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军事历史 > 庆余年

庆余年 第505节

  说到北齐圣女海棠,纵使这三位都是范闲的学生,却也依然是止不住偷笑了起来。

  杨万里忍笑问道:“什么话?”

  侯季常转过身去,望着脚下大堤上的劳工,望着不远处那条咆哮着的大江,喟然叹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在想,当初咱们似乎还是低看了大人啊。”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三人在各自心中咀嚼着这句话,一股敬意油然而生。

  “老师……面虽惫懒,实则有颗赤子心。”杨万里想着这几月里的所见所闻,想着范闲对于河运的重视,想着江南因为范闲到来而发生的变化,忍不住赞叹着说道。

  大堤竹棚之旁,还有河运衙门的其他官员,侯季常注意到杨万里一直用的是老师二字,忍不住低咳两声提醒道:“在外人面前,还是称大人吧,免得朝廷说咱们结党。”

  “君子朋而不党,但若真要结党,万里甘为老师走犬。”杨万里微笑着,用一种异于他当年的沉稳说道:“天下皆知我们范门四子,只要咱们是在为天下人谋利益,又何必在意他人言语?”

  侯季常微微一怔,旋即朗声笑道:“此话确实,还是为兄有些刻意了。万里看来这半年果然进益不少,跟在老师身边,确实对修身养性大有好处。”

  成佳林也是羡慕说道:“我们在外做官,你在江南,谁知道老师会去了江南。”

  杨万里笑道:“我可没有陪老师几天,倒是史阐立那小子……你们若去苏州看看,才知道他被老师改变了多少。”

  说到此时,杨万里才想起问道:“你们这是去何处?”

  成佳林微笑应道:“这半年老师在江南整顿吏治,出了不少空缺,所以吏部调我去苏州。”

  杨万里高兴地点点头,知道成佳林去了苏州,对于范闲也一定会有所帮助。

  “那你呢?”

  侯季常笑了笑,说道:“我去胶州,任典吏。”

  杨万里一惊,心想这种调动算是贬谪,不明白范闲为什么会有这种安排。

  侯季常并没有解释什么,他只知道小范大人让自己去胶州,一定有他的深意,而且据老师信中所讲,那等阴刻的后事,自己这四人中,确实也只有自己能勉强做了。

  “先天下之忧而忧?”江南的水乡之中,一艘大船之上,范闲躺在船板的竹椅上,看着满天的繁星,忍不住叹息道:“我来这个世上,是来享福的,可不是来忧国忧民的。”

  在这样的一个夜里,大船行于河道之上,早已离开了杭州。

  在西湖边度暑一月,范闲对于费介留下来的药进行极小心的研究,有些恼火地发现,苦荷所说的事情应该是真的。只是费介似乎心有歉疚,对于范闲来信邀请一字不吭,也不知道那个老变态躲到了哪里。

  只是婉儿的药坚持在喝,所以身体渐渐回复如初,范闲的心情好了许多,对于北齐苦荷的恨意也减了不少,至于生孩子这种事情,他本来就不急,自己二十不到,急个俅啊。

  等江南的所有事情搞定之后,他便带着身旁的所有人,坐上了水师提供的大舟,开始沿着江南的水道进行着旅游。

  旅游的目的地,无非便是梧州,胶州,澹州。

  此时夜深,婉儿与三皇子那些人早已睡了,寂静的般板上只有并排躺着的范闲与林大宝二人,就连一贯隐在暗处的六处剑手与虎卫都被范闲唤了下去。

  范闲是睡不着,大宝是白天在船上睡的太多,所以可以熬一熬,二人并排躺着,一边吃着江南的美味糕点,一边胡乱说着话。

  世人向来不明,为何范闲会与那个白痴大舅哥感情会如此之好,其实就连范闲自己也说不明白,或许,只是因为与大宝说话,可以获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忌讳。

  而且不用讲政治,讲天下,讲是非,讲黑白,讲善恶,讲他人的死亡或是自己的死亡,讲白玉坊,讲臭水沟。

  只需要讲讲吃食之类简单而愉快的东西。比如此时大船顶上那夜穹中点缀着的繁星。

  江风徐来,水波不兴,大船停于一无名大湖之中,四周芦苇尚远,无水鸟夜鸣烦心,一片寂静。头顶星空寂寞而遥远,范闲看着头顶的星空,对身边的大宝说道:“你说,这天上的星星是什么呢?”

  “是芝麻。”大宝用阔大肥胖的手掌比划着,“月亮……是烧饼,星星……是芝麻……小宝说过的。”

  小宝便是死在五竹叔手上的林二公子,范闲心头一怔,旋即微微一笑,指着天上的星星与眉月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烧饼,我只知道,这庆国的星空原来也有一个月亮,也有那些星星,而且……很奇怪的是,白天也有一个太阳。”

  白天出太阳,晚上出星星月亮,这绝对称不上奇怪,这是小孩子都明白的常识。

  可是大宝很认真地点点头,说道:“小闲闲,我也觉得很奇怪。”

  范闲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太奇怪了,小时候我就发现了,介地儿……还是地球啊。”

  (第五卷《京华江南》终)

  第六卷 殿前欢

  第一章 梧州姑爷

  〖钓鱼台,十年不上野鸥猜。白云来往青山在,对酒开怀。欠伊周济世才,犯刘阮贪杯戒,还李杜吟诗债。酸斋笑我,我笑酸斋。

  晚归来,西湖山上野猿哀。二十年多少风流怪,花落花开。望云霄拜将台,袖星斗安邦策,破烟月迷魂寨。酸斋笑我,我笑酸斋。〗

  (元张可久殿前欢次酸斋的二首,以为题记)

  梧州城里天气正热,那些在街旁角落里的小野花也许是知道来日无多,于是拼尽了全身气力,愤怒地进行着最后的开放,黄渗渗的颜色与青灰的城墙一衬,显得愈发刺眼。

  直道右侧邻湖一边,是梧州新修不久的一座酒楼,乃是最清静最热闹的去处。所谓清静热闹,其实并不抵触,清静指的是环境,而热闹指的是人群。

  此时刚过正午不久,天上的太阳散着刺眼的光芒,烘烘热气在城中浮沉着,将所有的闲人都赶进了酒楼里。酒楼后方,是一座新开出来不久的小湖,湖风借势灌入,就宛如内库出产的那种大片风扇,只是不需要人力,也能给楼中众人带来清凉之意。

  湖面上青萍极盛,厚厚地铺在水面,遮住了阳光,用阴影蔽护着水中的鱼儿。

  自打京都多了一个叫做抱月楼的所在,这全天下的酒楼似乎在一夜之间都患了失心疯,学习起了那种安排,楼后有湖,湖畔有院。

  只是这梧州的楼,湖,院,其实都是属于一个人的。

  这个人对于梧州人来说,就有如这楼的清静,这湖上的青萍,这穿行于民间的清风,无所不在,保护着、庇佑着梧州城里一切。

  梧州没有大商,没有大族,没有大军,有的……只是这一位大人。

  自从二十余年前,这位出身贫寒的大人入仕后,他的名字便成为了梧州城的象征,只要有他在,梧州人的日子都很好过。

首节 上一节 505/1079下一节 尾节 目录txt下载

上一篇:权臣

下一篇:风流名将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