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汗回忆录 第10节
身为汉人的李崇可以提出改镇为州,可深知其中厉害的元深却无法轻易答应。
只是元深也没有想到,六镇的叛乱,会来的这么快,蔓延的这么迅速。
无论是六镇还是平城周围的胡人部落,原本都是属于一个军事系统的,也是北魏迁都之后的最大受害者。
元深不得不提防,他们会相互串联。
万子乞真响应破六韩拔陵之后,元深已经看到了苗头。
正在此时,一份军报却让元深更加忧心。
“尔朱荣来报,他麾下的秀容都尉大野爽破乞扶莫于贼众。”
元深看了看周围,问道:
“这个大野爽是何人物,我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乞扶莫于是牵制尔朱荣的一枚棋子,如今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元深不得不怀疑这是尔朱荣在排除异己。
这个时候,有人开口道:
“这大野爽便是原本晋地最大的贼首李爽,后被尔朱荣招降,据传他们还成了结义兄弟。”
乞扶莫于麾下兵马好歹也有数千众,就这么被李爽轻易平了。
单从这份战绩看,尔朱荣如此拉拢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元深接着看了下去,越看面色越差。
倒不是这份军报记录的太详细,元深被李爽的战绩震惊了。
相反,上面写的很简单,简单到让元深有些抓狂。
乞扶莫于好歹也是大部落的首领,麾下部民有三万余人,拥有的牛羊财产不可计数。
可这份军报上,一个字都没有写!
什么意思?
元深愤怒的低吼了一声:
“尔朱荣要干什么!”
便在此时,元深的参谋于谨走上前来,悄然拉了拉元深的袖子,轻声道:
“此间隔墙有耳,王必慎重。晋地已乱,无尔朱荣无以制之。”
听了于谨的话,元深猛然意识到,此刻的尔朱荣已然不能得罪。不过,他也忍不下这口气。
“如此,该如何?”
于谨一笑,建议道:
“贼首乞扶莫于授首,大野爽居首功。如此,可封大野爽为军主,以其管辖乞扶莫于旧有之地。”
元深看了一眼于谨,脸上露出了笑容。
好一招离间计!
——
乞扶莫于的领地内。
新来的军主杀了他们原本的首领,却接手了他们的部落。
当即,一众原属于乞扶莫于的部属纷纷献媚了,排在帐外等待着李爽的接见。
第一个走进帐中的是一个孔武有力的胡人男子。
“你有什么本事?”
“军主,我可开八斗之弓,射雕亦不在话下。”
“那你吃的一定很多了?”
胡人男子一愣,摸了摸头。
“也不多,一天一只羊就可以了。”
李爽面色一变,挥了挥手。
“将他送到尔朱兆那边去。”
站在一旁的侯景挥了挥手,两旁的甲士将之扔出了帐门。
“下一个!”
“军主,我善使双锤……”
“吃多少?”
“两天一只羊!”
“扔尔朱兆那边去!”
……
见了一大波人,李爽也有些累了,不禁抱怨着:
“乞扶莫于这个废物,身边都是一些饭桶。”
侯景也有些愤愤不平。
“吃得这么多,打仗这么弱。”
便在此时,下一个人走了进来。
与那些孔武有力的大汉不同,这个男子没有穿胡服,打扮得像是一个汉人。
“你是何人?”
“秀容人刘贵见过军主!”
“有何本事?”
“可为军主交结四方部落,互通有无。”
商人?
李爽脸上露出了笑容。
“终于来了个有意思的!”
——
北秀容。
“天宝,三弟将乞扶莫于部的精壮编连成军,送了三千人过来!除此之外,还将乞扶莫于麾下众多勇士都送到了尔朱兆帐下听命。”
乞扶莫于麾下兵马一共五六千人,减去在战争之中损失的,一下子就送来了一大半。
尔朱荣听了元天穆的话,却谈不上喜悦。
“给元深出主意,让三弟晋升军主的人是谁?”
“于谨,乃元深的好友,家世显赫,有王佐之才。元深北上之后,他也跟着从军了。”
尔朱荣听了,摇了摇头。
元天穆以为是于谨的离间计让尔朱荣不悦,于是劝道:
“天宝,无需如此,于谨也是各为其主罢了!”
“我并不是不满于谨,而是不满三弟所为。”
元天穆一愣,反问道:
“为何?”
“大丈夫攻城拔寨,立下军功,所得之物何须分人?”
尔朱荣道:
“我尝看史书,见汉高祖提三尺之剑,灭秦亡楚,是何等英雄!然独不喜其诛戮功臣之举。”
元天穆听了尔朱荣的话,心中已然明白了。
尔朱荣这是在给他和李爽,甚至是以后将要投靠他的人,吃下一颗定心丸。
落叶飘零,天气已寒,看着这庭院之中的肃杀之景,尔朱荣身上却涌起了一股雄心壮志,看着远方的天空,喃喃道:
“这北秀容,一如这庭院,终究还是太小了。告诉三弟,是时候南下了!”
第11章 传说归传说
一个胡人部落,便是一个小型的社会。
部落越是强盛,其内部的分工就越是明确。
最核心的是军事贵族和巫师,外围的是工匠等手工业者,最底层的便是普通的牧民。
乞扶莫于的部落也是一样。
将部落之中的士兵送给尔朱荣后,还剩下两万五千余人。
贾思勰这几日可谓开心坏了。
与太平村中那些满脑子想着打打杀杀的汉人不同,贾思勰惊讶的发现,这些胡人意外的有些多才多艺。
他们会畜牧,会治兽病,会作酪,会酿酒,会营垒,会打铁……
尽管这些胡人的技艺在贾思勰看来,并不算精湛。
对于贾思勰教授他们的技能,这些胡人也并不抵触。
最让贾思勰欣慰的是,他们甚至愿意种田!
“军主的营中有高人啊!”
刘贵跟在李爽身后,看着秩序井然的营地,感叹道。
李爽笑着问道:
“何以见之?”
刘贵指了指不远处正在牧羊蓄马的牧民,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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