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走偏锋的大明 第81节
潘筠瞪大了眼睛,还以为她二哥伤得都握不住笔了,而她爹还在报喜不报忧,只能她大哥帮着执笔……
“可也不对啊,大哥写的信,二哥的眼泪怎么落在信纸上了?”
潘筠连忙去拆另一卷信纸,看到上面晕得更多的字,放心了,她二哥亲手写的,哭得更厉害。
那看来大家都没什么事,只不过大哥也爱哭了而已。
实际上,潘岳一点也不想哭,但他在偷看信之后把信糊回去,却发现信封口的印章有些对不上之后,他就想把之前的信找出来做参考,好把信糊得天衣无缝一些。
结果这一找,把他二叔从前的信给搜出来了。
这一看,他们就知道爹瞒了他们好多事,还说妹妹是被三清观的道长主动化去修道呢,结果却是锦衣卫再度抄家,妹妹被逼得自己逃出了潘家,下落不明。
也不知道历经多少磨难才到的三清山。
兄弟俩读完二叔的信,泪湿衣襟,等潘洪回来时,兄弟俩正在抱头痛哭。
潘洪看到被拆开的信,脸一黑,再看他们兄弟俩哭成这样,脸更黑了,偏还不好揍,只能冷着脸道:“你们哭什么,偷拆我的信,我还没揍你们呢。”
潘岳红着眼睛问,“爹为何不告诉我们?”
“告诉你们有什么用?除了多两个人担忧,我们谁能帮得到她?”潘洪道:“何况你们年纪还小,尤其是钰儿,咋咋呼呼的,万一在外面漏出一两句,我们全家都要罪加一等。”
潘钰不服气,“我才不会呢。”
“是吗?”潘洪冷淡道:“且看以后吧,会不会,不是嘴上说就可以了。”
潘岳和潘钰心中都不服气,决定就做给他们爹看。
潘洪接过信看了一遍,喃喃,“她遇到了有真本事的人。”
这是潘岳和潘钰一出事,她就感觉到了,所以才立刻寄出这些东西。
“这样一算,我们寄出去的信也就这一两天她就能收到,再过几日,她的回信应该就到了。”
潘钰的伤这几天好转了一点,但依旧有便血的现象。
大夫每日都上门看,开的药也贵,却没有很好的办法处理。
最要命的是,因为这个伤,潘钰最近觉得乏力体弱,还有点发烧。
大夫说,这个时候是绝对小心,不能受凉,也不能受热,否则一旦生其他的病,人就垮了。
这几日潘洪和潘岳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上养着,但依旧没有更好的治疗办法。
现在,他就盼着潘筠是否有更好的办法了。
果然,过了四天,民信局就送来一个盒子,里面有三张药方,上面写了应对的病症。
父子两个不敢耽误,当天就把大夫请来。
大夫或许开不出更好的药方来,但他一定能看出哪张药方更好。
很快,大夫就给他们选了一张,临走前还在念念有词,“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样开方呢?不知是哪位神医开的药方,我想上门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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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假身份
潘岳将他送出门,回道:“那可难,是请江南一个道士根据脉案开的方子。”
大夫听说是江南那么远的地方,就无限失落,摇头离开了。
那看来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人了。
潘钰用了新药方,他的伤快速好转,脸色一日比一日好,也不便血了,嘴唇都有了血色。
潘钰:“小妹的这个三师兄可真厉害,隔空开的药方都这么好,不知道小妹能不能学到他的本事。”
潘岳:“她素来聪慧,学东西很快,应该不难。”
潘岳鼓动潘钰,“不如我们写信给她问问,她要是还没开始学,也可劝她学,虽然是女孩子,但也要学一门手艺比较好,不论将来落于何种境地都能凭借手艺立足。”
潘钰犹豫:“爹能答应让我们写信给小妹吗?”
之前他连小妹的信都不给他们看呢。
潘岳道:“我刚才已经记下小妹的具体地址,爹就是不答应,我们也能寄。不过不知道上头是不是还有人盯着我们,不知小妹在那头用的什么身份……”
“原来你们还知道上头可能派人盯着我们啊。”潘洪走进门来。
潘岳和潘钰立即低头认错。
潘洪就道:“写吧,和我的信一并寄过去。”
他道:“她信中用的是我旧友的口吻,寄信用的是她三师兄的户籍,勉强对得上吧,三清观那边为她买了张户籍,叫张小妹,你们就以笔友的名义与她交往吧。”
潘钰一听,伤心不已,“小妹以后都不能叫自己的名字了?”
潘洪叹息,“能活着就好。”
潘筠都快忘记自己的假名了,因为除了出入几个大城检查过户籍和路引外,其他时候买来的那张户籍页和路引根本没用过。
她在外行走,报的也是潘筠这个名字。
现在猛的想起来还是因为,山神庙需要一个庙祝。
王费隐道:“既然山神庙是你出资建的,就由你来做这个庙祝吧。”
不管是建庙还是做庙祝,都要和衙门上报。
大明对僧道的管理非常严格。
太祖皇帝当过和尚,知道僧道免税役,其中有很多人为了避免税赋劳役,特意跑到庙里当和尚道士。
所以,他严格控制全国的僧道人数,想要成为合法的僧人或道士,需要考度牒。
没有度牒的僧道都是违法僧道,民不告官不究,但如果官要究,那就是一抓一个准。
王费隐和潘筠道:“你这个年纪,考度牒不符合,但只要能和衙门办下建庙的公文,你作为出资人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庙祝了。”
潘筠觉得很麻烦,问道:“大师兄你不能当庙祝吗?”
“我不能,”王费隐直接摇头,“我已经是三清观主持,不能再兼任庙祝。”
“那就让三师兄当。”
王费隐:“那不行。”
潘筠默默地看他。
王费隐就一脸纠结道:“师妹啊,师父身上带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两个是师父的亲传弟子,得了他的好处,受他的衰运影响也是理所当然的,让你三师兄代我们去受过,不好吧?”
潘筠被说服了,点头,“行吧,那就我来当。”
直到此时,他们才发现不对,潘筠拿出来的户籍页上的信息叫张小妹。
潘筠只纠结了一瞬就道:“就用这个名字吧,名字嘛,一个代号,我也不是那么在意。”
“不行!”王费隐一脸沉凝,“名字是一个代号,但也不止是一个代号。你拜师时用的是潘筠,八字命格都是潘筠,这个时候换成张小妹,那就是换了一个人。”
潘筠摊手,“那您说怎么办呢?我还能把这张户籍页改成潘筠不成?”
“有什么不行的?”王费隐扭头就问陶季,“王璁呢,他怎么还不回来?”
陶季:“……他在外面做生意呢。”
“给他写信让他回来,这天下的生意是做不完的。”
潘筠兴致勃勃的问,“大师兄,我这大师侄有这等本事?”
王费隐道:“他和县衙熟,和广信府的衙门也有些熟。”
“那我就放心等大师侄回来帮我办户籍了。”
当然,其他事她也没落下,这一次,在王费隐的教导下,她第一次做法事请神,第一次主动的在梦外见到了山神。
潘筠挽了一个剑花,咻咻两声就把木剑背到身后,笑吟吟的问潘公,“师父,神像太高了不好看,且总是站着也累,所以我们决定给您烧个别的样式的神像,坐着,躺着,或是其他的造型都可以,您想要什么样的?”
潘公扫了一眼她摆在香案前的椅子,手一挥,椅子飞走落在一旁,再一招,一张四方墨色方台出现在眼前。
潘公走上前去,撩起袍子端坐在方台之上,手中抱着的长剑也换了一个姿势抱着,斜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掀起眼眸,一脸严肃的看向潘筠。
“快快快,大师兄快画下来,师父这个样子真是超俊的。”
明明请神的是她,最忙的却成了王费隐。
王费隐颇为无言的看她,却不能不干,因为潘公正冷冷地注视他。
潘筠倒像是没看见潘公的冷眼一样,和他侃侃而谈,“师父,这山神庙你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吗?比如神像怎么摆,您喜欢什么颜色,现在一切还没开始,都能改。”
潘公冷冷地道:“既然是你们做徒弟的心意,那就照你们想要的来,建好了合我心意,我自然高兴,不合我心意,我也就不开心而已。”
潘筠:“……为什么就不能为了开心,提前一点说呢?”
王费隐轻咳一声,叫住潘筠小声道:“你闭嘴吧,这山神庙,师父是盛情难却才收下的。”
“哦~~”潘筠点头,给了一人一神一个眼色,“明白,我明白,盛情难却嘛。”
之后潘筠果然没再问过潘公山神庙的事,拿到画好的图,她和王费隐修修改改一番,定出最好的一张稿子,她就下山找余青兄弟去了。
还顺手给王小井带了行李。
“你奶奶和你娘说想你,你爹让你好好干,你爷爷让你受了委屈就回家去,你二叔说他替你去做木工学徒了,你就是回去了也去不了,让你在这里争取学会烧瓷,妙真让你好好习武,不要荒废了武功,妙和说你家的柿子熟了,让你回去以后记得给她留一点。”
潘筠一口气转达完,呼出一口气道:“我呢,就现场问一句,你这两天到哪一步了,亲眼看到烧窑了吗?”
王小井还没消化前面一大串的话,闻言立即点头,“看到了,我还给余窑主搬了好几捆柴呢。”
“很好,你有感悟吗?你觉得自己有天赋吗?”
“我觉得我有,余窑主说烧窑最主要的就是温度。”
潘筠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你就认真的学,我回头找一下烧窑方面的书,到时候给你自己研究,说不定你能成一个大家呢?到时候别忘了给我烧几个值钱的瓷器,我好拿出去赚钱。”
王小井:“虽然我很心动,可我不识字。”
潘筠:“……你家在汾水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为什么会不识字?”
王小井脸色大红,小声道:“我,我读书不行,小的时候上过两年学堂,但我就认得几个常用的字而已,其他的都不认识。”
潘筠一脸失望的看他,挥手道:“算了,反正到时候我把书给你,你看不看得懂是你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吧。”
王小井好奇不已,“这世上还有烧瓷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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