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名将 第304节
中年男人一脸疑惑,打量起来易寒来,突然似乎想到什么,突然恍然大悟,指着易寒道:“我记得来了,你就是上次帮我看摊子的那位公子”,一语之后哈哈笑道:“这些天冯小姐还一直向我打听,把我都问糊涂了,现在终于明白了,好好好,难得你帮我看一下,那我就抽空逛一逛去”。
易寒道谢,这中年男子离开,却朝站在正殿门口兜买刺绣的冯素绢走去,朝她说了一通话,之间冯素绢欣喜的转过头来朝易寒处看来,见他果真在那,嘴边带着笑容朝他走了过去,前些日子国子监祭酒亲自登门拜访,说要考验弟弟的才学,经过他一番考试,破例任用他为国子监丞,后来才知道梅妃娘娘责备礼部不能做到廉正公平,也不知道她从那里听到关于弟弟受到的这些不公平的待遇,如今正式入仕,也算圆了一番心愿,这会却迫切想将喜事告诉那易中天,心中猜想,会不会是他暗中帮忙呢,要知道当日他面对刘良善可是没有留半点情面,足可见他的能力。
易寒拆开纸笺,待看完之后,心头却很失落,从此之后他就再也看不到从纸上传达出来她内心的声音,她再也不会来到碧云寺做着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来,字中言辞简洁,并没有任何留恋,最后她却将易寒称之为“我的朋友”。
易寒勉强露出一丝微笑,“我的朋友,素未谋面的朋友,还没开始,这一切就要结束,但是他们之间确实是朋友,她愿意将心底事告诉自己,就算夫妻之间也不一定能做到如此,也许就是因为没有谋面,她才能如此从容坦荡的说出来。
易寒手持着笔,却不知道怎么回复,她说过自己不会再来碧云寺,自己无论写什么,她都不会看见,可是他还是下笔了,以一个知心朋友的身份告诉她,女子也可以有着自己的梦想,就像他以前说过一样,女子的一生的梦想并不是随随便便一个男子就能给予的,也许这个时代的人会认为女子一生的归属就是相夫教子,易寒却认为女子可以有自己独立圆满的人生,而男子只不过是独立人生的一部分,不管她看的到看不到,他都将自己的想法写了下去,也许五年之后,十年之后,她突然记忆起这件事情,会回到碧云寺打开这尘封已久的纸笺,物是人非,不一样的心境会有另外一番感触,也许她已经圆了自己的梦想,也许遗憾作罢。
待易寒搁笔,一把声音传来,“你也在许愿吗?”
易寒抬头,看见冯素绢正站在桌子前,问道:“你来多久了”。
素绢笑道:“在你还没有写的时候我就来了,只是你入神却一直没有发现,我就没有打扰你”,眼睛却朝纸笺瞄去,说道:“这上面的字明显是属于不同的两个人,我知道其中一个人是你,却不知道另外一个人是谁”。
易寒笑了笑,将纸笺收好,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问道:“看你容光焕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素绢顿时恍悟,“你不问我还忘记了”,于是将她弟弟得到礼遇破格任用的事情说了出来,一般国子监丞都是要有功名在身,而冯正杰却没有功名。
易寒笑道:“有志者事竟成,现在等到回报,也不枉你如此辛苦”。
素绢笑道:“我并不辛苦,是正杰有真才实学”,一语之后突然凝视着易寒说道:“我发现你现在跟我说话的语气很奇怪,也不再叫我小姐了”。
易寒笑道:“确实如此,你是小姐,我是个书童,是我无礼了”。
素绢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与我亲近了,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易寒应道:“原本我们就是一家人嘛?”却往她篮子里看去。
素绢嫣然笑道:“卖完了”。
“挺热销的嘛”,易寒调侃了一句。
素绢脸微微一红,却不打算说这些难堪的话题,说道:“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呢?”
易寒省略客套过程,直接道:“那我就再当一次护花使者”。
素绢点了点头,她对这易中天并不是带着那种儿女之情,却感觉像个兄长一般,让她感觉很温暖。
两人愉快的聊着天,直至送素绢到了家门口,问道:“最近可否有些不良的公子骚扰你”。
素绢苦笑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刘良善的事情之后,那些公子见了我都赶紧避开,都把我当妖魔鬼怪看待了”。
易寒心想,可能是六扇门在暗中警告,却笑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样一来,你的姻缘什么时候到来”,他又开起素绢的玩笑来。
素绢淡道:“我是罪臣之女。”
易寒淡道:“此事可以让易夫人为你做主”。
素绢佯作生恼道:“你不要再向我说这些让女儿家脸红的事情,否则我以后不理睬你了”。
易寒哈哈大笑,摆手道:“不说不说,我以后在心里偷偷想着就可以”,说着却与素绢道别。
素绢看着易寒离去的背影,这是一个可靠的人,若是自己的兄长该多好。
“姐”,一声成年男子的声音响起,却是冯正杰一身正装回来。
素绢回头,冯正杰又道:“姐,你看上他了”。
素绢冷脸道:“胡说八道,婚姻大事由长辈安排,岂能自个暗生念头”,说着却敲了这个弟弟。
冯正杰挨了一下打,忙走进门,却吟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素绢笑了笑,无奈的摇头。
易寒却是往席府方向走去,他是想去说服席慕德支持将镇西军旧部调到京城来,不得不承认他更想看看席夜阑,当日两人绝交之后,心中反而有她的影子,为什么连他也不知道,他总感觉双方有着无形的线系在彼此之间,他现在一点也不生她的气,假若她深陷烈火之中,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冲进去。
来到席府门口,一阵整齐干练吆喝声,就像军中士兵操练的声音,只不过这声音却是由女子齐呼出声,让人感觉是那么的新奇。
第五十一节 她的名字她的故事
一会之后管家出来相迎,他依然称呼易寒为大人,管家带着易寒往大厅方向走去,进了府邸,易寒伸长脖子朝发出齐呼呐喊声的方向望去,这一看却惊讶万分,只见两个女子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这倒没有什么,奇怪的是她们的衣着打扮,发丝束成辫子,长缨扎上,头上并未任何饰品,也不施胭脂水粉,素颜相见,一身似江湖儿女的劲装打扮,却有些不同,看上去更显简洁干练,乃是锦衣绸缎自剪而成,英姿飒爽却有着另外一种独特的韵味。
易寒目瞪口呆停了下来,两女敛容与易寒相视而不畏惧,眉目之间带着伤心仇恨,管家回头见易寒呆呆不随,也明白了原因,这些日子,有客到府上来,见到这些无法目瞪口呆,大感新奇,喊了一声“易大人”。
易寒回头问道:“管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家应道:“还不是小姐,说什么“忍看夫郎成白骨,抛裙弃钗代须眉。世间多少奇女子,何不马上称丈夫”,说着却摇了摇头,小姐要是这样以后如何嫁的出去。
易寒心中暗暗赞道:“好一个席夜阑,敢为女子所不敢为”。
管家又道:“这些女子都是寡妇,丈夫新婚不久入伍出征,一去不归,也不知道小姐从哪里找来的”。
易寒心中思忖,“其实历史上也有不少女兵,而且大部分的女兵要比男子战斗力更强一点,女子欲望较低,做事一心一意,这是她们的优点,缺点就是天生弱骨,女兵上战场比男子要残酷的多,一旦沦为俘虏必定受尽凌辱,而往往她们战败的结果就是自尽免受敌军欺辱。”
易寒摇了摇头,倘若一个国家沦落到需要女子上战场杀敌,那这个国家已经懦弱到无可救药了,从这一点上,易寒心里还是不希望这些女子有这个机会,虽然他能从那两个女子眼神中看到坚定与仇恨。他赞席夜阑乃是赞她的勇气,并不代表他认同这种做法,不是说他是大男子主义,而是他天生对女子有一种怜惜爱护,不忍她们受到伤害。
这英姿飒爽的面貌他不忍再看,转身随管家朝大厅前去,下人备上茶水,等候了一会,席慕德匆匆而来,见到易寒哈哈大笑:“易大人,慕德公事缠身,有失远迎,莫要见怪”,他这番口吻却是代表了易中天已经与他平起平坐。
易寒起身笑道:“席大人,你太客气了,中天受之有愧”。
席慕德哈哈大笑:“中天你现在已是殿前都指挥使,官至二品,我岂敢再小视于你,获悉这个消息本想第一时间摆宴为你庆祝,知你新上任必定要先料理一番,也就没有去打扰你”。
易寒爽朗笑道:“这要谢谢席大人你的知遇之恩”。
席慕德道:“非我之功,乃是皇上知遇,中天机缘巧合屡遇奇功,加之我又知道你天纵之才,虽晋升之快令人咋舌,我却一点也不感觉到意外。”
两人一边说着客套话,席慕德一边安排下人去准备酒席,问道:“中天,有一事不明,想向你请教?”
易寒笑道:“大人但说无妨”。
“珍妃娘娘为何会举荐你当这个御前都指挥使,而对于你担任此职,朝中文武百官几乎没有人出口反对,却是为何?莫非你暗中与人达成某些协议”。
易寒心中明白,席慕德的意思是不是自己已经向刘系靠近了,不然一个如此重要的位置,他们岂会这么容易就放给外人,若说因为救了珍妃娘娘的性命就受到如此奖赏却不太可能,要奖赏大可以赏赐金银珠宝,府邸良田。
易寒笑道:“中天明白大人的顾虑,中天不会向任何人妥协,也没有与别人有协议在身,若说中天为何能如此幸运,只能说刚好有一条缝隙,被中天把握住机会钻了进去”。
席慕德哈哈大笑:“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受人把柄使其己为人所用,听人调遣。”
易寒点了点头,“中天明白这个道理”。
两人又聊了关于殿前兵马大营的一些事情,席慕德乃是文官对带兵领将没有什么经验,但却将自己在官场淫浸多年的为人处世毫不保留的传授给易中天,希望他能少走一些弯路,至于优劣好坏就靠他自己把握摸索了,其次就是将一些担任重要职责的将领,其家族背景告诉易中天。
如今国家凡是担任要职的无一不是出自世族大家或者是出身将门之家,因近百年前外族崛起,边疆常起纷争,大东国从那个时候开始倚重武将,像现在大东国的三大名将,便是平民出身,屡获军功升迁至将门之家,将门位居显要,渐渐得到认可,至今已经隐隐压在世族大家的头上,文不能救国,标榜门第又有何用,国家极需人才,择贤任用,所以才会有现在这种英雄不问出身的境况。
两人聊了一会,管家进来道:“老爷,酒席准备好了”。
席慕德笑道:“去将小姐请过来见客人”。
易寒一讶,“大人,小姐是大家闺秀,中天乃是外人,同席怕是不妥。”
席慕德淡道:“你如今与我同品,又与我交好,她只是一个晚辈,理当出来相敬”。
虽说如此,易寒还是感觉怪异。
席慕德似乎看透他的心思,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你现在是堂堂的殿前都指挥使,手握京师禁军大权,岂是那个还屈于人下的守卫中郎将”。
易寒释然一笑,自从来到京城,他就在没有曾经的那份放荡不羁,见宁霜那一夜是如何畅快淋漓啊。
两人走入内厅堂,一桌酒席,不算奢侈但还算丰富,两人坐下等候席夜阑,过了一会管家进来说道:“老爷,小姐说她没空”。
席慕德顿时拍桌怒道:“岂有此理,我的面子都不给,她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做父亲的放在眼里”,易寒心里暗暗偷笑,她还是这个我行我素的性子,却安抚席慕德几句,大不必为这种小事生如此大的火。
席慕德道:“中天你不知道,对于她胡来,我已经百般忍耐了,任性也要有个度,幸亏今日是你,若是换了其他人,岂不让人笑话我席慕德教女无方,不知礼数,我倒要去看看她到底忙些什么,你与我同行”。
两人酒菜还未动却往内院走去,来到门庭,那两个女子还依然站在那里,宛如两尊门神,见了席慕德尊敬的喊了一声“老爷”,席慕德心情不好,并未应直接穿门而过,两人来到一处宽阔的场地,原本栽种树木的地方,却被铲平腾出更大的空间来,整个院子变得光秃秃,没有一点点缀,就如兵营操场,席夜阑正教导着几十个女子手持长剑的女子武艺,由于地方有限,还有几十个女子分布在四周认真观看着。
席慕德冷着脸对着管家道:“老席,以后不准小姐从账房内取出一份钱来”。
管家闻言,心中一荡,小姐将账房内的积款取个一空,全部用于购买兵器绸缎,此事他还没敢跟老爷说呢?却朝席慕德点了点头,反正现在账房也没有银子可取,至于府内护卫的俸禄却是由户部发放,这点倒不用担心,小姐真聪明,知道迟早有一天要跟老爷闹翻,却赶尽杀绝,没留下半个子儿。
席夜阑见两人到来,却毫不理睬,依然认真的教导武艺。
席慕德的脸因为生气变得越来越青,终忍不住,冷言讽刺道:“这些花拳绣腿就想上战场杀敌未免太天真了,要知道兵戎相见,瞬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就连新上战场的新兵都吓得魂飞魄散,你们这些女流之辈又能做什么?”
席夜阑看了席慕德一样,直接将易寒给忽略了,却对着众女道:“告诉他。”
只听群女齐声喊道:“我们不怕死,若战败绝不被俘受辱。”声音没有女子的半点娇柔之气,阳刚气十足,更胜在坚定的眼神,让人感觉就像大军出征前誓师一样。
席慕德脸上滑过一丝惊讶,他不是没看见操场演兵,如何看不出来这些女子信心坚定,英气十足,有着士兵的气质,已然不能将她们当做普通的女子看待。
席夜阑走了过来看着席慕德道:“父亲,你说我是花拳绣腿,不如我们父女来比试一番如何”。
席慕德自幼就喜好习文,对武艺丝毫不感兴趣,偏偏生了这样一个比男子还要野的女儿,冷声道:“逆女,你敢对老子动手”。
席夜阑淡道:“父亲,战场无父子,你既能轻言夜阑花拳绣腿,却要让夜阑甘心认伏,责而无理,有失厚德”。
易寒心中暗笑,席夜阑说了一通文绉绉的话,无非是拐着弯说席慕德仗势欺人,不能做到以德服人。
席慕德点了点头,“好,我就让你心服口服”,一语之后对着管家道:“老席,去将威风、威武两人叫过来”。
一会之后,威风、威武到来,席慕德这才道:“夜阑,就算我有武艺,你也没有资格跟我动手,打赢了威风威武再跟我谈条件”。
威风威武一听这话,威风凛凛的表情顿时就蔫了,别说打不过小姐,就是打得过也不好下狠手,只听席慕德转头道:“你们两人若连一个女流之辈都不如,以后也就不用在府里待了”,却是下了死命令,非赢不可。
两人一脸为难不知如何是好,“老爷难道不知道小姐的武艺高强吗?与小姐比试不是鸡蛋碰石头嘛——蛋是破定了”
易寒见再闹下去,必成僵局,缓和道:“不如我来与席小姐比试”。
席夜阑冷冷看了他一眼,“这是我们的家事,要你一个外人来插手”。
一听这话,易寒心里就有气,用的着撇这么远吗?就算……就算……却没有合适的理由。
席慕德冷喝道:“放肆,敢对易大人如此无礼”,却对易寒道:“中天,不要与她一般见识,今日我就要好好教导这个逆女”,说着一巴掌就要扇过去,席夜阑一脸无惧的看着席慕德,却也没有还手的意思。
席慕德看见她倔强的神情,心中一软终还是下不了手,手掌生生停在半空之中,现在如此多人,却闹了笑话,连台阶也下不了。
易寒插话道:“既然如此,大人还是比试了再说”。
席慕德乘机朝威风威武看去,两人顿时齐声道:“老爷,小人不是小姐的对手”。
席夜阑淡淡道:“父亲,他们确实不是我的对手,你这么做有点强人所难”,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了威风威武。
“好,我相信你,可是我是要让你明白上战场并非儿戏,就算你武艺高强,也是在逞个人之勇”,席慕德突然转移口风,这些个人武艺高低并不能证明什么。
席夜阑淡道:“父亲意欲何为”。
席慕德看着场上这上百个英气十足的女子,又朝易寒看去,沉吟良久。
众人心中讶异,老爷莫非想要易大人代替出手,没有这个道理啊。
过了一会,只见席慕德回神说道:“中天,我要托你一件事情。”
“大人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