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唐春 第51节
“啪、啪、啪啪~~”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苏老先生站起来,连连用力拍了几下手掌,然后对刘远伸出了一个大拇指:“本来我就觉得小子了不起,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你了。”
“苏老先生,怎么回事?能说一下吗?”
“对,我等愚顽,未能看出个中深意,还请苏老为我等解惑”
“正是,正是,老师,你就讲一下吧。”
不少才子对苏老先生行礼,请他解释,苏老先生也不推迟,扬了扬手示意众人静下来,笑着说:“其实很多人都看出其中的奥妙了,不过我还是唠叨一下,再说一次吧。”
“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其实不是一个对子,别看它只有十个字,其实是一首诗,这是我们文体中最为玄妙的回文体,大家请看,我们可以这样读:
莺啼岸柳弄春情,柳弄春情夜月明。
明月夜情春弄柳,情春弄柳岸啼莺。
这是七言绝句,若仅从回文角度来读,也可各自成五言一首,可读成:
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
明月夜晴春,弄柳岸啼莺。”
苏老先生忍不住赞叹道:“厉害,厉害,区区十个字,可以演化成一首七言一首五绝,把文字玩得炉火纯青,简直得到了字中之三昧,老夫也甘拜下风啊。”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回文是汉语特有的一种使用词序回环往复的修辞方法,文体上称之为“回文体”。
而回文诗是一种按一定法则将字词排列成文,回环往复都能诵读的诗。这种诗的形式变化无穷,非常活泼。能上下颠倒读,能顺读倒读,能斜读,能交互读。只要循着规律读,都能读成优美的诗篇。
史上最高的回文体是以西晋初期苏伯玉妻《盘中诗》为最早,而前秦才女苏惠所创的璇玑图更是号称回文诗中之千古绝作。
用现在的话来形容,回文体,可以说是现在数学中的奥林匹克了。
众人闻言,一片哗然,看着刘远的目光,充满了火热、祟敬。
据说仲永五岁能诗、甘罗十二罗位居宰相,难道这个还没成年、稚气未脱的刘远,也是那种少年成才的妖孽级人物?
都说我们扬州人杰地灵,难不成,这份灵气降到刘远身上,我们扬州也能出这么一位天才级人物?
几个跟着来的少女,用那火辣辣的眼光盯着刘远,好像要把他吃掉一样,而珠帘后面,也响起了有如雨打芭蕉、泉水叮咚的悦耳琴声,接着响起了杜三娘有如出谷黄莺的声音:
“刘公子大才,请允许三娘为公子弹奏一曲,以示三娘对公子的敬仰。”
什么,对我敬仰?
那柔柔的声音一下子刘远吃了一惊,手一震,刚挟到嘴边一块糕一下子掉在新买的衣服上,刘远连忙用手弄开,以免脏自己的新衣服。
要是别人夹东西掉在衣服上,那叫出洋相,惹人发笑的,可是这是刘远掉的,众人反而觉得有趣,几个少女双眼含春地想着:
大才子就是大才子,就是吃东西,也这么有趣,真是帅呆了。
第042章 鸿济跳水
“徐才子,这个不要出,那个不好对,我看你这九斗的才华要分我们刘兄一斗了,呵呵~~”
有扬州才子不满徐鸿济刚才视扬州才子如无物,高傲张狂的表现,看到他在刘远的手下一再被压,心里异常高兴,不由出言挤兑道。
徐鸿济自称“才高九斗”,那是极度的孤高自恋,要是分刘远一斗,那他的“九斗”就变成了“八斗”,号称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人多了去,也就是暗示说,他并没有传说中那么高才,而是喜欢自吹自擂之徒、好高骛远之辈。
另一个中年胖子那嘴却是更损:“没什么,我们扬州大气得很,来者都是客,要是不合适的,咱再出,肯定有合适的。”
这话讽刺徐鸿济说那两句绝对不能拿来比,然后又说那个回文体自己很少研究,并不精通,明明是对不上,却偏要东拉西扯地找理由。
“哈哈~~~”船上的才子都很有“风度”地笑了起来。
刚才受了那么的气,憋闷了那么久,终于一笑为快,文人嘛,有时较起来,那可是比女子还要小肚鸡眼,气量小得很的呢。
文人说话就是损,一个脏字都不带,却把号称北方才子之首的徐鸿济臊得脸上发烫,原来英俊不凡的脸红得快要滴血来。
偏偏他找不到什么理由反击,这让他憋闷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耻辱啊,耻辱啊。
“这次是徐某做得不对”徐鸿济低着头发狠道:“刚才那三件彩头,全归刘兄所有,从现在起,我们玩狠一点的,我们两个斗对子,要是哪个对不出,这里就没他的位置,直接跳水游回岸边算了。”
什么?输了就要跳水,玩得这么狠?
众人都吃惊了,虽说相人捉对相斗,很多时都带点彩头,通常都是请对方吃一顿美食或逛青楼、喝花酒什么的,都是雅事、乐事,现在激到要跳湖,太偏激了吧。
这怎么办,那家伙,一看就是被憋得一肚子气,一个人先是被捧得很高,突然掉下来,掉下神坛,掉到谷底,那种心情很复杂,心态不平衡,那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来的。
要是刘远输了,以他那憋得脸都快滴血的样子,还不调转枪头来对付船上的一干才子吗?
这时大伙都不说话了,只是盯着刘远,心里暗暗为他加油,最好马上把这个不“安分守己”的货弄走。
刘远,你要加油啊。
坐在角落里的刘远有点傻眼了。
原来想自个随便出一个,让他对上,然后自己顺其自然地对不上,说上几面谦恭的话,今晚的事也就这样了了,没想到被众人一激,这个徐鸿济竟然赌起跳水来了。
晕死,骚年,现在己经是深夜了,湖水清凉,一不小心那可以感冒的,现在的医学水平不高,要是碰上庸医那不得翘辫子啊?
刚才“敲打”了几下,他却越发能耐了,不行,这次得一棍把他打倒才行,别弄出什么意外,虽说自己并不想踩在他的头上出名,可自个也不想高高兴兴地来,最后还得跳水游回岸边,成为别人的笑柄啊。
刘远表面在构思,心里却抓耳挠腮,急得不行。
没办法啊,虽说那些好的诗词很多,但也不是马上就能想出来的,自个不是文科出身,一肚子的墨水,想要多少就弄多少,喝二杯酒,然后来个诗百篇的壮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