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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初唐 第1550节

  说罢,挤出人群抬腿就奔屋内。

  刚要掀开珠帘推门而入,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公鸭似的叫声:“平阳郡公止步,圣上有旨,召平阳郡公火速进宫面圣!”

  尼玛!

  这不是董顺顺公公的声音吗?郭业停住了脚步,眉头微皱地转过身来,心中不悦道,怎么每每节骨眼儿上,这李二陛下总是来扫人雅兴呢?真是不看时候。

  顺公公见郭业迟疑,又是上前几步,舔着笑脸催促道:“郭郡公,快快跟咱家走吧,皇帝还在宫里等着您君前答奏呢。”

  郭业离秀秀的屋内仅有一门之隔,能很清楚地感觉到秀秀痛苦生产之后的重重呼吸声,还有那一丝丝轻微的呻吟声,心中顿时百感交集,我怎么可能跟那治水的大禹一样不念夫妻之情,三过家门而不入呢?

  大禹是圣人,哥们只是个俗人,郭业暗暗嘀咕道,眼下没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能够比走到秀秀床头,跟她说一声辛苦来得重要。

  而且,秀秀这个时候,也最需要他的一声安慰。

  随即,他猛地一返身,抬起右臂向后一甩,沉声说道:“催个毛?你在院里等会儿,我要先见上平阳郡主一面,再跟你进宫。”

  顺公公脸色一滞,郭业的突然翻脸变色是他始料未及的,不满地嘀咕一声,又催道:“郭郡公,圣上相召岂能拖沓?你这不合规矩啊,而且皇帝现在正在宫里等着您呢。”

  郭业心意一定可就不管他谁谁谁了,抬手哗啦一声掀开珠帘,轻轻推门迈入屋内,连头也不回脸也不侧地回了一句:“那就让皇上也等着,既然等都等了,也不差我探望平阳郡主一眼的时间了。”

  “呃……”

  顺公公顿时如骨梗喉,无语凝咽,暗暗郁闷道,这郭郡公的胆儿也忒大了吧?居然敢让皇帝陛下等着……

第1114章 二次传召

  约莫半个时辰后,皇宫中,望北阁内。

  李二陛下陛下阴沉着脸,那双鹰视狼眸般的双眼正目不斜视地盯着,盯着跪在下方匍匐在地的董顺。

  董顺一边抖如筛糠地跪匍在地上,一边吱吱唔唔地将今日出宫前往郭府,奉旨传召郭业之事一五一十道了出来。

  说完之后,董顺仍旧匍匐在地低着头,大气不敢出,更不敢多嘴嚼舌,因为他天天伺候在李二陛下身边,实在是太清楚皇帝的脾气不过了。

  帝王一怒,山河变色。

  圣上相召,竟被郭业这般毫不留情地拒绝,将皇帝晾在宫里等着他。

  对于皇帝而言,这是莫大的栽面儿啊!

  天地君亲师,君还排在亲之前,董顺实在无法理解,平日里精通人情世故的郭业郭郡公,今天怎会一反常态,犯下这等低级错误呢?

  刚刚麟儿出世固然可喜,平阳郡主产子固然艰辛,但也这不是拒绝立马进宫,对皇帝的召见置若罔闻,让皇帝在宫里等他的理由啊。

  论罪,这是大不敬,欺君犯上,当诛啊!

  “混账!”

  李二陛下猛地一拍龙案,果然如董顺所料,震怒了!

  只见李二陛下拍案而起,气得满脸铁青一片,翻动着嘴唇连连气急咒骂道:“郭业这厮,竟敢如此目无君上,看来是朕平日对他太过骄纵了。如今他眼里竟然对朕的召见视同无物,那假以时日,朕是不是也要仰其脸色和鼻息了?董顺!”

  董顺头发一阵发麻,诚惶诚恐地抬起头来,心惊胆颤道:“奴……奴婢在!”

  “你带上朕的千牛卫,现在再出一趟宫去平阳郡公府。”

  李二陛下铁青着脸,冷冷吩咐道:“你再传旨郭业,就说朕要召见他。如果这个混账还敢自恃功勋跟朕摆谱,还敢让朕在宫里等他,哼,你就命千牛卫当场将其拿下,打入大理寺天牢。若这厮敢反抗,命千牛卫将其当场击杀,以儆效尤!朕就不信了,这混账还能胆大包天到什么程度。”

  “喏,奴婢遵旨!”

  董顺一直受着郭业的笼络,从认识郭业以来,没少从郭业身上捞到好处。不过现在李二陛下已经震怒了,连当场击杀这种旨意都下了,他也只得重新捡起这颗烫手的山芋,再度二次出宫,前往郭府传旨。

  走出望北阁的刹那,董顺已经拿定了主意,到时候就是求也一定要将郭郡公求来宫里,不能让郭业犯下这等致命的低级错误。

  换做别人,爱谁谁,他董顺也懒得操这份心。但郭业不一样啊,他董顺将来还指着从郭业这儿捞够捞足养老的银子呢。

  董顺这边离去,望北阁中的李二陛下也缓缓褪去了铁青的脸色,嘴角微翘竟发出一声扑哧的轻笑,压根儿就没有刚才那副要吃人的模样。

  只听李二陛下语气轻快地自言自语道:“郭业啊郭业,你这个小心眼的小王八蛋,秀秀生子朕怎会不知啊,不然朕也不会让观音婢派去御医了。但这不是你不及时进宫见朕的理由,呵呵,看来你这小心眼的家伙是想报复朕将你当枪使啊。肯定是袁天罡老杂毛,竟嘴巴漏风到这般地步,连朕与他隐秘合作之事都没有藏住哟!”

  原来,李二陛下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比谁都精明。

  轻笑自言自语过后,李二陛下一想起今日虞世南进宫后跟他的谈话,不禁又微微皱起了眉头,一脸惆怅和苦涩,整个人又陷入了惘然之中……

  ……

  ……

  不消多大的功夫,董顺已经离宫,带着一众金盔器甲,戈矛鲜亮的千牛卫走在了前往郭府的路上。

  而郭业却依旧盘桓在秀秀的房中。

  此时屋内,除了稳婆和老妈子们在替秀秀做着清洁身体的活外,老太君也是双手合什面对蜀中方向连连祈福默念,脸上的神情掩不住老太君心中的喜悦,口中念念有词地说着祖先保佑,郭家有后之类的话。

  而郭业就坐在床沿边,看着神色虚弱疲惫不堪的秀秀,用手轻轻梳拢着她那尽是汗渍湿漉漉的秀发,柔声细语地宽慰道:“秀秀,你遭罪了,遭大罪了!”

  秀秀尽管身子虚弱,浑身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但仍旧缓缓睁开眼睛,双眼透着满足地看着郭业,细若蚊声地说道:“夫君,只要孩儿平安出世,我便是再受多大的罪过也值得。所幸老天有眼祖先庇佑,生了个男丁,郭家终于香灯有人了。”

  这是何等的母爱?

  郭业心里更是百感交集,用手抚摸着秀秀苍白的脸颊,久久无法说出一句话来。兴许,此时无声胜有声,他不说,秀秀的心里却是甜如蜜糖。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郭业在屋外回应顺公公,拒绝立马入宫面圣的话,秀秀早就听得真真儿,一清二楚。

  郭业的这个态度,她又怎会不感动?自古以来,男儿郎都是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哪里会有一个男人如郭业这般,为了多陪产后的妻子一会儿,而将皇帝晾在宫里,直接来个抗旨不尊?

  似郭业这般的,是否后无来者,秀秀不知。但至少她知道,绝对是前无古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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