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郎 第353节
韩当提起当年光辉事迹,整个人面容洋溢着笑容,那是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荣耀。
如果当年孙坚肯退一步,接受董卓的停战议和,那孙策就会娶董白为妻,孙坚也能成为荆楚之主。
不管天下各方会变成什么样子,反正孙氏能据有荆楚,足以观天下之变。
当时决定天下走势的决定权频繁易手,但多次都抓在孙坚手里。
这种成就感,是韩当无法遗忘的,也想追随孙策再次打出类似的成就感。
不止是韩当,周围当年的老兵、军吏俱是缅怀不已。
即便有一些后悔,也不好指责孙坚什么;没有孙坚,他们什么都不是。
而没有他们,孙坚可以纠集其他人,打出类似的战绩。
如今继续追随孙策,对很多人来说已经是一种人生意义。
他们能跟着孙坚转仕各地,跟着孙策流浪青徐也不算什么了。
反正就他们这些人的本事,走到哪里都不会饿肚子;只要抓住一波机会,必然能重现当年的辉煌,直追赵基。
至于吕布,对很多老兵来说不过是手下败将,没什么好忌惮的。
就连董卓都被他们打跑了,有躬杀董卓殊荣的吕布,在孙坚旧部眼中也就那么回事,远远不如白手起家的赵基。
他们眼中,赵基一伙人才是与己方类似的人。
只是羡慕赵基敢于发动安邑兵谏,否则赵基再能打,也会沦落为另一个孙坚。
孙策周围老将纷纷讲述、追忆先君时的伟绩,孙策耐心听着,神情向往。
正是因为孙坚的璀璨战绩,自孙策以下,整个孙坚旧部有一种骄傲的底气。
这种底气不易消磨,只要存在,就不会轻易向其他势力屈身折服。
孙策带着他们攻陆康,取江东,所战克捷,更是持续激励,让所有人都认为孙策有朝一日能追及孙坚,并超越孙坚。
孙坚吃过的亏,孙策不会再吃了。
这也是孙策敢于临阵反戈的底气,哪怕家眷都不要了,这些孙坚旧部也会跟着孙策继续闯荡。
都是男人,打下一片基业后,难道还怕没有家眷?
众人议论声中,这些堆积摆放的袁军头颅……其实也就那么回事,让他们去攻,照样能打出类似的战绩。
送走运输头颅的车骑后,孙策详细询问孙辅:“大司马此战斩获、折损如何?”
“俘斩一万三千七百余级,折损微薄,弟来时大司马正火化阵亡吏士,约四百之数,另有伤兵不足千人。”
这些头颅运过来,肯定不是给孙策看的,震慑孙策部伍是一回事,关键是用来震慑袁术,打击陈县守军的士气。
孙策要做的也简单,要么将这些头颅整齐摆到陈县城外,要么用陆续制造的投石车丢到城内,以更深入的刺激、打击沉重军民的士气。
就陈县这样的坚城,如果可以选择,孙策也不想攻坚。
攻坚要付出代价,不仅仅是更多的伤亡,还有名誉。
此前攻掠江东,杀戮肆无忌惮……这些烂账可以挂在袁术头上,他也是奉令而行,能推脱一些。
再说了,江东那种乡下地方,多杀一些,少杀一些,中原主流舆论也不会当做一回事。
就跟刘焉在益州大肆诛连豪右、赵基杀西州大姓一样,中原主流舆论感受不到,没有切肤之痛,不以为然。
所以强攻陈县,作为许诺士卒、激励士卒的手段,孙策必须承诺士卒破城后自由行动。
一旦这样,那陈县城内的军民男女就完了,而这笔血仇、恶名就不能往袁术头上挂了,只能孙策自己来扛。
如果以攻心手段,迫使袁术突围……那就很很妙了,孙策很喜欢追及溃兵,更喜欢低成本受降。
若能无损拿到陈县,以陈县的降军、人口、物资积蓄,那就相当于孙策瞬间在中原站稳脚了,可以向赵基、朝廷进行更强势的谈判。
孙策其实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他静静聆听,孙辅也是一边回忆,一边组织语言将看看到、经历的各种都陆续讲述。
随后,孙策就问:“阿弟眼中,这位大司马可有弱点?”
“与兄长类似,大司马外刚内柔,善于抚慰吏士,甚得军心。且英武善战不亚兄长,实乃兄长此生之劲敌也。”
“我也是如此看法,我最敬佩的是他能舍弃天子,使天子困于吕布之手。”
孙策拿起蒲扇扇风,详细说:“吕布看似骄狂,实乃自守之贼。他与天子相互敬爱,反而约束了朝中公卿,公卿空有志向,却难施展。吕布活着,朝廷就将受赵基遥控,如似傀儡。”
孙辅静静听着,他也觉得朝廷、吕布这大半年过于安稳了。
就讨董以来,天下形势变化太快,往往让人应接不暇。
如吕布、朝廷这样安静耕耘南阳的例子,实在是太少。
也不能说吕布做错了,如果今年风调雨顺,南阳屯垦大丰收,官仓储备充盈……你就会知道,吕布会爆发出多大的破坏力。
一口吃掉刘表,重新委派一个听话的宗室去当荆州刺史,对吕布来说不存在什么难度。
可谁也没想到陈王遇刺,袁术瞬间破局、壮大后又鬼使神差的称号建制;而三年大旱的南阳,春夏旱情比之前弱,却爆发了江汉暴雨,连累荆襄六郡一起涝灾,秋粮基本上完了,更有疫疾传播。
天子信任吕布,执行吕布的休养方略,可气候不允许,袁术也不允许,于是就爆发了这场讨袁大战。
孙辅随即询问:“那兄长,我军此战之后就舍弃陈国?”
“陈国虽是祖地,齐地又何尝不是祖地?”
孙策笑了笑,袁氏、孙氏都是胡公满之后,区别是袁氏是陈国本地公室繁衍的支系,孙氏是田桓子之后,因作战有功,被齐景公封在乐安赐姓孙氏,其后有孙武。
北海孙氏,就是这么来的。
各地孙氏来源复杂,有王孙氏、各种公孙氏、长孙氏简化姓氏改来的孙氏,可他们这支孙氏自诩孙武之后,那追溯上古先秦,自然是胡公满之后,后来齐国王室的别枝庶流小宗末裔。
如果拿到赵基许诺的齐侯,孙策又当青州牧,经营一番后,以后称齐王也有血缘依据。
比之边角上的齐地青州,陈国四战之地,虽然目前人口还很殷实,但已不值得孙策留恋。
袁氏的牺牲,能换取孙氏的全面崛起……怎么说呢,袁氏也算对得起祖先了。
第401章 生不如死
次日清晨之际,孙策指挥吏士使用投石车,从陈县城外各处向城内投掷阵亡袁军吏士的头颅。
头颅的密度远远比石块小,这些头颅超距离飞行,往往能越过城墙,纷纷扬扬落入城中各处。
使得支持袁术的陈国核心吏民陷入惊恐,而桥蕤首级也被赵基送来,悬挂在南门之外,一侧还有草草书写的文字,旗帜上是‘桥蕤首级’四个大字。
袁术登城巡视,就见视线内孙策麾下吏士分段设立投石车阵地,外围树立木墙,以木墙遮挡城上守军的床弩射击,木墙后就是投石机,时不时的投掷头颅,以持续向城内军民施压。
袁术脸上没有一点笑意,他预想到了纪灵的受挫,可也没想到会败的这么快。
掎角之势已然被破,纪灵再不撤,随时可能全军覆没。
阎象随行袁术左右,突然感到脸上一凉,伸手一抹低头看,原来是头顶飞过的头颅滴沥的污血。
阎象不紧不慢抽出手绢擦拭脸颊与手掌,随后才对袁术说:“至尊,赵基收合关中虎狼之兵,锋锐难当。今与孙策合流,又有吕布为后继,此三人当世虎豹也,实乃劲敌。”
袁术驻步,伸手搭在垛口,眺望城外片刻,回头看阎象:“阎卿何意?”
“再遣使河北,推让传国玉玺。河北一同举事,赵基、吕布等人难以兼顾,腹背受敌。”
阎象看袁术神情不耐烦,立刻就说:“吕布、孙策皆无远谋,必不肯消耗本部与至尊死战。眼前之大患,实乃赵基一人尔。若河北举兵,威胁河东、太原,此赵基肺腑也,可迫使赵基回兵。赵基退兵,吕布、孙策难以互信,必然相互兼并,落得一死一伤。待至尊收合兖豫、徐扬之众,坐拥东南半壁山河,何虑河北?”
袁术沉默不语,他也分得清轻重缓急,也知道袁绍野心勃勃,真把传国玉玺送到河北,以袁绍的性格,肯定会努力尝试一下。
犹豫片刻,袁术侧头去看杨弘:“卿如何看?”
“至尊,陈县储粮可供全军支用一年有余,城中青壮受孙策惊吓,又虑破城后家室难以保全,势必与至尊同心守城。”
杨弘神情平静:“我军坚守不动,冬季赵基、吕布、孙策粮秣不继,势必退兵。”
“那就守,朕要看看,这三人谁敢强攻!”
袁术说着神情狠厉,握拳敲击垛口。
想要歼灭城内守军、青壮,攻城消耗中,最少也能换掉进攻方三万条人命。
孙策肯定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损耗,别说三万人,平摊给孙策一万人,孙策自己就崩了。
他亲自来守陈县,本意就是硬扛吕布的猛攻。
固然不敢与吕布野战,若只是守城,这又有什么好怕的?
臧洪困守东武阳城时,守到了人吃人的地步,他也有这个恒心。
想要当皇帝,不狠怎么能成事?
阎象见此,也就不再规劝,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死守此城。
城破之后,大家都不会有好下场。
陈县不好攻,寿春同样不好攻,这两座关键城邑不丢,其他战场纵然失利,形势也不会败坏到哪里去。
自讨董以来,袁术起起落落数次,只要撑到赵基退兵,那形势自能好转。
而在汝阳,赵基已在颖水之上搭建浮桥。
更多的投石车部件从许都方面顺流运抵,组建出五十余台投石车,开始对着纪灵驻守的西营开始砸。
石块也是从颖水上游支流运来的,今天能有五十余台,明天就能暴涨到百余台投石车。
这种级别的投石车奈何不得寻常县邑的城墙,但对临时板筑,厚度不过三四尺的墙壁来说,多砸一段时间,总能大面积砸塌。
也不阻止守军修葺墙壁,他们肯冒着石块砸击的风险来修墙,赵基自然乐意用人力、时间慢慢消耗这些敢于送命的袁军勇士。
用石块和时间换掉对方士兵,怎么看都很划算。
被困守绝地中,纪灵的部队得不到补充,伤兵又会加剧药材的消耗,加速损耗营内的士气,所以这没有什么不好的。
至于下游项县的孙香万余人,这位孙策的族兄敢率兵救援?
没有骑兵遮蔽战场,孙香敢来,就只能明火执仗的来,等待他的就是严阵以待的步骑阵列。
这就使得近期战争变数转移到了孙香、刘勋那里,孙策自然向孙香派遣了劝降使者。
分投各家是避险,但跟着袁术显然已经没了奔头。
特别是大将军吕布即将拥护天子亲征袁逆,现在孙香还有投降、反戈易帜的余地。
真到吕布抵达,讨袁军势力大盛,吕布可能看不上孙香这一万多人,更想拿孙香来当一笔功勋。
孙香、刘勋任何一个人率先反戈,都能加速另一个反戈。
而孙香更与孙贲存在连携关系,因此赵基放缓进攻,消磨纪灵之际,等待孙香、刘勋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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