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名将 第690节
婢女朗声道:“你明明就睁着眼睛说瞎话”。
易寒走上前几步,“你怎么证明我是在说瞎话”。
婢女见易寒靠近,喝道:“站在,你想干什么?”齐碧若却从容不惊。
易寒道:“自然是和姐姐说个清楚,免得被姐姐你胡乱冤枉”。
齐碧若生平最厌恶的就是不尊道德礼法之人,眼前这男子虽有出采之处,但却道德败坏,满口谎言,行径更是恶劣,这样的男子就算有满腹经纶又有何用”。
婢女指着周围道:“你看看四周,还说不是在说谎话”。
易寒望了周围,却哑然失笑,原来这里却不是一个院落,却被一个被四面池水包围的亭榭,唯一的一条道路就是自己刚才走来的这条路,难怪对方断定自己是从中博堂出来。
齐碧若朝身边婢女问道:“芍药,海棠都将人带进来了吗?为何没人来通知我”。
那婢女应道:“我也不知道,待我前去看一看”,说着将灯挂在亭榭,走出亭谢,突然却停了下来,警惕的盯着易寒,似有担忧。
齐碧若淡道:“芍药,你去吧?”
那婢女听到齐碧若的吩咐,也就没有犹豫,转身朝中博堂的入口走去。
易寒笑道:“齐小姐,你的排场可真大,我还从来没见过那个小姐似你一般有这么多的贴身婢女”。
齐碧若道:“我与你无话可说,你想赏月赏花自便,不要与我讲话”。
易寒却似乎没有听见齐碧若的话,问道:“齐小姐,你对男子都是这种冷冰冰的态度吗?”
齐碧若转过身去,安坐着,对于易寒的问题不理不睬,虽然与易寒独处却也没有半点担忧,这种莫名的安全感也不知道从何来之,或许因为易寒是她父亲的知交,她信任自己的父亲,也就信任易寒不会干出那种事情,又或许是其他的原因,而另外一方面她十分不赞同易寒的为人处世,对易寒心存厌恶。
易寒见齐碧若不理睬自己,也就不出声来,看着周围的景色,闻着从齐碧若身上散发出来淡淡的幽香,却也别有一番畅快轻松的感觉。
齐碧若就像一朵花,陪伴在身边,不会对自己言语,却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两人默契的保持安静,过了一会,易寒又朝齐碧若看去,见她坐在石凳,手托香腮,眸子半垂,神魂飞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易寒心中暗忖:“她安静的时候倒是有几分动人温柔,这才是一个女子该有的娴静文雅”。
看看看着突然听见齐碧若发出一声轻微的笑声,一双眸子突然间变得似水含情,脸上的红晕都飘到眉目下边,连轻纱也遮掩不住。
齐碧若发出笑声,却连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神魂飞越,早就忘记了易寒的存在。
易寒却是惊讶,齐碧若这副模样明明就是春情放荡,难道她心中早有爱慕的男子。
就在这时,齐碧若慵懒的转头,娇羞满眼,突然看到易寒,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顿时变得冰冷,整个人也从那满心欢畅的美梦中回到现实。
易寒微笑道:“想不到齐小姐也有动春心的时候,不知道此刻思念的是那家的公子?”
齐碧若心中暗惊,竟被他看出了端倪,我怎么如此糊涂,竟忘记了他还在身侧,冷淡应答:“与你无干”。
易寒笑道:“我只是好奇,似齐小姐这般贞洁玉女竟也有思春的时候,看来我对齐小姐的印象应该做出改变了,齐小姐其实也蛮有女子的味道”。
易寒这番言语说的真是粗鄙有直白,完全没有给齐碧若留半点颜面。
齐碧若甚少与男子接触,更别提面对易寒这样放诞不羁的人,又如何能抵挡住易寒的犀利言语,心中是又羞又怒,冷声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易寒淡道:“一样米养百种人,这世上什么人都有,有我这种人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齐碧若朗声道:“我所思念的人,你一辈子也望尘莫及”。
“哦,那我更想知道什么人物能得到似齐小姐眼界如此之高的人的青睐”
齐碧若道:“他心有万斛珠玑、双手能绘千万锦绣,只可惜……”突然却“哎”的叹息一声,嘴边自嘲的苦笑一声。
易寒似个知心的倾听者轻声问道:“他看不上齐小姐你?”
齐碧若轻轻道:“我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却也从来不敢问出口,就似一块石头堵在胸口,永远也没有释怀的那一刻”。
易寒道:“齐小姐若是羞于出口,似你这般聪慧之人,暗示他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齐碧若盯着易寒朗声道:“我不敢让他知道,你明白吗?连暗示都不敢!”
易寒看出齐碧若的情绪有些激动,淡淡问道:“这就奇怪了,莫非他已经有了妻室,你插足其中有违伦理道德?”
齐碧若道:“比这个要更让人无法接受”。
易寒惊颤道:“莫非是叔侄之恋?你喜欢的人是子敬?”他会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子敬不是说过,除了他,极少有男子见过齐碧若,又听齐碧若这么讲,也就联想起来了。
齐碧若猛的扇了易寒一巴掌,“下流!肮脏!”
易寒躲巴掌已经练的炉火纯青了,却没让齐碧若得手躲了开来,苦笑道:“是你说让人无法接受,也不怪我会这么想”。
齐碧若无可奈何,淡道:“算了”,要怪就怪自己跟这个品格低劣的人说太多。
易寒岔开话题道:“我可以给你一些意见吗?”见齐碧若朝自己望来,说道:“毕竟我比你年长,经验比你也丰富的多,或许你今天对我说出了从未对比人说过的这个心中的秘密,是因为我在你眼中是个无关紧要的人,那何妨不听听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意见呢?”
“说”齐碧若短而干脆的一个字。
易寒道:“依我对你的理解,你是一个十分看重道德礼法的人对吗?”齐碧若并没有回答,这里理所当然的,所以她才会对易寒一些列的行为产生厌恶,易寒继续道:“但是你心里想要做的时候与你所学所秉持的道德礼法相去十万八千里,这个时候你内心就很矛盾很痛苦,一方面你心里想这么做,可一方面理智又告诉你这是不可为的。”
齐碧若听到很认真,因为易寒说到她的心里去,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如此清晰的看透自己的内心,易寒微微一笑,似对齐碧若内心这件极为矛盾痛苦的事情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是一件轻松容易解决的事情,只听易寒微笑道:“相信我,齐小姐,我遇到过这种艰难的抉择太多次了,每一次都将我折磨的生不如死,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没有圆满的解决方法,你必须做出抉择,你静下来听你内心真实的想法,去他的道德礼法,那些一点都不重要!”
齐碧若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易寒这句粗鄙的话很动听,他的声音就像一盏明灯,指引自己朝正确的方向行走着。
齐碧若闭上眼睛,聆听自己的心声,自己想要什么,自己心中想怎么做,当她专心聆听自己的想法,将道德礼法抛之脑外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想法很清晰,而这一刻没有为难矛盾。
齐碧若睁开眼睛,眼神露出平和之色,易寒笑道:“怎么样,想清楚了吗?”
齐碧若道:“你虽然令人讨厌,但却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易寒哈哈大笑,礼貌的施了一礼,“齐小姐,这是我的荣幸”。
齐碧若道:“我没有想到你也有文质彬彬的一面”。
易寒问道:“你喜欢别人这样?”
齐碧若应道:“至少不会让我再增添对你的厌恶”。
易寒道:“其实……”
突然一把朗叫声传来:“小姐”。
那个名叫芍药的婢女走了过来,“小姐,海棠已经把人都带到厅堂来了”。
齐碧若对着易寒道:“隐藏自己身份的老先生,我要走了,你自便”。
易寒笑道:“遮掩花姿美貌的任性小姐,介意我同行吗?”
齐碧若淡道:“随便”,说着就朝狭长甬道的入口走去。
芍药一脸好奇,小姐和这个人在打什么哑谜啊,见小姐走远,忙拿下挂在亭榭的灯,掌灯追了上去。
与齐碧若同行走过这条藏书无数的甬道却别有一番美妙滋味,走了一段距离,只听齐碧若突然问道:“老先生,你博学多才吗?”
易寒笑道:“小侄女,人生有限,书海无边,就这中博堂的藏书我一辈子也看不完,又如何敢说自己博学多才”,他要教这个孤傲的女子明白什么叫谦虚。
齐碧若却道:“我从生下来所看过的看却比这中博堂的书还要多,老先生认为我博学多才吗?”
易寒哈哈大笑:“对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你虽阅书无数,却对这世上诸事没有个真实了解,却也只是读死书,你说你自己博学多才,恕我不敢苟同”。
芍药突然插嘴道:“老先生敢不敢和小姐比一比”。
易寒问道:“这位小嘴锋利的姐姐,若让我与一身身有残疾的老头子打架,你觉得我打赢了,别人会说我厉害吗?”
芍药应道:“人家只会说你欺负老弱”。
易寒道:“这叫对了,齐小姐就是胜了我也没有什么可炫耀”。
芍药立即明白易寒的意思了,“你倒有自知之明”。
易寒哈哈笑道:“这还得靠小嘴姐姐时时刻刻在我耳边提醒”。
芍药听易寒叫她小嘴姐姐,顿时恼了,不悦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叫芍药,不是你口中的小嘴姐姐”。
易寒笑道:“你小嘴虽小,说起话却锋利无比,实在让人印象深刻,难免落号。”
齐碧若道:“我知道老先生能言善辩,却不该欺负一个小婢女”。
易寒摊手道:“没有办法,小侄女你又不让我欺负”。
什么话经过易寒的口一出来就完全变了个味,这话听了,总感觉两人在调情。
齐碧若现在也明白了与易寒生气没有用,只能越发撩起他的兴趣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冷漠相对,不应不答。
易寒道:“小侄女,你认为呢?”齐碧若径直行走,不应声,易寒顿觉无趣,却招惹芍药来,“小嘴姐姐,一会可有什么安排?”
芍药果然中招,气恼道:“不要叫我小嘴姐姐,我有名字,你警告你不要这么称呼我,我要生气了”。
易寒戏谑道:“你生气了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吗?”
芍药道:“我会打的谁都不认识你”。
易寒若有所思道:“那该是怎样的一副凄惨的模样。”突然恍悟道:“别人不认识我,至少你认识我”。
芍药扑哧一笑,突然见易寒微笑的看着自己,冷喝道:“你看什么看,我又不是对你笑”。
易寒笑道:“那你在对谁笑呢”。
芍药一愣,刚好走到挖空的屋檐,指着天空道:“我在对着天笑”。
易寒笑道:“那就是对我笑了”。
芍药好奇道:‘为什么,我明明是在对着天笑”。
易寒道:“对不起,我的名字叫中天。”
芍药“哎呀”一声,无奈嗔怒道:“你是在太可恶了?”
易寒见芍药恼羞成怒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齐碧若心中对芍药和易中天纠缠心生不悦,只是这芍药是王府的婢女,不是她的贴身婢女,若是海棠她们,自己不用说他们也知道该怎么做,芍药对她还不错,尽心尽职,只是不了解她的性情,齐碧若也不好责斥她什么。
齐碧若问道:“老先生,我很好奇,你勾引过多少女子?”
“嗯”易寒佯装思索片刻之后道:“不少,不过最终结局都似芍药这么对待我一般”。
芍药闻言偷笑出声,低声道:“活该”
易寒问道:“那里活该了,你倒是说说我坏在哪里?”
芍药道:“只有文质彬彬,处处持礼的人才会受人尊敬喜欢,似你这般巧嘴滑舌,尽说些下流的话,有姑娘会喜欢你才怪”。
易寒佯装受教,点了点头道:“看来我是该改一改”,说着朝芍药施礼道:“芍药姑娘,刚才多有得罪这下向你赔不是了”。
芍药一愣,心里反而感觉不自知,总感觉这样生分许多,不似刚刚轻松随意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是他这样做不就按照自己所说的那般吗?为什么自己更喜欢他变成刚才那个样子,若是他刚才处处有礼,自己就不会和他说这么多话了,也想不清晰个中原因,摇了摇头。
甬道尽头透射来光亮,易寒知道到了中博堂的厅堂了,隐隐若若的能听见些谈论声。
海棠突然走了进来,“小姐,他们都到了”。
突然看见齐碧若身侧的易寒却惊讶的嘴边张的大大的,过了一响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