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名将 第530节
岚儿点头道:“好吧!”她与张麻子相处的时候,性格强势说一不二,却不知道为什么在易寒面前却变得如此乖巧,或许易寒似一团棉花,虽然不甚强硬,当总是能将她柔柔的包裹,让她屈服。
易寒突然亲吻了岚儿的脸蛋,“我是想念你的”。
当着何郁香的面,岚儿顿时羞红了脸,而且易寒说出这样肉麻的话来,真是又刺激又骄傲又甜蜜。
何郁香也想不到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易寒居然会做出如此放诞不羁的举动来,让她很是难堪,但同时她又觉得这个男子有独特的魅力,心里竟羡慕起岚儿来了。
易寒朝低着头脸颊泛着红晕的何郁香道:“夫人,失礼了”,何郁香“呀”的一声,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心中埋怨,好端端的说起我干什么?
易寒又对岚儿道:“那我先走了”。
两女望着易寒远去的背影,一个是留恋,一个却是好奇,何郁香道:“你家相公真是个奇怪的人”。
岚儿若有所思道:“是啊。”
何郁香岔开话题道:“走吧,姐姐带你去庙会凑热闹”。
再说易寒这边,却与楚留情结伴同行,文人才子好游好闻,此次恰逢吴山庙会,也应了两个人的兴致,可惜的是赵博文与李明蒙不在,不能四人同聚。
吴山庙会正如荼如火的进行着,街上行人如蚁,都忙着赶去个庙宇拈香敬神,粮农祈求五谷丰登,蚕农祈求蚕花丰收,而有许多是从周边城县结伴而来,世代相沿成俗。
庙会期间,西湖南北诸山与城内吴山各寺庙,香火最盛,烧香客络绎不绝,充塞寺庙,商买小贩,随处摆摊设铺,形成集市,集市上除供应日用百贷、饮食小吃外,以香烛及祭神用品为多,当中最富有声名就数同庆香市、天竹香市、吴山香市,此外此外,灵隐,岳庆、净慈寺、东岳庙等地的香市也颇为热闹。
易寒与楚留情跟随人群走着,他们不是香客,倒像个局外人,看着从各地前来进香的香客百态,由于灵隐寺就西湖边,近在市中心,两人一会之后便来到西湖边的灵隐寺,两人跟着香客进入灵隐寺,楚留情一边介绍起灵隐寺的历史以及人文趣事,进了寺门,殿中通道上下,水池左右,山门内外,有屋则摊,有地则蓬,篷外有摊,节节寸寸,摊子所卖,从女子所用的胭脂簪珥,牙尺剪刀,到孩童嬉戏的玩具铃铛无不所涉,而最多当属烧香敬神的物品,香烛、铂纸、红纸、香囊种种。
两人游玩其中,感受这风俗惯例给自己带了见识的宽裕,不知道世事而以知天下变化,这点点滴滴无不关系民生百状,看似浪费光阴,实却增长见识,心中有天地才能处事有道。
楚留情笑道:“易兄,既然来了,我们也去拜上一拜”。
易寒应道:“心诚则灵,拜与不拜只是一个形式,时日不长,我们还是到别的地方转悠,多感受一下香山庙会带来的盛况吧”。
楚留情点头道:“也对,日不长,却不必在形式上浪费太多的时间,走,我带你去拱宸桥那边看一看”。
易寒问道:“拱宸桥有什么可看的?”
楚留情讪讪笑道:“这你就不懂得,你想不想看到江南最纯朴的二八年华女子啊。”一语之后解释道:“平时,良家未出阁的女子藏于闺内,难得踏出家门一步,也就难觅其娇容,待到这吴山庙会,却随家人一起前来进香,你见惯了大家闺秀,我带你去看看小家碧玉是什么模样”。
易寒哈哈笑道:“还有这好事。”确实如此,这大家闺秀他见过不少,这土生土长的农家小碧玉,由于易寒所处的环境却很少看见,至于他在豫州老家的小乡村的那些女子,却还是与这江南农家小碧玉有很大的不同。
两人往拱宸桥方向走去,沿途遇见前来进香的男女老少,云集各地方人家,途为之塞,一路香火,从灵隐寺而不绝断。
易寒看着形形色色,各式打扮,各行各业的香客,心中有种感觉,是什么力量,什么动力让他们聚集在一起,做着同样的事情,大概是心中那份对美好的共同期待吧,家人团家安康,生活幸福美满。
楚留情问道:“易兄,你知道江南地区什么最出名吗?”
易寒看着迎面走来垂着头,却是因为极少外出没有见过世面而显得羞涩的农家小碧玉,哈哈笑道:“江南盛产美女”。
楚留情一愣之后也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易寒笑道:“易兄啊,看来你的本色不改当年啊”。
两人对视开怀大笑起来,楚留情缓缓道:“江南出名的东西不少”,说着掰起手指数了起来:“龙井茶叶、丝绸、大闸蟹、黄泥螺、霉干菜、紫砂壶、绍兴酒、金银铁饰锻造技术”。
易寒点了点头,楚留情这么说来,他倒一一能记起来,只是似楚留情这般如数家珍一一道来却是不能,只听楚留情指着这些香客问道:“这会你再看他们的衣着打扮,能想到什么呢?”
易寒笑道:“茶农、蚕农、渔民、粮农、酒农,泥匠、铁匠”。
楚留情点头道:“不错,这些香客多是苏、常、锡,杭、嘉、湖等地方的农户人家,一乡一村,结伙成队,乘香船来杭,拱宸桥一带,进香者以船为家,步行为主,生活节俭,自带糕粽果腹”。
易寒道:“路途遥远却也不容易,难为他们了”。
楚留情笑道:“咦,易兄此言诧异,俗话说的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些香客此行目的虽然是进香敬神,对于他们来说难道不是一种开阔见识的机会,进香之举岂又不是游玩休闲之举”。
突见前方一支队伍敲锣打鼓,像极了迎亲队伍,只见数个男子架起一根重达几十斤的大烛,左右架起黄、白布数匹,牵拽而行,一人举旗导引。
易寒问道:“这又是什么?”
楚留情解释道:“这叫舍幡,是蚕农的俗例,将此烛抬到寺庙点燃,再吹熄带回,作蚕房照明,以祈蚕花旺盛,而这数匹黄、白布就捐舍给寺庙”。
易寒笑道:“倒也有意思的很”。
楚留情道:“何以成俗却也无从追寻”。
这拱宸桥却也不近,两人步行走了好一会也却还没有抵挡,不过沿途形形色色的景象,两人不敢疲惫,倒是乐在其中,过来一会又见到一群肩挂黄包,手携香篮,腰糸红带,头裹白巾的女子香客,她们结群而行彼此窃窃私语,看样子也是结伙而来。
楚留情道:“这些都是茶农,至于未出阁或者已婚都没有什么计较,她们一天之内来回百余里,烧遍三山寺庙之香,名叫“翻三山”。
看着她们,易寒似乎能看到一幕景象,茶山之上,姑娘们怀揣篓子采着茶叶,这边一个,那边一对,日落西山,又满载结对归家,人一生到底要追求什么,穷与富,时间流逝最后归于尘土还不是都一样。
总算到了拱宸桥,只见沿岸停靠着无数从各地前来进香的香船,竟有上千艘之多,整个河面几乎被塞满,就好像已经变成陆地一样,可以想象密集到何种程度,只是这些香船停靠有序,密而不拥,条条有序,只见不少汉子正在吆喝着指指点点,看来正是这些人的功劳,但见一艘刚刚到来的香船在一名汉子的安排下靠岸,接着船主递给那汉子一些银两,易寒恍悟,原来还要缴纳停泊费用。
这些香船自然比不得金陵花船的华丽奢美,却也另成一副风范。
不少烧香的妇女下船而来,身穿蓝色印花布裙,用白色或蓝色的头巾包裹于头,又的还在发簪上插上一朵红艳如火的纸花,娇俏如花,古风犹存。
楚留情忙指着远方道:“易兄快看,小碧玉!”
易寒望去,却是一个二八少女,同样穿的也是轻软飘逸的蓝印花布,但是这些未出阁的少女与妇女不同的时候,头上并没有裹上头巾,而是梳了双髻,云鬟垂于两耳,静若拂黛清芙。
此刻岸边桃红柳绿,花香鸟语,这些身穿简朴蓝印花布的少女,与小桥流水,绿柳红桃,淡淡的香烟氤氲,构成了一幅独特风韵的风景画。
小家碧玉的乡野气韵是大家闺秀所没有的,道的一个朴也真。
船上设有方桌,桌上放有各种祭品,点燃红烛,有些香客们虔诚的默念着,舱内烟火缭绕,不时传出清脆的击磐声,木鱼声和喃喃的祈祷声,后舱设有月台,摆弄着乐曲奏起佛曲来,有些香客刚刚归来就坐在船沿边休息,有些却忙碌着摆好祭品准备祭拜,有些闲情的看着周遭形形色色的各式人群。
易寒惊奇,人之百态,竟能一视而全。
楚留情立于岸边,目光肆无忌惮的流连于那些从她身边经过的农家小碧玉,不少性格开朗的茶家女见了这垂涎欲滴的李明蒙,在经过他的身边加速步伐,尔后又恢复正常步行速度,唧唧喳喳的窃窃私语起来,进而掩嘴偷笑起来,少女悦耳的笑声传入心头,连易寒不禁被这自然而发的自然之美撩拨的动情了。
蚕家女相比之后就温婉安静了许多,有的看了楚留情火辣的目光,立即垂下头来,俊俏的脸蛋上立即泛起红晕,埋下头匆匆的走着路,有的莫名的拽起自己的衣袖,行动是如此扭捏不自然,这一些无不显示她们内心的紧张羞怯,每当看到这一幕,楚留情总是以爽朗的笑声来表达自己的畅快,少女的娇,少女的羞都因他而露。
相比楚留情,易寒却端庄了许多,便因为他鬓发透着几根白色,让这些女子好奇的多瞄了他几眼,他平和的气质却让这些少女感觉比较舒服,而不必小心翼翼提防那未知的惶恐惊吓,羞、怯、娇,大概就是少女对男女情爱向往又无知的体现吧。
两人同为英俊潇洒的男儿,楚留情比易寒还要光鲜一些,相比之下易寒就显得沧桑了一些,偏偏易寒的回头率比楚留情要高,或许得少女羞怯的奇妙心里更能接受易寒的那种平和的安全感,而楚留情就是鲜艳美丽的东西,却带有危险。
这一对色狼,竟也成为拱宸桥岸边一道特殊的风景线,因为他们太特殊了,别人为进香而来,他们为欣赏美色而来,当然有些男子对他们心存抱怨,谁愿意自家的闺女被人这样盯着看,谁愿意自己的姐姐妹妹被这样肆无忌惮的瞧,只是碍于自己是外乡人,两人的衣着打扮又是富贵人家,而又没有做出过激的行为来,倒也就睁着眼闭着眼。
楚留情倒惹来些大胆的寡妇像他抛来媚眼,楚留情放荡起来也是尽情的勾搭,这不他手中多了几条女子用的香帕,寓意自然明显,夜深人静上船而来,可春宵一夜。
楚留情看着自己硕果累累,而易寒全无收获,取笑道:“易兄,看来你老了,不复当年风采,要不兄弟我分你一条”。
易寒哈哈大笑:“就怕晚上你走错了船,动了人家正经的闺女,被人生生推下水去”。
楚留情反驳道:“她们上了那只船,我已经瞧好了”,说着炫耀其手中的手帕来。
易寒哈哈大笑:“这一些都是经验老道的淫娃荡妇,今晚要是你走这么几遭,怕是没命回来了”。
楚留情不屑道:“你是羡慕我,估计讽刺我的吧,有本事你拿下一个良家妇女给我瞧瞧”。
易寒笑道:“别说良家妇女,就是小碧玉也难不倒我”。
第一百二十节 迷
易寒只不过是和楚留情调侃,两人早已经过了在街头上撩拨调戏女子的年纪,岁月在他们脸上留下痕迹,同样的也让他们多了一份担当、稳重,或许易寒不配拥有“担当”这两个字,他有吗?也许太担当却不是担当。
楚留情却当真起来了,他好久没有这种畅快,放荡不羁的感觉了,这丝感觉刚刚捕捉到,又任何肯就这样溜走,认真说道:“易兄,假如你真的能立即搞定一个小碧玉,我楚留情就真的服了你”,他口中的小碧玉就是未出阁的女子,这种女子少见生人,一般都是羞涩万分,连靠近和她们说些话都难,与那些放荡的熟妇可是天壤之别。
易寒摆手道:“她们一个清白身子的闺女,我如何能去祸害,这样又与禽兽何异”,易寒年少时虽然风流放荡,可是他是有道德底线的,祸害别人一生的事情,又怎么可以纵情为之,一个没有底线的人就离恶人不远了。
楚留情讪讪笑道:“谁让你去糟蹋她们的清白身子了,只要你能做到与她们暗通款曲,眉来眼去就算你成了”。
易寒放声大笑起来,笑的如此落拓,又是如此风流,他的笑声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无论男女老少都朝他望来,看着这个放声大笑的人,却给人感觉像一个儒士,爽朗的笑声也可以感觉到一个人落拓的胸怀。
一个少女大胆的走了过来,问道:“先生,你才高八斗吗?”
易寒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气息,又见其脸颊酡红,却是喝了酒,又看见衣着打扮,原来是个酿酒人家的女儿。
楚留情一愣,想不到易寒就这么一笑,就有少女上前搭讪,他实在想不出易寒这一声笑有什么魅力。
易寒礼道:“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那少女道:“我见先生气质不凡,定是个博学多才的人,小女子懵懂无知,不通世事,有一事相询”。
楚留情插话问道:“你又如何看出他博学多才”。
少女笑道:“腹有诗书气自华,再加上刚才这先生笑声,让人感觉就像明月一般皓洁”。
楚留情哈哈大笑:“他博学多才是不错,可是你有一点看错了,他却是个下流放荡的登徒子”,说着笑着朝易寒看了看。
少女一脸讶异,她实在从易寒身上感受不到下流放荡,他看起来那么端正可信,相反……朝楚留情看着,说道:“我看公子比较像”,目光还不忘停留在他手上散发着胭脂水粉味的女子手帕。
楚留情一愣之后,却笑道:“我承认你说的没错,可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也是差不到那里去”,说着又朝露出微笑的易寒看去,看来他是想砸场子,可不想让易寒装下去蒙骗小姑娘。
少女却没有怯意,大概是酿酒人家的女儿家比较活泼外向,大胆的朝易寒望去,问道:“先生,你是吗?”
易寒笑着应道:“算是吧”。
少女听完却微微一笑,“那我也不怕”,一语之后又问道:“先生,为什么我家酿的酒味道醇美,贱卖都卖不出去呢?而今日我到城内酒楼,那里卖的酒味道一般,何以酒店大肆推崇呢?”
听到酒,楚留情双眼一亮,易寒却认真的思索起来,一会之后应道:“无名无品却只能蔽于偏僻,若真是好酒,却需要打出名声来,让世人知晓”。
少女突然道:“两位一定是好酒之人?”
楚留情一讶,“小妹妹,你如何得知?”
少女笑道:“我非但知道两位是好酒之人,还知道昨夜两位畅饮了一番”。
楚留情更是惊奇,“你又是怎么知道?”
少女笑道:“这是我们酿酒人家的秘密,却不能说出来”,却岔开话题,对着易寒道:“我想请先生到船上饮酒,不知道先生可否愿意?”
楚留情生怕易寒拒绝,立即道:“小妹妹盛情难却,又如何好拒绝”。
少女笑道:“公子也一同前往吧”,原来她刚才只是邀请易寒一人而已。
易寒见她一个女子都如此坦荡不惧,自己岂能畏首畏尾顾忌姑娘家的名声而拒绝,应道:“好,就随姑娘上船去,去品姑娘家亲酿的好酒”。
少女不好意思笑道:“先生原来知道了”。
一旁的楚留情却一头雾水,易寒却知道这小姑娘的心思,她定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名士了,若是美酒,自己酒后即兴挥笔留逸兴,名士诗句流传,她家的酒也就跟着出名了,这是一个聪慧的小姑娘。
易寒也不多言,是否好酒,却要尝过才知道,便跟随着小姑娘一并前行,小姑娘指着前面一只很小的蓬船说道:“那只船就是,我母亲在上面”。
楚留情问道:“你父亲呢?”
少女应道:“家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是母亲含辛茹苦把我养大。”说着没有半点伤感,回头朝两人露出灿烂的微笑。
楚留情心中暗暗赞道:“好一个自强自立的好女儿”,易寒却有些震撼,何以她如此释怀呢?或许人心是不一样的吧。
上了那只小船,小姑娘喊了一声:“母亲!”一个妇人从船舱里走了出来,脸上布满了皱纹,看模样却像个老妇,这小姑娘年纪不大,照理她也应该是三十多四十出头,显得如此苍老,大概是辛劳所致,易寒心怀敬佩,礼貌道:“见过大婶”,楚留情也露出微笑。
这妇人见女儿带着两个陌生男人回来,有些惊讶,问道:“颦儿,这两位先生是?”
这小姑娘应道:“母亲,我请这两位先生来品尝咱们家酿的酒”。
这妇人显然有些好奇,无端端请两个大男人上船来干什么,再者说了她们孤儿寡母的,她到年老色衰,可是女儿二八年华,这要是招惹出什么是非来,可就活该,她脸上露出不悦之色,显然对女儿这个鲁莽轻浮的行为不满意,可是农家人又老实热情,人都请上来了,也就不好再赶走了,对着两人道:“两位先生先坐下”,船头上铺有木板,摆上一张小桌子,几张非常娇小的竹凳,易寒两人坐了下来,却感觉非常有趣,欣赏着周围的风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