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异世封神 第434节
“你们如果说杀了人,砍了杨家人的头,自然是要抓进衙门。”范必死道。
“那、那几时能放出来?”蔡大头跪在地上不安的问:
“再过几个月,就要下地插秧了——”
他这话天真又愚蠢。
范必死本来厌恶村民,但听到此处,却险些笑出了声:
“还回来插秧?若是验明杨铁汉一家是你们所杀,杀人的、抛尸的全部都要杀头的,一个都活不下来。”
“什么?!”
村民们一听这话顿时就慌了。
镇魔司这样的说词显然与他们最初预设的不一致,本来如铁板一块对好说法的村民顿时离心,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赵福生见此情景,趁热打铁:
“你们之前如果参与了抛尸,但还有将功赎罪的机会,就是提供与杨铁汉一家有关的线索,若是谁说得好,我不止不追究,还会给予奖励。”
她这话一说完,便有人更加动心。
“敢问大人,你们镇魔司办案,收不收茶水费?”
“茶水费?”
赵福生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流土村人为何处理尸首,收拾鬼案现场的原因。
她想起在封门村中,曾听张老头儿提过这一名词。
但凡村镇之下,要向镇魔司申报鬼案,便会由当地的村镇集资一笔钱,交到镇魔司手中,请其吃喝享乐,这笔费用被称为请人的茶水费,数额不菲。
这些人因为这么一个莫须有的理由,便将鬼祸现场销毁,且将尸体抛进粪坑……
赵福生突然心生疲惫。
“荒唐!”
范必死喝了一声:
“我们家大人什么样的人物,谁要你们什么茶水费?”
“是是是。”
范必死的喝斥不止没有令村民恐慌,众人却像是瞬间卸下了心中大石。
“今年镇魔司的税收缴了吗?”赵福生深吸了一口气,问了一声。
“都交了,交了,都是找人借了粮交的,一粒也不敢欠。”蔡大头跪在地上挪走了两步,说了一声。
“既然交了镇魔司的税,那么就没有什么额外的费用,杨家的案子,如果你们能提供线索,对我们破案有帮助,有功的村民明年镇魔司的税赋我作主减半。”
“什么?!”
赵福生的话音一落,现场所有村民全都怔愣原地。
蔡大头瞳孔急缩,突然转头冲众人大喝了一声:
“愣着干啥?还不去捞尸!”
有几人被他一喝,拔腿就想跑,但跑出数步后,却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定住了脚步。
“这几天与杨家人相关,且知道杨家人一些情况的留下,与杨家没有交集的人去捞尸,将村里的人全都叫来,我有话要问。”
赵福生吩咐。
她的话比蔡大头的怒喝还要好使。
镇魔司减税的消息对于这些村民来说竟是异常的好使,几乎使赵福生处于无往不利的局面,无论是当初办狗头村鬼案,还是后来办的封门村案——
但这种情况并没有令赵福生心情轻松些。
镇魔司本该是办鬼案,减民生鬼祸的机构存在,为百姓除去灾祸,护一方安宁,如今却成为了匍匐在百姓身上吸食血液的恐怖存在,竟已经使这些村民压过了对厉鬼的恐惧。
她皱了皱眉,喊蔡大头起来:
“事发之后,你是来过杨家的吧?”
蔡大头连忙起身,频频擦汗:
“来过、来过,不瞒大人说,第一次那位差爷来时,就是我陪着他进院子的。”
“我们也来了的。”其他村民也七嘴八舌的开口。
“都不要急,我会依次询问,总有到你们说话之时。”赵福生道。
其他人只好按捺心中焦急,点了点头。
“你跟我指出杨家人死前所在的位置及情景。”
赵福生对蔡大头道。
“是。”
蔡大头说完,俯身又趴回了先前跪过的地方,将铺在地上的秸秆扒拉开,说道:
“回大人的话,这里原本摆了个石槽,我们和差爷进院时,这里就趴着一具尸体——”
此时得知镇魔司办案不额外收钱,且说得好明年又能减税,蔡大头的脑子一下灵活了许多:
“虽说没了脑袋,但我看那身衣裳、身形,还有那双手、脚,我就知道是杨铁汉。”
说完之后,他又对赵福生点头哈腰:“大人请随我来,我给大人指其他尸体摆放之处。”
他领着赵福生进屋:
“当时堂屋内有具无头的男尸,就在这里——”他手指的方向摆了一个木桶,桶内有一半已经浑浊的水,旁边搭了张泛黄的旧巾子。
“里头左厢房有两具尸体,是一男一女。”
一具还在床边,脚落在床边,无头的上半身直挺挺倒进床铺内。
另一具则在床头,是个女人。
“左厢房是杨家老三的房间,他年纪小,才十二,比家里人贪睡,他娘疼他,每天都是最晚喊他的,我猜测应该是在他娘在喊他起床时,突然出事,母子俩就死在了这里。”
蔡大头说到这里,有些唏嘘。
以他的见识,能说出这样的猜测已经是很了不得,但赵福生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些有用的讯息:
“贪睡?叫起?”她话音一落,蔡大头顿时面现畏缩之色:
“我、我胡说八道的——”
第282章 盘问案情
蔡大头深怕说错了话引祸上身,一听赵福生反问,立即便摇头。
“你不是胡说八道,讲得很有道理。”赵福生赞了他一句。
蔡大头一听她的肯定,眼睛发亮,顿时佝偻的后背都挺直了些。
“杨家人出事的时间我们不清楚,便只能根据他们的生活习惯推断出他们受害的时辰。”
鬼祸与人祸不同。
人祸可以通过被害者尸身的温度、僵硬程度以及身上的尸斑等可以推断出凶手作案的时间,但鬼祸就不一样了。
厉鬼杀人不能以常理论之。
鬼物杀人后,只能从细碎的线索中理出有用的东西,再推及与厉鬼相关的线索,找出厉鬼生平,确定它在生时的身份,继而推断出它的杀人法则,这样才能抢先一步在它下一次杀人前截止住它,将其镇压。
这一次的鬼案线索不多,赵福生正有些头疼之际,蔡大头无意中的这句话却透露出了一些有用的讯息。
“大、大人的意思是,我说得对?”
赵福生闻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反问他:
“你为什么会觉得出事时,杨家的老幺是刚起床时?”
虽说蔡大头对厉鬼的了解不如镇魔司众人,但他是流土村人,对杨铁汉一家的了解又比镇魔司更有优势。
蔡大头听她这样一问,便抓了抓脸颊:
“因为,因为当时杨老幺是这样坐在床上的。”
他初时有些畏怯,但想到赵福生承诺的减税,便又将心一横,走到那狭小破旧的床铺边。
床铺上的褥子等物已经被人揭去,仅剩了一些压得死扁的稻秸。
因床上才死过人,他嫌晦气,不敢往床上坐,只能拉开马步站在床边,摆了个坐的姿势:
“就是这样坐在床上,仰天的往后倒。”他说完之后,收回腿,解释着:
“他死的时候衣裳皱皮裂干的,一看就是刚睡醒。”流土村人穷,村民过冬的衣物不足,县中每年不知会冻死多少人。
到了冬季,百姓大多和衣而眠,就是怕熬不过寒夜。
蔡大头所说的细节是王浑没有提到过的,王浑进入杨家发现鬼祸,事发突然,他慌乱之下缺少了许多细节,正好蔡大头的话弥补了他的空缺。
赵福生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解释:“也就是说,案子发生时,杨老幺母子可能处于刚醒不久的时候。”
蔡大头小声的反驳:
“何氏起得早些。”
他说完之后,似是怕挨骂,立即紧紧将嘴闭上了。
赵福生却并没有被他纠正后的不快,而是很快修正了自己的说辞:
“何氏先醒,”她结合如今已知的线索,又补充道:
“杨家其他人也醒了,然后烧好了洗脸的热水,杨铁汉在外喂牲畜,外间堂屋不知是杨大还是杨二在洗脸,而杨铁汉之妻何氏则进来喊小儿子起床。”
她说完后,蔡大头点了点头:
“正如大人所说。”
厢房外,刘义真背着棺材在门口喊:
“确认了什么吗?”
杨老幺所住的厢房在内里,屋门狭小,刘义真所背的鬼棺又大,无法进入,便只好留在了外间,听赵福生与蔡发大头的对话。
他听到赵福生的总结,知道她从这几句对话中猜出了端倪,便问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