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唐春 第894节
“那惊雁顶上吧,不知夫人意下如何?”裴惊雁自顾奋勇地说道。
“好啊,那来吧”崔梦瑶笑着说:“一会输了,可别哭鼻子就行了。”
于是几个女子就湖边打起牌来,而刘远也没有闲着,让行宫里的下人驾了一叶扁舟,携着小娘和黛绮丝,就在湖中垂钓,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刘远一行侍到日落西山,这才依依不舍地告别,一个个都是满意而归,崔梦瑶和杜三娘运气不错,每人都三百多两银子的赚头,不停地说着怎么先输后羸的事迹,裴氏出来的女子就是聪慧,打起牌来,就是“放水”也放得很高明,崔梦瑶和鬼精灵杜三娘都没有察觉出来、小娘、黛绮丝不仅看了美景,也吃了不少美食、刘远在湖中泛舟,钓了几尾又大又肥的鱼,把鱼当成战利品拿回去,晚上就有吃的了。
算得上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看着众女那高兴的样子,刘远也暗暗点头,看来这一千两花得挺值,家和万事兴,自己夹在中间,有时的确需要用一点小手段才行。
一行人回府时,刘远发现一件奇怪的事:老忠奴赵老,竟然没有门口迎接,也不知在忙些什么事,不过刘远也不在意,让崔梦瑶她们先去沐浴,然后吩咐下人把钓来的鱼送到厨房加工,这才躺在逍遥椅上休息一下,而小娘体贴地走到刘远身后,和黛绮丝一左一右,替刘远按起摩来。
“师兄,今儿累了吧。”小娘柔声地说。
“累啊,都是前几天累的,来,这边多揉揉,用力一点。”
一旁的黛绮丝掩嘴一笑:“主人,你就是吃饭也叫累?”
“这你就不明白吧”刘远笑着说:“吃饭只是一个由头,正所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除了吃饭,还要应付很多的东西,例如套关系的、求情的、请求帮忙的,不一而足,这个喝了,那个不敬也不好,反正不好应酬,能推我都推了。”
“师兄辛苦了。”
三人正在聊着,赵老突然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叫道:“少爷好,二夫人好。”
“咦,赵老,发生什么事,怎么你的眼睛红红的,你没事吧?”小娘突然吃惊地叫了起来。
刘远抬头一看,也吓了一跳,只见赵老眼睛红肿红肿的,隐约间,眼角还有眼痕,好像哭过一样,刘远一下子急了,连忙问道:“赵老,发生什么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是哪个这么不长眼,我马上替你出气去。”
扬州哪个这么大胆子,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欺负刘府的人,嫌命长?而赵老已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下得手吗?再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自己在长安都能横着走,在小小扬州,还有人敢跟自己过不去?
赵老心中大为感动,连忙说道:“少爷误会了,老奴,老奴这是高兴,高兴的,没人欺负。”
“高兴?有什么事高兴到哭了?”
“少爷”赵老突然有些哽咽地说:“有两人想见你。”
“哦,什么人?”
赵老卖个关子说:“少爷一看便知晓了。”
要是别人来报,刘远也就不见了,不过一看到赵老那异常的样子,刘远决定还是见一见。
“哎,少爷请稍等,老奴去把他们叫进来。”说完,又屁颠颠跑了出去,那样子,好像他不是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而是一个风华正茂的追风少年。
很快,一男一女走了进来,一进门,两人就一并跪在地上,齐声叫道:“叩谢恩公。”
“你们是……”刘远一下子楞住了,这二人,看起来很是面善,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那青年男子笑着说:“小的陈子墨,这位是贱内陈赵氏,原名赵紫云,恩公,你还记得吗?”
“啊,原来是你们”刘远恍然大悟,连忙说道:“快起来,些须小事,何足挂齿,不用这么大礼。”
三年前,因为人手不足,刘远就去扬州的奴市买奴,正好碰上教坊司出售奴隶,这个赵紫云是罪官之女,也在拍卖的行列,当时一时心软,不忍心这个花季少女落在一个又老又丑的老财主手上,也想成全一对有情人,于是出资相助,让陈子墨拍下了赵紫云,然后刘远也就在赵紫云的劝说下,买下了她家服务多年的老忠奴赵安,也就是现在忠心能干的赵老,没想到,他们夫妻竟然出现在这里。
难怪一向镇定的赵老,突然失常,哭得两眼红肿,原来看到了旧主人,情不自已。
三日不见,应刮目相看,陈子墨三年不见,也改变了很多,衣着光鲜、脸上带着自信,腰间也挂着价值不菲的玉佩,一旁的赵紫云红润光泽,眉间带着幸福的笑容,和三年前衣着简单,面有戚色相比,可谓大相径庭。
看来陈子墨这几年混得还不错。
陈子墨一脸正色地说:“对恩公来说是小事,对陈某来说,不逊于救命之恩,如果当日不能把紫云妹妹救回去,陈某宁愿一头扎进河里,一了百了,好在恩公的仗义出手,不然哪有我们夫妇的今天?谢恩公。”
“谢恩公”赵紫云也一脸感激地说,说完,两人重重地给刘远磕了个响头。
刘远忙把陈子墨扶起来,一边扶一边说:“好了,好了,陈公子请起,这么大的礼,刘某可受不起。”而小娘也把一脸激动的赵紫云扶了起来。
第819章 重金委托
刘远请二人坐下,又让人奉上酒水糕点,然后笑着说:“陈公子,没想到当年一别,转眼已三年,陈公子最近忙些什么?”
陈子墨连忙站起来,对刘远行了一礼,这才有些惭愧地说:“陈某比不上刘将军志存高远,不仅文才风流,还披甲上阵,立下赫赫奇功,位列大将军之职,陈某不才,自知仕途无望,弃笔从贾,现在仅是操贱业的商贾一名,惭愧,惭愧。”
环境能改变一个人,想当年,虽说是官家子弟,几十两银子都捉襟见肘,差点要目睹最心爱的女人被一个又老又丑的老财主糟蹋,好在刘远出手相助,估计那个时候,他的人生观也发生了改变,最后的结果就是弃文从商。
这样也挺好,看得出,他做得,还是很成功。
刘远摆摆手说:“陈公子,此言差矣,在刘某眼中,只要靠自己双手,光明正大的赚银子,就没什么好羞耻的,也不怕你笑话,刘某虽说有一官半职,手中的几处物业,从不假名于人,一直都挂在名下经营着,所以陈兄不必自惭,因为刘某本身,亦可以说是一个操贱业的商贾,对了,不知陈兄从事那一行呢?”
这两人的爱情故事一度感动刘远,刘远对二人的印象很好,还有老忠奴赵老的情份在里面,所以刘远对陈氏夫妇一直很客气。
“陈某做的,是海运。”陈子昂恭恭敬敬地说。
“海运?”
“嗯,陈某有一个远房叔父,在泉州做海运生意,有十多的经验,三年前陈某投靠了他,这二年也算是略有成绩,此次替朋友运一批货到扬州,贱内说看望一下安叔,就上门拜访,没想到碰到刘将军回乡省亲,就厚着脸皮登门造访了。”
刘远好奇地说:“陈兄走的是近海?”
“不,是远海”陈子墨解释道:“这次是帮朋友一个忙,运一批香料,顺便看望故人,幸亏是这样,不知也无缘看到刘将军了。”
“香料?陈兄的海运,多是走哪些路线?”
陈子墨有些自豪地说:“流求、扶桑、吕宋一带都留下了陈某的足迹,其实也就互通有无,从中获利,虽说途中辛苦,不过倒也逍遥自在。”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三年不见,你的足迹己遍布天下,刘某想不到,你一介书生,最后会端海运这碗饭。”
大唐的船都是木板船,没有后世钢铁板那般坚固,木头受浸久了,容易腐烂,抗风浪的能力也差,此时能航运到东南亚一带,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