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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 第505节

  “韩将军,那个……那你来说!”凌磊看着韩漠,客气地道。

  韩漠也不客气,起身向凌磊拱了拱手,瞥了对面的司徒静一眼,只见到司徒静正靠在椅子上,似乎在想着什么,神情看起来有些呆滞,淡然一笑,大声道:“首先,本将要向诸位长老和大人们说声抱歉,惊扰你们的睡梦,实在是对不住了……不过,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发生,在座诸位也是如今夕春县这边能够商议大事的人物,所以……为了百姓,诸位也只能辛苦一些了!”

  大长老自以为很有身份,望着韩漠,苍老的嗓音很不客气地道:“十万火急?韩将军,自打你们这群人来到宜春,每一件事儿都成了急事……老朽倒想问问,你们御林军到这里来,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韩漠淡然道:“您是贺族的大长老吧?”

  “老朽正是!”

  “大长老,监察使大人和本将请你们过来,并不是让你们过来问问题……只是让你们过来商议一些事情,又或者说,让你们知道一些事情而已。监察使和本将在没有发问之前,你们……没有资格提出任何问题!”韩漠神情冷峻,在他的眼里,面前的所谓大长老,也不过是一介白衣而已。

  大长老一怔,他还真没遇到过有人这样跟他说话。

  他是贺族大长老,在这片土地上,谁见到他不是恭恭敬敬,就算是家主贺庆之还有大老爷贺学之,见到大长老,那也是客客气气,不敢有丝毫的亵渎。

  谁知道这个黄毛孺子般的年轻将军上来一句话,就毫不客气地这样冷语相对,这让老人家就像吃了苍蝇一样,喉咙卡住。

  旁边立刻有一名长老叫起来:“韩将军,你怎么说话的?这是我们的大长老,你……你真是毫无礼数。韩家的人,都是这般蛮不讲理吗?”

  韩漠淡淡道:“要讲礼数,回头我再和你们讲,现在可不是讲礼数的时候。”

  这帮长老那都是倚老卖老的范儿,并不清楚当下形势的这帮老家伙,岂容一个年轻晚辈放肆,立刻有人起来指着韩漠道:“好小子,你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你可要知道,就是你的父亲……甚至是你的爷爷到了这里,也得对我们客客气气。你是……是了,你是韩正坤的孙子吧?你爷爷我是见过的,当年我们和你爷爷还在一个桌子上喝过酒,你对我们这般无礼,若是被韩正坤知道,有你的好果子吃。你不懂礼数,你们家那老家伙总该懂吧?他就没教你如何尊老?”

  韩漠面无表情,平静道:“我爷爷教我最多的,不是如何尊老,而是如何忠君!”对于韩漠来说,他对韩族那帮老古董都不怎么留情面,你们贺家的老古董,他更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了。

  还有其他长老要说,韩漠哪愿意和他们就“尊老”这个问题纠缠下去,抬起手,沉声道:“诸位长老,贺勉这个人,你们该知道吧?”

  众长老面面相觑,然后将目光投向一人,那人亦是一名长老,六十多岁年纪,起身道:“贺勉是老夫的孙儿,韩将军认识他?”

  “原来是你的孙儿?”韩漠冷笑道:“当然认识,你们家贺校尉做下那样大的事情,我怎能不认识!”

  那长老眯着眼睛道:“韩将军的话……老夫不懂!”

  “贺勉盗去狼首令符,私调城守军,带兵入城,更是擅自囚禁吏部众位大人,这事儿……诸位长老莫非不知道?”韩漠阴沉道。

  那长老先是一怔,随即身子一软,瘫坐在椅子上,其他长老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答。

  实际上这帮长老还真不知道这些事儿。

  贺族的长老们,只是在本族事务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是这一类涉及到严密计划的行动,这帮老家伙是很少知道的。

  他们倒也知道贺勉带着城守军入城,但是这中间的事情,却是不清楚,此时韩漠所言,就如同五雷轰顶,轰击在他们的头上。

  盗取令符,私调城守军?

  这是什么样的大罪啊,弄不好,那是要诛连很多人的!

  吏部官员们顿时来了精神,韩漠这句话,在他们看来,就像是在为他们做主,想到被城守军软禁在县衙后院的屋子里,这群官员又是愤怒又是委屈,立刻有人起身道:“韩将军,那贺勉罪大莫及,当真是……当真是十恶不赦,需要好好严惩才是!”

  “不错,韩将军,小小的城守军校尉,就敢带兵将我们抓起来,更是动手殴打过苏侍郎,那是将朝廷置于何地?”

  “我等受圣上委派,前来宜春郡公干,代表的是朝廷。”一名官员气呼呼地道:“不问青红皂白,更是巧立名目,将我们软禁起来,这宜春郡,还是燕国的土地吗?”

  韩漠嘴角泛起笑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帮吏部官员,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贺族大长老终于道:“韩……韩漠,你这话,是真是假?”

  “郡守大人在这里,你们问他就知道!”韩漠坐了下去,漫不经心地瞥了司徒静一眼:“郡守大人对于这件事情,那是十分清楚的!”

  司徒静听到提起他,顿时抬起头来,脸色有些难看,而众位长老,也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第418章 堂上争

  司徒静忍不住看了韩漠一眼,却见到韩漠眼睛盯着旁边的一面屏风,似乎是在欣赏着屏风上的山水风光图,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道:“贺勉的事情……正如韩将军所言,他确实是用了卑劣手段,从诸葛指挥使那边盗取……盗取了狼首令符……私下调兵……”

  大长老可没有老糊涂,立刻道:“郡守大人,这我就有些不懂了,贺勉就算盗取到狼首令符,没有郡守大人的狼身令符,便不能合二为一……没有完整的狼符,他如何能从新义城那边调兵过来?”

  司徒静一愣,而吏部官员们,则是一个个凶神恶煞般看着司徒静,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怀疑。

  凌大人对于这样的事务,一窍不通,自然不明白其中的关窍,靠在椅子上,一副恹恹欲睡的样子,只有韩漠,嘴角带着笑意。

  韩漠知道,只要司徒静一开口,贺族的长老们必定有所察觉,他们这些老家伙毕竟也是曾经玩弄过权谋的过来人,定会怀疑司徒静是否有什么猫腻,甚至于可能感觉到司徒静有可能要背叛贺家,如此一来,这一群老家伙势必会与司徒静针锋相对,这双方一对上,许多的漏洞和毛病就会显露出来,正好让旁边的吏部官员们看个清楚。

  韩漠记得很清楚,曾经自己很小的时候,韩正坤抱着幼小的韩漠坐在花园子里,看着两条小狗儿在撕咬,韩正坤温柔地摸着自己孙儿的小脑袋,柔声道:“孙儿啊,真正的聪明人,要懂得看狗咬狗的精妙之处……要知道如何去让狗咬狗……等你长大了,这对你会很有帮助!”

  韩漠对爷爷这句话,记忆深刻。

  他也知道,有时候让狗咬狗,那是一门艺术,一门高深的权谋艺术。

  而眼前,这一幕狗咬狗的闹剧让他觉得很过瘾。

  司徒静也感觉到所有人都目光都不坏好意地看着他,而这个时候,那个无良的韩漠竟然置若罔闻,看起来似乎对屏风上的绣画很感兴趣一样,一点也没有要过来帮自己解围的意思,无奈之下,只是咳嗽一声,故作镇定地道:“谁说没有完整的狼符?在这之前,贺勉是拿着诸葛指挥使手迹的书信暗中来过夕春城,将书信交给过本官……里面写着要调兵过来维持这边的秩序……本官这才将手中的狼身令符交给了贺勉……后来才知道,就连那封书信,也是贺勉令人模仿诸葛指挥使的手迹,伪造出来的……贺勉是罪大恶极,绝不可恕的!”

  大长老冷笑道:“郡守大人,你的意思是说,贺勉拿来一份伪造的书信,你便将狼身令符交给了他?这……未免有些太过草率吧?”

  司徒静脸憋得有些泛红,恼怒道:“大长老,你这话什么意思?夕春形势紧张,多调派兵力前来驻防,那也是好事……诸葛指挥使是城守军最高指挥官,他想加强夕春的兵力,并且送来书信,本官自然是同意的。只不过本官没看出那书信是假的,更没有看出贺勉竟然有胆子伪造书信……这倒是本官的失误!”

  贺勉的爷爷一直瘫软在椅子上,此时也禁不住问道:“郡守大人,那书信何在?”

  “已经毁掉!”

  “为何要毁掉?”大长老冷视司徒静:“若要证明贺勉伪造书信,那便是罪证,郡守大人为何要毁掉?莫非想要隐瞒什么?”

  司徒静在宜春郡,一直依附于贺家,在外面看起来是位一方大员,但是在这些贺族人的眼里,不过是贺族的一条狗而已,并没有任何的威信,所以大长老根本不敬畏这位郡守大人。

  他现在是要极力推掉贺勉的罪责,因为贺勉一旦确定有罪,损失最大的,那只能是贺家,在这个时候,那是宁可废掉司徒静,也要保住贺勉。

  司徒静眼角抽搐,眼眸子深处闪现出怪异的光芒,又或者说,那是一种充满着悲哀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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