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郎 第17节
而明天可能就要遭遇真正的考验,挡住、挫败军事袭击,才有接下来行动的机会。
此前他只是认为会有一支盗匪袭击他们,可能是稷山盗匪,也可能是匈奴盗匪,也有可能是徐晃这伙人。
通过赵基的反应,他已经排除了稷山盗的嫌疑;贾逵也愿意为徐晃担保。
这说明大概率是匈奴人来袭,眼前营中马匹二百余。
算上明日抵达的虎贲,明天日暮时,营地内马匹三百余,这已经是一股难以忽视的力量。
绛邑驻军千人,也就百余匹马。
也只有真正打一场,每个人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应征虎贲也才能证明自身对朝廷的意义,能坚定天子的决心。
但刀剑无眼,战斗爆发,谁都可能亡故。
可若重创来袭的匈奴人,岂不是会引发白波旧将的警惕?
甚至会激发白波旧将的重新联合,以及火并。
不要高估杨奉的道德,这个人毫无底线,比李傕、郭汜还要无耻。
李傕郭汜只是凶残蛮横,而杨奉是无耻。
天子东迁,公卿百官无数虎贲羽林、卫士被杀,李傕郭汜二人反复混战,各方吏士大肆抄掠,更令数不尽的百姓受难。
是杨奉,将原本还能控制的局面彻底搅乱,间接引发了这么多灾难。
否则关中安定数年,人心思定,李傕郭汜麻痹疏忽之际,公卿们自能从容设计诛杀。
而不是这样乱杀混战,让未来无数朝廷栋梁丧命乱军之中。
想到这些事情,裴秀气愤不已,反复握拳。
生着闷气,也不知觉入睡。
等他睡醒时,就闻到炊烟弥漫。
有些萎靡不振,打着哈欠走出屋舍,就见赵基正在舞剑。
用的是双手战剑,但赵基右手握持;而左手却倒持一根树枝,树枝形状如钩。
早起的十几名虎贲站在边缘围观,裴秀也没有打扰,站在门前呼吸鲜润空气醒神。
同时观察赵基舞剑姿势,很是缓慢,基本上将几种钩剑配合的杀招演练了一遍。
裴秀来的晚,也是看明白了,赵基这是要用左手握持的钩进行格挡、限制对方,方便右手的剑进行格杀。
只是赵基演练之后,还是将树枝代替的钩丢到营火附近,边上魏兴问:“屯长不用钩了?”
“不用了,一剑能斩杀的,不值得用钩;能用钩限制的,我双手持剑也能杀。至于那些用钩也抓不住的,还用钩做什么?”
赵基回答的有些绕,但魏兴武技娴熟,这方面天赋颇佳,闻言就点头:“就该这样,先天力弱,才会用钩。屯将气力强健,用钩确实有些委屈。”
“不,你说的是寻常铁钩。”
赵基举起右手的长剑,在剑尖处做比划:“若是重剑加钩,重心在前,劈斩迅猛。若是与实力相近的敌人交手,也能占许多便宜。”
魏兴观察长剑剑尖,想象片刻,就说:“那就不该用剑来改,剑利于刺。屯将招式重劈斩,宜用长刀改钩。”
“是啊,可时间紧迫,来不及了。”
赵基擦拭长剑,从杨吉手里接过剑鞘,归剑入鞘。
这时候裴秀上前,赵基、魏兴拱手:“七哥。”
裴秀就问魏兴:“子昂,阿兴呢?”
“还在睡。”
“不必理他,随我到屋舍议事。”
“喏。”
赵基、魏兴应下,跟着裴秀来到胡班的屋舍,胡班正在捉笔誊抄竹简,也只是对几个人点点头,继续低头认真抄写。
这些竹简是本县虎贲的身份信息,一人一简,根据新的身份重新誊写,稍后会编扎成册,作为军册。
都坐好后,裴秀就问:“四县合计一百四十二人,阿季你名为屯将,可我只能给你三个什队,想要什么人?”
“十人弓弩手,三名重弩,七名弓手,配两面大盾。”
这是昨夜初步讨论过的事情,裴秀给了他一个晚上思索的时间。
赵基必须保护几个亲近乡人,连乡人都保不住,你还能保谁?
他也清楚重弩才是硬通货,比普通的半身铠甲还要硬!
雒阳大乱,三辅大乱……朝廷制造强弩的技术流失严重。
也就是说短期内,朝廷、各方失去了大批量制造强弩的力量。
而李傕、郭汜这伙关中兵之所以可怕……就在于他们完整继承了武库。
器械会损毁,可他们有足够的储备。
哪怕储备即将消耗一空,军中实际装备的强弩数量依旧碾压周边各军。
临阵对射,没有哪支军队能扛得住。
李郭二部不仅是强弩,还有铠甲,以及战术、作战经验,都是十分丰富的。
李郭二部不是目前该想的,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一伙皮衣镶嵌、缝制、挂坠铁片、铜片、骨片甚至木片的杂牌匈奴。
这些匈奴人里,可能做不到人手一支铁矛,出现抓骨矛进攻的匈奴奴隶步兵也是有可能的。
赵基说完,又补充说:“还要十名刀盾,无需重铠;再来十名矛戟,皆要重铠,铠甲不足就外罩皮衣,坠挂木片,还要佩戴木板护面。矛戟手要以矛戟逼停匈奴骑士,刀盾随我挥砍。”
“这矛戟也要改造,要用麻绳捆绑火把作为横枝,临战之际点燃火把,挥动矛戟,自可惊吓马匹,阻碍匈奴散骑冲驰。”
裴秀静静听着,已经可以断定,赵基隐居稷山期间肯定参与过实战,否则不会有这么针对性的器械配置。
这种知识,可不是通过听闻就能拥有的。
裴秀翻阅军械数据,也知道赵基索要的器械并不多,最难就是十套重铠。
就目前来说,郡里拨发的器械中自然没有什么重铠,但应募虎贲中,就能凑出几十套重铠。
第20章 徐晃公明
汾水对面,临汾城。
徐晃募集的二百余人驻屯城郊一处废弃里社,一些人还在废墟中翻找。
白波军爆发于白波谷,白波谷就在临汾东北方向不远,贴近汾水的地方。
白波谷东岸,就是贾逵的家乡襄陵。
襄陵顺汾水向北,就是徐晃所在的杨县。
杨县、襄陵隔汾水之西岸,就是平阳;周围这些县,都可以视为平阳地区。
有汾水灌溉之利,平阳素来富庶。
但白波军之后,一切都残破不堪;匈奴南迁后,平阳诸县吏民只能围绕大型城邑、坚固乡邑或庄园、营寨生活。
因此徐晃这次募兵倒也顺利,平阳各县不缺敢于闯荡的人。
弘农一战,白波旧部退回河东的兵士,最低都是校尉官阶。
虽然这种校尉拿不到俸禄,也指挥不了几个人,可这终究是校尉。
晨间,徐晃正在喂马,稍后他还要去几个乡邑募兵。
贾逵乘船渡汾水而来,就凭他是贾逵,徐晃就得亲自出迎。
迎贾逵到帐篷里,徐晃见贾逵打量帐内的器具,就问:“贾生应募虎贲,怎么来寻徐某?”
如今的徐晃正值壮年,留着浓密髭须,身形壮硕,坐姿板正。
与许多平阳地区士人一样,徐晃也已经破家,孤身一人。
贾逵瞥到帐门处两名铠甲破旧的老卒时不时观察他,就笑说:“是这样的,虎贲初成,未经实战。王司马提议进剿稷山盗匪,而徐都尉历经大战,又是某之乡党,故渡河来请,以咨军事。”
天子渡河抵达安邑,大肆封官,徐晃拜为骑都尉、都亭侯。
骑都尉,不是骑兵都尉,专指统率、节制三河骑士营的三位都尉。
三河骑士营、骑都尉隶属于羽林外围,这个节骨眼,徐晃所部称之为羽林兵也是没问题的。
徐晃凝视贾逵:“稷山盗?”
“是,我等已有向导与内应,希望徐都尉能渡河,向我等传授机宜。”
贾逵神色认真且诚恳,徐晃见此,就说:“无有朝廷调令,我部不宜参战。若只是商议战事,也不妨碍什么。只是我营中粮秣不足,可否借五十石?”
五十石粮食不少了,天子断粮时去求李傕,李傕甩出两副发臭的牛架骨。
“五十石粮非我能决议,都尉这里若乏粮,不若与王司马商议。某也不忍家乡子弟受饥挨饿,自会与友人一同为徐都尉说话。”
贾逵神情不卑不亢:“王司马已决议讨伐稷山盗,就希望徐都尉能公允叙事,劝王司马罢兵。虎贲终究新编,不曾经历战事,若有折损,如何向父老交待?”
说着贾逵还拱手长拜,一副厌战的姿态。
“好说。”
徐晃也起身赶紧搀扶贾逵:“此事不宜拖延,待某嘱咐营伍,安排妥当后就与贾生渡河。”
“是,静候都尉佳音。”
贾逵也就主动走出营帐,徐晃则招来新旧头目,宣达此事。
几个襄陵的应募兵士见到贾逵,也纷纷上前来拜会,询问。
贾逵也不隐瞒来意,推说司马王植企图讨伐稷山盗立威,他来邀请徐晃一同出兵之类。
徐晃也就带了三名护骑,登船后,贾逵与徐晃先渡河。
到达对岸,舟船离去时,徐晃就说:“贾生,虎贲营中可是生出变故?”
“并无大变,只是我等推论集议,认定有乱臣会勾结稷山盗、杂种匈奴来袭。”
贾逵面朝汾水,河面波光粼粼,他眯着眼:“营中一切如旧,入夜后才会备战。敌虏来袭,自可守备营地,难在斩获。若有徐都尉襄助,助我等截杀敌虏后路,则斩获必丰。”
徐晃左手按着腰间剑柄,落后贾逵半步,也看汾水上的舟船:“无有朝廷诏令,我若调兵,杨将军问责,必斩我头。”
顿了顿,徐晃又说:“即便贾生有朝廷诏书,也恕我难以配合。非我不愿,想要调兵渡汾水参战,我营中必有阻挠。唯有以迅雷之势诛杀,才可督兵渡河。否则内乱纷争,军心动摇,不堪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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