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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贲郎 第33节

  当即扭头大喊:“持火杀敌!”

  他喊话之际,相里暴就带人冲了上去。

  缠斗中的敌骑陆续溃散,绕山坡而走。

  山沟各处,都是持火把追逐的虎贲骑士。

  卫固这才上前,车队各处的虎贲也都结伴去追杀、索敌。

  车队前端,卫固见周围地上横卧四五匹伤马,又去看赵基:“阿季?”

  “无事,我们赢了!”

  赵基抬手握住胸前箭杆试了试,见箭杆轻易摇摆,伤痛感微弱,当即拔出。

  贴着火把看了看,见箭簇没血,也就随手反握装入自己箭壶里。

  “救治伤员,打扫战场,搜集箭矢、弓弩和铠甲之类。”

  赵基对身边几个什长嘱咐一声,又左右看一眼,问韩述:“杨吉呢?”

  “不知。”

  “你巡查车队附近,找不到就算了,你们抓紧时间休息。”

  赵基说着拍了拍韩述以及其他亲兵肩膀,这才跟着卫固到一边。

  卫固取出水囊,直接问:“侯氏部曲约有多少?”

  “算上后续来的骑士,前后约三百左右。”

  赵基从卫固手里接过水囊,也顾不得是生水,小饮一口漱口,然后扭头朝一边吐掉。

  又问:“大兄,侯氏部众多少?”

  “两千户。”

  卫固略回忆,就说:“分置三处,侯静三兄弟各领一处,有庄园、冶炼场、牧场三处。侯静在庄园,主耕种、纺织,不足二里路程。”

  “阿季,这路程近在眼前,火光动静颇大,也没能尽数截杀敌骑,我军虚实已然暴露,这说明已无法夜袭。”

  赵基略分析,就说:“不能拖,不能让侯氏召集勇壮备战,也不能让他们逃亡。真逃走了,就是数不尽的隐患。我这就带人压上去,先把庄园围了,等人手聚集,就尝试强袭。”

  顿了顿,又说:“李乐明日就会来袭,今夜必须破侯氏庄园,得其铠甲器械以及马匹。只是想要顺利破入庄园,就要采取非常手段。”

  卫固反问:“可是要纵火?”

  “是,侯氏受创极重,人心惊乱,若是久攻不下,人心自定更难攻陷;我军锐气折断,再遭遇李乐威胁,可能会溃散。”

  赵基语气平静:“只能纵火,增其混乱,利于攻战。”

  卫固闻言抬手咬自己大拇指,两三个呼吸后,有了决断:“务必一鼓破之!”

  “是,伤员收治一事就拜托大兄了,可先腾出车辆运输受伤伙伴返回营地。梁道兄会妥善治理,轻伤的俘虏也一并押解,少些杀戮。我们的敌人是匈奴,这些人少死一些,来日助力也大一些。”

  “我自会处理,阿季先饮水、休缓体力。”

  “是。”

  赵基应下,对卫固拱手,转身就回到车队旁,这里已生出一堆堆小营火。

  亲兵什长唐宪正坐在营火前擦拭一口剑,就用剑穿过几块胡饼、马肉片架在火上炙烤。

  见赵基走来,唐宪挪动屁股:“屯长,今夜斩首几人?”

  “杀的终究是河东人,我宁肯少杀几个。”

  赵基落座,接住另一个亲兵递来的水囊,里面混了少许酒液,他端起畅饮几口,就递还对方。

  坐在他对面的一个亲兵咧嘴笑说:“屯长高义,可这侯家部曲又有几个好人?”

  唐宪也说:“是啊,我们冲上来还敢持械与我们厮杀、死战不退的,已经不是寻常的百姓了。”

  赵基对面的那个亲兵还提起一颗刚解下的头颅:“屯长你看这面容、牙口,是个胡儿。”

  这时候另一个亲兵提着一串头颅,脚步沉重走来,瘫坐在火堆旁:“你那终究是黑头,我这还有个黄头胡儿。”

  仿佛找奇珍一样,这人从四个头颅里找出一个,就那么举着展示,滴沥的血液顺着他手掌向下流淌,渗入他的皮革护腕隙缝。

  唐宪才说:“侯家兄弟最依仗的还是杂胡,后面来袭的骑士,多是牧场的杂胡。这些杀就杀了,矿场里的人会冶铁、锻造,这些不该杀。”

  赵基点着头:“我在稷山时只听人说过侯氏富强豪横,倒是没听说他们豢养杂胡。”

  “杂胡也受匈奴人欺辱,这才投靠侯氏,得以立足。”

  唐宪解释一句,他将烤热的麦饼、肉片解下几片,递给赵基。

  赵基只是点头,想想也对,那些被胁迫的人,是很难成为武装部曲的。

  如果侯氏集团是个门派,武装部曲起码是外门弟子,其他部曲最多就是个杂役弟子,最多的还是奴仆。

  投名状这种东西,古今皆有很难例外,最多就是换个称呼。

第39章 争分夺秒

  吃了几块肉饼,赵基就盘坐,启动‘凝神聚气’。

  见他模样认真,几个亲兵装模作样学习一番,也不敢大声说话,只觉得神奇。

  这个技能的进阶,大概需要时间慢慢磨。

  启动技能后,赵基身心立刻放松下来,能感受到身体各处肌肉拉伤的灼热感。

  辎重队的县兵们驱赶俘虏搬运死尸,伤势不影响行动的俘虏也被准许在营火处休息。

  不是多么好心,纯粹是这些人围着火堆,就无法借夜色逃亡。

  各种器械陆续搜集堆积到车队前方,分类摆放。

  不断有举着火把归队的骑士,多是几个人组成的小队,或驱赶俘虏,或驱赶十几匹马。

  自营火点燃后,许多无主马匹就主动靠了过来。

  很快赵基肚中咕咕鸣叫,技能自动退出,他睁开眼,怅然若失。

  韩述已经回来,正吃麦饼,就问:“屯长,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啊,算是冥想,也是禅定,也有人说是静坐。能摒除杂念,让人静心沉思,这对修习武技也有帮助。”

  赵基解释着,伸手拿过一块饼,就吃了起来。

  几个歇息的亲兵也翻身而起,模仿静坐。

  这时候相里暴、魏兴一起走来,坐在赵基身侧,相里暴就问:“何时出发?”

  “再休缓片刻,许多人才用食。”

  赵基反问:“俘虏审问的如何?”

  “侯静之弟侯默、侯沉都已击斩,庄园守卫不足百人。”

  相里暴回答,又说:“只是多有强弩,不利强攻。”

  “那就多带两辆车,围住庄园后,在上风口纵火放烟,我们顺烟强突。参与强突的,要穿两层甲,铠甲缴获多少?”

  “铁铠三十七具,各类皮甲、皮衣百余领。”

  相里暴抬手指着一侧堆积的铠甲,又说:“若难以突破,可以围而不攻,等大队抵达,以弓弩压制,再突破之。”

  “嗯。”

  赵基抬头看夜空北斗方位判断时间,就说:“天亮前必须攻破,李乐才是劲敌。”

  攻陷侯氏庄园,虎贲才有足够的物资,才能编训仆从辅兵。

  也只有干净利索砍死李乐,才能让朝廷、杨奉等人心平气和的进入谈判环节。

  至于下一步,己方不去讨伐平阳地区的匈奴各部,这些匈奴也会组织劫掠队伍来抢物资。

  好在现在的虎贲都年轻,普遍没有成婚,又热血激昂,暂时不需要考虑军饷之类。

  当战利品能维持生存和组织壮大,军队结构就能得以维持。

  赵基思索着,这些事情暂时不适合与相里暴商议。

  可以讨论战术,但虎贲的发展、路线问题,必须与裴秀、贾逵、卫固商议。

  就连毌丘兴的影响权重,都比相里暴、荚童、敬纯这些屯将高。

  让这些人参与讨论这个问题,属于自找麻烦。

  如果天子、公卿那里态度软弱不能指望,那就与这些屯将联合。

  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很不好受,可朝廷大义真的好用。

  没有朝廷大义激励、号召,虎贲们也不可能自带马匹、器械来跟他一起拼命。

  所以一定要在天亮前,也就是卫固抵达前攻陷侯氏庄园。

  不能让侯氏资产有什么像样的继承人,不然这些豪右私下里交谈几句,就能专断分割战利品。

  仓库的铠甲、军械、马匹、粮食固然能纾解一时困顿,可侯氏庄园的源源不断的生产力,才是最宝贵的。

  抓住这些,虎贲才能持续壮大。

  虎贲组织壮大了,才有能进一步谈判、斡旋的空间。

  就在赵基思索之际,虎贲们则开始上前搜索合适自己使用的铠甲、器械。

  县兵们也腾出两台空车,装载备用的器械。

  不到半个时辰,赵基就带着本队与魏兴队出发,后面是王辅所领的第二屯虎贲。

  卫固看着堆积起来的汉胡头颅,侯默、侯沉头颅就摆在他附近。

  如果他的脑袋也不想这样摆在别人脚前,那就要谨慎再谨慎。

  下午的时候,他还与侯静三兄弟一起吃酒。

  没想到突然过境的飞蝗,搅乱了一切。

  过境的飞蝗不算很多,但一定会刺激匈奴人,各种匈奴盗匪抄掠汾水以南几乎已成了定局。

  若是汾水一线失守,匈奴人又怎么可能放过相对富饶的安邑?

  匈奴人在安邑来去自如,李傕郭汜又怎么可能礼貌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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