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唐春 第766节
候君集大声应着,话语中带着的几分欣喜之色。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刘远,也一脸高兴地说:“谢公主。”
平日除了制订路线、分配任务,刘远尽量抽时间陪赞蒙赛玛噶聊天,论起知识,有几千年知识积累的刘远,在赞蒙赛玛噶面前简直无所不能,跟她讲讲育儿知识,神话故事、笑话、历史典故等,样样信手拈来,一会讨论佛家的“幡动”和“心动”的高深奥义,可是一转眼,又讲起男人的“把柄”和女人“短处”的区别,那可是把赞蒙赛玛噶这朵的最美的高原之花逗得一时入迷一时嗔怪,一时又笑得花枝招展,不知不觉间,二人的关系在缓和之余,关系也亲近了。
今天刘远在路上看到有几朵不知名的野花在风雪中傲然绽放,心中一动,采搞下来,送给赞蒙赛玛噶,不知是不是最近关系好了,还是那束花让赞蒙赛玛噶感动,这位高原之花,竟然主动邀请刘远上马车取暧,算是一个和好的信号,让刘远在受宠若惊之余,不得不感叹一声:女人真是善变的人物。
高原女子的敢爱敢恨,不加做作,倒也让刘远见识了。
赞蒙赛玛噶摸着那几朵不知名的野花,有些感叹地说:“没想到在这冰天雪地里,还有看到这么漂亮的花,就是看到都让人开怀。”
“花?没有啊”刘远吃惊地说:“这花不稀奇啊,我天天都看到漂亮的鲜花。”
“有吗?”赞蒙赛玛噶吃惊地说,一边说,一边打开许久都没有打开过的车窗,举目向外眺望。
车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北风轻拂,大雪纷飞,一片冰雪的世界,就是那小树梢上,都结满了一条条的冰棱子,哪有半分色彩,不由嗔怪道:“骗人,哪里有什么花?”
刘远看着全赞蒙赛玛噶那张稍稍有些丰腴的俏脸,一脸柔情地说:“有些东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没觉得,高原上最美丽的那朵花,不是天天都伴在我身边吗?”
赞蒙赛玛噶俏脸一红,忍不住低下头,轻咬着红唇说:“你们大唐人,总是那么油腔滑调的,哼。”
战斗时,英姿勃发、微笑时,一笑倾城、娇嗔时,妩媚动人,美女就是美女,无论什么表情,都是让人生不起气来,那赞蒙赛玛噶虽然说话语气稍重一些,但听人刘远耳里,没有感觉到是发怒,而是有些小女儿家的娇嗔,刘远第一次看到这个智勇与美貌并存的吐蕃公主第一次露出这种娇柔的表情,一时间,不由有些看痴了。
不经意间,马车内荡漾着一股暧昧的气氛,虽说二人都沉默,但是二人都很享受此时此景。
这也算是先上车,后补票,先洞房,再谈恋爱了。
半响,赞蒙赛玛噶小声地说:“刘远,你准备从哪个方向回大唐?”
“这得看追兵的布署”刘远毫不犹豫地说:“按理说,从吐蕃的逻些城到大唐,最快最好的道路,是途经波窝、渡过牦牛河,取道积石山然后回到大唐,不过这一条道,偏偏是吐蕃人口最密集、防守最严密的一条路,困难重重,不是最好的选择,我个人的意见是,穿过格尔木盆地,借道陇右回大唐,不过具体情况还要看到时的情况。”
赞蒙赛玛噶跟着刘远也跑了很多天,随着离逻些城越来越远,她也慢慢也认可这是三界神灵的安排,也认可了刘远,再说也为了腹中的孩子,一路上没发公主脾气,很配合扬威军的安排,有一次躲在一个山洞里,一大队吐蕃军队从洞口经过,只要赞蒙赛玛噶叫一声,马上就可以给吐蕃军队通风报信,可是她也放弃了天赐的良机,选择跟刘远一起,慢慢地,刘远也把她当成自己人,就路线来说,也无须对她隐瞒。
现在是救她出来,不是掳她走,到时回来,或许能重新得到重用,作为吐蕃最尊贵的公主,就是什么事也不干,也可以锦衣玉食,但是腹中的胎儿肯定不保,赞蒙赛玛噶可不敢冒这个险。
“今天顺利多了,一次也没碰上。”赞蒙赛玛噶有些高兴地说。
刘远点点头,高兴之余,又有些担心地说:“这是荒狼大哥和那几个兄弟把他们都引开了吧,现在有点担心他们的处境。”
赞蒙赛玛噶张张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若是他们成功了,那就是自己的同胞被杀、被牵着鼻子转,自己听了心里不是滋味,若是他们失败了,他们都是刘远的心腹,出了事,他的内心更不好受,虽说离开了逻些城,放弃了公主之位,但是对吐蕃那份感觉,不会那么容易抛弃的,现在能做的,就是什么也不要理,忘掉自己曾是公主,忘记自己曾是战场上的巾帼将军,回归做一个小女人即可。
刘远也没说话,看着赞蒙赛玛噶那鼓起的肚皮,不由柔情满眼,心中升起一股温馨而骄傲的情绪。
有什么,比迎接新生命更让人值得期待呢?
刘远和赞蒙赛玛噶不知道,就在离他大约二百多里的牦牛河边,一个千户长正在指挥着手下,正在实施他的恶毒计划。
“快点,划过来,你的船阿波·色千户长征收了,这是赞普的命令,快。”几个手持弓箭的赞普亲卫瞄准刚想划船渡河的船家,大声地说。
那个掌舵的老者可怜巴巴地求饶道:“勇士,我们一家,就靠这船为生了,这,这……”
一个什长模样地人有点不耐烦地说:“怕什么,只是征收一段时间,到时完好还给你,对了,还有你,你会划船,一起走,这些天管你吃住,走,快点。”
“哪家有船的,全部交出来,阿波·色将军全部接收。”
“会划船的有几个?给我全站出来”
“小舟小木排都不能例外,能载人的全部带走,划到对岸统一用铁链锁起来,快。”
在阿波·色的指挥下,牦牛河西岸边上的船、船工全部征收,全部划到对岸统一管理起来,明显是不让刘远等人可以顺利渡河。
“千户长大人,这下好了,任那伙大唐的老鼠怎么会躲,我看没有船和船工,我看他们怎么能渡过这又急又湍的牦牛河。”一个手下讨好地说。
“是啊,没有船,除非他们会飞,哼。”
牦牛河,也就是后世的金沙江,全长二千多公时,水流湍急,不是熟练的船工,都不敢轻易渡河,精明的阿波·色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像无头的苍蝇到处乱窜碰运气,他率领着赞普亲卫还有他麾下的精兵,轻装上阵、抄近路,率先赶到牦牛河就开始布置起来,而他的第一个命令,就是把牦牛河西岸所有的船都收缴,然后以逸待劳,等刘远一行自投罗网。
第697章 老鹰与兔
阿波·色眼里出现志在必得的光芒,挥挥手,很快,几个手下抬着一块新制好的木牌到面前,有人递过一个大木棰,阿波·色随手接了过来,抡起大锤,亲手用力把这个木牌订在地上,只见木牌上用吐蕃文清晰地写着:禁渡令!
下面还注明,禁渡其间,禁止任何人渡江,违者格杀勿论。
“千户长,这样做会不会欠妥?”一个心腹小心翼翼地说:“这条河的作用很大,这是波窝、黑脱和多玛等地区的主要交通要渡,现在禁渡了,对牦牛河两地的军民对造成很大的不便,而积石山一带,论钦陵大将军还和大唐战斗着,这样也不利于军情和供给和运输啊。”
手下担心阿波·色为了立功心切,贸贸然封锁了这条重要的河,不由小心提点道。
阿波·色信心十足地说:“放心,此河不会封锁很久的,再说了,就是赞普知道,也不会怪责于我,相反,没有过,反而有功。”
“千户长何出此言?”马上有人识趣地接上道。
“封锁住牦牛河,差不多就封锁了那些大唐细作的大半退路,为了逃跑,他们携带的粮食肯定不多,所以他们的脚步不会停下,只会拼命地跑,聿贲城是我吐蕃的北大门,水路复杂兼有重兵把守,再加上易守难攻,他们肯定不会向北下行,这样一来,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顺河而上,从黄沙遍地的格尔木盆地到达大唐的陇右地区,我们只要在牦牛河的上游设下埋伏圈,定可将他们一举擒获。”阿波·色得意地说:
“至于封锁牦牛河,问题不大,一个这是冬天,两地交往少,论钦陵将军在入冬前就已准备好充足的粮草,让吐蕃的勇士可以过一个暧冬,影响不了补给,二来逻些城大乱,苯佛相互杀戮,两教的仇恨,有扩散的迹象,赞普早就让我封锁消息,现在封锁了牦牛河,也就封锁了这些消息,防止这些消息传到前线的将士们的耳中,扰乱军心,让大唐有可乘之机,可谓一举二得。”
一个百户长大声赞道:“妙,妙,千户长真是算无遗漏,那些人,肯定跑不出将军的手掌心。”
“我看不用多久,我们得称阿波·色大人为万户长方对。”有人献媚道。
“对,对,这个肯定跑不了的。”
“就是,跟着大人,我们也乘机立个小功。”
几个心腹一起恭维道,这马屁拍得阿波·色面露喜色,仿佛真被封了万户长一般。
这是一个年长的百户长有些担忧地说:“千户长大人此计甚妙,可是,满打满算加上一千赞普亲卫,我们的兵力也不到三千,虽说我们知道,那大唐的细作只有一小股,但是牦牛河太长,要守住全河还要抽兵设伏,最少也得五千人,只怕……只怕兵力不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