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 第1028节
萧万长摇了摇头。
“一群饭桶。”萧太师怒道:“在西北那么多眼睛,那么多耳朵,就不知道怀玉的下落?他是死是活,生在何处,死在哪里,难不成没有一点线索?”
“没有。”萧万长虽然对萧太师敬畏无比,但还是无奈道:“连日来,从那边传过来的书信多如牛毛,但是却没有一封书信确定大将军如今的下落。如今的临阳关,暂时是由韩漠下令,神弓营的凌云坐镇指挥。”
萧太师靠在车厢内,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几乎要将内脏咳出来。
“再探。”萧太师无力地抬起手:“老夫一定要知道怀玉的下落,便是死了,也要让老夫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
……
深夜,燕京城的一处极偏僻的房屋之外,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在房屋之外停了下来。
这是一处很普通的民宅,两间屋子并在一起,围了一个小院子,面积甚小。赶车的车夫披着破旧的棉衣,是京中最常见的那一种赶车夫,亦是毫不起眼。
他停下车子,过去掀开车帘子,从车里面便出来一名全身上下被黑袍子所笼罩的乘者,不但身体被黑色棉袍子笼盖住,便是连面部也被黑面帽子遮挡,根本看不清样容。
他下了马车,微一抬手,赶车车夫立刻跳上车,赶着马车迅速离去。
黑袍人这才轻轻推开院子的门,进了去,随即便反手将院门关上,擦着院子里的积雪,行到了一扇房屋破旧的木门之前,轻轻敲了敲门。
木门很快就被打开,一名灰衣人探出头来,黑袍人闪身进了去,那扇门瞬间就被关上。
黑袍人进到屋子之内,只见屋内极是简单,桌上点着一盏极昏暗的油灯,充满着一种极诡异的味道,灰衣人领着黑袍人进了屋内,等黑袍人坐下,这才跪在黑袍人的脚下,恭敬道:“大人,小人今夜便会离开京城!”
黑袍人从袖中掏出沉甸甸的袋子,道:“里面的金子,足够你过完此生,今夜便离开,日后不要再出现在京城了!”
灰衣人忙道:“谢大人!”他抬起头来,昏暗的灯火照在他的脸上,显出一张很有个性的脸庞来。
韩玄道!
这名跪在黑袍人脚下的灰衣人,竟是韩玄道!
第824章 杀人灭口
黑袍人温言道:“起来吧!”等到韩玄道起身来,他才缓缓道:“这一阵子,你做的很不错,没有辜负本官的期望。”
“当初得蒙大人收留,一直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报答大人。”韩玄道对黑袍人竟是显得异常恭敬:“这一次得蒙大人信任,小人幸不辱命!”
黑袍人轻声笑道:“你的功劳,本官是记下了。本官先前还有所忧虑,只怕你难以应对,但是你此番瞒过了所有人,让本官实在欣慰。”
“大人也知道,小人是戏子出身,看过无数的官场戏文,而且这几年也得大人栽培,知道为官者的举手投足。再加上也学过几年功夫,这一次恰恰都能用得上。”韩玄道镇定意:“小人可以保证,没有任何人看出小人的破绽。”
黑袍人颔首道:“这一次你已经报答了本官的恩情,你能够周旋在那些大员之中,更以身体不适极少接触,所有事情都处理的很是妥当,确实是可造之材。只不过如今还是非常之时,你暂时还不能露面,先且按我所说,找个地方安静过日子,城外会有人接应安排。等到事情明朗,你如此才干,本官定会找时机让你入朝,虽然不能入阁拜相,但是弄个郡守侍郎等官职,倒是不在话下的!”
灰衣韩玄道再次跪倒在地,感激涕零:“小人谢过大人栽培,大人是小人的再生父母。日后大人若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黑袍人温和笑道:“不必如此多礼,快将金子先收起来,早些出城去吧,我已经通知北门的守城校尉,你到了那里,他们自然会放你出城!”
灰衣韩玄道起身来,将金袋子揣进怀中,随即小心翼翼道:“大人,却不知小人的家眷……”
“你的妻小就在城外等你,出城便可见到。”黑袍人站起身来:“切记,没有本官的允许,你万万不可再来京城。”
“是!”灰衣韩玄道恭敬道:“小人记下了!”拱手行礼:“大人,小人告辞,你多多保重!”
黑袍人点点头,轻叹道:“你也保重!”
灰衣韩玄道退后两步,再不多耽搁,转身便走,只走出了步,尚未到得木门处,便感觉到身后一阵犀利的劲风袭来。
韩玄道知晓大事不妙,他急速转身,想要抵挡,只是身后出手的黑袍人速度实在是太快,他根本来不及抬手,只转过身,脖子就被对方的一只手丝丝掐住。
这只手力大无穷,就如同铁钳子一般,无法撼动。
灰衣韩玄道只感觉自己咽喉一阵剧痛,随即“噗”的一声响,黑袍人手中一把匕首已经深深刺入了灰衣韩玄道的心脏。
韩玄道瞳孔扩张,两颗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面凸出来。
……
韩玄道的脸因为透不过气而憋得通红,眼珠子充血,两只手想要抓住黑袍人,但是身上却已经没有丝毫力气,黑袍人轻轻松开手,韩玄道顿时便瘫软下去,倒在地上抽搐着。
他胸口插着匕首,鲜血直流,咽喉处的喉骨也被捏得粉碎,而那一双眼睛内,充满着不甘和怨毒,拼尽全力,艰难地吐出最后几个字:“韩……韩玄道……你……你好毒……!“说完,头一偏,就此死去。
黑袍人这才缓缓掀开自己的黑面貌,露出了一直被遮掩的面孔来。
如果此时有第三个人在场,一定会惊骇无比。
这个黑袍人,竟然与死去的韩玄道一模一样,就如同双生兄弟一般。
“你人生最后一场大戏已经演完,此去该是无憾。”黑袍韩玄道凝视着地上的尸首,声音冷酷:“枉你看了那么多戏文,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样浅显的道理原来你不懂!”他摇了摇头,淡淡道:“你终归是一个戏子……”
……
……
城外西北军大营。
自从回城看了家人,心中安定下来,韩漠便很快回到了军营之中,虽然对于西北军接下来的安排他也是茫然一片,但是他却十分清楚,自己是绝不能离开这支军队。
在营里的这几日,除了偶尔巡视营地,便是在自己的大帐之中研习萧怀玉传下来的兵书,要么就是陪着韩玄龄下下围棋。
韩玄龄见大势已定,本想率兵回东海,但是后来与韩漠一商议,此番既然进京勤王,却连皇帝也不参见一番,那终是不合礼数的,所以便在这城外等了下来,看看朝中是否会传召拜见。
此时叔侄二人便是在大帐之中,摆开棋局,一场厮杀。
二人在围棋之上,都不是什么高手,也只是略同而已,所以双方不过是半斤八两。既是如此,韩漠敬重韩玄龄,还总是装模作样让棋,连续输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