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唐春 第184节
崔氏叔侄的心思刘远并不知道,他此刻心里纠结着呢。
有一个做尚书的人做媒人,这绝对是一个极为风光的事情,以商人的地位,就是请一个里正来做媒人,也得花费不少钱银,还得看他们的脸色,媒人不同于媒婆,本质很大的区别。
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这是对媒人的概括,在唐朝,又称为月老,要是摄合得不好,那是害了二家人的,不是专职的,很少人肯做,要一个有身份的人做媒人,那可是一个大难事,现在一个尚书大人主动说做媒,这得是多大的面子啊。
刘远也知这机会极为难得,不过,他犹豫的是,到底是把这个“名额”给谁呢。
现在很明显的是,自己身边有两个红颜知己:一个是始终对自己不离不弃、青梅竹马一样的小娘,另一个是对自己一见倾心、色艺双绝,曾经艳绝淮的杜三娘。
就情理来说,请崔敬作为自己和小娘作为媒人最合情理,毕竟她一直是自己正房的人选,识自己于微时,可谓是患难见真情的真爱;可是如果把这个机会给了杜三娘,以崔尚书的名望和能耐,自然不会为一个奴隶作媒,说不定借这个机会,帮杜三娘脱了奴籍。
一个是青梅竹马,准备做大老婆的人物;另一个是红颜知己,红袖添香的美女,这个千载难缝的机会,给哪个,不给哪个,这让刘远好生为难。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刘远,还在想什么?我三叔贵为工部尚书,现在给你一个小商人做媒人,这可是天大的面子,他老人家看得起你,看好你,有什么就直说,不要害怕,以你的才华,终归有一天会有出头之日。”一旁的崔刺史看到刘远一脸纠结的样子,以为他没有勇气说出来,马上给他鼓劲。
现在自家三叔心情大好,再加上有几分醉意,这时候那是最好说话的,小子,机会啊,以后上位了,可别忘记我今日的提携之情就行了,崔敬都说成那样了,可刘远还在一旁犹豫不决,崔刺史在一旁都暗中替刘远着急了。
还真不知道,自己这个三叔,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
自己可是在刘远身上压了不少宝呢。
刘远瞄了崔敬一眼,果然,那老小子笑着看着自己,眼中出现鼓励之色,看样子,挺好说话,果然,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白吃白喝自己的,果然有所回报。
“尚书大人,那个~~~我的要求有点……过份,你老听了别生气。”刘远把心一横,终于下定了决心。
有便宜不占,那才是乌龟王八蛋。
崔敬和崔刺史面面相觑,眼内都出现了复杂之色:终于还是让他说出来了。
哼,你也知道这叫过分?一个低贱的商人,竟然看上名门望族的女子,最令人不耻的,丫的还敢“吃白食”,最后还哄那名门女子把月钱倒贴给他,最最不可原谅的是,那个名门的女子,还是自己的心肝肉、掌上明珠。
“说吧。”崔敬心里怒火在上升,但还是一脸平地说。
这时候,莫把他吓怕了,这小子在这里住豪宅、吃香喝辣、美女环绕,那日子,自己都羡慕,哼哼,先把这事定下来,以后有的机会收拾他。
一瞬间,崔敬心里己经升起了无数个坏坏的念头。
刘远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个,尚书大人,不知同时做二次媒,方便不?”
“当然了,那红包绝对让尚书大人满意的。”说完后,刘远好像有点过意不去,马上又补充道。
“什么?”崔敬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楞住了。
他听刘远说要求过分,心想是开口请自己把女儿许配给他,乘机攀上高枝,借助崔氏的势力,摇身一变,变作上流阶层什么的,自己都准备给他一个机会攀的了,没想到他竟然说让自己做两次媒人,还说少不了自己的红包?
崔敬一下子有种吐血的感觉:自己故意多贪几杯,平生几分醉意,然后借着醉意说给他做媒人,这多好的借口,让他可以大胆说出来,给机会他攀上清河崔氏这棵参天大树,就是有人不解,自己也可以借用酒后误事来解释,操作得当,自己还落得一个言而有信的好评。
多好的理由,多好的条件,可是偏偏就不理解自己的苦心呢?
自己贵为工部尚书,清氏崔氏的第三号实权人物,名下奴仆上千、良田万亩,还说什么红包,我一个尚书就是为了图你一个红包?
崔敬缩在袖中的手都捏成拳头,牙齿都快咬碎,可是他的蕴养极佳,不动声色地说:“哦,是那两个女子,你说说看。”
刘远心中一凛,他听出崔敬有点不高兴,估计是责怪自己太贪心吧,不过开了弓,就没有回头的箭,还是决定说出来,机会难得嘛。
上次收购玉满楼的那些饰品时,有几柄玉如意,自己加工翻新过,到时把它献上,估计能让他心情变好一点吧。
“那个,我师父,也就是金玉世家的前任掌柜惨遭毒手,留下一女,也就是我师妹,我们也算是两小无猜,如果尚书大人能为我们作媒妁之言,那感激不尽,还有一个是红颜知己,对我也是一往情深,可惜她身世比我还凄惨,现在还是奴籍,请尚书大人成全,好事成双,要是能出把力,帮她脱了奴籍,那简直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功德无量了。”
本想看看是哪两个女子,没想到一个是商人之女,一个更是奴籍之后,宁愿要这些低贱之人,也不要自己那如珠如宝、身份高贵的女儿,自己的女儿,就是那么不堪吗?
“啪”的一声,崔敬越听越气,一股怒气直冲头顶,再也忍不住了,一掌用力拍在桌面上,指着刘远大骂一声:
“荒唐!”
第166章 栽赃嫁祸
这一声“荒唐”,犹如平地一声旱雷,把刘远吓了一跳。
一看崔敬情绪失控,崔敬也吓了一跳,脑里一个激灵,马上指着刘远骂道:“刘远,你太过份了,我三叔贵为尚书,就是做媒人,也得好人家的女儿才行,你现在要他为商人之女还有一个青楼女子作媒人?你这是埋汰他老人家,传出去,你让他的脸面往哪里搁啊。”
崔刺史生怕好好的一桩美事就变成坏事,在说“好人家的女儿”时,故意拖长了声调,意在提醒崔敬:别冲动,还得为崔梦瑶的未来还有幸福着想。
果然,一听到崔刺史的话,崔敬狠狠地瞪了刘远一眼,冷哼一声,一下子就坐了下去,正眼都不看刘远了。
刘远吓了一跳,听崔刺史那么一说,也感到有点过分,人家堂堂一部尚书,竟然给青楼女子作媒,这说明什么,尚书大人放着正事不做,天天往青楼里钻,道什么媒妁之言?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就是小娘的身份也有点尴尬,一个商人之女,士农工商,商排在最末,到时让一个人说堂堂一部之尚书,和低贱的商人勾结在一起,没让人参他一本才怪。
看来,自己想法太单纯了,现在可不像后世,只要有钱,一个电话就能让官员屁颠颠地跑过来热乎,围着你转,在讲求门当户对的唐朝,等级制度还是很严的。
“尚书大人,是小的孟浪,考虑不周,请你恕罪。”刘远闻言连忙边行礼边请罪。
崔敬轻轻咬了咬嘴唇,眼珠转了二下,摆摆手说:“算了,不知者不罪,坐下吧。”
“谢尚大人。”刘远下意思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看着崔敬也有点怕怕的感觉。
这老小子不发威的时候笑嘻嘻,看起来不难相处,可是他一旦发起火来,官威十足,就他那一吼,自己都出冷汗了。
“咦,那是什么?”崔敬突然指着角落里几柄刻刀好奇地问了起来。
刘远看了一下,马上解释道:“回尚书大人,那几柄是我专用的刻刀,就是有点钝了,让下人把它重新磨锋利,他们磨好后就送回来,可能是我和管家不在家吧,下人们就把刻刀送到这里了。”
崔敬饶有兴趣地问道:“哦,依你所言,你那些巧夺天工的首饰,就是靠它们打造的?”
“是的,尚书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