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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北伐进行到底 第460节

  再这么打下去,他很有可能会被刘淮斩杀在这里。

  而就在刘淮与夹谷清臣各率亲兵,互相厮杀的片刻工夫中,双方的甲骑已经集结起来,并且展开了冲锋,以此来援护自家主将。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哪一方,都不可能慢悠悠的用弓箭挑动敌阵,也不可能用出其余乱七八糟的战术,都只能正面冲上去。

  双方甲骑相距大约有二百步,这个距离刚好可以让骑兵加速到急速,在马蹄声与喊杀声激烈到极致的时候,双方骑兵正面冲撞在了一起。

  无论刘淮还是夹谷清臣都没有带领大量骑兵,他们一个亲自为前锋探路,另一个准备埋伏突袭,都是要保证军队的灵活性的,所以各自只有五六百精锐骑兵罢了。

  然而骑兵部队展开的规模实在是过于庞大,以至于这千余骑兵在互相冲撞,导致共计百人死伤落马之后,战场迅速扩大到整个广平镇的范围。

  与重步兵甲士往往厮杀数个时辰方才能决出胜负不同,骑兵之间的冲锋就像是两个鸡蛋互相磕在一起,谁强谁弱简直一目了然。

  不过一刻钟的工夫,金军就落入了下风。

  可令所有金军都没想到的是,率先崩溃的地方,却不是两翼,而是正中央的夹谷清臣。

  这厮的信心已经完全被打崩,在兵对兵,将对将的小规模冲突中,他手中就一把熟铜锏,在各种长兵的打击下,只能狼狈躲避。

  再一次躲避过兜头砸来的长枪后,夹谷清臣终于做出了屈辱的决定,伏在马上之后落荒而逃。

  刘淮与毕再遇两人配合,处置了拦在身前的金军亲卫之后,果断向着金军阵型最中央开始突进。

  刘淮与夹谷清臣两人在千人骑兵大战中十分渺小,无论有什么行动都很难被全军发现,可关键在于,这两人都是带着各自大旗的。

  双方旗手跟着自家主将移动,渐渐形成一追一逃之势。

  金军的士气几乎瞬间就遭到了巨大的打击。

  将乃军中胆,将领都带头逃跑了,普通军卒哪还有什么作战的勇气?

  很快,原本只是落于下风的金军开始了溃败,汉军甲骑随即沿着刘淮开辟的通路蜂拥而入,将金军分割成难以呼应的两部分,并且对被锁进军阵的近百金军甲骑展开了绞杀。

  追击出两里之后,刘淮勒马,对毕再遇吩咐道:“让大军急速进发,全军今日在此处扎营,明日就要抵达聊城!”

  长清县距离聊城的距离只有一百二十里左右,也就是说今日汉军就得全军行军七十里,这已经算是急行军的范畴了。

  以这种行军速度,肯定会因为疲惫而丧失警惕,如果还有金军进行埋伏突袭的话,很有可能会损失惨重的。

  毕再遇说出了自己的疑虑后,刘淮摇头以对:“金贼也已经力竭了,不可能再将精锐兵马分散使用了。他们在此处埋伏必然已经是全力一击,之后不会有金贼来了,快去通报!”

  刘淮对于自己身边的亲卫,一直都是当作军官团来培养的,所以战略战术谋划时,都尽量将所有前因后果讲清楚,务必让他们尽快的独当一面。

  毕再遇恍然点头,连忙下马去写文书。

  而刘淮看了看有些西垂的日头,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今日没有弄死夹谷清臣,竟然让这厮跑了!”

  姚不平擦着染血的刀头,闻言立即大声说道:“都统郎君,这厮乃是冢中枯骨,早晚我要亲手擒下,献与郎君!”

第626章 国朝颓唐争来日

  夹谷清臣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员小将盯上,就算知道,他可能也不会在乎了。

  脱离战场,夹谷清臣在聊城左近收拢兵马,直到日头西沉时,方才收拢了不到三百骑兵,心中一时间简直懊丧至极。

  短短两刻的仓促战斗,汉军就如同饥饿的饕餮般,将二百余金军甲骑吞噬一空了。

  现在金国已经不是完颜亮南征之前甲士如云,甲骑如雨的时代了,完颜亮刮锅底式的先军政策几乎将整个国家搞崩溃,以至于完颜雍继位之后,不得不将精力放在恢复民生上,根本没有钱粮与精力去重建新军。

  如今金国的兵马,大多数还是完颜亮时期组建起来的老底子,死一个少一个。

  而汉军的统帅飞虎子既然能来到这博州境内,神威军大约是真的已经完蛋了,这又是一个正经的万户,就这么呼啦啦的全都没了。

  接下来每一名甲骑,每一名甲士,都得珍而重之的使用方才可以。

  夹谷清臣垂头丧气的回到了聊城周边的围城营地,并且在第一时间寻到了纥石烈良弼。

  此时的围城营地已经变成了武安军的驻地,而城中的王友直见到这么一大批兵马进驻之后,也不敢再出城袭扰,只能紧闭城门,严阵以待。

  “左相,末将损兵折将,罪该万死。”

  夹谷清臣不顾浑身血污,直接单膝跪地请罪。

  纥石烈良弼起身,将夹谷清臣扶起:“清臣,本相又如何不是损兵折将呢?照你的说法,我还得先斩自己方才可以。起来说说,是那飞虎子亲自率军杀过来了吗?”

  夹谷清臣又羞又愧,起身点头说道:“的确是这般,刘飞虎子亲自率数百精骑,来到广平镇,立即就识破了末将的埋伏。”

  “末将率军出阵,原本想要用阵前一叙来将其诓来……可……”

  完颜守道在一旁插嘴说道:“他没有中计?”

  夹谷清臣更加羞恼,脸上都成了青紫色:“非也,刘飞虎子艺高胆大,带着几名亲兵,来与末将当面言语。”

  “末将原本想要用言语激他,让他动手。却没想到,末将被这厮的言语挑动,没有忍住,当先动了手。”

  “然则……末将却不是刘飞虎子的对手,差点被他当场斩杀。”

  听到一半时,完颜守道与高景山还在为夹谷清臣破坏政治规矩而感到扼腕,但听到最后时,却又纷纷无语起来。

  先动手本来就不占理,却又被对方暴揍一顿,堪称里子面子都丢得干净。

  然而下一刻,这两名老将就纷纷严肃起来。

  他们都是知道夹谷清臣本事的,堪称文武双全,冲锋破阵起来也是势不可挡。就这么个人物,竟然被轻易激怒,且差点被轻易斩杀。

  这刘飞虎子无论嘴上功夫还是手上功夫,都是不同凡响啊。

  见没人嘲讽自己,夹谷清臣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左相,非是末将涵养功夫不到家,而是刘飞虎子此人简直欺人太甚。”

  说着,夹谷清臣将刘淮之前的言语复述了一遍,果真,无论是完颜守道还是高景山,都气得七窍生烟,纷纷破口大骂起来。

  所谓亡国灭种,无遗寿幼,大约就是这般做法了。

  纥石烈良弼却拍了拍夹谷清臣的肩膀,将他安抚了下来,随后皱眉看向两名老将。

  “你们二人,为何此番作态?”

  “高总管,我得到的军情都是与诸位总管共享的,刘大郎将山东猛安谋克户编户齐民,移风易俗,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凭什么认为此人得了天下后,会对渤海人有所容忍呢?”

  “渤海高氏在唐朝时,可是汉人望族。然而即便如此,高句丽国王高藏,在被唐军俘虏之后,依旧称自己为渤海高氏。一旦汉人得势,如今的渤海族又何能例外?”

  高景山脸色阴晴不定。

  随后纥石烈良弼又将矛头指向了完颜守道,并称呼着对方的小名:“习列尼,我只比你痴长一岁,却是一齐在令祖父谷神先生门下求学。当日谷神先生为何造女真大字,你难道还没想到这个道理吗?”

  “汉人崛起之后,哪还有我等胡人的存身之地?当日南北朝的时候,北方五胡并起,鲜卑慕容氏、宇文氏何等兴盛,难道他们现在还会自称鲜卑吗?若是让汉人英雄奋勇而起,以后也不会再有女真、不会再有渤海、奚人、契丹,以后就全都是汉人了!”

  纥石烈良弼侃侃而谈,他心中早就已经推演过多次,所以此时面色不改,但高景山与完颜守道则是彻底面无人色起来。

  到了他们这个位置,要考虑的并不仅仅是自家富贵,国家民族前途都系于他们身上,怎么能不畏惧,不慎重呢?

  “也因此,山东贼军一直都是本相的心腹大患。”纥石烈良弼饮了一口茶之后,方才缓缓说道:“因为他们是真的打出声势来的汉人,一定要将他们摁下去,大金的国祚,诸位的部族,方才能延续下去!”

  高景山的脸色更白了。

  听纥石烈良弼的意思,这是要继续打下去吗?

  可他的武安军已经疲惫沮丧至极,就算有一日的休整,就算能趁着汉军疲惫占些便宜,却又如何能正面对抗?

  夹谷清臣犹豫说道:“左相,难道咱们要在此以逸待劳,与汉军再厮杀一场吗?”

  这些时日,攻打聊城,夹谷清臣的损失也不小,更何况今日就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也确实是打不下去了。

  纥石烈良弼摇头以对:“不,要继续撤,先撤到大名府再说。若飞虎子追来,咱们就继续北撤,一直到河间府。”

  “山东贼军已经彻底坐大,这已经不是一时一日能解决的了,下一次,再想要去解决那飞虎子,本相要带着金国所有能调动的兵马,作奋力一击!”

  高景山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不知陛下还能调动多少兵马……”

  “两个陛下加一起,总该能凑出许多了。”纥石烈良弼冷然说道。

  夹谷清臣当即就有堵住耳朵的冲动。

  完颜守道却并没有为这种言语动容,而是皱眉说起另一件事:“元城难道不能守一守吗?”

  纥石烈良弼摇头以对:“不能。历城陷落,不是因为仆散浑坦已经老弱无能,而是因为飞虎子炸开了城门。现在我毫无反制之法。而且,既然他能炸开城门,就有办法炸塌城墙,可以说现在天下已经没有什么城池可以在飞虎子面前作坚守了,现在能阻挠他的,除了野战大军,就只有他自己的兵力、粮草了。”

  历城陷落的具体原因,是刘芬派人告知给纥石烈良弼的,所以完颜守道并不知道。

  “炸开……也就是,爆竹,烟花那般炸开?”作为完颜希尹的孙子,完颜守道自然也精通汉学,更加也知道火药是什么东西,但他完全不理解火药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竟然能炸塌城墙吗?”

  纥石烈良弼叹气说道:“本相也说不好,回去之后,多找匠人研究此物才是正理,但如今……”

  “我就担心,若是咱们在某地坚守,飞虎子一路炸城炸到河北,一天攻陷一座坚城,那么整个大金的军心士气就要不得了。”

  完颜守道想了想那副场景,心中立即就有些发寒。

  若是元城也被一日间攻下来,那他怕是与汉军野战的胆量都没有了。

  “既然你们都不反对,那明日清晨,我军拔营出发。”纥石烈良弼想到此战竟然落得落荒而逃的地步,心中愤怒之余,又有些无奈,只能再次长长叹了口气,随后强打精神说道:“诸位莫要灰心,我大金国祚尚在,根本也尚在。有河北辽东膏腴之地为根基,早晚有一日,大金会再次收复中原的。到时再与山东贼众论个长短。”

第627章 孤军坚守苦楚多

  “节度!节度!”

  王友直在昏昏沉沉之中被副将陈仲阚唤醒,第一句话就是:“莫要叫我节度,叫我将军。”

  王友直在博州起事之后,自表为天雄军节度使,但自从大败,投靠耿京之后,他就好久没有自称过节度了。

  天平军天无二日,我心中只有一个节度。有耿节度在,他这个王节度再自称节度,就有些不像话了。

  可陈仲阚毕竟是王友直的老兄弟了,起兵的时候,就一直是天雄军的二把手,嘴上叫习惯了。也因此,王友直只是训斥了一句,就透过城楼的箭孔,看着外面的天空。

  “几更天了?又有金贼来夜袭吗?”

  “五更了。”陈仲阚回了一句,随后就拉着王友直的胳膊,大声说道:“节度,醒醒,金贼没来夜袭,却是很不妥当。”

  听到这里,王友直使劲摇了一下脑袋,随后起身,浑身甲胄哗啦作响。

  “他娘的,穿着甲睡觉就是不解乏。”王友直一边将枕边的佩刀挂在腰间,一边嘟嘟囔囔了几句:“金贼也是不安生,嘿,这群王八蛋,早晚把他们全都弄死!”

  骂了几句之后,见陈仲阚的表情放松了下来,王友直方才大踏步的走出了城楼。

  在城墙阴影处,王友直的轻松表情迅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之色。

  三千天雄军已经在聊城坚守多日,伤亡不小。如果算上一路进攻大名府与撤退时积攒的伤亡,那就更大了。

  天雄军此时满打满算不过两千二百战兵罢了,若不是王友直是博州出身,在博州父老之中号召力巨大,城中青壮也帮着守城,可能此时聊城已经陷落了。

  夹谷清臣的猛攻还是其次。

  所谓外无可救之兵,内无必守之城,关键就在于似乎没有任何援军会来救援博州,天雄军守城似乎得守到天荒地老,这才是最令人绝望的。

  为此,王友直只能表现出大大咧咧之态,以胸有成竹的乐观心态来面对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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