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兵圣 第94节
“请讲。”
“王公此人最重家族,此子姓王,一笔写不出两个姓,林如海说此子颇为有才,以王公的心性,必然会为他铺路。”
“既如此,为何不召去西北?”
“可能因为顾忌吧,毕竟任人唯亲的事,不好做的太过份。”
听到贾雨村的解释,张吉甫不置可否。
任人唯亲算什么事。
谁不是用自己人?
不用自己人才是脑子坏了。
不过呢,王子腾的做法风格,自己倒是有所耳闻,何止是任人唯亲,家里的一条狗都恨不得给个官身,但凡是王家人去上门投靠,没有一个会失望而归。
本来嘛。
世家本就是如此做派,权力寻租而已,贾府还不是,只不过王子腾做的太过分了,所以才不好把此子召唤过去吧,而且又出了五服。
张吉甫不懂在此处,于是请教道:“既不拉拢,又暗中铺路,这是为何?”
“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王公一向如此。”贾雨村不好说恩主的坏话,可内心仍然有些郁闷,他们这些不姓王的怎么办?
就因为姓王,丝毫功劳都没有,就能挤入王公身边,而他们这些外人辛辛苦苦的建立功劳,却不如别人姓王。
其实王公什么都好,唯独此事上,实在是令人无语,颇令人离心。
“哦!”
张吉甫恍然大悟,感叹道,“原来是个封建大家长啊。”
贾雨村佩服无比。
一句话把王子腾道透了。
可也更令人忌惮。
不愧是首辅周道丰的门生,贾雨村内心警惕。
“这样的性格挺好,很容易收拢人心,可也有不足,毕竟人性是无法满足欲望的,不顾下面人的真心想法,一味的强硬,积少成多,天长日久,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不满,不是长久之道啊。”
张吉甫边说边看了眼贾雨村。
贾雨村坐卧不安,仿佛被人看穿了,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连忙说道,“所以部台明鉴,此子并不是我的人,也不是林如海的人,许多事是他自己的主意。”
张吉甫点了点头。
贾雨村见状,松了口气,被张吉甫盯上,自问自己看透世道,可依然冷汗直流。
张吉甫笑道:“无论他是谁的人,总是你们一派的人,我也不能去找他的麻烦,以大欺小难以服人,倭寇是征也好,是抚也好,皆不出我手心,不过呢,你们坏了我一事,他日我也要坏你们两事。”
贾雨村慌了,惊的起身,开口要辩解。
张吉甫抬起手,止住了贾雨村。
“坐下。”
贾雨村坐了回去。
张吉甫盯着贾雨村,宁静的眼神仿佛无底洞般,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做人最讲公平,谁帮我一事,我帮谁两事,谁坏我一事,我坏谁两事,如果你们觉得不服,大可报复回来。”
贾雨村低下头,苦笑道:“不敢不敢。”
见贾雨村服软,张吉甫才又说道,“他到底是个小人物,我也不会拿他怎么样,倭寇的事也不是大事,就如此吧。”
贾雨村又松了口气。
眼前的张吉甫实在是令他难安,不敢过多逗留,匆忙告辞离去。
屋内恢复了安静。
美女如云,仿佛静止。
张吉甫的眼神仿佛活了过来。
勋贵。
终归是个麻烦。
刘儒并没错,只是皇帝也是个麻烦,这些个麻烦,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让天下民自己管自己,好让天下太平呢。
张吉甫又恢复了空洞的眼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有什么事比规矩重要。
无规矩不成方圆。
林如海是个聪明人,可根子还是勋贵,不可信。贾雨村这个人可惜了,天真的时候太天真,入世后又太沉迷,世间难得清者啊。
不久。
屋内重新响起了美妙的小调。
贾雨村离开这座幽静的园林,乘坐马车回府,回去后没有耽误,当即把今日的情况写了下来,命人连夜送去扬州。
金陵是什么地方?
岂是下面人可以胡来的地方。
那王信到底要不要管,林如海必须给个准话,如果不听话,趁早丢出去自生自灭,张吉甫说要坏他们两件事,幸亏指出不会是大事,否则自己连觉都睡不着了。
安逸了几年,贾雨村不想惹麻烦。
第96章 军心似火
军马未动,粮草先行。
地方百姓家有粮食,可大军所需要的粮草非一地能满足,除非是攻破大城,获得城里从各地收获的积蓄,否则大军在地方乡间的劫掠,只能满足士兵的私欲,缓解大军的粮草,却做不到稳定供应。
倭寇以往或数十,或数百,靠着在乡间的劫掠还能维持粮草,如今上万的规模,靠着攻破林海城才能坚持到今日,否则早就散去了。
所以王信提出粮道制倭寇,如此灵敏的嗅觉,加上过往的战绩,提督朱伟丝毫不担心此人能独当一面。
既如此,诸事不问。
王信也趁着这几日筹集粮草兵备的功夫,抓紧各部之间的磨合。
临阵磨枪,不亮也光。
何况各部皆师出自己,许多口令也是一致,减少了很多麻烦,磨合的速度较快。
“咴咴.咴.”
马厩里。
三十九匹马,另外一边还有一百十几头骡驴。
柏木隔间呈椭圆形排开,中间空地的冻土上留着凌乱的马蹄印,青石砌成的食槽里剩余些谷草碎末,河西小营选了些老兵出来负责驼队。
还选拔出三十名精锐,加上陈教头带出来的徒弟,以张灿为骑将,搞了一支以队为基础的骑兵队。
还有张灿带来的四五百人,老弱过半,也全部充入后营,如今后营的人马最多,骡驴百十头,人手近四百,不过多是老弱,战斗力有限。
令张灿惊讶的是,别说是战马,包括牲畜,王信都仔细的管理。
“通过定期验查记录膘分进退,作为赏罚依据,骡驴牲口分为九等,上上、上中、上下、中上.”
“马匹也是如此,但战马上、中等马匹由士兵自行喂养,下等马由专职官员监督集中槽养,并每日查验草料与夜草。”
骑兵队的精锐士兵,还有后营的哨官队长们,每日都要集中在一起背诵条例。
厚厚的一本,每个字都是他们的游击将军亲笔写出来的规则。
从头到尾,从粗到细。
张灿也要背,不光要背,并且要严格执行,以前队伍只几百人,王信亲自盯着,如今成立了督察队,监督全营的军纪和日常事务检查。
以前到底隔了一层旁观,如今自己真正的加入进来,张灿才知道王信的规矩有多么的繁琐。
张灿自己都受不了,何况是他的人,许多士兵抱怨。
不过王信丝毫不动摇。
“草料本折兼支,士兵需合理分配三日草料为四日喂养,余下折银购料补足,防止克扣马食。”
“战马负重限制,除军械、饮食外,驮物不得超过十五斤,违者军法处置。”
张灿痛苦的背诵,背着背着,突然感到了惊恐。
王信好像什么都会。
自己出身大同边镇,本是骑兵出身,原以为带骑兵是自己的拿手本事,王信必然会依赖自己,可入营后了解下来,许多的条例连自己都没有想到。
王信对骑兵的理解,光从这些条例上,张灿不得痛苦的承认,自己又不如王信。
他到底哪方面不行啊。
从惊恐到佩服的五体投地。
整个骡马到战马的管理是自成体系,浑然天成,虽然很细碎,可实际上却是最好,最轻便的方式,很多人习以为常认为,实际做起来反而很耽误事。
这些条例不是浮于表面,全部是经验之谈。
仿佛看到了一个最老练的,什么都懂的骑兵大将,事无巨细的告诉新人,应该如何如何来做。
军队崇拜强者。
再多的不满,随着王信拿出来的干货,精锐们都得服气,精锐之所以是精锐,一定是有一股自信,不甘落后的精神面貌,所以各个开始认真学起来,学进去了就成为了自己的本事。
“张千总,将军找你。”
史平来到马厩,知道骑兵在学习,气喘吁吁的说道。
张灿起身离开。
留下一地羡慕的视线,史平临走前,丢了一土块,砸到了一打瞌睡的老头,惊醒的史老头以为自己被逮住,吓得连忙求饶,等定睛一看,才知道闹了笑话。
众人笑成一团。
史老头恨恨的看着史平那小子的背影,狼崽子,下次抓住他,看不揍他。
不过这小崽子本事越来越大,和当初的齐山念一样,长大了就打不动了,可不是自己老了,史老头连忙跟着背诵,背着背着又开始犯困。
营里的气氛很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