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郎 第88节
蔡昭姬被赵基解除禁足,她也引着侍女登墙观望。
注视北上的步骑队伍,衣甲、旗号不全,说是乌合之众也不为过。
这终究是砍向公卿的第一刀。
若是安邑城中两千郡兵集结迎击,胜负难料。
整个步骑队伍前后延伸两里多,为照顾步行的五个百人队,因而骑士也都是缓行。
“报~!”
一名虎贲郎策马自北而来,对赵基振臂欢呼:“赵公已起兵!郡兵守城不出!”
他递来赵彦的书信,赵基翻开只有两个字:向北。
若是干不成,那只能向北逃亡到匈奴地界。
赵基折叠帛书,对来骑高声:“辛苦了,归队!”
“喏!”
赵基扭头又看另外几个随行虎贲:“通告全军,郡兵避战不出,赵公已提五千之众南下!”
“喏!”
五名虎贲呼喝一声,勒马调头向队后而去,纵马轻驰,对着行进队伍高声呼喊:“赵公提五千大军南下,郡兵避战不出!”
又行三里地,路过天子行辕所在的路边里社。
这里有少数郡兵驻守,一些郎官也在这里,整理各种零散公文、竹简。
能派来做这种事情的郎官,一准不是公卿门生、故吏。
一名郎官翻墙而出,小跑到路边,鼓足气问:“敢问赵侍中,维新者何?讨何处贼?”
“去朝廷腐朽之气,选贤任能,还百姓太平安乐是为维新!”
赵基也不命令停车,侧头对着这人大声:“贼在庙堂之上!可愿相随!”
这人还穿着褴褛衣袍,脸上菜色未退。
面色涨红,眼睛外突咬牙大喊:“愿往!”
“给他马匹!”
赵基抬手一指,车后牵备用马的一名虎贲脱队而出,一跃下马,扶着这虚弱的郎官上马。
再虚弱的郎官,也是寒门富庶出身,自会骑术。
这人上马对着矮墙内观望的郎官招手,再无人敢翻越那五尺高的破旧矮墙。
队伍缓缓开进,又不到三里地,北面钟繇引十几名骑士南下。
站在原地不动,一字排开,望着那越来越近的战车,钟繇本以为能截停。
然而赵基没有下令,御手见两匹驾车的马减速,扬鞭抽打,马匹速度如常。
钟繇随行骑士只能顺应马匹本能向两侧躲避,钟繇大呼:“侍中留步!”
赵基伸手抓起画弓,盯着钟繇:“你要拦我?”
“不敢,仆奉命前来消解误会!”
钟繇手里举着帛书驱马要靠近,赵基弓拉满,一箭射出。
眨眼之间,箭矢没入钟繇马头五六寸,马匹瞬间暴毙,叫唤的机会都没有,侧翻摔倒压住钟繇的腿,疼的钟繇大呼不已:“啊!腿!快来救我!”
后续虎贲骑士口衔木枚,如序行进,最多斜眼看一眼钟繇这里。
很快骑乘白马的去卑经过,他扭头看路边,钟繇已经被随从骑士救了出来,可死马就躺在那里,额头正中没入的箭矢让去卑再次凝视。
他拔出一枚箭矢,稍稍比划,深吸一口气后,不动声色面无表情将箭矢插回箭壶中。
匈奴骑队后方,是五色辅兵队,都嘴里含着木枚,即便扭头去看,也停不下脚步,最多就是回头多看一眼那死马。
当徐晃经过时,更只是随意瞥一眼。
真以为赵基只有射术的话,那会死的很惨。
行进队伍中,队官胡谦暗暗比划箭矢透骨没入的深度,与几个同乡伙伴交流目光。
嘴里都咬着木枚,难以言语。
钟繇一瘸一拐被搀扶着,明显感到自己被压的左腿失去了知觉,却不能触碰。
稍稍触碰,就是剧烈疼痛。
身边骑士无奈,只能扶钟繇躺倒树荫下,派人去此前天子行辕所在,去那里借车。
安邑没有北乡,闻喜南乡就处于县邑与安邑之间。
涑水木桥边,赵彦渡河后勒马,观望队伍次第通行。
他失望不已:“让阿季来,他昨夜必然一把火焚毁此桥。”
赵敛勒马侍立一边,回答:“仲父,此桥关系河东士民生计。纵然有人下令,河东郡兵也不会施行。烧桥容易,造桥艰难。”
“这不是理由。”
赵彦回头看他:“朝中无有能治兵者,否则休说此桥,就连安邑也能焚毁。此桥能存,已然说明周忠难以号令郡兵。郡兵的立场,殊为可疑呐。”
赵敛点头,不管是有没有认识到木桥的重要性,还是无法派兵执行,都说明对面上下不是一条心。
随即,赵敛就问:“仲父既然知晓此桥重要,昨夜可派遣伏兵?”
“没有。”
赵彦语气平静:“老夫而立之年追随南阳宗将军征讨泰山贼,至今已三十五年,虽不曾专心治学兵法,但多少有些心得。此前朝中善兵者或病死,或斗战阵殁。余者虽有大名,在老夫看来不过腐儒。”
侧目看侄儿,赵彦神情复杂:“我给了他们机会,是他们难堪重任。”
以他三朝老臣的身份,三十五年的官龄,硬是被卡在议郎这种可上可下的官位上。
赵家不过世历两千石的门第,只出过一个九卿,又无传家的经学,不被朝廷公卿所重也实属正常。
赵敛感觉老头多少有些问题,这种时候还敢留手。
又担心南边,提议:“仲父,侄儿顾虑阿季。”
“待在老夫身边,听号令做事。”
赵彦语腔平静,不容辩驳:“阿季生而知兵,岂是你能指点的?”
他多少有些庆幸,还好赵基那边动手的快。
赵敛这里太想当官,再拖延两三天,杨彪征辟使者抵达,这个见识短浅的侄儿肯定就欣然应征了。
人质不人质的不重要,妨碍赵基名誉才是关键。
赵氏想要大兴,决不能等着公卿分配!
他等了三十五年,得到了什么?
若不是同乡伏氏提携、保护,他早就死在乱军之中,或饿死在路边。
机会,他真的已经给了。
既然蠢到这个地步,再留手真的不合情理。
可这木桥真不是好烧的,公卿敢烧木桥,就等着郡兵集体懈怠!
临阵放一轮箭,就已经算是对得起朝廷了。
第105章 革除旧命
安邑南门,城墙之上。
卫尉周忠望着缓缓抵近,在城外行军纵队改为大横阵的‘叛军’。
城上郡兵持弓弩器械,就连民壮也开始征发,青壮男子被驱赶到城头上。
见叛军止住阵脚,骑士下马歇息,一个个百人阵列形成圆阵。
城外叛军规模不下千骑,郡兵军吏也就那么静静看着,他们可不想出城野战。
周忠扭头听到脚步声,扭头看裴茂:“可请来讨贼敕书?”
“天子遣仆调和误解,还请卫尉开门放行。”
裴茂高声回答,城头左右都是河东人,他不怕周忠。
现在就是摸不清楚赵基的底线在哪里。
周忠指着城外,横眉大声喝斥:“昨日殴伤国家重臣,招纳白波贼兵,囚禁侍中杨公;今日驱兵犯阙,实属大逆!这还有什么调解、姑息的余地!今日事成,我等保天子、朝廷万全;若不能成,以身殉国而已!”
裴茂寸步不让,昂着脖子瞪目也指着城外:“此天子爱卿侍中赵基,率虎贲入卫天子,何逆之有!”
裴茂扭头对守门军尉呼喝:“还不开门!”
军尉扭头去看卫尉周忠,周忠最先接管,整编的就是四门守尉。
周忠冷笑:“城门不可开,裴尚书执意下城,只可缒绳而下!”
“取绳索来!”
裴茂可不怕绳索上面给他耍手段,当即就有郡兵拿来一捆粗麻绳,裴茂抬起双臂。
很快打好绳结,裴茂登上女墙,在郡兵协助下缓缓下坠。
落地后,绳索太紧解不开,裴茂拔剑割断背后绳索,走远几步回头看周忠,归剑入鞘,转身阔步朝八十步外赵基的战车走去。
城楼前,周忠问身边老兵:“如此距离可能射杀贼臣?”
老兵抱着踏张强弩,目不转睛回答:“再近四十步,或有把握。”
周忠缓缓点头,除掉赵基,赵彦拿什么控制军队?
这时候赵基驱车上前二十步,一跃下车对裴茂拱手:“伯父,天子安好?”
“天子有虎贲、郎官守卫,城中良家子数百人也往护卫,暂无忧虑。”
裴茂就指着战车上的旗帜:“侍中所提倡的维新,如何维新?”
“除公卿之权,以三省六部治政!”
赵基也不犹豫,按着自己理解就说:“设中书省执掌机密、政令发布,如州郡黄阁之主簿;再设门下省,诸位侍中领之,主议政、顾问得失;改尚书台六曹为尚书省六部,贯彻政令。余下九卿,亦受三省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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