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维寻道者 第384节
“你非要我来陪你,就是听这个?”
“这可不是一般的戏!”
“那是什么?”白术笑了笑。
“王秋意!”
“什么?”
“这可是王秋意的新戏。”苏姮又抓了一把胡豆,在卡嘣卡嘣声中,含糊不清开口:“你知道王秋意吗?他在戏文里可有名了。”
……
“大将生来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风吹橐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
天上麒麟原有种,穴中蝼蚁岂能逃,太平待到归来日,朕与将军解战袍!”
喧闹声渐渐停息,台上的先生将云板一扣,朗朗吐字出声:
列位看官,今天这一折,小可要说那桐江畔上,才子佳人两相遇!是谓捕鱼儿误拾绣香囊,鸳鸯子听灯了禅机!
却说前宋那顺帝薨后,四民不安,时值又有江南兵乱不已,那一心礼佛的长乐公主遂亲携了众女眷并宫人,来往金刚寺祈福……”
云板一响,在说戏先生清朗的嗓音中,伴随拨弦的琴声和鼓乐声,款款而缱绻的唱声,也恰时响起。
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白术楞了楞,他放下凑到唇边的茶盏,表情也微微一肃。
遥遥歌声缓慢响起,他唱得是千年前,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前宋的社稷危在旦夕,暴烈的乱流从宫闺一直涌动到了乡野。
汲水的宫女们在一次嬉戏中,误失了公室贵人香囊,它顺江而下,飘到了桐江的另一处码头……在那里,一个年少失孤的捕鱼儿,从破烂渔网中偶然捕捞到了它。
时间在逐渐低沉的嗓音中一点点流逝,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当戏台撤下,白术和苏姮走出茶楼时,日光已然西斜,到了傍晚的日暮。
“太感人了!”
苏姮抽了抽鼻子,声音有些哽咽:
“王秋意和小公主互相喜欢了那么久,可他们最后要见面时,小公主和前宋的公室,已经被郑武王这个老混蛋统统杀了!郑武王真不是人!是禽兽!”
刚刚看完一场异界版“抗郑神剧”的白术还有些恍惚,但听到苏姮隐隐的哭腔,又不禁无奈了起来。
“编的,都是编的,你还真信了?”
白术笑了笑:
“先不说长乐公主的女儿是否真去了金刚寺祈福,还被汲水的侍女们弄掉了绣囊。
再说了,桐江如此宽广,掉进江水里的绣囊真有这么大运道,就恰巧被捕渔的王秋意捡着?我可是去过桐江的,那里简直宽广到无法想象,这举止,无异于大海捞针!”
“更何况……”白术淡淡开口:
“你家的绣囊里会放着传信玉圭吗?放开一百步,王秋意即便真捡到了那位小公主的传信玉圭,前宋的修士难道察觉不了?他们就能不顾宫闺清律,放任王秋意和小公主你侬我侬,暗生情愫?”
“所以。”白术做出结论:“刚才那些不过是小说家之言,听听就罢了,不必太当真。”
“哼!”
气鼓鼓的苏姮猛得停住脚,偏过脑袋:“讨厌,你走,我不要理你!”
“好啊。”白术笑了笑。
摇着白纸扇的俊美少年似笑非笑瞥了气鼓鼓的苏姮一眼,他悠哉悠哉向前走去,并不回头。
渐行渐远,直到那个身影快消失在街道的尽头,都没有任何停留的意思,挂不住的苏姮愤愤跺了跺脚,委屈地叫了一声:
“喂!”
“我不叫喂。”白术停住脚,面无表情回过头:“我叫楚雨荨。”
“嘿嘿。”
虽然听不懂,但还是很好笑。
苏姮一秒破功,她傻呵呵凑了上去,一把抱住白术脖子,上蹿下跳。
“我听了戏好难受,你讲个笑话给我听吧。”苏姮蹭了蹭白术,耷拉着小脑袋:“我要听笑话。”
“我不会说……好吧,好吧。”
白术叹了口气,无奈开口:
“一代战神回归,发现五岁儿子住狗窝,不由得大怒,一声令下,十万退伍将士奔来,给战神也盖了座狗窝。”
白术刚笑了几声,见听笑话的人没有丝毫反应,干笑几声后,也讪讪住了嘴。
“不好笑吗?”
“不好笑。”苏姮摇头:“一点也不好笑。”
“……”
“今晚吃啥?”没心没肺的苏姮很快将听戏的烦恼抛之脑后,她兴冲冲问道:“吃啥啊?”
“随你。”
“真随我呀?那我要吃糖丸子和——”
“算了,还是随我吧。”
“不要!”
……
在苏姮的笑闹声中,白术微微皱起了眉,他又想起了茶楼时唱戏的那一幕幕。
“王秋意……”
白术在心底轻声念出这个名字。
冥冥中,他感觉自己和这个已经死去了数千年的人,可以清晰预知的,似乎会见上一面。
“是道乾,也是道元!”
脑中恰时传来轰大的人声,可还没等白术细细揣摩,那突如其来的呓语也消失不见,瞬息淡去。
是道乾。
也是道元……
——
——
——
日光一点点西斜,在街道上,随着白术和苏姮身影一点点地消失,女人也淡淡移开目光。
“结账吧。”
她平静放下茶盏,轻声开口。
第三百五十章 叩心
“喂!起了!”
翌日清晨,天光大放。
小园林里,初升的日光将暮间还未来得及散去的山雾水岚,照成了微微晕红的颜色,披着单衣的白术咬着梨,面无表情站在一方小阁楼前,却并不进去。
假山曲水,亭台楼阁,这处由苏姮豪掷千金买下的园林规模浩大,颇多奇花异卉,草木滋长,更多繁茂。
在一片清流漱石中,白术挑了挑眉,再次不耐烦开口:
“你到底起不起?快午时了!是你昨天自己说要去看猴戏,求我来喊你的!”
“……起不来,起不来啊。”
阁楼里传来大大一声哈欠,苏姮嘟囔一声,卷着被子茫然翻了个身:“要不你进来帮帮我吧?”
“滚!”
白术扯了扯嘴角,径直转身回屋。
片刻功夫后,整理好衣冠的他已经推门而出,离开了园子,而阁楼里的苏姮仍是裹着小被子,舒服眯着眼。
日光如匹炼铺开,倾泻进入雕花的精致小阁楼里,山鸟禽雀的宛转鸣叫,遥遥透过窗棂,随着近午的熏风一同钻进来。
在小阁楼外。
白术的脚步声正在缓缓淡去,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随着那声音的渐渐远去,裹着小被子的苏姮也猛得睁开眼,突然嘿嘿傻笑出声。
“什么嘛。”
苏姮一个鲤鱼打挺,小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很老实嘛!说着讨厌我,其实还不是去给我买糖丸子去了?”
“完美!”
“我果然超级厉害!”
“什么师姐,什么元君,什么疯婆子啦,都是不行的。”苏姮开心地在床上蹦来蹦去,双手叉腰:
“跟我比啊,这些小丫头片子,还是太年轻了呢!”
在苏姮正蹦蹦跳跳,得意洋洋之际,突然,阁楼那黄栌色的小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这是……
苏姮脸上的表情一僵,她疑惑朝门户外看去,微微抿起唇角。
“师姐,元君,还有最后那个疯婆子?”
轻柔的声音从阁楼外缓缓响起,在绚烂的日光中,一个戴着幕篱的美人对苏姮盈盈微笑:“疯婆子……这说的是我吗?”
门外的,是一个极妍丽的女子。
肤光如雪,五官精致迷离,酡红色的织金衣裙拖曳直地,层层叠叠,妖媚而华美。
“沈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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