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臣风流 第249节
也不知道被龟公灌了什么迷魂药,估计也是贪大笔银子,那保洁阿姨竟肯了,遂成好事。
不过,回家之后,阿姨却后悔了。感觉自己冰清玉洁了一辈子,怎么临到老了却被人坏了贞洁。
她越想越气,一时过不了这道坎,悬梁自尽。
阿姨这一死,家里悲愤莫名,一封状纸将青楼和空性给告到衙门里去。官府一听,人命关天,这还得了。一索子将龟公和空性给抓了。
最后,龟公被定了个逼良为娼之罪,斩;空性,强女干良家妇女,绞。
按说,死刑犯都会在秋后处决。不过,明朝政府的办事效率低下。而且,三司在勾决犯人的时候都非常慎重。如此,便错过了秋决的日子,顺延到明年。
且说,空性和尚在考采石场发财之后也收了两个徒弟。师傅有难,徒弟自然要去救,就求到邹应龙那里去。
邹给事中听到这事之后,想起自己以前是认识这么一个人。觉得判的有些重,就到知会卢知州。说龟公罪有应得,该杀。空性和尚这进青楼固然私德有亏,可合理合法。而且,他事先并不知道那保洁阿姨是良家妇女,若是判他个强女干罪,处绞刑是不是太过,罚点烧埋银子,取得死者家属谅解就可以了。卢知州你是不是把案件给撤回来,改一改判词?
邹应龙身为徐阶的门生,又是堂堂言官,平日里在地方官面前颐指气使惯了,估计是措辞不当,触怒了卢知州。
卢知州自然不依,邹大人大怒,一连弹劾了他好几次,二人的仇怨就结深了。
这是是延庆今年最大的新闻,已经传到路人皆知的地步。
这次邹应龙来延庆,除了拿政绩,估计也想通过官学学生闹事这个契机搞卢大人。
周楠摸着脑门说不出话来,这邹应龙这次是居心要报一箭之仇。
明朝的言官的厉害他这个穿越者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估计未来几日有锝卢知州头疼的。
卢大人如何,周楠也不关心,可自己陷在这里却不是个办法啊!
二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有商议出一个结果来。郭书办体力透支的厉害,自去睡觉。
第二日一大早,周楠刚起床,去见一个明眸浩齿的书生手拿一把折扇进来,朝他一拱手,笑道:“子木兄,别来无恙乎?本公子在这里给你见礼了。”
周楠大惊:“九公子你怎么来了?”
没错,来的正是徐阶的孙女九公子徐栀。
徐栀;“得人钱财,与人消灾。”
“不明白。”
“实话跟你说吧,空性和尚那案子,最早是本公子接的,今日一来延庆,听说周兄在这里。哈哈,这不巧了吗,还钱。”
第二百零八章 霸道跋扈小姑娘
这才是冤家路窄,想不到自己跑延庆来还能碰上债主。
毕竟是堂堂朝廷命官,前程远大的行人。这小丫头片子又是个精灵古怪的人,若她不管不顾闹起来,被人看到传扬出去,自己以后还怎么干清流言官?
周楠强笑道:“是啊,真是巧了。九公子,自那日京城一别,下官甚是想念。时辰已经不早,不如就由在下做东,你我寻家酒楼一聚如何?”
阿九皱了一下眉头:“大清早的,喝什么酒。我一路过来,甚是疲惫,正要回屋沐浴更衣,可没空陪你。有事就在这里说吧,周大人,咱们之间的旧债?”
这厮口口声声说银子,简直就是钻进钱眼子里去了。这他娘还是青春美少女吗,还有年轻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视金钱如粪土的蓬勃朝气吗?周楠心中不齿,其实想一下,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这小丫头,世故势利,真是无法可说。
周楠一拱手,做真诚状,低声道:“九公子,以往多有得罪,还望不要放在心上。你也知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行人,每月也就二三两银子俸禄,京城居大不易,那笔债纯粹就是无中生由,当初我可没答应你什么。”
见阿九大眼一瞪欲要发作,周楠忙又说:“得,我认我认,不过,这钱还得宽限些时日。”
“时日,多少时日啊?你也别说钱到穷人手,要等穷人有。”
周楠被她步步紧逼,有些招架不住。他心中一动,说:“九公子,这事且不说了。我想空性和尚一案你所得的利比我那区区二百两要大得多,否则你也不可能大老远从京城跑延庆来。你是什么身份,缘何能吃得了这种苦?”
“九公子想必知道本官这次来延庆是为主持祭孔典礼,邹大人这么一搅,我也交不了差。从我内心来说,巴不得邹应龙早点办完公务,也免得耽误了我的事情。这么看,你我的利益是一致的。这次九公子亲自来延庆,想来这案子不是那么容易了结。不妨寻个安静的地方说说话,商议商议。”
周楠这话倒是说到阿九的心坎里去,她成天和京城颂棍混在一起,消息灵通。前番宗室大闹紫禁城,使得沈阳和张大中被流放三千里,幕后隐约就站着周楠这个推手。
这个周大人阴险狡猾,一肚子鬼点子,和他谈谈,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就点了点头:“好,咱们就找个地方喝酒,你请。”
这个时候,州学里响起了一片嘈杂声,一看,到处都是兵丁,有书办高声道:“工部给事中邹应龙邹御史已经得了朝廷之命来处置你等上书陈情一事,今日起封院。各位这几日都住在学堂里不得随意外出,请放心,朝廷会给各位相公一个交代的。”
众书生听说自己上的陈情书已经惊动了朝堂,这可是一个出名的好机会啊!
可想,经此一事,谁人还敢轻视我延庆士子,皆欢呼一声,应道:“那是自然!”
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平日里在州学规矩严格,他们无事也不能轻易出去。
那书办看到阿九和周楠,一施礼,道:“这位可是周大人,邹给事中有令,州学从现在开始封闭,做为他的临时驻地,还请不相干的人等都搬出去。”
这个时候,郭书办恰好过来,闻言大怒,正要发作。
那书办又淡淡道:“按照我朝制度,官员出门办差,只能住在驿站。官学是什么地方,谁允许你们住进来的?
周楠不欲节外生枝,对郭书办道:“老郭,收拾东西,咱们住客栈去。“
周、徐二人出了州学,寻了本城最好的一家酒楼坐下。
周楠一口气点了十几道菜,狠狠地吃了几筷子,叹道:“州学衙门的伙食实在太差,我这几日在里面吃住,口中都淡出鸟了。”
这话说得粗鲁,在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面前,好象不太妥当。
但说来也怪,周楠在九公子面前却是毫无顾及,或许在内心中压根就没拿她当女人。
又问阿九,你一个女孩子,身份何等尊贵,如何能离家,府里不管吗?邹应龙是徐阁老的门生,难道他不知道和你一路不妥当吗?对了,空性的案子最早是你接的,怎么回事,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