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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名将 第517节

  老僧笑道:“三年多来你从来不喝,为什么今天又喝了呢?”

  男子应道:“听师傅教诲顿悟,执意如何自然”。

  老僧笑呵呵道:“即是自然,你的心又在何处?是在这寺庙里吗?”

  男子一惊,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老僧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男子应道:“诸相本来就是虚妄,执念与不执念,都是一种执念,执意亦是自然”。

  老僧问道:“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收留你吗?”未等男子回答,老僧继续道:“因为你那句,‘世间有为法,如梦幻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我从看你第一眼时候,就知道你心中有执念要忘记,归于平静空无,可你注定做不到,不是吗?三年多来,你无时无刻不在痛苦中自责,你脑海里何处忘记记忆中的一幕幕场景,人虽在佛门,可你却是个俗人”。

  男子道:“师傅,你执意了”。

  老僧呵呵笑道:“无法,你有慧根,可师傅今天却要让你离开”。

  男子问道:“去哪?”

  老僧道:“你想去那就去那”。

  男子应道:“那我就那里都不去了,就呆在这里”。

  老僧呆滞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明看着易寒,笑眯眯道:“那好,这寺庙破破烂烂的,一下雨就漏水,也不知道多少年没修补过了,你下山化缘去吧”。

  易寒一愣,“师傅的意思是让我下山找个大善人出钱修补寺庙吗?”

  老僧笑呵呵道:“化缘化缘,转化因缘,化恶因缘为善因缘,未度者,皆亦已作得度因缘,此行非你莫属”。

  “好!”男子干脆利落的用一个字来回应。

  立于院内,望着周围景物,已是初春,几棵参天古木显得那么挺拔苍翠,喃喃自语道:“这些年来,我从不记起思念,为何内心却依旧如此悲痛呢”。

  执意又如何自然,何不放肆思念一回,忆起往事,却潸然泪下,“世间有为法,如梦幻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多年修为全因这一刻思念化为烟云,好似轮回,回到原来,全因执意又如何自然这一句话,是也非,对也错。

  易寒当天就离开寺庙,回到俗世中去,他为化缘而回,没有人送他,就好似当初易寒没有来过一样,他在与不在都是一样的。

  ※※※

  泰安城。

  偏僻的山村里,失忆的岚儿已经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妇,当初俊俏白皙的脸蛋,因为劳作常晒,变得有些黝黑,只是那娇美的五官轮廓让她依然成为临近闻名的美妇人,她也由当初的茫然到接受习惯这样的生活,平静安稳,日复一日。

  张麻子为人老实,他的婆娘,张媳妇却不是个吃素的主,为人泼辣,谁也不敢惹,向来在人前抬不起头来的张麻子却因为娶了这样一个厉害的媳妇,渐渐的找回了一些自信,有人胆敢欺负张麻子,张媳妇可跟他没完,她的那张利嘴能把男人说的臊红,下次见了她就怕个三个,后来别人也就不敢再欺负张麻子了。

  张媳妇虽然不准外人欺负张麻子,但不代表她不欺负张麻子,张麻子在她这个老婆面前向来唯唯诺诺毕恭毕敬,大家都清楚,张家在张母病逝之后,就一直是张媳妇在做主,张麻子作为张家的男人却只是个摆设。

  三年了,张媳妇却未生育有一个儿女,妇女爱讲是非,就背地里谈论起这件事情来,说张麻子那方面不行,没种,不能让他婆娘怀上孩子,张麻子对此却默默忍受,不去辩解,而张媳妇却丝毫不去理会这些风言风语,倒是因为张媳妇厉害,再没有人在当着张麻子的面取笑他,但是背地里却经常当笑柄来谈论,其实个中苦涩只有张麻子自己心里清楚,夫妻三年,虽然同睡一张床,媳妇却从来不准自己碰她的身子,就好像就是她的禁忌一样,除此之外什么都好说,张麻子心里爱这个媳妇爱的极深,人也比不过他媳妇强势,这么多年也就忍了过来。

  这一天张麻子回家路上,见到村口几个汉子聚在一起,时不时哈哈大笑,突然看见张麻子回来,更是放肆的哄笑起来,张麻子心里知道,他们一定又是在谈论自己是个没种的男人,心里顿时有气,让你婆娘借我一夜,就知道我有种没种。

  回到家里,张媳妇准备了好了晚饭,饭后,张媳妇见张麻子从回来之后就一声不吭,沉着张脸,就问道:“是不是他们又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是谁,我现在就到他家去,骂他个祖宗十八代”。

  张麻子摇头道:“没有”,张媳妇也没有再问。

  收拾了一下,两人只穿内衫上炕睡觉,和平常一样,两人保持一定距离,各睡各的,很快张媳妇就睡着了,张麻子却辗转难眠,突然手臂触碰到张媳妇的后背,因为张媳妇只穿一件薄薄的内衫,张麻子感触到她后背那光滑柔腻的肌肤,心头一颤,顿时激动起来,伸出手就朝张媳妇身上抱去。

  睡梦中的张媳妇被这么一抱,猛的惊醒,也不知道那里来这么大的力气,双臂一张,挣开张麻子的拥抱,猛的转过身来,一脚就朝张麻子肚子踹去,一下子就把张麻子踹的滚到床下去了。

  张媳妇扯开薄被,立即下床,怒发冲冠的瞪着躺在地上的张麻子,责问道:“你干什么?”这是她最为忌讳的事情,潜意识里就好像她的身体是不容男人亵渎的。

  泥人也有三分火性,张麻子有该以往老实的模样,大声喊道:“你是我的婆娘,为什么我连抱你都不能”,这一句话将他多年的怨气都发泄出来了。

  张媳妇一呆,显然张麻子的反应让她有些意外,从来都是自己说一不二,张麻子言听计从不敢反抗,张媳妇刚想发飙,见张麻子脸上充满辛酸苦涩,心中不忍,幽幽道:“我们说好了,除了这件事,我什么事情都依你”,有的时候她将张麻子当成一个孩子,所以张麻子受欺负的时候,她会去保护他,若说有没有夫妻之情,她也说不清楚,反正她的身子就不准任何人触碰,就算是她丈夫的张麻子。

  张媳妇轻轻的哄着张麻子,张麻子却咆哮道:“不,我受够了”。

  好说歹说的,见张麻子还是如此,张媳妇也不客气,冷冷道:“就这样,你爱受不受。”刚想转身上床继续睡觉,这个时候门外面却传来人声,闪过几盏灯火,“张大嫂,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却是夫妻二人刚才的声响太大了,惊动了左邻右舍。

  与其是说关心,还不如说这些人是来看热闹,探是非的。

  张媳妇朗声喊道:“都回去吧,没事”。

  张麻子这个时候却突然匆匆披上衣衫,夺门而去,张媳妇厉声道:“你去哪里?给我马上回来”。

  听到媳妇的声音,张麻子就似听到了命令,猛的止住了脚步,抬头见左邻右舍看着他,这一次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媳妇披上衣服追到门口去,喊道:“你不给我回来,就永远不要回来了”,这一次张麻子却似下定了决定,头也不回。

  一名妇人陪着笑脸上前问道:“张大嫂,你们夫妻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怎么把麻子也踹下床去”,这话出口,后面的几个人掩嘴偷笑起来,这被踹下床的声响刚才他们可都听的真真切切,本来他们就喜欢打探张麻子家的是非。

  张媳妇冷冷道:“我们家的事情不必你们管,不要在我家门口逗留”,说着转身入屋,“砰”的一声狠狠关上门,待邻居散去,却穿戴整齐,挑灯寻找张麻子去了。

  寻了半夜,却没有找到张麻子,心想,他此刻定是生我的气,故意躲在那个角落不出来,我先回家,明日他定会乖乖回家来。

  隔日一早,张媳妇早早起身,打开门遥望,却没有看见张麻子的身影,心中有些担心,却还是为张麻子准备了早饭,一时等到响午,张麻子却还没有回来。

  突然邻居的张大婶急匆匆的闯进来,“张大嫂,不好了,出大事了,麻子被人绑起来了”。

  张媳妇吃惊道:“大婶,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麻子偷看邻村的林寡妇洗澡,被人撞见,绑了起来,说是要去送官呢,你快过去”。

  张媳妇闻言脸立即变得铁青,又气又怒,何处想过老实的张麻子会干出这种龌蹉的事情来,气归气,恼归恼,却立即冷静下来,匆匆往临近的林家村赶了过去。

  赶到林家村的时候,张麻子身上捆着绳子,躺在地上,不时被人拳打脚踢,身上已经伤痕累累,而妇人却唾弃的朝他身上吐痰,而张麻子不停哭泣求饶:“不要打了,下次我不敢了”。

  当事人林寡妇却得势不饶人,破口臭骂:“无耻恶心,给我狠狠的打,被你这麻子看见了清白身子,老娘的贞洁还要不要了”。

  远远的,张媳妇就大声喊道:“都给我住手!”听到张媳妇的声音,这些人还真的给她几分面子,却也停手,看她要怎么来交代。

  围观的人让开一条道路,让张媳妇靠近张麻子,看见张麻子被捆绑起来被打的伤痕累累,她是又气又不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回去再和你算账”,张麻子的眼中充满了愧疚,垂下头去,不敢迎上媳妇的目光,他宁愿被打死也不想被媳妇看到这一幕。

  林寡妇骂道:“自己的男人也管不住,干出这种丢人的事情来,丑不丑”

  张媳妇冷冷道:“人也捆了,也被你们打了,想怎么样才肯作休”,依然是一贯强势不示弱的作风。

  林寡妇冷笑道:“看了我的清白身子,坏了我的贞操,老娘要将这死麻子送官查办”。

  “是啊,从来没见过这种无耻下流的人,送官查办”,周围的人立即起哄。

  张媳妇冷喝道:“你们闭嘴,就算我丈夫有错也应该交由官府处置,你们滥加私型将他打成这般模样,与杀人何异,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也逃不了干系”,说着手指着靠的最近的那几个人。”

  这一下子还真的把这帮愚民给唬住了,趁这个机会,张媳妇将林寡妇拉扯离开人群中心,林寡妇撒泼道:“干什么?”,奈何张媳妇比她更是泼辣,生拽硬拉强行拉扯,两个女人,周围的男人却不好插手其中。

  两人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张媳妇冷冷道:“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还贞洁呢,我呸,临近村子的,谁不知道你林寡妇与几个汉子鬼混过,若是弄到官府那里去,依你平时的种种劣迹,说不定官府会判你个通奸之罪”,这一句话还真把林寡妇给唬住了,所谓做贼心虚,昨夜偷看的若不是丑陋的张麻子,而是其他男人,说不定就鬼混起来了,林寡妇心里害怕,也就不似刚才那么嚣张。

  只听张媳妇又道:“我赔偿你五两银子,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你也没有损失,若是非要闹起来,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吃软不吃硬,我就把你的事情全都出来,来个鱼死网破”。

  这可说到林寡妇的软处去了,得了便宜又卖乖,道:“好,你赔偿我五两银子,我便不报官,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

  张媳妇将银子塞到林寡妇的手中,在来之前她就准备好了,钱能通神,她早就想好怎么处理了,虽说五两银子是多年的积蓄,但是眼下尽快处理好这件事情,否则闹大了,就更麻烦了。

  两个女人私议好了之后返回,林寡妇大声道:“张大嫂已经向我道歉了,我也不欺人太甚,这张麻子平时老实,我就原谅他这一次,给他一个机会,这事就这么算了,大家散了吧”。

  大家听到这个结果显然有些意外,不过本来他们就是来凑热闹的,林寡妇这个当事人都说算了,难道他们还能斤斤计较不成,几个打人的更是心虚,不一会的功夫便化作鸟散。

  张媳妇给张麻子松绑绳子,她没有说话,张麻子也垂下头一声不吭,就这样张媳妇搀扶着张麻子一步步走回家里。

  回到家里之后,张媳妇也没有指责,话也没说,只是给张麻子敷着药,烂人命硬,这些伤势对张麻子来说根本没有什么,真正受伤的是那颗心。

  自从这件事情之后,夫妻两人变得怪怪的,很少说话交流,而同时,张麻子被他婆娘踹下床,又去偷看林寡妇洗澡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张媳妇也没有办法,只能当听不见,而张麻子看见别人看着他的眼神,如芒在背,这一辈子恐怕永远也抬不起头来了,也无法说服自己释然去面对自己的媳妇,尽管媳妇并没有指责他。

  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张麻子趁机媳妇熟睡时,半夜出门,自杀吊死在一颗槐树上。

  当张媳妇获知这个消息后,她整个人呆了,愣在那里,半天也不说一句话。

第一百零六节 内心的印记

  再说易寒下山之后,四处化缘,说白了他就是一个流浪的僧人,而穿着僧袍却留有一头长发的他却经常被人认为是骗财的骗子,屡屡受到唾骂驱赶,易寒也不争不辩,别人若赶,他便走,对他来说这一些轻视厌恶的目光,根本就没有什么,又有什么可争的,又有什么可辩的呢。

  他身无分文,化缘就是以募化乞食广结善缘,他所做的事情与乞丐一样,只不过他的身份却是一个僧人,他经常饿着肚子,甚至有时候一整天没吃东西,但偏偏一个月来没有把他给饿死,在山村野外捡些果子也是可以饱腹的。

  师傅让他下山找个大善人出钱修补寺庙,易寒每到一处就去拜访当地的大富绅,有的连面就没见到就被赶走,遇到些对佛虔诚的富绅,见到他虽然穿着僧袍却留有头发就认定他是骗子,易寒也不辩,于是乎,那个大善人连半点出现的征兆都没有。

  缘来缘会,他来到了泰安城,这到底是化的什么缘,久缘、情缘、或者是不该有的孽缘。

  张麻子死了,他的后事是张媳妇一手料理的,她一个女人家,左邻右舍也主动帮忙,或许当张麻子死了之后,他们才真正意识到张麻子的可怜,内心也多了一份愧疚和不忍。

  或许张家还有些远房亲戚,但是张媳妇一个也不知道,丧事全是她一手操办的,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张媳妇耗尽了多年所有的积蓄,又典当了家里的一些东西,给张麻子办了一个风光的葬礼。

  花了大笔银子请了一帮人,奏着丧调,浩浩荡荡的走到大路上,这或许是张麻子一生中最风光的时候,可惜却是在他死后。

  张媳妇脸色苍白憔悴,目光黯淡无神,跟着送葬队伍随行,她并没有响天彻地的嚎哭,别人会感觉这个妇人无情无义吗?但是所有人都没有这种感觉,张媳妇一向很护着张麻子,而且为了给张麻子办好了这个丧事,她几乎把家里的东西都典当了,其实草草了事也不是不可以,有些事情人心是看在眼里的,并不必表面装模作样,张媳妇对张麻子已经是仁至义尽。

  丧曲是那么的哀怨悲伤,似要催人泪下,偏偏张媳妇哭不出来,或许她麻木了,又或许曾经她有过比这还要伤痛的经历,让她能承受这些,你问她后悔吗?她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后悔,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好好的,一下子就变天了。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傍晚时分,易寒来到泰安城郊的一处山村,他迷路了,此处地形复杂,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在山上过夜,可是柳暗花明,却出现一座村庄,一天多没吃饭的他看起来似个苦行僧,容神枯悴。

  寻了户人家,屋顶升起炊烟,易寒拿了根树枝在人家的门板上敲了三次,停了一下,又敲了五下,再停一下,又敲了七下。

  过了一会,却没人出来,就在易寒转身要悄悄离开的时候,一个中年妇人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的衣袖是挽起来的,看来刚刚在厨房做饭。

  那妇人问道:“你有什么事吗?”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奇怪极了,一身灰色僧袍却留着头发,容神枯悴,不像乞丐,不像僧人,也不像路人。

  易寒道:“我是过路的僧人,向施主乞点斋饭”。

  妇人问道:“你是僧人吗?”

  易寒点头道:“是!”

  妇人讶道:“可你为什么留有头发?”

  这个问题,易寒不知道被问了多少遍了,他应道:“即是修行,蓄发与不蓄发又有什么分别”。

  这个妇人可没有办法与易寒辩些高深的禅理,反正她就感觉眼前这个人怪怪的,说道:“我饭还没做好,你到附近别的人家讨去吧”。

  易寒也不硬乞,转身安静的离开,突然声音传来:“施主,你脸色不好,找个大夫去看一下吧”。

  妇人一惊,喊道:“大师,近些日子,我劳作久了,会头晕目眩,晕倒在地,可是得了什么病?”

  易寒却没有再回应,自个离开,又乞了两户人家,依然没有剩饭可布施于他,或许人家认为他是假冒的僧人,有也说没有,巴不得他早点离开。

  来到一户普通的人家,门口贴着对白联,一看就知道这户人家有白事,普通人比较忌讳这些,尽量避开,易寒却不在乎,依然是用化缘的方式用树枝敲了敲门,耐心的等候。

  张媳妇一个人在屋子里,一动不动的就似尊雕像一样,丈夫死了,家里也变得空荡荡的,家徒四壁,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干什么,往常这个时候她是在为正要回家的张麻子准备晚饭,这会一个人,孤单,冷清。

  突然听到门外有敲门声,懒洋洋的站了起来,走到门来,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他穿着一件僧袍显得十分怪异。

  易寒在看见张媳妇的时候,那张平静的脸却立即惊讶,她是那么的熟悉,可又那么的陌生,看她身上披着丧服,再观其衣着显然已是个已婚妇人,岚儿已经嫁人了吗?想想,两人一别已经七年了,一个女子又有多少个七年可以等待,她是早就应该嫁人了,人生真是奇妙,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自己是个抛弃红尘俗世的僧人,她是个刚刚丧夫的寡妇,这会见到了面,又该如何是好呢?僧人也是人。

  张媳妇走到距离对方两尺的地方停了下来,“你敲我家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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