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郎 第310节
对各种变革处于保守态度,只要不伤害他们的利益,这些人真不在乎精英人口的流失。
每一个被赵基挑选过的渠帅或千户,都会带着余下的大部返回本部,继续今年的游牧生活。
他们同时带走的,还有赵基运来的一些生活器皿或工具。
除了极少数是赠送的,多数是马匹、皮革交易的。
一捆羊皮换一柄手斧,这对匈奴人来说并不亏。
贵族不觉得亏,底层牧民也不觉得亏。
离石城北的旧单于王庭,这段时间重新焕发生机,成了匈奴右部王庭。
随着贺兰力征率部撤回上郡后,聚集在右部王庭的匈奴人越来越少。
而赵基也征选到了一千三百名精骑,算是去卑这里动员的精骑,他的骑兵力量再次达到五千之众。
这次的五千之众,质量很高。
离石周边草场广袤,赵基本想在这里操练骑兵战术,等待暑气消退后,在入秋前发动攻势。
然而,陈王遇刺、扬州牧刘繇病死的消息陆续传来。
傍晚时分,分兵驻扎、游牧的魏兴、荚童奉令而来。
王庭外的赵基营垒里,营火噼啪作响。
韩述引着魏兴、荚童来见赵基,赵基整个人坐在帐内火塘前,等三个人围坐后,才开口:“我与陈王有新平之誓,陈王托付长孙于我。如今其麾下诸将作乱,迎奉袁术。我理应上表天子,进兵陈国,诛杀叛臣,策立新王。”
韩述不语,只有他单独带兵时,他才感觉需要费心思考虑事情。
跟在赵基左右时,赵基怎么安排,他单纯执行即可。
魏兴则立刻表态:“现在去中原,休屠各人怎么看?我不是说陈王的誓言应该违背,而是现在陈国将校一起作乱。我们就是击退袁术,难道还要分兵镇守陈国?”
见赵基望着自己,魏兴索性就说:“大司马,陈国人心已散,除非陈王能复生。他就是复生,陈国将校已背离陈国遥尊袁术,这些背主反臣已无回头路可走。现在谁也救不了陈国,我们可以复仇,可又有什么好处?”
“你说的有些道理,可誓言不去践行,今后我们说出去的话,谁又肯信?”
赵基多少也受到一些打击,在这个乱世里,陈王是个好人。
唯一不好的就是,陈国紧挨着汝颖士人,北边是陈留,东边又是梁沛。
这三股士人集团掌握舆论,联合压制之下,在舆论上霸凌了陈王,陈王壮志难酬,只能屈守于陈国。
陈国将校的背叛,肯定与这三股士人集团有关系,另一个因素就是跟着陈王,实在是打不出去。
当天下各方饿肚子的时候,陈国的将校吃饱喝足可能并不在乎这些,不认为吃饱喝足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他们反而眼红那些建功立业、杀人盈野的同行。
原本他们也是有机会的,可陈王辞谢大将军一职,等于宣告无意逐鹿天下。
魏兴欲言又止,赵基耐心解释:“陈国虽然远在中原,可我们若是失信于陈王英灵,那匈奴人肯定知道这些,自然不会再相信我们。”
魏兴勉强点着头,依旧强行申辩:“那陈国呢?还不是白白便宜了吕布。”
“不要去想那么多的事情,现在事情很简单,袁术派人刺杀了我们的盟友,我们必须报复、打回去!”
赵基拾起干柴丢到火塘,火焰很快燃起:“匈奴人在看着,关中、陇上之人也在看着。如果连新平之誓都无法维护,他们又怎么会相信我们?河东、太原的吏士,又会怎么看你我?难道眼前这点富贵,就值得我们背弃誓言?”
魏兴闻言长舒一口气浊气,扭头看一边:“我不反对打袁术,可我们没有机会掌控陈国,到最后还是吕布、朝廷得便宜。想到这些,我这心里就不舒服。”
不见赵基反驳,魏兴又说:“眼下已做好进讨李傕的准备,若这么放弃,浪费了多少人力、物力?等李傕反应过来后,又会在关中杀人,被杀的肯定是支持大司马的人。”
赵基不再理他,去看荚童:“文贞兄怎么看?”
“李傕好打,若是这么放弃,我心里也不舒服。可中原这里,我们不做反应的话,朝廷会陷入被动。若是袁术、曹操劫走天子,到时候混淆黑白,颠倒是非,更不利于我军。”
荚童伸手捣火,抬头看赵基脸颊:“报仇不能拖延,大司马若是有决断,我等遵从就是。反正李傕又能逃到哪里去?让他多活一年半载,也不算什么大事。”
见此,魏兴也重新组织语言:“仆也不反对复仇,只是不高兴朝廷、吕布平白占便宜。就是喂狗,也不该让他们获益。李傕与仆并无私仇,仆也不在乎他的死活,让他多活一年也可以。”
赵基不语,只是去看韩述。
韩述左右看看魏兴、荚童,就说:“袁术突然做大,就该打他。”
“说的对。”
赵基这才开口,一反之前的态度:“但这么放弃李傕,子昂心里不痛快,我也不痛快。那这样,我们兵分两路。我们这五千骑向南行军到汾阴,从这里乘船渡河。尝试进攻李傕,余下军队走轵关陉,前往河内。”
这下魏兴神情释然许多,又担忧说:“可这样的话,进讨李傕不顺,则折损锐气。士气低靡,内部人心动摇,再去中原与袁术厮杀,未免更加危险。”
赵基看向他:“所以,这一战必须胜。”
魏兴不言语了,只是点点头,他是真的不在乎下一战去打谁。
只是单纯不想让吕布、朝廷占便宜。
陈王是己方的盟友,难道不是吕布的盟友?
吕布难道没有为盟友复仇的义务?
荚童心中也有了决断,劝说:“大司马,中原吕布、曹操、袁术皆如狼似虎。不宜轻动,不妨观吕布、曹操举动,再做决定。不求后发制人,大司马越晚动兵,也就不至于陷入进退两难之窘境。”
“何以见得?”
“大司马为陈王复仇,吕布、朝廷岂会出兵助战?”
荚童假设一番后,又说:“不妨行声东击西之计,我们先打关中,同时虚张声势屯假兵于河内,作势静观中原变故。朝廷、吕布若无举动,则失天下之望。我军则全力攻伐关中群贼,合关中各军之力,择其精锐,随后走弘农函谷道,兵出虎牢,比河内更安全。”
韩述也反应过来,说:“袁绍、曹操极为忌惮大司马,大司马若分兵于河内,袁绍、曹操必然调精锐袭扰河内,欲破此军,断大司马一臂。所以就该听文贞的,我们先打关中,然后率领西州虎狼之兵,走函谷旧道,直扑关东。”
荚童瞥一眼韩述,从个人出身、学识来说,荚童看不上韩述。
荚童又继续说:“从轵关陉运粮,路途曲折,十分艰辛。此番若是能定三辅,则弘农之粮屯于陕津,我军兵出虎牢,后方自陕津向敖仓运粮,三十万石粮草足够我军三月度支。再算上缴获、就食于敌,七月下月出兵的话,能鏖战到冬月前后。期间,守好粮仓,我军自然无忧。”
魏兴斜眼看荚童,就对赵基补充说:“既然河东、太原的船能过陕津,何不直接运粮走阴沟,经颖水或汝水直通淮南。守好船队,全军粮食自然安全。这些船就不要了,以后再造新船。”
抿了抿嘴唇,魏兴又提议说:“陈国已不可复立,我们多劫持男女,带回河东。至于陈王之誓,也可上表朝廷,另立一国,以陈国遗民充实。”
现在魏兴已经看明白了,赵基纯粹就是在试探他们的想法。
也不能说是试探,只是想弄明白他们的真实想法。
真正具体怎么打,赵基肯定有自己的主意,又怎么会详细咨询他们战略相关的问题?
此前彼此讨论的是军队训练技巧、战术相关的,再要么就是聊女人。
像这种讨论战略攻击目标的先后问题,其实很少。
见这些人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赵基才表态:“文贞兄、子昂说的有些道理,我们先不动,看看吕布是否能履行盟友之义。也不该屯兵河内,不给袁绍、曹操袭击我偏师的机会。就打关中,然后走弘农、武关道,兵出虎牢,为陈王复仇。”
先把关中吃到肚子里,再去找袁术的麻烦。
袁术急速膨胀,俨然天命在身。
赵基也很期待,想看袁术怎么撕毁汉室所存不多的威严、遮面巾。
比起这个,其他的反而没那么重要。
第353章 委以重任
清晨,营地敲响钟声。
一阵烟火气弥漫入军帐,荚童翻身而起,颇感烦闷。
片刻后躁动气息平息,更是怀念前几天分营驻屯时的生活。
特别是那几个呼揭部的黄发胡姬,更是让他回味无穷。
稍稍整理衣物后,荚童穿好无袖皮甲,拿起战盔走出营帐,就见各处部伍堆积干牛粪,引燃后烹煮早餐。
两个卫士向他行礼,荚童也是点头回礼,快步走向临时挖掘、搭建的厕所。
放水之后又来到赵基中军,这里有水车,他洗漱一番后来到一伙军吏聚集处。
这些军吏或端着茶汤,或端着咸味儿奶茶,也有几个匈奴出身擢为军吏的壮年,他们坐在角落里,吃着酸奶疙瘩。
荚童落座前排,一名军吏端着茶汤送来:“右司马,今早是羊汤麦饼。”
“我不要杂碎。”
荚童嘱咐一声,端起茶汤饮一口,问:“大司马呢?”
“大司马出营晨练去了,稍后大司马返回就开饭。”
军吏回答一声,又端着木盘转呈给刚过来的魏兴:“校尉,今早是羊汤和麦饼。”
魏兴落座伸手端起木碗,左右看着:“先给我两块饼垫垫肚子。”
“喏。”
军吏后退几步后,才转身离去。
魏兴对饮茶没有什么兴趣,侧头看荚童:“文贞兄,昨晚大司马究竟是什么心思,我回去越想越是想不明白。”
“没别的意思,就是借道关中,走弘农经雒都后出兵关东。”
荚童笑着反问:“如果今年讨伐李傕郭汜,他们据城坚守,我军久攻不下,是退兵,还是与之相持?”
魏兴陷入沉思:“他们不足为虑,关中许多人已向我军呈送家眷、人质。就是据城坚守,围困也能困死他们,不会有人出兵接应他们。”
这种外无援兵的绝地孤城,守军的压力是很大的,有几个关键军吏、头目被精神压力击垮,那城池就无法稳定防守。
紧接着魏兴又说:“我以为这次去关中,能否斩杀李郭二贼并不重要,应该与各军汇合,确定尊卑主从。定下名分后,放任他们与李郭对峙即可。待果子快熟了,我们再来。”
“是啊,就如子昂所说,李郭已是将死之人,谁又肯舍命相随?”
荚童笑着:“可他们活着,我军就无法专注于关东、河北之事。如果大军驻留关中与李郭二贼相持,那袁绍、曹操必然袭扰陈留、河内、上党与代郡。与其等他们多路进攻,不如我们主动打出去。”
荚童看着魏兴,讲述自己的看法:“自大将军就食南阳后,关东形势大变。前有陈王遇害,如今张杨独木难支。陈留、河内已成绝地。我军若再走轵关陉,有遭遇伏击的凶险。今后出关东,应该走河雒、虎牢。”
魏兴听了独自思索,也觉得荚童说的有道理,缓缓点着头。
片刻后,还是说:“不管怎么去关东,这一战不能让他们再占便宜。”
外人多占一点,内部就会少分一些。
虽然赵基提倡一口口吃饭,吞到肚子里后再吃第二口。
可想到被其他人占便宜,魏兴就浑身不舒服。
很多人都不舒服,这是目前军队主导分配下正常的思想。
见魏兴还是这样子,荚童也只是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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