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走偏锋的大明 第71节
潘岳道:“这颗人头是我们兄弟的,剩下的两个,你们自己分。”
金长立和弟弟金仲武对视一眼,扫过余下的四人,也起身拿起一把大刀,将一颗脑袋砍下,“这是我们兄弟的,剩下那个是你们的。”
四人对视一眼,都没有意见。
要不是潘岳出主意,潘钰和金长立兄弟从树上跳下来把三个鞑子拉下马,他们也杀不了人。
四人低声商量了一下,决定拉上已死的宗四郎,平分这颗人头的功劳。
他们都是被流放到这里的犯官家属,年纪都不大,一颗鞑子的人头功劳对他们来说还是很大的。
凭此可以让家里日子好过一点。
“我们现在要回城吗?”
潘岳站在一棵树后看向远方,“再等一等。”
经前一战,大家都很信任潘岳,他说等,大家就陪他等。
潘岳定定的看着远方,还时不时的回头看一下靠在树上的潘钰,他心里比谁都着急,比谁都更想回城,可他不能,至少得确定卫所有兵出来,不然他们出去就是活靶子。
等了有快半个时辰,潘岳看到远处尘土飞扬,他便眼睛一亮,看了眼尘土飞扬的方向和趋势,他立即回头,“我们立刻走。”
潘岳把潘钰扶着坐到马上,把砍下来的人头和盔甲等都挂在马上,自己扛着刀翻身上马,一马当先走了。
金长立和金仲武也共骑一匹马离开,余下四人把伤最重的一人扶到马上,抱上宗四郎的脑袋,其他三人就围在马左右小跑起来。
八人带着马和人头小跑了许久回到大同城。
城门口的士兵看到他们,先是远远的让他们站住,上前检查他们的身份和马上的人头后才把人放进城。
城里有专门接他们的士兵。
三个鞑子人头而已,大同城的守军见怪不怪,本没有往心里去。
最近水稻快收完了,北边的鞑子总是时不时的南下抢掠。
两边的小摩擦不断。
朝廷不止一次的质问鞑靼,当然,鞑靼是不会承认这些人是军人,甚至是良民的。
一问鞑靼,回答就是他们是马匪,鞑靼也深受其害,几次剿杀不尽。
所以大同府每到这时候就会出兵“剿匪”,多少会有些战功,可几个徙流徒手杀取三个鞑子的人头战绩,目前没见过。
做统计的士兵认真检查他们身上的伤。
有个百户踱步走过来,“怎么回事?”
“秦百户,这几个充军的徙流杀了三个鞑子。”
秦百户走上前来,看了一眼三颗人头的刀口,目光扫过潘岳等人身上的伤,见潘钰嘴唇发白,需要靠着潘岳才能站着,其他人身上也带了不少伤,就道:“九个人杀三个人,有什么好怀疑的?给他们记上。”
“是!”
士兵问清楚他们的名字和来历,把功绩给他们记上。
三个人头没收,马也上交,士兵看了一眼秦校尉,将盔甲和大刀扔给他们道:“回去等消息吧,等郊外的马匪被剿干净就开始统计功绩。”
潘岳应下,背上盔甲,向秦校尉行了一礼才扛着大刀,扶潘钰回家。
秦校尉啧的一声,“我最讨厌这种文绉绉的人了,不过倒有两分血性,这人是谁啊?犯官家属?他家谁犯事了?”
大明的流放充军大多是杀人未遂的犯人和犯了大罪的官员。
两者都不到砍头的界限,所以就被流放充军。
前者是流自己,后者才有可能牵连家属,所以这一看文质彬彬,又是徙流的年轻人,一看就是犯官家属。
士兵道:“他们爹叫潘洪,不知道犯了什么事,百户要是想知道,我去打听打听。”
秦百户正要挥手说不用,一个路过的士兵就道:“潘洪?我知道啊,当初是我去安排他家的,那是个御史,罪名是收受贿赂,渎职陷害,不过听说他是被冤枉的,因为得罪了宫里的王先生,所以才被流放到这里的。”
秦百户一听,啐了一口道:“什么王先生,太监就太监。”
士兵憨厚一笑,心中腹诽,皇帝都尊称人家为先生,我们这些小兵,还能跟着皇帝对着干吗?
也就大同天高皇帝远,王振收不到这边的消息,不然秦百户高低也是潘洪那样的下场。
士兵走了,秦百户却对潘家上了心,他让人去打听潘家。
潘岳扶着潘钰走了一段,金长立跑去租来一辆牛车,和潘岳一起把潘钰扶上车,“你要送回家?”
潘岳:“不,先去医馆。”
他道:“金二哥,拜托你回家找我父亲,让他带钱来医馆找我们。”
金仲武看了大哥一眼后点头,背上自个家的战利品就大步往流放村去。
潘岳则带潘钰去医馆。
医馆的大夫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伤了内腑,把过脉后道:“问题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潘岳:“还请大夫如实告知。”
“能保命,但需要长时间调理,药可贵了,现在治好,将来才能断根,要是只吃保命的药,将来恐怕会带病一辈子,伤及心肺,很可能会留下痨病。”
潘岳脸色发白。
大夫就安慰道:“他被踢中腰腹,只是这样的伤已经很难得了。”
第86章 做保长
潘岳道:“我们根治,不管用多少钱,大夫只管开药就是。”
大夫提醒道:“这药可不便宜,需要人参提气,光这一项,一副药就得一两半钱,以后调理好一点了,就算是去掉人参,一副药也要八钱。”
潘岳:“开吧,我父亲一会儿就取钱过来。”
大夫这才去开药,把药抓了给药童,让他去熬药,他则先给潘钰处理身上的伤口。
潘岳身上也有许多伤,潘洪提着袍子跑进来时,就看见潘岳赤着上半身坐在凳子上涂药,身上青青紫紫,既肿又带有血痕,看着就很惨。
潘洪目光一扫,没看到小儿子,心就不由一紧,脸色发白的走进来,“岳儿,钰儿呢?”
潘岳回头,连忙道:“父亲,二弟在屋里。”
想到刚才的死里逃生,潘岳眼眶一红,声音不由的哽咽起来。
潘洪上前拥了拥他,拍拍肩膀后疾步进屋里看躺着的二儿子。
潘洪问清楚了伤情,花钱买了三副药回去,和大夫约定好三天后上门看诊,他就去借了一辆板车把潘钰拉回去。
他们回到村子时,流放村已经是哭声一片。
西郊五所的军田迟迟收不完水稻,流放村里的人就被抽调过去收割。
因为那地方离得远,他们还得带上行李,吃住在田边劳作,什么时候把水稻割完,什么时候能回家。
潘岳兄弟俩都被抽调,已经去两天了,没有意外,明天就能干完回来。
谁也没料到会有鞑子绕过卫所的防线跑进来劫掠。
潘洪听着萦绕在耳边的哭声,脸色越来越难看,不,虽然西边的防线长,很难完全把住,但作为大同守将,应该提前准备好应对鞑靼秋冬南下劫掠的事。
都已经成了惯性,为什么还是防不住?
潘洪将潘钰抱到床上,正想细问潘岳这次鞑靼劫掠的详情,就见他将门窗都关紧,回身压低声音道:“爹,妹妹送来的黄符还有吗?”
“黄符?”
潘岳:“对,小妹寄来的平安符,二弟被砍时,平安符保他躲过去了,而我被箭射中时,箭没有射伤我,我亲眼看到它在我身前落下。”
潘洪脸色微变,“你看清楚了?”
潘岳一脸严肃的点头,“我看得真真的,而且,事后我们的平安符都变得滚烫,二弟的直接烧成了灰,我的则是烧焦一半。”
潘洪:“平安符呢?”
潘岳:“我给弟弟吃了,他当时伤得太重了,我觉得吃了更好。”
潘洪皱眉想了想,还是去柜子里将那个盒子取出来。
盒子里除了几瓶药外,就是潘筠寄给他们的黄符了。
他找出平安符和健康符,想了想,多拿了一张健康符。
健康符除了随身携带外,还可以吃,潘筠在信中都写明了用法。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他愿意试一下。
潘洪按照潘筠写的方法祷告一番,然后把一张健康符烧了,混在水里让潘钰喝下。
潘钰看着灰黑色的水,有些胆怯,“爹,现在我们不是有药了吗?”
潘洪就知道他因为有大人在,又娇气了,于是凶道:“别废话,赶紧吃了。”
潘钰就接过碗,闭上眼睛一口闷了。
这符水的味道好怪,好难喝啊。
父子两个都盯着潘钰的脸看,“有什么感觉?”
潘钰:“哪有什么感觉?泛恶心算不算?”
潘岳:“爹,他的唇色好像没那么白了。”
潘洪就仔细看,半晌后点头,“是好像红了点。”
听他们这么说,潘钰也细细地感受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肚子道:“好像不那么疼了。”
潘洪嘀咕道:“符纸上有朱砂,会不会是朱砂的功效?”
潘钰连忙道:“还有血腥气,也不知道小妹往里掺了什么血,爹,小妹以前就神神叨叨的,但也没有直接去修道的想法,怎么我们一走,她就去做道士了?”
潘洪没告诉他们兄弟俩锦衣卫又去抄家的事,怕他们冲动之下犯事,只道:“不是告诉你们了,那天来见我的三清观道长见到了筠娘,看出她是修道的天才,所以就把她化去了三清山。”
“等将来我平反,或是你们立功离开大同,就去三清山把人接回来,到时候她是想修道也好,不想修道也罢,有家里做靠山,自可以逍遥自在。”
潘钰:“可是爹,如果小妹只是刚开始修道就这么厉害,等我们去接她时,到底是谁做谁的靠山啊?”
潘洪:“你闭嘴。”
潘岳:“爹,这些黄符真的都是妹妹画的吗?或许是她师长画的?”
潘洪:“不,筠娘从不夸大,她说是她画的,那就是她画的,只有那些药是她师长们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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