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唐春 第55节
然后就是材质,以前那些碎钻、小颗宝石都是切割好,大小、重量都差不多,大颗的也做了棱边角处理,直接镶嵌上去也就行了,可是现在,为了得到那些颗粒匀称的颗粒让刘远费尽了心思,除此之外,宝石的棱角处理,也成了老大难。
阿忠、阿义还有小晴,现在都不用练习那个铲铜板了,一来他们学得差不多了,二来刘远也要他们帮忙处理那些材料,先用挫子磨边角,然后再用磨剑石慢慢磨平、磨滑、磨亮,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活。
三个小家伙的手都磨得起泡,要不是他们是奴隶,没得反抗,估计一早就“造反”了。
桌上摆着几张一早绘好的设图还有几件还没完成的首饰,刘远计划打造是一枝头钗,设计的概念是“松鹤延年”。
每一件好的饰物,都是一个活广告,项链还手镯不容易看到,刘远自然不会考虑,首选还是发钗,戴在头上,又是好看又是引人注目,到时人家一看到这么精美的头钗,恭维几句后一问,是金玉世家打造的,那可是活生生、最有说服力的广告啊。
七族之首的崔家老太太,那可是上流社会中顶尖的人物,要是她都喜欢、说好了,那金玉世家一下子就出名了,这可是一个打入顶级上流社会的好机会。
不过她生日那天,肯定会收到很多珍贵的礼物,金银珠宝绝对不少,为了自己的首饰不会只看一眼就束之高阁,刘远这番可以说费了不少心思。
把钗的本身打造成一枝稍稍有点弯的松枝,然后在钗头的位置用蓝宝石、绿翡翠、赤金等巧妙的布置成一枝苍翠挺拨、生机勃勃的松柏枝,然后用吊坠的手法,在“松柏枝”的下方弄了几只翩翩起舞的白鹤。
白鹤用白银为体,黄金镶嵌,那眼睛,那是用极为名贵的猫眼石啄成的,最精妙的是,白鹤的身体刘远用了后世的秘法,七孔玄音法打造,那白鹤的肚子里被有计划的镂空,那风一吹,风从那设好好的小孔进去,就会振荡发出特殊的音阶,响起听起来让人愉悦的音色,在不需要它响的时候,往鹤的左脚一拉,那些小孔就会关闭,吹再大的风也不会发出声响。
其精美的程度,绝对比“蝶恋花”那件作品还要复杂几倍,不光设计和精美方面优胜,就连造价,也完爆“蝶恋花”。
“蝶恋花”用的是金银结合,点缀了绿松石、玉石、红昌石等,而“松鹤延年”用到的翡翠、猫眼、红宝石等等,别的不说,光是造价就用了近五百两银子,造价是“蝶恋花”那件首饰的十倍以上。
因为做工极为精细,刘远每天只有精神最好的那几个小时才做,为了加快速度,把整件首饰分成六个部分,第一部分都可以单独成为一件饰品,或是手链、或是项链、或是胸针,六件组合在一起的话,就成了一件巧夺天工的头钗:松鹤延年。
从另一种说法是,六六大顺,意思是事事如意,一切顺利的意思,这也是对老人的一个良好的祝愿。
要设计这么巧妙的首饰,没三五个月肯定不行,刘远这么快做出来,那是以前他代表金玉良缘参加过一次世界级的首饰大赛,刘远还有几个设计人员合力用了近四个多月才设计完成,作为设计者还有打造首饰的主力,刘远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做得出来,其实,那件作品也获得了金奖,轰时一时,当时老板非常高兴,大手一挥,奖了刘远三十万,这事刘远还记得清清楚楚的。
哎,昨日己成了回忆,有如庄周梦蝶,一觉醒来,己经是物是人非了。
别想了~~
刘远提醒自己,用力揉了揉太阳穴,用火石把蜡烛点燃,把海碗大的那块火漆放在火上烤软,然后用镊子把一个还没完成的白鹤放在火漆里固定,趁着它冷却凝固的时间,把自制一个架着放大镜的木架子搬了过来,放在那“白鹤”的上面,两只拿着非常精巧的工具的手小心翼翼伸到下面,在放大镜的帮助下,开始小心翼翼镂刻了起来。
因为太精细,不得不借助放大镜来协助工作。
当手伸到首饰的那一刻,刘远的腰一下子挺得笔直,双眼炯炯有神,一脸严肃、认真,注意力高度集中,什么事都不能妨碍他的工作。
特别是那双手,好像机械手一样,稳定得可怕。
这是一位顶尖首饰打造师的范例式的表现。
……
刘远以为,自己在诗会一鸣惊人,当天晚上不少大家闺秀、名妓什么的大声向自己示爱,本以为第二会有很多美女偷偷地看自己,碰上心急的,都派媒婆来说亲了,没想到,自己还真的想多了。
据忠实的赵安说,这几天金玉世家的生意了好很多,也有不少姑娘特地来转转,估计也是看看刘远到底怎么样的人,其实刘远也感觉到,只要自己一站在柜台,总会有那么几个姑娘有意无意地看着自己。
但是投怀送抱、鸿雁传情的这些一次也没发生,更别说什么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主动示爱的事情,刘远知道,这是因为自己身上挂着商人的身份。
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攀上枝头当凤凰很多姑娘会很愿意,可是要委身嫁给社会地位那么低的人,换谁也不乐意啊,再说,脸上稚气未脱的,让人笑“老牛吃嫩草”那就不好了。
刘远心里虽说略略有点失望,不过也不介意。
在金玉世家,刘远最大,一心成为刘远惠贤妻子的小娘不用说了,买那回来的几个奴隶一个个当刘远是文曲星下凡,恭敬到不得了,虽说要做那件“松鹤延年”的首饰作品,还要做些饰品供金玉世家售卖,不过日子过得忙碌又充实。
直到……
第046章 亲人上门
“主人,你看,这个窑怎么样?”赵安把刘远带到一处窑炉前,高兴地指着它说。
这是在扬州西城郊的一个小型窑子,那大木牌上书写着斗大的字:陈家窑,窑的规模不大,不过这搞得很干净、整洁,无论是师傅还是工人,一个个都各施其职,给人一种很有活力的感觉。
这窑子并不是那种低等的、只有贩夫走卒光顾的妓院,而是烧制陶瓷器具的窑洞,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这是赵安打听了很多天才探到的消息,说这里的窑主有意转让,所以赵安把刘远拉到了这里观看。
刘远点点头,细心地问道:“赵老,这窑怎么样,师傅的手艺还行?”
“手艺很不错”赵安解释道:“这里的大师傅姓古,大伙都称他老古师傅,据说祖上景德的,制陶烧瓷是他祖传的绝活,手艺很好,是一名很优秀的陶瓷师傅,很多人都说,以他的手艺,就是去多大的窑也能当上掌火的,可就是脾气有点怪,最后只能到这种小窑干活了。”
“脾气怎么怪?”刘远好奇的问道。
正说话间,一个老者指挥着两个弟子抬了一筐很精美的瓷器出来,这些瓷器造形优美,美观大方,就在刘远以为他们要出货什么的时候,没想到那个老者大叫了一声“砸”,那两个弟子挥起锤子“砰砰砰”就砸了起来。
转眼之间,那些精美的瓷器在刘远惊讶的目光中,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堆碎片。
而砸瓷器的地方,那是一片大约近米厚的碎瓷片,估计都是以前砸的,砸的还不少了。
等那三个人转身进窑后,赵安走到刘远身边,凑近他的耳边小声地说道:“少爷,你看到了吧,那个老头就是老古师傅,他手艺是不错,就是脾气太倔,那些瓷器有一点点瑕疵也不行,他好像说是,他烧的东西,要是不好卖给别人,那是扇他祖宗的耳光。”
“多可惜啊,那么多的瓷器,少说也能卖个几两银子,现在一砸,全没了,就是这个脾气,很多大窑都不敢用他,幸好这里的陈掌柜是一个乡绅,很爱惜名声,虽说早年他靠这个发家,不过他在别的产业发展得很好,早就不指望这里赚钱,所以也在在乎,最近他有个侄子等到空缺到外地做官,这个侄子自幼父母双亡得到他不少的照顾,而陈乡绅也膝下无儿女,就打算把他接到一起伺奉,陈乡绅哪有不乐意的,所以他才打算把这里转让,然后一心一意享儿孙福了。”
原来是这样。
难怪肯卖,试想一下,侄子当官,把自己当成父母供养,要是再做地位低微的商人,那可是给他抹黑,影响他的仕途啊。
“挺有趣。”刘远淡淡地说道。
“少爷,你不会看中这里吧,这窑是不错,名声也佳,不过那个陈乡绅有个条件,就是价钱少一点了没关系,不过这里的人,无论是奴隶还是工匠,要全部收下,不能解雇,要是真让那个古师傅在,我们一年得让他砸掉多少银子啊。”
“想不出这陈乡绅倒也有情有义,嗯,没事,让他砸,看他能砸多少。”
“少爷,你的意思是?”赵安小声地问道。
刘远点点头说:“就它了,你和陈乡绅好好商谈一下,争取用最低价把它盘下来,我有大用。”
“是,少爷。”听到刘远的语气很肯定,赵安也不劝了,反正刘远吩咐他的事,自己做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