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郎 第97节
此外还在门下省设立六名给事郎,官秩三百石,负责封驳。
若是中书省发布未经门下省议论、附议表决的诏书,在经过当值给事郎审核时,就能用墨涂改覆盖,驳回中书省。
用这个方式,卡死中书省、皇帝独走的可能性。
今后的诏书,必须经过当值给事郎的签字,送到尚书省后才是真诏书。
合法的诏书,要有多数侍中;中书令、监之一,天子印玺、给事郎署名这四道环节。
再如衣带诏之类的,程序上来说肯定是伪诏。
当赵基来到‘侍中庐’小厅,丁冲就起身来迎,摇摇晃晃打招呼:“听脚步,便知是小赵侍中。”
见丁冲身上弥漫酒气,脸颊红扑扑,赵基皱眉:“如此醉酒,如何能议事?”
丁冲呵呵做笑,正要开口被身后跟上来台崇一把捂着嘴,台崇急忙向赵基解释:“赵侍中,他已烂醉,我等不受其烦,赵侍中勿要与他较真。”
赵基站在原地不动,盯着挣扎的丁冲,可台崇紧紧从背后紧紧将他扼住口鼻,不让丁冲说话。
丁冲挣扎几次,更是恼怒,脸颊更红显然动怒,向后倒退将台崇撞在墙壁上,靠着蛮力将台崇挣脱。
刘艾这时候也站起来,面色阴翳看着丁冲:“国家稍稍安定,公欲意何为?”
丁冲深呼吸两口,看赵基:“小赵侍中,门下省虽是新设,你祖孙二人一言一语,我等如似傀儡,醉与不醉,又有什么区别?”
赵基疑惑看丁冲:“你三人执意于一事,自能成事,怎么能说我将三位视为傀儡?”
丁冲瞪眼,直接问:“难道我三人决议免小赵侍中虎贲中郎将之职,可能成事?”
“可以试试,决议时我自会反对。”
丁冲又问:“那诏书颁布,小赵侍中可会奉诏?”
“图穷匕见呀,我自会奉诏。”
赵基扭头看刘艾:“劳烦子芳公去请赵公,今日就按丁冲提议,我五人表决。不管如何,我要弹劾丁冲宿醉延误国事之罪,纠治此人渎职、不忠。”
小庭院内还有其他门下省郎官,赵基说着环视一圈,这些人都不敢对视,纷纷低头。
台崇捂着胸膛走到刘艾身边:“子芳,国家危难,他酗酒实属不该,不可轻饶。”
刘艾则看赵基:“赵侍中,此事可有回旋余地?”
赵基侧身看庭院内众人:“你们去请赵公,还是我去?”
刘艾又说:“赵公讲学禁中,不宜叨扰。”
“这么说,我这侍中的话,你们无人肯听?”
赵基说着,转身就走,引路的黄门侍郎抬手就要来阻拦他,赵基抬腿一脚正蹬将对方踹飞五六步,这人落地滚了滚碰到墙角,吐出一口血,指着赵基瞪圆眼睛,撑了半息,头颅垂下,手臂也砸落在地。
其他郎官哗然,刘艾拔腿就跑,就要来追赵基:“赵侍中留步!”
赵基脚步快,走出门看一眼跃跃欲试的两名持戟虎贲,两人当即转身持戟指着刘艾,刘艾汗毛炸起,身心立刻清凉。
赵基看着刘艾与追上来的台崇:“活路是我杀出来的,还没过三日,丁冲就给我来这这种手段?我不知他是临时起意,还是做局先骗赵公去禁中讲学,又来蒙我?”
台崇急声:“赵侍中,休要与这酒虫一般见识!”
“哪怕这一切是巧合,当巧合发生后,那就不再是巧合,而是事实。”
赵基对台崇拱手:“这已不是你二人能回旋的,我要拜见天子,讨个说法。若容不下我,黄金给你们,我自己去打匈奴!没有你们,我河东人一样能扫除匈奴之患!”
“赵侍中留步啊!”
台崇大呼:“天子邀赵公,是要商议赵侍中婚事!”
赵基毫不停留,台崇气的跺脚,指着刘艾:“丁冲醉酒,难道你醉酒!糊涂!愚蠢!”
台崇骂着,只觉得自己肝疼,右手捂着左腹,大口喘气,扭头看那边的丁冲,越想越气:“猪狗东西!国家败坏,就始于尔曹!禽兽一样的东西,于国何用!终日烂醉,早晚烂肠破肚而死!”
说着就拔出剑朝丁冲走去,丁冲展开双臂:“来杀我啊!我这一死,让赵氏知国家有忠烈,又岂敢放肆!”
扯着嗓子朝台崇走去,周围郎官上前将他们隔开,就连台崇的剑都被夺下了。
台崇气的颤抖,被三四个人推搡着,期间还有人不小心踩他脚掌。
丁冲有恃无恐,也拔出剑朝大门走去,酒劲发作,高声:“我国家重臣也,贼兵能杀我,虎贲焉能杀我?”
门前两个虎贲持戟也犹豫,轮休的伍长引另外两个虎贲快步朝这里走来。
见丁冲已经站在门外台阶上,这伍长想也不想拔出短矛就投掷过去。
这时候的丁冲刚转身看刘艾,一众郎官:“看吧,虎贲岂会杀……”
短矛扎在背上,见他受伤,台阶上的两个虎贲齐齐踏步推戟,戟刃前枝扎在丁冲腰背。
丁冲整个人震颤不已,想要转身去看,可腰腹疼痛剧烈,就艰难转动脖子,十分缓慢。
只听到隐约脚步声,又是三杆戟扎中他腰背,这下又是一颤。
虎贲伍长拔出戟,反手又是一戟,其他虎贲也拔出戟,扯翻丁冲,丁冲后仰栽倒在台阶上,脚上头下。
他才看清楚是几个虎贲,张口想骂,吐不出声音。
伍长见此,面色发狠持戟又是扎下,四个虎贲见状围着丁冲,也是反复扎刺。
直到一名虎贲什长跑过来,将伍长一把拉开,喝问:“成何!”
伍长才清醒过来,看一眼戳烂前身的丁冲,更是愤怒:“他敢羞辱屯长!”
“看好成何!我去见赵侍中。”
什长扭头斜眼恶狠狠看门内围观的郎官,这些人立刻退散。
刘艾大脑发懵,这些虎贲怎么敢?
第115章 有理有据
赵基隔着花园门眺望,里面天子坐在凉亭下,赵彦、伏完跪坐在对面,两人桌案上都摆着竹简,似乎都在讲学。
大长秋时迁趋步到凉亭处通报时,虎贲什长也到赵基十几步外:“侍中,成何失手将丁冲杀了。”
“杀了?”
赵基回头看对方,这什长不敢抬头,赶紧点头,垂头深埋:“真杀了,丁冲要往外面闯,还拔剑欲袭击虎贲,成何失手将他杀死。”
“快去盯着成何,免得他想不开。”
赵基左手按住悬挂的剑柄,剑鞘横在腰后,又说:“一个丁冲,狗一样的东西,不算事。”
“喏!”
真不敢耽误,什长转身快步就跑,他也怕成何想不开自杀。
赵基就在门前来回踱步,大长秋时迁趋步而来,赔笑:“赵侍中,赵公说等丁侍中酒醒后再议。”
“那你告诉赵公,丁侍中不会再醒了,他持剑袭击虎贲,已被斩杀。”
赵基说着拱手:“告退。”
说罢笑了笑,转身就朝‘侍中庐’小院走去,时迁礼仪性质的微笑僵在脸上。
他扭头观察左右,见当值的老虎贲神情稳定,而新虎贲已经开始抬头观察、审视他。
当即深吸一口气,又趋步到凉亭处:“回禀陛下,赵侍中说丁侍中醉酒狂浪,持剑袭击虎贲,为虎贲所杀。”
凉亭内,正讲学的赵彦将释义注解竹简卷起来,伏完神情平静。
就连刘协,也只是拿出书签夹在竹简里,重新扎好,抖了抖袍袖看赵彦:“先生,此事可能预料?”
“难以预料。”
赵彦说着长叹:“我知丁冲嗜酒,入安邑城时就烂饮宿醉,不曾想昨夜又狂醉。也不知刘子芳二人如何劝说的,竟闹到这般地步。”
刘协又看伏完:“伏先生如何看?”
伏完束手交叠在腿上,露出一点微笑:“这或许要怪裴巨光,他掩藏了赵侍中所书的《讨汉大贼状》。若是昨日丁冲若能见此状,即便饮酒,也不敢如此烂醉。”
刘协听着,摇头:“这不仅是丁冲烂醉的事情,今日就对外通报赵卿婚事。二位先生先去,朕随后就来。”
“唯。”
伏完、赵彦直腰而起,拱手施礼,起身从凉亭退出。
两人并肩朝外走,一路上都没有言语。
走出门后,伏完开口:“这未免巧合。若是元明在侍中庐,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君侯,现在谈论这些已迟了,丁冲已死,也不失为好事。”
赵彦嘴上这样说着,可依旧忍不住一叹。
丁冲是沛国四姓,世代与曹氏联姻;又有丁宫屡任三公,董卓入朝时担任尚书。
当董卓要提议废立天子时,丁宫当即响应,引经据典进行支持。
董卓遇刺后,公卿遭遇清洗,丁宫被诛杀。
只是丁宫终究支持的是当今陛下,因而是隐诛。
丁宫被隐诛,现在又杀了公卿伟器的丁冲,沛国周边的士人自然会失望于朝廷。
赵彦也只是这么惋惜生叹,可真让丁冲胡搅蛮缠成功闹事,那后患更大!
侍中庐院门前,赵彦、伏完看着仰面倒栽躺在台阶上的丁冲,赵彦问:“何以受创颇多?”
刘艾、台崇沿着墙壁而站,赵基就站在丁冲头颅附近,回答:“他执剑袭击虎贲,与谋反何异?唯恐杀他不死,何嫌多创?”
赵基说着指向成何:“我适才已问明白了,丁冲与我争吵后恼怒发狂,拔剑冲来欲杀我,左右守门虎贲持戟阻截,却被丁冲挥剑劈斩逼退。见形势紧迫,虎贲郎中成何果断出手,击斩丁贼。”
赵彦没理他,扭头询问:“子芳,可是如此?”
刘艾拱手回答:“仆与台侍中阻拦不住,他酒性癫狂,拔剑挥荡,无人敢近身。门外虎贲见他手中持剑,呼喝叫骂不绝于耳,只是持戟阻拦。如赵侍中所言,的确砍伤了虎贲大戟。”
赵彦、伏完扭头去看台崇,台崇也拱手回答:“仆再三苦劝,难以挽留丁侍中。当仆与子芳追到门前时,丁侍中亦不听劝告,挥剑斩击,两位虎贲接连后退。而丁侍中口中狂呼大骂,遂为虎贲所杀。”
赵基又拱手:“约定今日晨间议政,我来时赵公恰好征入禁中,丁冲又狂醉故意辱我。我怀疑有人钩织阴谋,欲害我。”
赵彦摆手,定性:“这只是巧合,此前老夫入朝,都是先往禁中讲学。”
只是顿了顿,又说:“好生管教虎贲,下回不可再这样狠手,当留活口,以便审问,追查余党。若无余党,也能安朝廷群臣之心。”
“喏。”
赵基拱手,扭头看十几个虎贲:“没听到赵公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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