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异世封神 第343节
赵福生说到这里,看向张老头儿:
“在43年前鬼案爆发前,封门村可有人死过年轻的新娘子?亦或是出现过跟红鞋相关的东西?”
张老头儿迟疑了一下。
他若茫然摇头,赵福生倒不会再继续追问。
但他此时露出这样的神情,赵福生心中一振,就知道自己找对了人。
“你若能提供线索,自然是大大有功,之后带我找到当年谢景升办‘鬼丧’最后落坟之处,便算你大功一件,减免你张家明年半年赋税。”
“半年?!”
这下不止是封门村的林老八等人动容,就连曹大宗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我家里也有一个老长辈,是我的族叔,今年七十多了,是我爹的堂弟,封门村的事兴许他老人家也有些线索,大人——”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张老头儿一听这话顿时急了:
“四爷,你怎么——”
他来不及喝止曹大宗,又看向赵福生:
“大人,说到这个红鞋,我倒确实想起一个事儿,不过不知道中间有没有联系,所以才迟疑呢。”
“你只管说就是,我只要你提供线索,后续有没有关联,我自会去查证。”赵福生道。
“是,大人。”
张老头儿点头哈腰,说道:
“其实、其实这个事儿——”他脸上露出有些尴尬的神色,目光躲闪看了林老八等人一眼。
就在这时,张老头儿的妻子领着儿媳端了一大盆粟菜羹出来,钵里冒着热气,几个跟在大人身边的孩子馋得直咽口水。
张老头儿见到这几个女人一出现,露出一种既是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些遗憾的神情。
“大人,不如——”
曹大宗一看饭菜来了,想劝赵福生先吃饱了肚子再说。
但事到如今,赵福生哪里肯放弃,她摆了摆手,示意张老头儿继续说。
村民们本来注意力放在厉鬼事件上,此时闻到饭菜香,馋得直咽口水。
曹大宗虽说也馋,但他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见众人目光贼溜溜的盯着饭盆,便示意差役们去赶人。
“走、走、走。”
几个围着的小孩也被差役赶开。
其他村民们虽说又饿又馋,但知道赵福生一行人在,众人不可能在张老头儿家里讨得到饭吃,便索性都站到了外面去。
大部分人一走后,厅堂内留下的人顿时少了些,张老头儿松了口气,闻着饭菜香气,吞了口唾沫道:
“43年前,其实许癞子家里出了个事。”
“许癞子?”赵福生将这个人名记在了心里。
她转头去看留在屋中的林老八。
这个中年大汉听到‘许癞子’三个字时,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显然他并不知道许赖子是谁。
既然是涉及了43年前的往事,兴许‘许赖子’已经死了,说不定就是当年那场鬼祸的受害者。
赵福生将目光转向了张老头儿的婆娘,只见这老婆子正不安的扯了衣摆擦拭着粗糙的双手,听到‘许癞子’时,她擦手的动作一顿,脸上露出一种惊恐交加的不安神情,并频频看向张老头儿。
张老头儿提到‘许癞子’后,低垂着脑袋,半晌才出声道:
“封门村,封门村恐怕已经不记得许癞子喽。”
“他们家当年是红鞋鬼案的受害者?”赵福生问。
张老头儿点了点头:
“他们家消失了。”
说到这里,这个表现得没脸没皮浑不吝的老头儿脸上竟露出罕见的惆怅表情。
他怔怔的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赵福生也不理他,转头去看张老婆子:
“这许癞子是谁,跟你家老头子有什么关系?”
“回、回大人的话,这许癞子——”张婆子被赵福生一问,顿时有些紧张,揪紧了衣裳,说道:
“其实,其实我们两家有亲,我婆婆在世时,与这许赖子的娘是一个爷奶的堂姐妹,都先后嫁到了封门村里。”
“我来说吧。”
张老头儿这会儿功夫已经整理好了心神,打断了自己的老妻:
“许癞子原本不是癞子,他叫许进,这名字是当年他爷还在世时起的,说是将来会有大出息——”
可惜许癞子并没有什么出息。
他年少时因为调皮,头上受过伤,被连皮带发铲掉了一大块肉,导致大半个脑袋没了头发,此后伤口恢复,便是个癞痢头。
久而久之,村民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只叫他‘许癞子’。
“我俩是一起长大的耍伴,他比我小了两岁,如果还活着,今年也该六十有五了。”
“红鞋鬼案跟许进有什么关系?”赵福生问。
“许进?”
张老头儿倏地抬起头,喃喃跟着说了一声,突然眼圈一红:
“大人请听我说。”
他突然表情变得认真:
“之所以要先从我这老表身上说起,是有缘故的。”他吸了一下鼻子:
“我这老表年少时受过伤,头上没了块头皮,成年后说亲都不好说,别人十八九就开始说亲,他到了二十一、二才终于完成人生大事。”
“二十二岁成婚?他比你小两岁,那岂不是他成婚的那一年,正是封门村红鞋鬼案发生之时?”
武少春忍到这会儿,终于发声询问。
张老头儿没有回答,只是又道:
“他娶的婆娘是黄岗村人,姓吴,家里穷得很,父兄都无能,但却有一个同宗的兄弟很厉害,是黄岗村有名的领头人。”
“这吴氏只比我老表小了半岁,之所以拖到如此大年纪没出嫁,是因为她长得丑,一直无人问津,后经人保媒,说给我这兄弟。”
第227章 新娘之死
赵福生明明问的是红鞋鬼案,这张老头儿却话不点题,偏偏东拉西扯的提到43年前他的表兄弟。
曹大宗正要喝斥,赵福生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她问鬼案,喜欢从旁枝末节的细节中理细索。
普通的百姓大多说话、做事并没有什么思维逻辑,喜欢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面对讯问,可能会有两种心理。
一种自作聪明。
兴许是想规避对自己不利的消息,或将自己的主观意识强加于他的话语之中,导致他说出口的话夹带了太多的个人观点,不大真实。(例如蒯良村鬼案时,最初的蒯家几个儿媳。)
另一种则是想要讨好人。
他们兴许是胆小懦弱,害怕得罪了人,便会顺着问话者的意思说——尤其是讯问者身份地位远胜于村民时,更会导致他们的行为无意识的去附和别人的提问,而忽略真实情景。
而这种状态兴许是能满足讯问者的心理,却是办鬼案的大忌。
跟鬼打交道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稍有差错可能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所以赵福生更喜欢在办鬼案时听这些村民絮絮叨叨的回忆,从看似庞杂而没有关系的叙述中抽丝剥茧的找到事情相关联的线索。
村民思维简单,这样大量的讲话很难撒谎,就是有心想要说假话,也很难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做到将假话说得前后呼应,总会露出破绽,继而引人怀疑。
坏处就是会浪费一部分时间,且需要从这些叙述中自己去推理。
赵福生一开始以为张老头儿提起‘许癞子’年纪一大把还未娶妻,曾猜过是不是因为他娶妻之事导致厉鬼复苏。
但听到后面,又听他提起黄岗村时,顿生警觉,认为红鞋鬼案兴许又不是因黄岗村而起。
不过她最初的预感是对的,张老头儿确实能提供一部分线索。
她耐着性子继续听。
此时张老头陷入回忆之中:
“他俩成婚后过得不大好,那吴氏成天骂骂咧咧,嫌我那老表没出息,她生在黄岗村,虽说家中也穷,但因为有个同族的族叔亲戚,便很是心高气傲,总想发大财,想支使着我兄弟跟她一起去讨好她那族叔。”
他叹了一口气:
“正巧那一年黄岗村的这位吴老爷祭祖,两夫妻听说之后都赶了回去,本来是喜事,但不知怎么的,回来就打了一架。”
“你咋这么清楚的?”
赵福生饶有兴致的问。
“我那姨娘来说的,她找我娘说话,提起儿子儿媳又在房中摔摔打打的,吵得她心烦意乱,索性来我家躲清静。”张老头儿解释道:
“我当时一听这两口子吵架,顿时来了兴趣。”
说到这里,他突然抬手重重的抽了自己一耳光:
“唉,我真不是个东西!”
“……”
林老八等人也一脸的无语。
“你们好歹也是亲戚,又一起长大,人家夫妻吵架,你去听什么墙根?”
依张老头儿的脾性,又浑还并不讲理,一把年纪了也没个正形,人家说他两句,不管有理没理,他总得骂回去。
可此时被林老八等村民吐槽后,他罕见的没有出声,反倒像是默认了林老八的指责。
“我当时趁黑偷摸到他家,躲在他家墙头底下,果然听到我那老表的婆娘正在哭哭啼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