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初唐 第1622节

　　康吉绞尽脑汁回忆了一番，眉头都皱成了大疙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叹道：“大人见谅，小人的确对这名字感到非常耳熟，但却就是想不起她是谁，又在哪儿听过她的名字。”

　　郭业略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榔头江胤璋白了一眼康吉，奚落道：“康吉，你说你这记性，要说你没在东厂受过训，还真是没有冤枉你。咱东厂出来的人，哪个不是过目不忘，哪个不是识人辨认的高手？你啊，就该去东厂受受训，让暗夜大人好好操练你一番才是。”

　　康吉被榔头这么一奚落，顿时有些臊得慌。

　　好在斑鸠李芝霆替他解了围，说道：“好了，榔头，康吉加入咱东厂的时日尚短，一直都在吐蕃这边办事也没机会回东厂受训不是？你这厮就别说风凉话了。再说了，他干得本就是打开店门做生意，迎来送往的买卖。天天都在客栈里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听过哪个人的名字，见过什么人，事后又忘记了，这不是最正常不过了吗？康吉，别理这浑汉！”

　　说罢，斑鸠又冲砒霜示意道：“砒霜妹子，别理会榔头的插科打诨。你且说说整桩事情的来龙去脉吧，还有这塔吉娜到底是何许人也，竟值得番主不远万里从长安追查到吐蕃逻些城来。”

　　砒霜嗯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腹稿便娓娓道出了整桩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王伯当被人利用错杀吐谷浑大将军段志德，塔吉娜蛊惑利用王伯当盗取吐谷浑七城兵力布防图，王伯当又如何一往情深痴情至死前往长安赴死顶罪，郭业如何为王伯当周旋，并与段志德的兄长，户部尚书段志玄达成协议云云。

　　一五一十都道尽了个中秘辛，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让斑鸠等人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砒霜最后说道：“所以，此番郭大人才深入虎穴来到逻些城，欲要将塔吉娜找到，并将她带回长安为王伯当脱罪。当然，大人此番的最终目的还是想通过塔吉娜，将她背后的主使者和组织一次彻底地给揪出来！”

　　斑鸠微微点头，面色郑重地说道：“原来如此，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外族女人，竟然牵扯出这么大一桩事情来。以学生之见，她绝对不是一个人。正如大人最早所预料的一样，她如果仅是一个外族女人那么简单，那她骗王伯当盗取七城兵力布防图又有何用？如果不是居心叵测或她背后的人暗藏阴谋，她又何必诓骗怂恿，甚至激怒王伯当杀了段志德？此事，还真不简单！”

　　“啧啧，不简单，真不简单！”

　　榔头附和道：“不过我说得是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嘿嘿。想想看，王伯当可不是等闲之辈，白衣神箭王伯当在二十年前可是响当当的人物，英雄一世却栽在这么一个外族女人手上。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啊。啧啧，奶奶的熊，现在我越发想看看这个叫塔吉娜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了。是真如你们所说得貌美如花呢？还是心如蛇蝎城府极深呢？”

　　“现在不管她什么样儿的女人。”

　　沉默了许久的郭业终于说话，道：“现在塔吉娜这个女人是破局的关键所在。只要找到她，那所有的谜题和疑局都会自动解开，无论她身后是什么人都会浮出水面。现在我最担心的不是找不到她，而是担心在找到她之前，她便被人灭了口，让我们仅有的线索断掉了！”

　　榔头有些犯难地说：“可是塔吉娜返回逻些城也只是大人您的猜测啊，万一她回了吐蕃，却没回逻些城呢？”

　　斑鸠这次也附和起榔头，说道：“是啊，大人。就算塔吉娜回到逻些城，可是如今的逻些城风头正劲，完全操控在云容和拔灼这两个贱人手里。现在要在城中找寻塔吉娜的下落，人海茫茫，我们又行动不便张扬，当真是大海捞针一般啊！”

　　“啊！！！”

　　一直皱着眉头的康吉突然尖叫一声，整个人猛地窜跳起来，跟撞了邪似的眉开眼笑起来，自顾抚手击掌叫好道：“哈哈哈，我想起来了，回禀番主，小人想起在哪儿听过‘塔吉娜’这个名字了。小人终于想起来了，我说怎么会对这个名字那么耳熟呢！”

　　唰~

　　在场诸人瞬间动容，郭业更是猛地起身，一把跩紧康吉的胳膊，追问道：“康吉快说，你在哪儿听过塔吉娜的名字？”

第1185章 线索浮现

　　“回禀大人，塔吉娜的名字小人的确听过。”

　　康吉舔了舔嘴唇，双眼放光地说道：“就在小人的这家客栈里，小人亲耳听过塔吉娜三个字。”

　　“哦？”

　　郭业问道：“这么说你不是亲眼见过这个女人了？”

　　康吉摇摇头，道：“没有。只是听过。”

　　郭业哦了一声，脸上多了几分失望，伸手示意道：“康吉你继续说，聊胜于无，你是在什么时候听到有人在你客栈中提起塔吉娜的名字的？这人又是什么人？”

　　康吉道：“具体时间记不清了，大概是在一年前听见有人提过这个名字。小人之所以记得这茬儿，那是因为提起这名字的人在城东集市一带，那真是赫赫有名啊！”

　　“一年前听人提起这个名字？”

　　郭业将这话细嚼了一番，自顾分析道：“一年前塔吉娜还没接触到王伯当，而段志德之死也是前些日子的事儿。也就是说，塔吉娜一年前就出现在了逻些城。”

　　在屋几人纷纷点头附和称是。

　　“对了，康吉！”

　　郭业又问道：“你刚才说提到塔吉娜这个名字的人在城东集市一带赫赫有名？此人是谁？”

　　“此人也是吐蕃人，叫做嘎达儿！”

　　康吉介绍道：“这个嘎达儿之所以在这一带出名，乃是因为他的身份。他是逻些城中最大的奴隶贩子，他的奴隶场遍布吐蕃国各地。但凡是好一点的奴隶，他都会押送到逻些城中来贩卖，高价卖给王城中的王宫贵族。原先的吐蕃国大相没庐德乃，次相禄东赞他们两家的奴隶一直都是嘎达儿提供的。嘎达儿的名头城东集市一带非常管用，为人又凶狠残暴，视财如命，所以这一带的商人都怕他。”

　　说到这儿，康吉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左脸颊，叹道：“当初嘎达儿来小人客栈喝过酒，有一次因为酒水不好，他还用鞭子抽打过小人。所以小人对他印象极深。一年前，我亲耳听见嘎达儿曾跟一个蒙着面巾的女人在喝酒说话。过了不大一会儿，就看见嘎达儿就跟那个蒙着面巾的女人面前，拿出一张羊皮卷。这张羊皮卷小人不单认识，而且还相当之熟悉。”

　　“蒙着面巾的女人？羊皮卷？”

　　郭业问道：“吐蕃女人没有蒙面巾的风俗，看来她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至于这羊皮卷，是什么东西？”

　　康吉霎时咬牙切齿，骂道：“这羊皮卷就是我们奴隶的卖身契书。小人曾祖父到小人这一辈，都是贵族老爷家的奴隶。小人的曾祖父、祖父，还有父亲都有一张这种羊皮卷被收藏在主人家里。除非是人死奴籍消，不然的话这张羊皮卷会跟随奴隶一辈子。小人从出生那天就被签了奴隶卖身契，后来遇到了砒霜大人、斑鸠大人他们，这才脱了奴籍销毁了这张羊皮卷。唉……这张羊皮卷与其说是卖身契书，不如说是我们吐蕃奴隶的血书啊，不知多少同胞死在这张羊皮卷上啊！”

　　郭业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康吉无需生气，迟早有一日，吐蕃国的奴隶都会翻身做主人。对了，奴隶头子嘎达儿拿出羊皮卷之后，跟那个蒙着面巾的女人说了是？”

　　康吉知道自己刚才有些跑题了，立马哈腰鞠躬道了个歉，然后说道：“我见着嘎达儿将这张羊皮卷递给那个蒙着面巾的女人，还几近讨好地笑着跟她说道，贵客，这个奴隶叫做塔吉娜，是我这儿最漂亮最强壮最听话的奴隶，完全值这个价钱。”

　　“唔？”

　　郭业眉毛一扬，差不多明白了，说道：“这么说塔吉娜原先是嘎达儿的奴隶，然后被卖给了这个神秘的蒙面巾女人？”

　　康吉道：“是的！而且小人还听到那个面巾女人说，以后让嘎达儿给她送更多的奴隶，无论男女，只要是年轻的，听话的，强壮的，聪明的奴隶，她统统都要。无论价格有多贵，只要嘎达儿的货好，她就照单全收！”

　　“怪事！”

　　一直未说话的砒霜嘀咕了一声，起疑道：“我在吐蕃也呆过，我知道贵族买奴隶并不稀奇。但是还没见过像这个神秘女人这种买法。很显然，她买奴隶过去并不是为了干活劳作。反而是另有用途。”

　　郭业冷笑道：“那是当然。塔吉娜干得不就是类似我们东厂番子干的事儿吗？利用色相来诱引蛊惑王伯当，为她盗取军事机密并杀了段志德。啧啧，听康吉刚才复述的神秘女的话，看来塔吉娜真的只是一枚棋子啊。我很好奇，这个神秘的女人到底是谁？康吉，你知道吗？”

　　康吉摇头直呼道：“不知道，从头到尾这个女人都蒙着面巾，而且自打那一次过后，这个女人就再也没有来过我的客栈了。”

　　“找到嘎达儿不就完了吗？”

　　突然，榔头插了一嘴，乐道：“只要咱们找到嘎达儿，不就能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了吗？而且这个女人既然跟嘎达儿有奴隶买卖的交易，那肯定不止一次两次的。塔吉娜算一次，那下面肯定还有交易。只要找到这个嘎达儿，再让这个混蛋尝遍咱们东厂的十八般刑具。嘿嘿，我就不信这厮是铁打的汉子，肯定能撬开他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