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领主：我有生存栏 第242节

楚源的大脑转动个不停，他试探性地问道：“我可以先随便给你一件什么东西吗？”

“当然可以！”怪物毫不犹豫地说道，甚至非常体谅地告诉楚源，“我知道对于你们来说，一来就让你们失去最重要的宝物可能会有点难以做出抉择，但是没关系，慢慢来……

“我的存在，其实有助于很多迷茫的生命认清自己的内心，人总在真正失去的那一刻，才会意识到什么是对自己最重要的。”

楚源扫过自己的生存栏和空间背包，最先被他交出去的，是一锭黄金。

“宝贵的金属。”怪物如是说着，然后将它扔到了自己的嘴里，咔嚓咔嚓像是吃糖果一样咬碎，然后眯起眼睛，“我闻到了恒星的味道，非常美味，感谢你的招待，但你应该知道，这不是对你最宝贵的东西，它在你的心里，甚至占不了万分之一的领地……”

楚源眯着眼睛，递过去一把女武神长矛，这次祂没有吃，长矛在空中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做出各种各样的攻击姿势来，最后，祂将其缓缓地收入自己的身体里，随着长矛没入祂的体内，祂的点评也随之而来，“非常巧妙的神力利用，一根很好的撬动规则的杠杆，也许我们可以将之称为神器，虽然它是这样的简陋，但你知道的，这不是对你最宝贵的东西，它在你的心里，甚至占不了万分之一的领地……”

第235章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楚源陆续交出了诸如暖石，木甲，纸张等诸多他随身携带的物品。

得到了“温暖的源泉”“一戳就破的防御”“文明的产物”等评价，当然，最后跟上的始终是那句“这不是对你最宝贵的东西，它在你的心里，甚至占不了x分之一的领地”，不过怪物似乎并不反感楚源拖延时间的行为，祂由始至终都笑眯眯的，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楚源给祂什么，祂就接着什么。

如果是食物，祂甚至会扔进嘴里，尝一尝味道，然后点评一番。

“唔……很不错的肉类处理方式，我喜欢这样的口味。”

若是换一个人，也许都被祂迷惑，以为祂很好说话的样子。

但楚源提起的心从没有一刻放下过，他看得出来，那双与人类相似的眼眸中，有着满满的贪婪，祂注视着楚源，像是在说，我知道你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你也知道我知道你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我不介意你慢慢拖延时间，因为你早晚要把最重要的东西交到我的手里，同时，又用不时改变的说辞诱导着楚源，好似他只要能在交付东西的过程当中说服自己，把一个不太重要的东西当成是最重要的东西交给祂，就能蒙混过关一般。

但楚源并不觉得事情有那么简单。

他曾经在几次交出东西的时候试图说服自己，这就是对我最重要的东西，这关系到领地的发展，关系到人类的未来，关系到我的生死存亡，它代表的不单单是xx的意义，还有更深层次的意义……通过反复的洗脑，好让自己相信，自己拿出去的，的确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但在怪物那里，得到的也不过是稍微上涨了一点的比例。

比如说从万分之一上涨到千分之一，或者百分之一，十分之一什么的。

楚源最成功的，是交出去了一个炼金引擎，在对方口中得到了“十分之一”重要性的评价。

也就是说，炼金引擎在楚源心里的重量，只有大概九件物品能和它相提并论，已经非常宝贵，但又没有那么宝贵，因为最最珍贵的东西，不会存在之一，楚源在这个不断交出物品同时得到评价的过程中，也认识到了对方的真正目的——祂恐怕根本没有想过楚源主动交出生存栏，而是准备亲自掠夺，现在让楚源将自己认为重要的东西一件件地交给祂，不过是享受楚源内心的恐惧罢了——楚源也的确在恐惧。

这让他想到自己以前在大学的课堂上曾经做过的一道心理测试题。

老师让同学们写下十个在自己的生命中至关重要，并且还活着的人，然后将他们一个个的叉去，一开始大家还能嘻嘻哈哈地删掉自己的前男友或者前女友，但当老师的声音不断响起，用一种近乎压迫的语气，要求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删去下一个，并且阐明原因，说明为什么先放弃此人而非其他人时，教室里的气氛逐渐变得压抑，甚至中途就响起了哭声，楚源此时的遭遇，和这堂课上的心理测试题有着说不出的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当时的测试不过臆想，擅自为亲近之人排出死亡顺序的愧疚，会在他们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变成还拥有对方的庆幸，而楚源的失去却是实实在在的失去，他没划掉一个，就是真的失去一个，课堂有尽头，测试会结束，楚源所拥有的东西再鸡零狗碎，在种类上也有限度，他不是没想过拿重复的物品拖延时间，但那只会换来对方的暴怒，那怪物大喊着，“不要试图欺骗我，我能看穿你的内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让我撕碎你！”

楚源只好快速收回准备递出去的东西，然后故意嬉皮笑脸地说道，“诶？这个东西我已经给过了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们人类都是这样的，总是爱忘事儿……”

脸上笑着，心却一路往下沉，初入魔渊时，他还能看到区域频道里不断刷屏的消息，还能正常和橘猫他们通过店铺交流的方式沟通，又或者是刷新一下系统商城和领地商城，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上架，但是在猛烈的狂风过后，楚源就好似又回到了极寒之地一般，被人掐断了网线，系统又没动静了。

生存栏倒是忠诚地陪伴在他的身边，楚源并不知道对方要如何将其夺走。

但他猜测，恐怕对方有的是将其夺走的办法。

那怪物似乎希望楚源交出更多更有用的东西，祂甚至主动开口提醒。

“为什么你不把你的力量交给我呢，我能感受得到，这力量对你来说非常重要……”

“我身上的超凡之力，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吗？”

“这就要问问你自己啦，你觉得它是对你来说最宝贵的东西吗？”

“我觉得是。”楚源坚定地想道，决定赌一赌。

“那你就把它交给我吧……”

超凡之力被带走的感觉和其他身外之物都不太一样。

楚源只感觉自己在同意以后，虚空之中像是有一根管子插入了他的身体当中一般，管子的另一头，是一张大力吮吸的嘴，对方一使劲儿，他体内的超凡力量就像是奶茶杯子里的奶茶一样，尽数被抽了出去，一阵强烈的虚弱感涌来，楚源因超凡之力被强化的身体素质没有发生改变，但那种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和掌控不见了。

他又变成了“凡人”。

“噢噢噢噢，这个世界独特的规则，虽然还很弱小，但却有着无限的潜力……

“这对你来说的确是非常宝贵，看来你很有诚意，我很喜欢。”

怪物张嘴一吐，和尚无改变天象能力的楚源不同，它仅仅是那么一哈，世界就被霜雪覆盖，就连楚源都吃了一脸的雪花，他闭上眼，心中没有半点喜悦，因为怪物已经在向他索要下一样东西。

“这力量对你来说已经非常珍贵啦，但还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在哪里……哦，好像是你的眼睛的，你的眼睛好像能看见一些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不如把它交给我怎么样，也许加上它，你给我的东西就足够宝贵了。”

楚源还没来得及回答，似乎祂也并不需要楚源的许可，剧烈的疼痛便从楚源的眼眶当中袭来，和超凡之力被抽走时仅仅是感受到虚弱和空洞不同，这一次，楚源感觉自己好似真的被夺走了眼睛一般，疼得他跪倒在地，额头青筋直冒，冷汗淋漓，现在根本不是什么男人膝下有黄金的时候，单凭意志完全支撑不住如此猛烈的疼痛感。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年，总之就在楚源以为这样的疼痛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他的眼眶一空，再睁开眼时，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用漆黑来形容或者不太恰当，更应该说的是虚无，他手摸到眼睛时，能感觉到那里还有眼球，但在大脑的感知里，那个地方空空一片，好似只是塞了两颗假眼在里面。

他瞎了。

看不见的楚源发现自己竟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冷静。

乍然失去视觉的他，发现很难维持住身体的平衡，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怪物已经在点评从楚源这里夺走的眼睛，“一双神奇的眼睛，竟然能自主控制两个视野的开合，一个视野能看到世间万物的表，一个视野能看到世间万物的里，这的确是一件非常珍贵的东西，即使是我，也难免为它惊叹，但是还差一点，还差一点……你为什么不把你手里的那个头盔给我呢？”

“你是说这个？”楚源甚至懒得再用敬语，“您不是说您不收相同的物品吗？我记得我已经给过您一个头盔。”

怪物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个不停，楚源失去视觉，祂便不再掩饰自己的贪婪和狡诈。

“我能感觉地道，它和其他的那个东西是不一样的，它们虽然有着相似的外表，但并不是同一个东西。

“将它交给我吧，交给我吧，交给我吧……”

它的声音充斥着蛊惑之力，楚源不自觉地就伸出双手，将那个已经氤氲着黑雾，也许只差最后一头魔渊生物就能转化为智灵生命的女武神头盔交出去，塞萨尔在一旁看着，目眦欲裂，然而它在怪物的压迫下，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楚源被怪物夺走一样又一样宝贵的东西。

这让它的内心痛苦到了极致，中间楚源是有提议过出去修整一下的，毕竟他承诺过来福和旺财两头小狮鹫，要在魔渊里接受它们俩的保护，现在光跟着塞萨尔混是怎么一回事，但塞萨尔难得有着一次正大光明的单独行动机会，也好奇不断吸收魔渊生物的女武神头盔能诞生一个怎样的生命，因此一直用“我又找到了一个魔渊生物部落，就在不远的地方”带着楚源一直在魔渊活动，不肯离开。

谁曾想竟然会遇到这样的怪物。

‘这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听从楚源的话的……

‘不，一开始我就不应该答应楚源带他来魔渊。

‘我早该知道，神之子，总是有着特别的吸引力。

‘而像是魔渊这样的地方，总会受到这样或者那样的怪物关注……’

内心的骄傲让它想要反抗，然而力量上的巨大差异，却让它像是被压在五指山下的猴子一般，毫无反抗之力，它甚至在楚源与怪物的对话开始之后，很难动一动翅膀，想要将楚源再度搂到自己的翅膀下面去都做不到。

‘谁来救救我，银月女神，您能否听到我的祈祷……’

不知道是不是女神真的听到了它的祈祷，天上的血月竟是突然绽放出了璀璨的光辉。

正欲从楚源手中接过那个转化到一半的女武神头盔的人脸皱了皱眉头，“真麻烦啊……好好睡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来干涉我的行动呢，我对你没有恶意，也不想掺和你们的战争，我只是想拥有一些‘小’东西而已。”

狮鹫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再度绝望，因为血月绽放的光辉，竟是顷刻间，就被消弭了大半。

人脸表现的却并不高兴，祂轻轻叹气，“真是没有意思，哪有主人家驱赶客人的道理，我只是坐坐而已，又不要你什么东西……好吧好吧，我马上就走，马上就走，但在走之前，我必须拿走我该拿的东西。”

祂看向楚源，语气怜悯，眼神却嘲讽，“真是个幸运儿，竟有一位堕落的神明意志为你鼓动世界的规则对我进行驱逐，虽然我阻挡了祂那微弱的力量，但这个世界继续待下去的确会变得不太舒服，这样吧，我们干脆一点，果断一点，把你最珍贵的东西交给我，我放你一命如何？”

楚源故作茫然，“你不是说我把头盔交给你就放过我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别装傻了，你我都知道，你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

虽明确表示自己是在哄骗楚源，但怪物还是接过头盔，将其戴在自己的头上，女武神头盔的自适应能力，很快就在祂将其往自己的头上放的瞬间扩大的数百上千倍，祂的脸左右转了转，像是在照镜子一般，“唔……不错的帽子，我很喜欢，里面还有着一位神明的力量，真是令人熟悉的气息……

“好了，虽然我很满意你送给我的这些小东西，但是别忘了我们的正事……

“哦，我忘了，真正宝贵的东西，都是你们不愿意交与之物。

“既然如此，就让我亲自来夺走它吧。”

说着，祂便附身向前，狞笑着张开大嘴，似乎准备直接将楚源吞吃入腹。

或许祂并不是真的要吃，但这个姿态已经将一旁的狮鹫吓得够戗，反倒是被吃的人，也许是失去了视觉，表现的十分平静，楚源在心中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第236章 NO.234：斯芬克斯

这似乎是个必死之局，至少在塞萨尔眼中看来是如此。

它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希望，对方在吃掉楚源的同时，能把旁边的自己也一并吃下去。

这样如果楚源出了事，自己至少不必头疼如何向其他人解释。

将楚源带来魔渊的它，为什么没能完整地将人带回去。

然而那怪物的大嘴长到一半，却像是卡住了一般，进退不得。

祂就停在那半空当中，原本凝实的大脸突然变得虚幻，像是接触不良的VR投影。

“该死，该死的，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啊，不，不要……”

听见这惨叫声，楚源虽看不见，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混身上下竟然已经被汗水湿透，连鞋子里都是冰冷的汗水。

将鞋子和袜子一并脱下来，楚源扔了一块草席卷，垫在有些硌脚的砂砾地面上。

自己则是从空间背包里取出一桶打包好的水来，摸索着撬开盖子，找到里面用于打水的竹勺，舀起一勺就兜头淋下，一边淋，一边脱，最后楚源在怪物面前，给它表演了一个快速换装——如果是用生存栏直接制造出来的服饰，是可以向盔甲一样，直接放入装备栏里装备的，一键上身，非常方便，唯一可惜的就是，生存栏没有制造内裤的功能，因此他虽然可以将穿在身上的衣服取出通过生存栏周转扔掉，虽然避免了走光却只能放着空档。

好在除了小楚“自由地过了头”，有些放纵不羁以外，其他一切感觉都还好。

感觉浑身清爽的楚源向脑后拨了拨头发，露出一张洗尽铅华后的面容来，他虽看不见，睁开的眼睛却依旧漂亮，黑白分明，哪还有先前的挣扎与恐惧，伴随着楚源脸上出现的笑意，甚至流露出几分温柔的感觉。

但他的话听起来却不怎么友善的样子，楚源学着巨脸先前的模样抽了抽鼻子。

“我好像闻到了恐惧的味道……你说的没错，它品尝起来似乎的确很美味。”

巨脸的面容扭曲，有心反驳，嘴唇翕动，却只发得出痛苦的惨叫。

“啊……啊……放过我，放过我，我愿意将你的东西全部还给你，你难道不想要你的眼睛了吗？不想再重新拿回你的力量？我还可以给你更多的东西，你想要什么？长生不死的生命？还是永葆青春和健康？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了我，放了我……”

“真的吗？我不信。”楚源一句话将对方的祈求给堵了回去。

那段求饶的话语，本就是对方在极度的痛苦中抽调出来的最后一丝精力，谁知道竟收获了楚源这样的一句回答，有心加大筹码，却已经疼得再难说出完整的话，祂似乎感受到了楚源的坚定，于是不再求饶，转而断断续续地说道：“你杀了我也是没用的，世间的恐惧只要存在一日，我就永不消失……”

楚源毫不在意地说道：“我管你消不消失，我只要弄死现在的你就是了。

“再说……”他停顿了一下，“如果能够复活，你那么慌干什么？

“我要是能无限复活，我死着玩儿都可以，想怎么死怎么死！”

楚源笑了一下，说道：“不会是复活以后的你，就不再是现在的你了吧？

“难道像你这样的存在，也有人格的说法……”

怪物没有反驳，甚至没有说话，不知道是无法反驳，还是被戳到了肺管子。

楚源从祂的沉默中察觉，大概是二者都有。

“哈哈哈哈……”他突然变得很开心。