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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 第2667节

由于史无前例,韩王然一筹莫展。

然而没过多久,魏国的商贾们就率先以好似身传言教的方式,给韩王然以及韩国的商贾上了一课。

这场另类的战争,爆发于齐国的王都临淄。

在五月到八月之间,魏国的商贾将大量的羊皮、羊毛、羊绒、酒水、稻谷、枣子、玉石等货物运到临淄,在临淄城内,与来自韩国的商贾展开价格战。

在短短几天工夫内,无论是米价,还是酒水,亦或是羊皮、羊毛等其他货物,价钱直线下跌,韩国商人卖十钱,魏国商人就卖八钱,韩国商人若是低价贱卖,魏国商贾就以更低的价格抛售,仿佛丝毫也不顾及本钱。

“魏人疯了!”

士大夫鲍叔在得知此事后惊声叫道。

他无法想法,以往需要两三枚魏国金圜钱才能购置的优质玉佩,可如今,魏国的成陵王赵燊,居然贱卖到三五个银圜钱一枚,逼得韩国钟氏一族的族人几乎要跳河自杀。

而其余的羊皮、羊毛、腌制羊肉以及烟熏羊肉等等,此时亦贱到就连齐国平民都能每日三顿摆上饭桌,可想而知这场战争的凶残与激烈。

然而在听了鲍叔的话后,士大夫管重却有不同的见解,他认为,魏国这招「以血还血」的计谋,实在是高明。

原因很简单,就拿羊肉、羊皮等畜类货物来说,魏国有三川、河西、河套这三个天然牧场,除了自行放牧的魏人外,还有几十万的羱族、羯族、羝族人,以及胡人、巴人奴隶协助打理放牧。

因此,魏国根本不需要考虑货源问题。

唯一的问题,只是在于赚多赚少——哪怕魏人只是赚取了成本,甚至于只赚回成本的一部分,但相比较连本钱都捞不回来的韩国商贾,魏人依然是胜利方。

只不过,这种招数太过于伤筋动骨,就算是像魏国这种大国,也不敢过分使用——就像这次,魏国仅仅只是针对韩国的商人,可不敢针对全天下其他国家的商贾,为了避免的就是打击面过大,导致魏国成为众矢之的。

鉴于魏国商人的率先开战,韩国商贾在失去先机的情况下,亦迅速联合起来,展开反击。

但遗憾的是,他们所面对的敌人实在是太强大了。

安陵的文少伯、定陶的陶洪、成陵的成陵王赵燊,也不晓得是不是在韩国这个外敌的刺激下,亦或是北亳军首领向軱死后,魏国朝廷近几年对宋郡的笼络终于有了成效,使得魏人与宋郡人首次站在了同一方阵营——魏国商人以文少伯为领袖,而宋郡商人则以定陶的陶洪为领袖,双方精诚合作,对韩国的商贾展开穷追猛打,一步一步蚕食韩国商贾在临淄的市场份额。

截止到八月中旬的时候,在齐国王都临淄城内,许许多多来自韩国的商贾,皆被迫关闭了商铺,转移了产业,只剩下一小部分人,仍在魏国商贾的联手打压下艰难生存。

期间,不乏有韩国的商贾因为被魏国商贾挤垮,喝得烂碎如泥,在临淄城内投河自杀。

这让世人进一步认识到,这场不流血的战争,其实是多么的残酷。

待等到九月初,韩国的商贾势力,基本上被魏国商贾逼得退出了临淄市场,随即,魏国商贾便以临淄为中心,辐射齐国境内各郡。

得知此事,士大夫管重叹息道:“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不得不说,临淄宫廷前前后后目睹了这场史无前例的不流血战争,但对此却毫无办法。

说实话,齐国是有这个能力协助韩国商贾击退魏国的商贾的,甚至于,临淄朝廷也可以通过操控的方式来协助韩国的商贾,但齐人不敢。

毕竟这会儿的魏韩两国,已经处在战争一触即发的边缘,倘若他齐国胆敢协助韩国,那么很有可能遭到魏国的记恨——齐国可不像韩国,它可没有广阔的国土纵深,倘若这会儿魏国对齐国用兵,齐国恐怕连半年都守不住。

很快地,齐国这个纵观整个中原除魏国外第二大市场,几乎一下子就被魏国的商人占领,魏国商人通过大量价廉物美的货物,夺取了韩国商人的市场份额,将其赶出了齐国市场。

然而在取得了这场胜利后,魏国商贾仍不满足,仿佛是早有预谋地,穷追不舍杀到韩国本土,将大量各种货物以低贱的价格倾销到韩国国内,非但使得韩国的商人损失惨重,就连农民亦受到牵连,大量农产品堆积,无法处理。

当这个消息传到蓟城后,韩王然前所未有地震怒,一脚将面前的御案给踹翻在地,旋即自己也被气晕当场。

魏兴安八年,魏国通过一场商贾间的贸易战争,使世人深刻体会到,这场不流血的战争,实际上亦堪比真正的战争般残酷。

而它造成的破坏力,比魏国直接派兵攻打韩国还要大。

正文 第190章:韩然的对策【二合一】

“大王!”

“大王……”

当韩王然悠悠转醒时,耳畔充斥的,皆是此类呼唤他的声音。

他缓缓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床榻旁站着几人,有卫卿赵括,王后周氏,还有他尚且九岁左右的长子韩俞,以及五岁的次子韩斐。

“寡人这是……怎么了?”

韩王然挣扎着想要起身,见此,王后周氏连忙将他扶起。

而在旁,卫卿赵括则斟酌着用词解释道:“臣听闻,大王是在听说了魏国商贾的恶行后,愤而大怒,经宫廷内的医师诊断,大王这是长期积劳,血脉不畅,因一时急怒攻心,故而气厥……”

可能是因为刚刚苏醒的关系,韩王然仍感觉头昏脑涨,靠躺在床榻上整理了一下思绪:“魏国商贾……哦,原来是那事。”

他逐渐已想起了昏厥前让他勃然大怒的事:即魏国商贾联合针对他韩国的商贾,导致他韩国失去了在齐国的市场一事。

这件事,纵使此刻回忆起来,韩王然仍感觉愤愤难平。

想了想,韩王然吩咐道:“召申相以及张开地、韩奎三人,让他们即刻入宫来见寡人。”

听闻此言,卫卿赵括犹豫了一下,劝道:“大王,您方才苏醒,还是先歇息片刻吧……”

在旁,王后周氏亦眼眶通红地附和着劝说。

面对他二人的劝说,韩王然摇了摇头,神色坚定地说道:“寡人的身体,寡人自己清楚。……魏国商贾一事,兹事体大,不可耽搁,赵括,速派人传召!”

见韩王然坚持,赵括也没有办法,只得点点头派人去传召申不骇、张开地、韩奎三人,使殿内除了在旁伺候的内侍、宫女外,就只剩下韩王然与王后周氏,以及韩愈、韩斐两位年幼的公子。

韩王然好生安抚着眼眶通红的王后周氏。

平心而论,王后周氏并不算是韩然心爱的女人,或者对于似韩然这等君主而言,心爱这个词,对于他过于奢侈——他的心中唯有祖宗基业、国家社稷,几无儿女私情。

可话虽如此,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纵使韩然此前对王后周氏颇有些成见,但十几二十几年相处下来,他亦习惯了自己生命中有这个女人,哪怕他父王韩王起当初为他选定这门婚事的时候,其实只是看重了王后周氏的娘家——即周氏一族的势力。

“寡人无碍,王后不必心忧。”韩然笑着宽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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