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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名将 第528节

  岚儿站了起来,这一下摔得可不轻,臀儿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骂道:“贱人改不了作恶!”

  冲上来的楚璟雯却被易寒伸出手臂拦住了,易寒站着纹丝不动,这楚璟雯却自个硬生生的止住脚步停了下来,她一个女子总不好朝一个男子身上撞上去吧,这成何体统,只的喝道:“你滚开!”

  易寒摇了摇头:“恕难从命!”

  楚璟雯想避开易寒,可是易寒动作敏捷又硬生生的挡在她的面前,让她是进也不得,退也不是,处境十分尴尬。

  楚留情见妹子受欺负,冲上前来帮忙,易寒听到声响,男子他可是不会留情,望去正要动手,突然脸上却露出一丝怪异的表情来,挥动一半的衣袖却收回了力道。

  两个男子手臂纠缠在了一起,楚留情沉声道:“堂堂男子汉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

  两人目光交汇看着彼此,楚留情看着对方脸上却挂着淡淡的微笑,心头一股熟悉,口中不自觉的喊道:“易兄?”

  七年不见,易寒历经沧桑,容貌变得苍老了许多,楚留情还是很难一下子就认出眼前这个朴实无华的中年男子就是当初风流倜傥的易寒。

  易寒笑道:“楚兄,好久不见!”

  “易兄,真的是你”,楚留情立即激动起来了,有种他乡遇故知感觉,他这一辈子认作知己好友的并不多,赵博文算一个,李明蒙也是,这易寒也算一个,有的知己从认识那一天开始就是一辈子的知己。

  说着,两人熟络无间的握住彼此的手掌,让人感觉他们就是非常非常深交的知己,这突然变化的一幕却让在场所有人讶异万分,这接下来又该如何处理的好,他们只能静静的看着,静观其变,却别无其它选择。

  楚留情感慨道:“易兄,一别七年,时常牵挂,何处试想过今日一天,易兄却变得如此苍老”,是的,易寒鬓角冒出里的白发给人一个沧桑的感觉。

  易寒笑道:“当年不告而别,却情非得已”。

  “对了,易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易寒目光扫视周围,所有看见他目光的人都心中感觉怪异的很,易寒笑道:“说来话长”,言语之外却是表示先处理好眼前的麻烦,再好好叙旧。

  楚留情自然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音,说道:“易兄的品格如雪,一定是误会!”他这话也是故意说给其他人听的,说着朝愣着的楚璟雯道:“璟雯,你不是很仰慕易兄的诗画吗?今日让你得见总算圆了你少女时的心愿,还不叫一声大哥”。

  楚璟雯好奇的打量着易寒,问道:“你就是大才狼易寒”,易寒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估计没有人会把眼前的男子和闻名天下的易寒联想到一起,麒麟将军威风凛凛,又怎么可能会是这般狼狈落魄模样呢,再者说了与楚留情是知己,这易寒也只是另外一个同名同姓的人罢了。

  易寒一讶,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就是”,想必是楚留情在背后给他取的花名,大才狼这个花名确实有趣的很啊。

  楚璟雯却“哼”的一声,“就算你是大才狼,纵容你的妻子殴打我的贴身婢女欢儿,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楚璟雯的语气已经不是刚才那种不死不休,相反却似熟人之间的问责,事情瞬间变得有趣起来。

  岚儿刁钻道:“这位夫人啊,你这婢女却不是什么好货色,你可是管教不严啊!”

  楚璟雯立即生恼,不甘示弱道:“易夫人,我的婢女有什么不对,用得着你来管教。”虽然言语尖锐,不过易夫人三个字已经将岚儿摆在与她同等身份地位上,说着朝易寒看去,“大才狼,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管家的,却让你的妻子成了粗鄙野蛮的泼妇”,很久以前楚留情经常在她面前说起易寒来,把易寒说的多么风流倜傥,少女怀春,加上仰慕易寒诗画之才,已是神交已久,初次见面就表现的如此落拓自然,也不值太奇怪。

  楚留情岚儿望去,却也吃惊,这女子她也是认识,就是李府的婢女岚儿,自从李家搬到京城之后,他就不知道李家人的近况,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看见岚儿,要知道岚儿也是李府的一朵娇俏花,金陵许多才子可是馋涎欲垂,不改才狼本色,笑嘻嘻道:“岚儿,想不到会这里见到你”。

  哦,所有人闻言,看来他们夫妻都是楚老爷的旧识。

  岚儿却讶异的看着楚留情:“你认得我?”

  楚留情不悦道:“怎么,你忘记我是怎么调戏你的”,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楚留情也察觉到自己言语不慎,遇到易兄就感觉回到当初,不知不觉暴露出自己的本性来,如今他已年长,接管起楚家的家业了,却不能似当年一样,不知稳重。

  岚儿哼道:“你敢调戏我,我就打断你的狗爪子”。

  楚留情闻言丝毫不怒,却哈哈大笑起来:“这脾气一点也没变”。

  岚儿不给好脸色道:“关你什么事情?”

  楚留情嘻嘻笑道:“我跟你家少爷可是至交”。

  岚儿却疑惑,朝易寒看去,希望他能给自己解释,很多事情易寒都没有跟自己讲清楚。

  易寒给了岚儿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却没有解释,对着楚留情道:“岚儿失忆了,等有空再与你细讲”。

  楚留情讶异道:“那她怎么认识你”。

  易寒苦笑摇头,楚留情惊讶,低声道:“莫非,你让她再次爱上你”,见易寒目光默认,惊叹道:“好你个易寒,你这是要逆天吗?”

  一旁的楚璟雯对着楚留情问道:“她是谁?”。

  楚留情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通话,楚璟雯若有所悟道:“原来是李家的婢女”。

  楚留情转身朝静观其变的苏中行招手道:“中行,都是误会,你过来一下”。

  苏中行走了过来,他刚才看了一会,心里基本已经有数了。

  楚留情介绍道:“这是苏家大少爷,名中行,也是璟雯的丈夫”,又介绍其易寒来:“这是易寒,我的知己好友”。

  易寒报于微笑,这苏中行他是见过的,当年名琴争鸣,苏中行与苏洛同行,只是苏中行却认不出他来,因为当时他从林斋斋那里学的一门易容术,变换了容貌。

  苏中行也客气的点头,如今楚留情已接管了楚家的家业,他都视若至交,自己又岂能小视,再者说了他要完全接管苏家,还要仰仗楚留情的帮忙。

  楚留情道:“我相信这件事情一定是个误会,我们找个地方把事情讲清楚吧”,他的话,没有人有意见,只是楚璟雯有些委屈道:“那我就这样白白被人洒了一身尿啊”。

  楚留情笑道:“那你想怎么样?”

  楚璟雯指着易寒道:“我要这大才狼跟我道歉,此时因他而起”。

  那里知道易寒没有半点傲慢,施礼道:“易寒这里向夫人赔不是”,他这么隆重表示歉意,楚璟雯反而感觉自己不够心胸阔达,有点小鸡肚肠了。

  一旁的苏中行对易寒也有了好感,一个朗朗落拓的男子,又怎么会干出那种宵小可耻的行为来呢,这当中一定有误会,说道:“易先生,我们找个地方把事情讲个明白,冰释前嫌。”他与对方还不算太熟,却用了尊称。

  何郁香走到岚儿身边,一头雾水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眼看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就这样平息了。

  岚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第一百一十八节 陈年秘事

  就这样易寒间接成了苏中行的座上宾,而岚儿却没有一并前往,她对那群人没有好印象,并不愿意呆在一起,相反她宁愿呆在何郁香的身边。

  大房的护院家丁跟随苏中行退出二房居住的院落,院子变得一片狼藉,这一次的矛盾也就这样告一段落,何郁香也没闲着,吩咐下人打扫整理院子,同时请大夫医治受伤的下人,她心中担心婆婆回来之后听到这件事情定会大为震怒,两家人到时候又要起争斗了,傍晚时分,唐氏从庙会回来,世上没有不透墙的风,何郁香不打算隐瞒,只不过她却把问题的严重性缩小了许多,原因就是不想让唐氏太过愤怒,能忍让一步那是最后不过了。

  唐氏听完虽然表现的很安静没有立即发作,但是何郁香却能从婆婆的脸上感觉到她很生气,正在强行压抑心中的怒气。

  唐氏虽有愤慨,却表现的很是冷静,将管家叫来,让他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说了一遍,管家所陈述的经过可比何郁香说的要严重了许多,处处显示大房那边的霸道无理。

  何郁香心里有些担心,低下头默默不语,只是唐氏听完还是没有发作,唐氏在大房面前向来不肯示弱,能争的话,一定要争出个胜负来,这一次的安静倒令人感觉怪异。

  唐氏让管家退下,淡道:“郁香,我知道你的苦心,你是想让我们与大房的人以和为贵,但是我跟你明说了,两房的矛盾是不可能缓和的,你越软弱,她们就越霸道放肆,就像当年我无论忍让退步多少次,大房永远是贪得无厌不知收敛。”一语之后却说出一句让何郁香感到安慰的话来:“事情都过去了,争也争不出个结果,闹也闹不出什么好处来,就这样算了”。

  婆婆的这句话显然让何郁香非常的惊讶,她甚至无法理解婆婆为何转变的如此之快,何郁香却不知道,唐氏已经和何家联合起来进行算计苏中行的阴谋,苏中行将变得一无所有,她可以将大房永远踩在脚下,又何必急在一时,这会跟她们争这一些是是非非呢。

  唐氏的行为是怪异,若是知道个中隐秘,却也是怪异的合理。

  易寒被苏中行请到了所属大房的宫徵堂,受伤的下人就交由管家去处理,苏中行、楚璟雯、楚留情,易寒四人共坐一堂,对于易寒来说这是一个很满意的结果,这样一来他就能名正言顺的靠近苏洛,而他这一次来杭州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见到苏洛,将两个人的血缘关系弄个清楚明白,他的真正身份却不能公布,树大招风,居顶端,蔽目障听,哪能清楚了解底下发生的一点一滴,就像一国之君,高高在上,却那里能够了解到臣子之间的隐秘,碍于身份,有些想说的话也不能说,说到底和微服私访一个道理。

  易寒将与欢儿在西湖边结怨的事情说了出来,并陈述矛盾的起端,却是欢儿怀恨在心,设计陷害,苏中行夫妇与楚留情听完是又气又怒,苏中行和楚留情异口同声骂了声“贱人!”,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平日里非常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此刻却暴了粗口,可以想象他们是如此愤怒,若不是因为易寒与楚留情是至交,这件事情就会因为这个贱人而闹得不可开交了。

  楚璟雯原本心疼欢儿的伤势,心中愧疚无法给她做主,这会却气的说不出话了,只能说这一切都是欢儿应得的,活该如此,心里越想越吞不下欢儿欺骗利用自己这口气,突然起身,气冲冲的就要离开。

  苏中行问道:“璟雯,你去哪里?易先生还在这里呢?”

  楚璟雯冷声道:“我要打死那个小贱人,没空招呼客人了”。

  易寒三人却没有出声阻拦,婢女如此,她这个主人也有过失,是该好好管教一番,却不是一位的纵容宠爱了。

  楚璟雯疾步来到欢儿的屋子,大夫正在为欢儿治疗伤口,见楚璟雯进来,欢儿哭哭啼啼的喊了一声“夫人”,是那么的委屈可怜。

  楚璟雯的脸色却铁青没有回应,突然对着大夫道:“你出去”。

  大夫应道:“夫人,这个伤势现在不小心治疗的话,可要留下伤疤,以后……”

  话还没有说完却被楚璟雯打断,“我说现在出去!”她的语气坚决,没有半点迂回的余地。

  大夫只得收拾东西离开,欢儿察觉到楚璟雯的愤怒冷漠,心中暗暗担心起来。

  楚璟雯突然对着左右伺候的两个婢女道:“将欢儿给我绑起来!”

  欢儿闻言大吃一惊,惊呼道:“夫人,小婢犯了什么错?”

  楚璟雯冷冷笑道:“现在你还跟我装傻,你真以为我愚蠢到可以让你随意戏弄欺骗的吗?我告诉你,你平时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心里,只不过是以为你从小服侍我,我将你当做亲妹妹看待,想不到你胆子大到竟干出这种事情来,我现在若不罚你,难保你日后更加放肆,惹出更大的篓子来”,说着对着两个愣愣发呆的婢女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欢儿绑起来”。

  两个婢女这才动手,心里却暗暗欢喜,以前就没有少受欢儿欺负,这一次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了,却把欢儿捆绑的很紧,没有半点留情。

  楚璟雯转过身去,对欢儿的求饶声充耳不闻,她已经下了决心硬了心肠,非要好好教训她不可。

  站在楚璟雯的欢儿已经被捆绑起来了,欢儿又求饶起来,说了一大堆动情的话,楚璟雯回应她的却是藤条狠狠地甩在她的身上,欢儿顿时痛叫起来。

  楚璟雯想起自己被人泼尿的憋屈,无名火又冒,又是甩了几鞭,直打到欢儿的惨叫声越来越小。

  欢儿就这样被楚璟雯打的伤痕累累,奄奄一息,楚璟雯停了下来,“给她松绑,把大夫叫回来给她医治,我看着小贱人以后还敢不敢乱来”,说着冷漠的转身离开,躺在地上的欢儿看着楚璟雯离开的背影露出凶狠的眼神。

  再说易寒这边,在楚留情的穿针引线,却越聊越欢,楚留情说了以前在金陵的一些趣事,苏中行插不上话的时候就静静听着,时不时也说上两句,当他知道易寒与赵家赵博文和李毅将军府的李明蒙也交情不浅,却越看重易寒,如今他要继承家业可要仰仗别人帮助,同时这件事情是个误会,错在他们,二娘那边又该怎么交代呢?依二娘的脾气,一会回来之后获悉此事,定是不肯罢休,此事最好让母亲出马,假如真的解决不了,就只有把罪魁祸首的欢儿交出去,死活就任人家处置了。

  这时管家进来禀道:“大少爷,老夫人回来了”。

  苏中行道:“易先生,我把家母介绍给你认识”。

  一会之后苏中行领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走了进来,易寒看去,一眼就能从这个妇人身上看到苏洛的影子,她的容貌与苏洛有些相像,只不过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痕迹,让她变得苍老,她的表情看起来很温和,很慈祥,眼神中却透出一种骨子里的冷漠,有种人是外冷心热,也有种人是外柔心硬,眼前这五十多岁的妇人大概就属于后一种类型吧。

  张氏瞥了易寒一眼就收回目光,将目光投射在楚留情身上,微笑道:“留情,你也在啊,今日的事情让你见笑了”,看来她已经听到一些风声了。

  楚留情微笑道:“无碍!都是一家人。”

  张氏在苏中行的搀扶下,坐了下来,这才又朝易寒看去,微笑问道:“这位先生是?”

  苏中行未答,楚留情却应话:“这是留情在金陵的至交好友易寒”。

  易寒站了起来施了一礼,“见过老夫人”,他如此恭敬却是看在苏洛的面子上,怎么说也是苏洛的母亲。

  易寒?这个名字估计没有人会不认识,对于她来说更是一个敏感的名字,因为这关系到易家,而她与易家也有说不完错综复杂的情感纠葛,是的,麒麟将军的父亲是她在这个世间上最仇恨的人,她巴不得易家一门倒霉遭殃,只可惜易家出了一个易寒,让易家的声誉攀升到了极点,这让她对这个名字感到非常的厌恶。

  眼前的中年男子也叫易寒,但却不可能是麒麟将军易寒,看起来倒像个穷酸才子,问道:“不知道易先生籍贯何地,家中又有什么人?”却是问起易寒的家世来。

  易寒笑道:“一介草民,孤身一人”。

  张氏温和笑了笑,目光却难掩轻视之意,“易先生能让留情引为知己,定有过人之处”,却是明赞暗贬。

  楚留情喜道:“是啊,易兄在诗文的造诣要远胜于我,也是少数能让我心悦诚服的人”,这一番话却是真情而吐,当然癖好相同这些却不好在这个老妇人面前提起。

  两句话,张氏就已经落实了对方的身份地位,一个普通的穷酸才子罢了,笑道:“留情,你先招待易先生,我和中行有事要商量一点”。

  楚留情也明白,定是关于今日的事情,这些是他们的家事,确实不好在他们这些外面面前提及,点头道:“好的。”

  张氏与苏中行母子离开,将大厅留给楚留情和易寒。

  见易寒静静不语,似在思索着什么,笑道:“易兄不必拘谨,我也算是这里的半个主人,我亲自来招待你,我们兄弟之间就不必太过见外了”。

  易寒回神笑道:“楚兄盛情,我岂敢不从”,他刚才在思索一个问题,倘若苏洛与自己真的有血缘关系,那就是说这张氏与父亲有一腿,那她与父亲又是什么关系呢?而最后为什么不嫁给父亲却嫁给苏茂生呢,父亲那封信中也承认了苏洛是他的女儿,这张氏又是拿出什么证据让父亲相信苏洛就是自己的女儿呢,这件事情看起来迷雾重重并不简单啊,陈年往事想要查个水落石出却没有那么容易,父亲已经去世,而能了解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估计就只有这张氏了,自己又该用什么样的方法让她吐出实情呢?或者说苏洛已经证实了自己的身世,一切却要等见到苏洛再说。

  楚留情感慨道:“易兄,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为何变得如此沧桑”。

  易寒实在不忍心欺骗这个真挚的好友,可是他又暂时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模棱两可道:“四处流浪,四海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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