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 第1683节
张启功微微皱了皱眉,他当然听得懂骆瑸指的是谁,在轻哼了一声后随口说道:“据说此人在桓王身边混得还不错?”
“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对于回心转意、弃暗投明之人,上天总是会放他一马的。”骆瑸淡淡说道。
张启功看了一眼骆瑸,很想问问『谁是明、谁时暗』,但碍于此番的来意,他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开门见山对骆瑸说道:“雍王迎长皇子回归庙堂,这对于长皇子而言是一桩好事,你骆瑸应该看得明白……”
“未见得。”骆瑸摇摇头说道:“在下倒是更倾向于我家殿下暂时潜下来,笑看雍王以一敌二。”
张启功闻言眯了眯眼睛,冷冷说道:“足下以为,长皇子潜得下来?”
听闻此言,骆瑸微笑说道:“看来雍王是打算以一敌三了……”
“你……”张启功顿时语塞。
良久,张启功深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你想要怎样?”
骆瑸思忖了片刻,说道:“先让在下听听雍王最近的打算,希望足下莫要隐瞒,在下能辨别真伪。”
张启功皱眉盯着骆瑸看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说道:“好!告诉你也无妨。……『河东四令』。”
事实上,河东郡远不止四个县令,但这个时候张启功说出『河东四令』,那么指的就只有可能是河东郡西部的『北屈令』、『皮氏令』、『汾阴令』以及『蒲坂令』。
这是目前炙手可热的四个官职,不知有多少人死死盯着这四个位置。
原因很简单,因为在河西之地即将成为魏国国土的情况下,这四个县,都有很大可能成为驻军的地点,因此,执掌了该县的权柄,很大程度上等同于间接控制了一支军队。
其中的区别仅在于,国内贵族们看重的是能够驱使这些军队日后抢掠河西的利益,而雍王、襄王、庆王等人看中的则是兵权。
而这些人之所以暂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因为他们听说了一件事——肃王赵弘润亲赴河东。
对于肃王赵弘润,国内的贵族们不能说畏惧,但多少是有些忌惮的,尽管当年三川贸易的事证明,纵使是这位肃王殿下,最终也只能对国内的贵族势力妥协,但与上次一样,除非赵弘润摆明立场不允许任何非朝廷势力插手河东四令,否则,国内的贵族仍不希望得罪这位手握兵权的殿下。
当出头鸟,往往没什么好下场,尤其是当那位肃王殿下手持强弩的时候。
甚至于,就算是襄王、庆王,亦不希望与这位兄弟反目。
因此,魏国国内尚在观望,他们想看看,这位肃王殿下究竟看中了『四令』中的哪些,只要不是想独吞,哪怕是被这位肃王殿下捞走两个县令,这都是可以接受的。
『看来,得拜托桓王殿下先去肃王殿下那里试探一下口风……』
在思忖了片刻后,骆瑸心中暗暗想道。
虽然遵照赵弘礼的意思,骆瑸并不想挟恩图报,但凭借着彼此的交情,请桓王赵弘宣探一探其兄长的口风,这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正文 第1052章:河东相聚
两三日后,正准备前往河东与兄长汇合的桓王赵弘宣,收到了来自长皇子幕僚骆瑸的书信。
在粗略看罢了书信后,赵弘宣撇了撇嘴,冷冷说道:“雍王竟派张启功游说长皇兄,欲与长皇兄携手?果真厚颜无耻!”
在他看来,长皇兄、也就是原东宫太子赵弘礼,他的太子储君位置,分明就是被雍王耍奸设计陷害掉的,可今日倒好,这个雍王居然还敢厚着脸皮前往长皇子府上提出彼此携手的提议,要是赵弘宣当日在那,势必要喷那张启功一脸口水。
相比较赵弘宣的冷笑与讥讽,周昪的心态倒是格外平静,可能他感觉到了几分暗爽——在雍王的默许下,张启功将他排挤出雍王的幕僚行列,可如今看来,这主仆二人过得并不好,这让周昪心中暗爽。
要不是他已经投奔了桓王赵弘宣,相信他此刻多半会得意洋洋地表示:看看,没了我周昪,你们果然玩不转!
不过,既然已投奔了桓王赵弘宣,似这种话就不好随意说了。
因此,周昪在摸了摸下巴后,轻笑着说道:“当日雍王与襄王分别派了陈汤与刘介前来淇关,就知雍王与襄王已分道扬镳,今日之事,不出所料……多半,雍王正遭受当年长皇子殿下的处境,被雍王与庆王联手打压。”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周昪心中仍有几分暗爽。
想当初,虽说雍王慧眼识人,从该年后置位排名里挑出了他周昪,可他周昪亦未辜负雍王的信任,将原东宫太子赵弘礼与其幕僚骆瑸坑得找不着北,然而雍王最终是如何对待有功之士的?
周昪绝不相信,张启功夺占他在雍王身边的位置,这件事本身会没有雍王默许。
“活该!”桓王赵弘宣幸灾乐祸地骂了一句。
周昪附和地哼哼两声。
当日,赵弘宣唤来已被任命为『淇县右市尉』的宗卫公良毅,留给他五千军士,叮嘱他好生驻军在淇县边市上。
随后,赵弘宣亲自拜会了燕王赵弘疆、大将军韶虎以及南燕大将军卫穆,向三人告别,启程前往河东。
由于心紧着某些事,赵弘宣等不及带着步兵们慢吞吞地返回河东,于是遂叫宗卫长张骜率领大军,而他自己,则带着宗卫李蒙与两百余骑兵,快马加鞭前往安邑。
这两百余骑兵,是赵弘宣这几日组凑起来的,毕竟如今他与燕王赵弘疆一起把持着淇县边市,想要从互市中那数以万计的牛马中挑一些合格的战马,这实在不是一件什么困难的事。
因此,他在与燕王赵弘疆打过招呼后,弄了大概两百余匹,组建了一支骑兵队。
只可惜,目前他也就只能小打小闹组建一支两百余人的骑兵队耍耍,数量若是多了,他也养不起,毕竟战马,那可是要喂食大豆等精饲料的,这可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赵弘宣已私底下计算过,驯养一匹马的成本,就足够他支付五名北一军步兵的军饷开支,要命的是,这还只是驯养一批合格战马的成本,还不包括训练骑兵的开销。
虽说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赵弘宣作为赵弘润的亲弟弟,当然有渠道能从兄长手中弄几套商水游马重骑的全身重甲,可再听说这些骑兵重铠的造价后,赵弘宣吓得面如土色。
据他了解,一名商水游马重骑的成本,折算下来竟能维持他北一军士卒整整五十名的开销。
倘若再加上对骑兵重铠的日常维护,这笔开支更是让赵弘宣感到难以承受。
此时赵弘宣这才释然,商水游马重骑在北疆战场上将韩国骑兵吊起来打,这不是没有原因的——他的兄长肃王赵弘润,硬生生用钱砸出了一支无比强大的骑军。
可不是只有赵弘宣在骑兵重铠的天价前望而却步,事实上,对商水游马骑兵报以炽热心思的,可不止赵弘宣,燕王赵弘疆同样也想打造一支,不用多,只要五百骑就足够。
但是在得知其中的花费后,燕王赵弘疆也吓得退缩了,因为组建一支人数为五百骑的重骑,所有花费加在一起足够他再拉起一支两三万人的山阳军。
此时燕王赵弘疆也算是明白了,为何赵弘润明明手底下攥着不少赚钱的渠道,却仍然欠着户部几百万的巨款,原因就在于这位八皇弟在军费上的投资,实在是不计成本。
而在得知这些后,无论是燕王赵弘疆还是桓王赵弘宣,都不好意思开口让赵弘润支援一些骑兵重铠,不过他俩已暗中下了决定,待等从淇县边市这边捞到了足够的钱,势必要向冶造局收购一些骑兵重铠,打造一支小规模的重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