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郎 第50节
“嗯,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柳孚是真的怕贾逵去前线参战,万一兵败,赵基那么勇猛,自然能杀出一条血路。
贾逵就不好说了,柳孚可不想自己妹妹当寡妇。
只是想到自己即将出仕担任尚书郎,柳孚坐在那里忍不住对着空气痴痴发笑。
似乎已经看到消息传到族里,族老、父兄长辈们的惊叹、欣慰神情。
起家尚书郎,这几乎是最顶级的出仕起点。
当然了,还有些奇葩起家就是郡守,这种人是不能比拟的。
贾逵见柳孚坐在那里时不时的翘起嘴角,索性不再言语,起身离去。
侯氏重要的产业就三份,一个是囤积财物、粮食的庄园;另外两个就是冶炼场与牧场,至于农庄之类的,反倒好管理,派两三个虎贲郎,督率十几个辅兵就能完整接管。
所以庄园那里很重要,抓着粮食,才能稳定军心,稳定各处的人心。
青黄不接之际,庄园里的粮食能救所有人的命。
贾逵不敢疏忽,出去后见卸车完毕,立刻就带着空车返回。
只有待在庄园里,他才安心。
侯氏走私马匹带来的收益太丰厚了,虎贲主力出征之际,若疏于防备,自然会刺激附近的好邻居。
贾逵走了后,柳孚才脑袋晕乎乎走出庭院,只觉得远近光景分外明媚、光鲜。
就连冶铁炉飘来的气味,都是那么的提神,令人畅怀。
现在谁敢抢他的尚书郎,他就敢剁了对方。
别说卫固,就是卫固老爹来了,他也敢砍!
就柳氏的门第来说,还不如贾逵。
贾逵虽然父亲早亡,可有个遭受党锢,党锢前就有清名的祖父。
而党锢之际,柳家依旧在出仕。
阉党势力被肃清后的当下,考评士人的一个标准就是党锢之际父祖、近支亲属的出仕情况。
能出仕却拒绝出仕的,自然是上上之选。
就清正一项,贾逵遥遥领先,是柳孚无法比拟的优势。
虽说两个月前清正的贾逵来柳家走亲,夜里与他同塌而眠讨论国家社稷大事,走的时候不小心把他好裤子穿走……但这不影响贾逵的清正门风。
返回庄园的路上,贾逵看着山道草丛里出没的蝗虫,心情很快就变的沉抑。
大概再过几天时间,就能看到灌木、草丛生长被压制。
以他的见闻和认知,再有一个月,就会出现密密麻麻的小蝗虫,将视线内一切能吃的植被吃光,然后向其他有草木的地方迁徙。
随着蝗虫渐渐长大,啃食草木的能力也会暴涨。
之后就是走到哪里,吃到哪里。
到时候匈奴人的兽群也会缺草,四月下旬开始,匈奴人的机动力就会严重下降。
不管是渡过汾水来抄掠,还是部落迁徙……兽群饿肚子又没草吃的情况下,匈奴想跑都跑不动。
四月下旬,极好的战机就会出现。
现在只希望河东武库里能有一些惊喜,让虎贲获取完整的汉军武装,从器械上取得一些优势。
第59章 营中宴席
夕阳在侧,中军营垒设立帷幕。
宴饮正欢,赵基跪坐在赵彦身侧,看着来来往往相互敬酒、狂欢的人,仿佛白波诸将随时可以荡灭一样。
这给赵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仿佛半场开香槟。
因而他始终沉着脸,与宴席欢快气氛格格不入。
荚童坐在他下首,见赵基不饮酒不作乐,也就拒绝宴饮,只是拿着筷子闷头吃菜。
赵彦很想借着这个机会给赵基找几个同龄伙伴,见到这种气氛也就作罢。
当宴席气氛浓烈时,都尉马矢枝起身举起双手拍拍手掌,引着众人注目。
甩袖跳舞的十几个士人也都停下,酒劲发作脸颊红扑扑,相互搀扶摇摇晃晃站立,看着马矢枝。
马矢枝笑容满面,两撇胡须翘起,目光从赵基身上掠过,就高声说:“诸位!使者来报,李伯承、侯文则遣使来报,愿奉诏讨贼!不日率兵来此,与我等同襄盛举!”
又是一阵欢呼声,有人亢奋之余将冠帽朝天空抛起。
赵基身子移向荚童:“这是什么人?”
“平阳豪帅,因匈奴牵来,他们聚众自保,李堪麾下三千余家,有部曲千人;侯选稍弱,亦有两千余家。”
荚童低声讲解:“白波诸将起兵南下时,李堪、侯选、梁兴以及成宜、程银等人袭击白波部众,势力大胜。担忧杨奉来讨,成宜、程银已渡河西行,去了左冯翊。”
在欢呼声中,马矢枝双臂摆动压制声音后,又高声亢奋说:“某之族兄也将率义士千人助战!”
“马矢玩,字伯球,是汾阴豪帅。”
荚童继续讲解:“等他们来再发兵南下,韩暹等人必有防备,天子危矣!”
赵基缓缓点头,就见众人眼巴巴望着马矢枝,仿佛期待下一个好消息。
马矢枝却说:“梁文茂使者今夜就能抵达,还请欣赏歌舞,静候佳音!”
说着他右臂挥动,边上鼓吹乐师重新开始演奏,十几名穿戴两裆铠,持短戈、小盾的纤细武士登台。
赵基一眼就看出这些武士是由歌舞伎扮成,此刻都用黑纱遮面,脚踩旋律,扭动腰肢,做战阵之舞。
他嘴角不由抽了抽,定睛去看斜对面落座的徐晃,徐晃心思也不在舞蹈上面。
察觉赵基目光,徐晃举杯示意,浅饮一口。
赵基也只是点点头,正准备向赵彦请辞。
不想马矢枝的侄儿,虎贲侍郎马矢通端着酒杯挪步到赵基身边:“屯长,这些人都质疑屯长神射。舞蹈之后,可否当众展示一二?卑职以为此举可以振奋士气。”
“我苦心钻研射术,是为狩猎求生,也是为杀贼除害,怎能如优伶舞妓一样供人赏玩?”
赵基盯着这人:“若真有人想看,可以与我持弓对射,这样才有乐趣。”
“屯长说笑了,是卑职冒昧,卑职自罚一杯。”
马矢通说着就仰头露出喉结,抓着酒杯咕嘟咕嘟畅饮。
见他饮尽还展示空杯,赵基也只是点点头。
马矢通这才后退,绕着众人后背来到马矢枝身边:“叔父,赵屯长不愿。若是有人能与他对射,他才肯展示射术。”
“小贼猖狂。”
马矢通笑呵呵点评一句,目光落向畅饮的那伙北绛豪强子弟。
摆手示意侄儿回到座位,扭头对身边属吏低语:“本邑胡谦最为善射,不知可愿与赵中郎比较射艺?”
“是,卑职去问。”
属吏应下,端着酒杯游走去了本地豪强青年附近,询问他们的态度。
赵彦端着酒杯与县令赵绪浅笑低语,眉目察觉到马矢枝那里的小动作,笑问:“县君以为,我家阿季该如何应对?”
赵绪捉杯隔着赵彦瞥一眼赵基侧脸,见他不苟言笑,就敛笑说:“彼辈见识短浅,实不足虑。还要恭贺赵公,家中能有这等英物。”
他赵绪施政一方再庸碌,也是历经公府、郎署,通过一番考核后才任官一方。
跟马矢枝这种本地混起来的郡都尉比起来,官秩不如对方高,但眼界远胜对方。
对赵绪的夸赞,赵彦也只是呵呵做笑,看不出情绪变化。
马矢枝想干什么?
赵彦心知肚明,无非就是一步步试探。
李乐死的太潦草了,让新募虎贲轻易除掉,目睹这种事情发生在眼前,马矢枝怎么可能没有其他想法?
原来白波诸将这么弱,这么容易干掉。
他们忽略了侯氏覆灭与来犯匈奴小王的兵败身死,他们看到的只是白波诸将的外强中干!
不多时歌舞停歇,执短戈、小盾的假武士们下台陪酒,欢笑声更是一浪盖过一浪。
而本地的胡谦登台,他扭头看一眼鼓吹乐师,乐声停止,男女笑声显得突兀,也渐渐停下来。
就见胡谦对赵彦拱手长拜:“赵公,仆听闻虎贲中郎赵基善射,仆斗胆,愿与之试射。仆有良马一匹作为彩头,恳请赵公许可。”
赵彦侧头看赵基:“阿季如何?”
“可以。”
赵基站起来拧了一圈自己脖子,盯着身高八尺有余没有蓄须,但皮肤黝黑的胡谦:“我也出良马一匹,你提议比拼射术,我提议射法,可好?”
“这很合理,愿听赵中郎安排。”
见胡谦同意,赵基见众人望着自己,马矢通这家伙抱着的假武士都快把人家搂窒息了。
环视一圈,赵基就说:“射术比试从易到难,先射五十步,再七十步,再九十步,最终一百一十步。每次增注彩头,可好?”
“可以,赵中郎欲如何射法?”
“很简单,且看此物。”
赵基说着将自己桌案上的麦饼拿起来,扭头看向帷幕门口站岗的韩述:“拿弓箭来。”
“喏!”
韩述亢声应答,快步上前,从腰间箭壶抽出一支箭双手递上。
赵基接过箭,从饼的边上插进去,然后举起来放在头顶:“就这样,由你我的伙伴持饼,你我射饼。若有死伤,也怪不到对方身上,不会伤你我和睦之气。”
胡谦闻言皱眉:“中郎这未免严苛?”
赵基从韩述背上取下画弓,又将饼递给韩述,从韩述右腰解下箭壶悬挂自己腰上,笑问韩述:“敢不敢?赢来的彩头,都给你。”
“有何不敢!”
韩述咧嘴,扭头去看胡谦,又看其他面面相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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