舍:“那里的崔老二你也见过,你猜他去哪里了?”

  没有等待赵白英回答,李伯就揭晓了答案:“他家的船被征走了,他还不愿意,直接就被剁了脑袋,尸首扔到河里,尸骨无存啊!”

  “他那二儿子也是个有心气的,趁着夜色想要游到自家船上放火,却是一去不回头,也不知道是淹死了还是被杀了。崔二一家子根本不敢多待,听说往南逃难去了。”

  赵白英脸色一僵,随后又强笑道:“李伯莫要吓我,你这船不是还好好的吗?”

  李伯再次叹气:“那是因为我儿子在县里当押司!就算这样,我也只剩下这一条船,我之前可是有七条大船,一辈子的心血……全没了……”

  说着,李伯的语气就有些变形,仿佛有些哽咽。

  赵白英赶紧将话题拉了回来:“李伯,金贼要这么多船作甚?”

  李伯茫然摇头:“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一部分去了北边,还有许多去了南边,听逃回来的船工说,已经到了雎水……”

  刘淮听到这里,终于愕然插嘴:“不是都去了南清河吗?”

  李伯见到赵白英对刘淮恭恭敬敬,又看到对方牵着的马匹非凡,知道刘淮不是凡人,立即回道:“回这位官人的话,这泗水两岸的船家太多了,许多都被征走了,哪里可能都去南清河?

  有些小船当了浮桥不说,但许多大船可是做不了浮桥的,只能作转运,到雎水去转运辎重实属正常。”

  刘淮再次追问:“李伯,船里面可有金贼大军?或者可有大军跟着船一起抵达雎水?”

  虽然大军调动瞒不过人,而且各方面情报都没有说有金军主力赶赴雎水,但问一问总没错。

  果然,李伯连连摇头:“没有大股金贼南下,金贼的战马有许多,瞒不过任何人的。”

  刘淮思量片刻,直接下马,用佩刀在地上画出地图来。

  徐州在最上方,黄河从流经徐州,一直向着东南流动,途径下邳与宿迁。

  而雎水的前段与黄河近乎平行,后端转到东偏北,与黄河交汇。

  交汇的地方,就是宿迁。

  地图画到这里,金军的战略谋划就已经显露无疑,就连曹大车这种夯货都看出来了。

  赵白英对李伯告了个罪,也来到简易地图前,脸上抽搐了几下之后,方才说道:“金贼的目标,是我们?”

  刘淮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不仅仅是咱们……宿迁……若是宋国派遣援军,金贼一个万户急速南下,占据宿迁,就可以切断宋军的后路,到时候我军尚且可以维持,宋军必然会大乱。”

  曹大车倒吸一口凉气:“金狗好大的胃口。”

  刘淮指了指雎水:“金贼放弃下邳的原因也知道了,就是为了让宋军安心北上。但这样一来就会在邳州与我军决战。

  呵,金贼为了不露馅,甚至都没有派遣正军到雎水,只是派遣了辎重船队。

  金贼战马虽多,可以绕下邳城而走,但是辎重却运送不过去。运用雎水就可以迅速转运粮草,乃至于抛石机、鹅车、云梯,可以迅速突袭宿迁城,并且坚守。”

  “到时候我军在邳州会面临两面夹击……操,纥石烈良弼好毒的心思。”

  说到最后,刘淮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幸亏虞允文持重,张子盖懦弱,若是他们真的脑袋一热,率三万大军北上,进驻邳州,那么被金军断了后路之后,宋军的士气铁定崩溃。

  赵白英若有所思的说道:“也就是说,金贼此时进攻东平府只是佯攻?”

  刘淮摇头:“原本是佯攻,但现在可能不是了。”

  “还记得之前在吕梁镇所见的吗?金贼征签是要造浮桥的。”

  “金贼主力将要渡河,沿南清河北上,去进攻东平府了!”

  说到这里,刘淮终于严肃起来。

  因为接下来就是要做决断的时候了。

  不过刘淮从来是不缺决断的。

  “李伯,我需要一些纸笔信封。”刘淮先是找李伯讨来了纸笔,随后迅速写下了几封书信,并且做了花押:“走,咱们先去与管七郎汇合,然后再论其他。”

  说着,刘淮起身,对李伯拱了拱手:“战乱将起,李伯还是稍稍避一避吧。有缘再见,保重。”

  “保重保重。”李伯同样起身,望着刘淮等人远去背影,心中莫名生出一些感慨:“赵大可算是跟对人了啊,即便是个商贾,也好过平日里刀口舔血的日子,总归是个正经营生。”

  然而想起刚刚刘淮所说的战乱将起,李伯心中也是惴惴不安起来,立即对亲信说道:“速速把二郎唤回来,那个狗屁押司啥用也不管,事到临头还得靠乃公的操船手艺!”

  “阿郎,咱们去哪里?”

  “管他去哪里!总归去水中待着!避开刀兵才是上策!”

第587章 敌我明晰转为攻

  刘淮带着哼哈二将回到了吕梁镇以东,找到了管崇彦后,立即分发书信,并且下令道:“给张白鱼传令,让他在下邳静观其变,将这封书信给他,他有方面之权,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做!”

  “曹大车,你带着人亲自将这封信交给我父,并向他禀告咱们一路上所见所闻以及推测,很有可能需要与金贼打一场大战了,地点就在东平府,我需要整个山东兵马的指挥权,而且需要我父亲自去益都府为我后援。”

  “喏!”

  “得令!”

  几名军使走了之后,刘淮方才对管崇彦说道:“要打大仗了,怕不怕?”

  管崇彦依旧是板着脸的死样子,闻言摇头:“我乃战兵,就是靠厮杀吃饭的,有何畏惧。只不过原本想要休养生息数年,让百姓恢复民力,算是彻底不算数了。”

  刘淮听罢也只能长叹一声:“计划赶不上变化,金贼出动来攻也就罢了,偏偏友军还要出幺蛾子,当真是……”

  说到这里,刘淮也是一阵无语。

  耿京这套战略谋划可谓是配合全无、目的不明外加敌我不分。

  吃饱了撑得在此时就攻打大名府。

  不过刘淮还是得忍着恶心,给天平军擦屁股。

  真要让纥石烈良弼将天平军灭了,莫说山东义军会遭受重创,若是让金军顺势从济南府攻进靖难大军着重经营的益都府,事情就大条了。

  “那咱们还回临沂吗?”管崇彦问道。

  刘淮摇头,看向这三十多名飞虎骑士:“来不及了,我要立即去益都府,召集兵马,进攻济南!”

  飞虎骑士俱是精神振奋,立即大声应诺,随后在刘淮的率领下,立即出发,沿着小路向北一路狂奔。

  且不说刘淮如此迫切的回到益都府。

  徐州彭城,纥石烈良弼已经穿上了盔甲,身后的大红色斗篷烈烈飞舞,如同天神降世一般,再配上威武雄壮的亲兵护卫,当真是器宇轩昂,不同凡响,以至于每个路过的士卒都会下意识的看上一眼,随后又低头不敢直视,以示臣服。

  但围绕在纥石烈良弼身边的大将们皆是有些百无聊赖之态。

  示大军以威嘛,寻常的振奋士气手段,他们属实是见得多了。

  目送着萧琦打着神威大旗踏着浮桥,渡过黄河北上,徒单贞在一片寂静中终于出声:“左相,这就是你所谓的谋划?让两万大军在彭城枯坐,以至于耽搁战机?”

  纥石烈良弼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微笑模样:“阿贞如何能这般指责我?所谓谋划与陷阱相似,阿贞难道因为猎物没有踏进去,就觉得不应该布置陷阱吗?”

  徒单贞哼了一声:“但现在兔子没有捉到,反而惊了黄獐,接下来咱们要饿肚子不说,没准哪只大虫反应过来,却要一口将咱们吞个干净!”

  纥石烈良弼终于回头,看向了徒单贞:“阿贞,你又为何觉得我不是为了惊黄獐,让他踏入我早就挖好的另一个陷阱呢?”

  徒单贞闻言却没有戏文中猛张飞面对诸葛孔明计策时的懵逼之态,而是直接拂袖:“我这番来不是为了听左相打机锋的。想要让我率族兵出征,总得给我个说法。”

  纥石烈良弼叹气说道:“非是我想要打机锋,而是如今形势混沌,需要见招拆招罢了。无论宋国是怯懦还是谨慎,我都将邳州让出来了,他们却依旧没有上当。那么接下来我军的去处也只有一个。”

  “踏平东平府,击破天平军!”

  说到这里,纥石烈良弼看向已经有些不耐的徒单贞说道:“左监军,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可以给你许诺,此番随我北上迎敌,无论胜负,你都可以带着族兵,安然回到辽阳府,我绝不阻拦。”

  听到承诺之后,徒单贞眉眼稍缓,还要说一两句场面话,就听到纥石烈良弼沉声说道:“但此战你与徒单部的族兵都得听从我的军令,以压制神威军与武安军,且要拼死作战。若是敢违抗军令,莫怪我临阵处置。”

  徒单贞反而乐了,眯着眼睛瞥向纥石烈良弼,意思很明显。

  我倒要看看你这光杆相公想要如何处置我。

  纥石烈良弼笼着袖子,转头看向了黄河上的浮桥,缓缓说道:“徒单慎思也很大了,该独当一面了。”

  徒单贞寒毛直竖,恶狠狠的看向了纥石烈良弼。

  徒单慎思是徒单贞的二儿子,与大儿子徒单陀补火水火不容。

  而且与大儿子不同,他这个二儿子性情偏激,如果得势肯定会闹得家宅不宁,到时候说不得自家长子会直接被弄死!

  “末将,谨遵相公军令!”徒单贞咬着牙,躬身说道。

  他知道这种威胁十分浅薄,却必定获得了完颜雍的首肯。

  完颜雍可能不知道徒单贞家宅中的破事,在这位陛下看来,重用大臣之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也就给了纥石烈良弼能钻的空子,偏偏徒单贞也不能拒绝,总不能说自家二儿子是个暴虐之人,不堪大用吧?这也就让纥石烈良弼钻了空子。

  见徒单贞低头,纥石烈良弼不止没有任何欣喜之情,反而越来越烦躁。

  这位金国双料左相的主要才能在治国上,别看他一直在掌管军事,却更像一个救火队长。属于封建主义的一块砖,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搬。

  可是在纥石烈良弼看来,金国目前的问题根本不是打上一两场胜仗就能解决的,需要深层的改革,国祚才有希望再撑上百年。

  然而汉人豪杰们已经趁势蜂拥而起,如果不将这要命的一波扛过去,莫说百年国祚,说不得这两年大金就要亡国了。

  想到此处,纥石烈良弼只觉得一阵心累。

  就算将宋国打服,将山东收复,然而金国二帝并立的局面又该如何解决?

  完颜亮与完颜雍两个皇帝,哪个是能安生退位的主?

  说不得到最后还会有一次惊天内战。

  而在这场注定要来的大战中,他又要站在哪一方呢?

  望着黄河,纥石烈良弼竟然呆呆出神,以至于在一众金国重臣的环绕之下默然不语。

  “我率军走后,此地军事由郭安国郭总管负责。”良久之后,纥石烈良弼方才继续说道:“郭总管,蒲察总管,且近前来。”

  郭安国与蒲察世杰不敢怠慢,纷纷上前聆听相公钧旨。

  纥石烈良弼却是再次沉默下来,许久之后方才说道:“我知道你们二人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前路茫茫,此时又被我放在徐州,有些惶恐。”

  蒲察世杰不语,郭安国却是苦笑摇头:“左相说的正是,我等……我等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纥石烈良弼却并没有具体军令下达,事实上,对于一军总管这种等级的军官来说,左相这等大人物在眼前的时候,自然要蛰伏一二。

  但一旦没有人管辖,那么他们的自主性就太大了。

  一万正军,哪里去不得?

  所谓天高皇帝远,皇帝远了都不怕,何况是左相呢?

  所以纥石烈良弼干脆只下达了个备战备贼的军令了,其余竟然允许两人自由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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